85. 妾室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星城,太守府内。


    一位身穿紫色绣狮纹暗袍的官员坐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地端着瓷盏,轻轻地刮去悬浮在茶水上的茶沫,饮了一口热茶。


    滚烫的茶水入喉,苦得他差点当堂失仪,将茶水全数喷出来。


    刘忠良黝黑的眉头皱在一处,这星城虽然远不及京城富贵奢靡,但太守好歹也是一城的父母官,堂堂太守府竟然拿不出一盏像样的茶?!


    一旁的林鸣海神情变幻莫测,最后阴恻恻地看着这满堂荒诞:“刘尚书,你这是何意?”


    秋意渐浓,星城地处大乾的中西部,本就苦寒萧瑟,但放眼望去,这跪了一地的女子,皆是穿红戴绿,身披薄衫,露出雪白丰腴的肌肤。


    往日都是地方官员费劲苦心,给朝中进贡美人财物,以求升个一官半职,如今这朝廷亲自赐美人给地方官员,还是头一份的,当真罕见。


    刘忠良呷了一声:“林太守,你别这么古板,这些都是宫中万里挑一,姿色上乘的女子,侯爷嘱托我亲自进献给你,京城到星城一路苦不堪言,这可费了我好大一番劲才送来的。”


    怪他投诚投得晚,现下只能领上这个苦差事,不敌哪些见风使舵的人精,早早地投诚贺绍,沿着京城南下一路游说,南边地段优越,富庶繁华,而他如今只能喝着这难以入口的陈茶。


    他常年在京城享福,对地方官员的状况一无所知,更何况是这苦寒之地,差人调卷宗一打听,方才知晓星城太守的往事。


    此人早年丧妻丧子,又未纳有妾室,府上寂寥无比,刘忠良一咬牙,将自己府上美眷全数带了过来,贺绍许诺他,若是能顺利劝降星城太守,领回万余兵马,日后贺氏荣登宝座,内阁必定有他一员大将。


    可他都已经进府半个时辰了,这位太守依旧孑然不动。


    林鸣海“哦?”了一声,冷笑道:“刘尚书口中的侯爷,可是已经被圣上贬为庶民的贺绍?”


    “大胆!你竟敢对侯爷出言不敬!”


    刘忠良猛地拍下案桌,茶水四溅,一众美眷吓得纷纷把头埋得更低了。


    林鸣海睨了他一眼:“莫说他如今已是庶民,哪怕他日后当上皇帝,派人来找我,我还是这番话。”


    刘忠良被气得面部铁青,可偏偏这星城的兵马有南边三城总数之多,他不在乎威逼还是利诱,只要拿下,就是大功一件。


    “林太守,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识时务,交出兵马,我会在侯爷身边美言几句,日后总兵提督之位非你莫属,若你不识抬举,哼,下次我再来,可就不是带这些美人,而是领着兵马踏平这片土地!”


    林鸣海耐心尽失,也懒得废话,直接抄起剑:“半炷香之内,带上这些人,滚出太守府,否则刀剑无眼,别怪我不客气!”


    *


    苏怀黎回屋之后,察觉到霜月有些闷闷不乐,她不由得疑惑道:“霜月,你可是生气了?”


    霜月罕见的一脸幽怨地看着苏怀黎。


    进府之前,小姐特意交代她,如今她们乃是寄人篱下之身,行事需得察言观色,她牢牢记在心里,原以为只需要像刚入星城那会,做事谨小慎微便可,谁知道,入府撑不过一个时辰,她便怒火中烧。


    小姐可倒好,完全和变了一个人似的,面对那个太守和王夫人,神色罕见的柔顺,说是曲意逢迎也不为过。


    她着实气不过,干脆晚饭都没吃,直接回了房间。


    “小姐,奴婢不信你看不出来,那个吴太守就是见色起意,风流成性的公子哥,他那双色眼恨不得每时每刻地黏你身上,迟早有一天我要剜了他一双眼睛!”


    霜月越想越气愤,她家小姐千金之躯,金枝玉叶,就连将军素日里都不忍说半句重话,他区区一个地方太守,胆敢妄图染指!


    “不!我现在就去把他宰了!”她抄起剑就要夺门而出,被出声拦下。


    “站住。”苏怀黎走到她跟前,夺过她手里的剑,屋内没有兰锜,她只能找出一个与剑身差不多长短的匣盒,塞了进去。


    “不到万不得已,刀剑这种东西,不可轻易示人。”


    否则她忍气吞声的效果就白费了。


    霜月有气无处发,只能冷着一张脸委屈道:“小姐!”


    苏怀黎见状失笑:“霜月,你竟然会耍小性子了,真是难得,以前和你相处时,你总是面无表情,像个没人气的木头,如今有这等长进,甚好。”


    霜月被她揶揄后,微微一愣,木了脸:“奴婢有吗?”


    一定是她太过生气了,加之苏怀黎本身就没什么主子架子,一时间她就失了分寸,以往在焚音堂,将军若有命令,谁敢置喙半分。


    更奇怪的是,她明知自己失了分寸,但不仅不惶恐,竟有些被夸赞的喜悦。


    “可是小姐,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人不仅杀不得,还得小心翼翼地奉承着,她一个奴婢还好,小姐怎能受这样的罪。


    苏怀黎敛眉道:“拖着,拖到他们松口,亦或是,我们能找到其他法子为止。”


    这俩母子可比一个林鸣海棘手多了,林鸣海心有大恨,但性情耿直,忠心不二,轻易便能化解矛盾,而这两人城府极深,贪欲重利,不可深交。


    所幸,如今在他二人眼中,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苦命女子,折腾不起什么风浪,如此一来,对她的防备心便会日渐消解。


    而她故意在吴望轩跟前透露祝无恙与苏家的渊源,他少说也得掂量数日,趁此机会,她也好寻得一些突破的法子。


    “霜月,你即刻安排人手去探查一下苍海郡军营所在何地,另外,我记得吴望轩分明有一位庶弟,此人今日宴席上并未现身,需得查清他如今所在何处。”


    霜月立刻恢复严肃,拱手道:“是。”


    今日吴望轩所说的话,真假半参,她拿捏不准,但唯独一句话,她不信。


    他所言,苍海郡武备废弛,军无斗志,比不了那些上战场的精兵良将,难堪大用。


    战乱年代,士兵可是比财宝金还要金贵的存在,是各方党派博弈时首要拉拢的对象,他又怎会不知其中轻重?装糊涂罢了。


    她提一句出兵,王夫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这俩母子指挥兵马的能力或许不行,但演技算是一流,她也只能忍着,费心陪他们演上一段时日。


    翌日,霜月替苏怀黎处理完腿/间的伤口之后,特意错开早膳的时间,急匆匆地出了府。


    一夜眠浅梦深,苏怀黎起身后,寻了两张昨日多买的澄心堂纸,定了定心神,提起紫毫笔。


    分别时,祝无恙除了嘱咐她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还特意交代了数次,到了苍海郡之后千万记得给他写信,一日一次,只许多并不许少。


    她没忘,今日一早起来便琢磨这如何写这第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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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


    当初他不惜冷脸也要阻止她来苍海郡,就是因为对此地官员的深浅没有把握,如今一想,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短短半日,她竟然有些疲乏了。


    她将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在心上过了一遍,挑挑拣拣之后方才下笔,写了借兵之事不太顺利,吴氏母子拿着兵,得许以重利方才能打动他们,或许重逢之日还得拖上一拖,叫他勿要牵挂。


    但并未提及自己腿侧如今的火烧一般疼痛的伤口,以及昨日霜月义愤填膺说的那些话。


    送信之人,是守在门口看护她的“家仆”,她甫一推开门,便见门前伫立着一位梳着双丫髻的姑娘,捧着一个托盘,莫名有些眼熟。


    她奇道:“你是哪个院里的丫鬟,站在这所谓何事?”


    丫鬟恭敬道:“回小姐,奴婢是王夫人院里的,夫人命奴婢给您送衣裳。”


    难怪觉得有些眼熟,这位丫鬟是昨日王夫人在席间安排给她布菜的,王氏极其看重礼节,主仆之分,天壤之别,哪怕是吃个饭,自己也懒得抬手。


    她嗓音含着些许关切:“我一直在屋内,也未曾听见外头有动静,你站在这多久了?”


    “回小姐,夫人吩咐,不可擅自打扰小姐休息,奴婢在此处等霜月姑娘便好。”


    丫鬟一句一个“回小姐”,苏怀黎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这太守府上下,竟然比苏府都来得等级森严。


    她叹了口气:“怪我今日嘴馋,离开京城数月,难免想念家乡的点心,一早我便差霜月去街上买,日后你也别在门外傻站着了,直接敲门便可。”


    “奴婢是下人,不可失了礼数。”


    这丫鬟徐徐进了屋,将托盘上面衣裳整齐妥帖地挂在衣桁上,方才退下。


    苏怀黎没由来得一阵烦闷,霜月去而复返也不知还要多久,她身边也没个能说上话的,早知昨日不该夸下海口,说自己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家闺秀不出门,但总能在院里逛逛吧?她心念一转,穿上王氏替她准备的衣裳,踱步出了屋。


    昨日到太守府时已经是暮色四合,她没时间和心思在府上闲逛,一出屋才发现,这府院比她想象中还要气派许多。


    此处的装潢修缮,甚至不亚于苏府的主院,同样是苦寒之地,星城的太守府上没个主母操持,院内的杂草花卉数月都没人打理,而这个院子花木扶疏,穿过月洞门,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竟还有一潭碧水映天,湖畔边雅亭坐落,垂柳相依。


    苏怀黎一时好奇,径直往八角亭走去,没发觉有两人正坐在亭中赏湖。


    两位女子身穿花红柳绿的裙服,浓妆艳裹,粉面精致。


    她暗自腹诽,这院子,怎还有其他的女眷?


    片刻间,两位美人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苏怀黎面上不显,也按着礼数作揖行礼。


    她斟酌开口:“我昨日刚入府,初来乍到,对这柳清院的格局也不熟悉,一时间便走到了这里,不知二位姐姐是?”


    话音刚落,二位美人便不住地咯咯笑出声,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娇媚之态。


    其中一位美人才笑得缓过劲来,打量了一下苏怀黎这身罗裳,笑吟吟道:“妹妹刚入府,有所不知,我二位皆是太守的妾室,这柳清院是郎君赐予我们的院落,我瞧妹妹清容绝代,仙姿玉质,当个妾室着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