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013章 傻狍子
作品:《他与世间皆可杀(穿书)》 公冶煜自醒过来后便一直没有掩饰自己对她的喜欢,见她刚才盯着自己看,这会儿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便想着她对自己应该多少是有兴趣的,望着她的眉眼里便是一片温和谦谦的笑意。
也不愿逾矩唐突佳人。
公冶煜很轻声的问她,“王姑娘想去定安城走上一走吗?”
姒月说,“大概会去。”
公冶煜听到这里眼睛亮了一亮,又坐近了一些,说,“那王姑娘到定安城的时候便记得来找我,我住在……住在建安巷东茶十七道的那一处宅子里,不过我许是平里日外出不在家,姑娘若是来了与管家报一声我的名字便可。”
姒月冷不丁道,“公子不是说自己是九井城人氏吗?”
“……啊?”
公冶煜愣了愣,忘了刚才醒来里委托对方去九井给自己亲随报信的托词,忙解释说,“……我,确实是九井城的人氏,只是现在住在了定安城里……王姑娘如若想去九井城走走,我也可以为姑娘向导,那里我也是熟的。”
姒月神色依旧平静,“春日多忙,难得公子有如此闲情。”
公冶煜仔细望着她,少年意发说,“正是因为大好春光,才不应该被人白白的虚度浪费,若是如此的三月春日却只得困在这一亩三分的耕田上面,便实在是太不值了,想人生匆匆又能有几个春秋日呢?”
姒月少有正视望他,语气不辨喜怒的缓缓开口道,“但这世上总有人需要活下去,为生计奔波。”
公冶煜笑了笑。
千万的黄金向来只在他挥手之间,奢贵的绫罗锦缎从来不入他的眼中,珠宝古玉更一贯是他随手赏去的玩物,为生计奔波这四个字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了。
“王姑娘不必担心往来银票的事情。”
以为她是流难清贫的村妇,为家中柴米油盐的琐碎事担虑。
公冶煜宽慰她,“我……家道还算是不错的,承蒙王姑娘出手相救于我,若是姑娘不弃嫌在下,能予我一个图报救命之恩的机会,我愿意奉王姑娘为座上宾,为姑娘安排一应需要的吃喝用度。”
姒月没有回答。
那一双望着他的眼睛平静的有些疏离,像是在看一个玩闹不知事的稚童。
“……王姑娘?”对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让公冶煜幻视到了他年幼时候问查功课时的父皇,那一种无形的威慑与压迫感实在是有些荒诞的传了过来,好像他又有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
这让公冶煜不觉有些紧张。
却又觉得莫名。
他明明只不过是盛情相邀,想要图报对方的救命之恩。
即便是有贪几分她的美色,但他自认为言谈举止之中并没有任何唐突佳人的冒犯。
怎么说他也是王储的出身,学的礼教如何也不至于让他丧心病狂到色令智昏的去强迫威逼一个救了自己性命的流难孤女。
他只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待自己这般的不温不火,无论自己如何热情的将所能想到的东西全部摆在她面前,她都懒得施舍的多看上他一眼。
是的。
是施舍看他一眼。
即便对方的神色并没有对他有任何骄纵轻蔑,甚至于礼数都有尽到了位,但公冶煜却还是能感受的到,对方打从一开始就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毕竟他从小享过太多的阿谀奉承与谄媚讨好。
可就是没有东宫太子身份,论着样貌学识才情公冶煜也自认为自己不俗。
“公子盛情,我心有感激,若有机会还请公子为我向导。”她说。
就像这般。
……好像在感激的谢他。
却更像是在推辞。
有一个比她年小的姑娘进来收走了碗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妹妹,眼见着她与那个小姑娘一起离开了,公冶煜不觉得心中有些失落,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拖着一身的伤起了身。
就像是扎在心上的芽种。
如何也不知道要怎般的将她安放。
——那个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仲藻雪见她从屋里出来,放下了怀中那一只受伤的小鹿,问她,“殿下如何看公冶煜?”
姒月说,“一只傻狍子。”
公冶开也算是一代霸主,怎么把儿子养得跟个吉祥物一样?
*
吴粟与鲁崈公走去了邻村考察有了几天。
吴夫人例日都会准时的将饭菜送好送来,偶尔会与仲藻雪聊上一两句,一来二去,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觉竹屋里边多住了一个男人。只是每每收拾碗筷的时候,见着挑食的公主胃口不错,心里便是乐呵呵。
丰水镇的日子过得清淡。
姒月时有伏案思忖时久,想着回国之后的粮政要如何更好的推施下去。
窗外是一片竹影婆娑色,时有“沙沙”声不止。
屋里则时有多了个吉祥物的声音。
“王姑娘,我伤口疼。”公冶煜将她吵了过来,人见到了,心里却是虚了,连带着气势和声音也在她面前萎上了几分。他原就是喜动不喜静的人,这日里干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更别说连一个陪他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实在是快无聊死了。
姒月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唤了一声,“卫扬。”
卫扬走了进来。
姒月声音很平,“给他上药。”
卫扬应了一声。
公冶煜有些失望的看着她叫进来了一个男人,原以为她会帮自己上药,自己也能与她聊上几句不至于躺在床上长蘑菇。委屈的劲儿还没泛上来,公冶煜却很快的发觉走进来的男人正是前日里帮他送信的男人。
也是王姑娘的兄长。
“兄台回来了?”
公冶煜吃惊,“怎么也不与我说,其余的人呢?”
卫扬拿出药走了过来,说,“兄长还没有回来。”
公冶煜愣了愣,又仔细的打量着他,才明白了这是一对双胞兄弟。
还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公冶煜也实在无聊,就着对方给自己上药的时候看了又看,直把卫扬看得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得强忍了下来。
公冶煜觉得不对,问,“你们是同胞兄弟?”
卫扬应声,“是。”
公冶煜觉得奇怪了,“那你便也应当是王姑娘的兄长,她为何对你直呼其名?”
卫扬懵了,“兄长?”
公冶煜心中疑惑,“你不是王姑娘的兄长?”
王姑娘是谁?
卫扬一头雾水茫然。
姒月神色平淡的开了口,说,“卫扬不爱听我叫他哥哥。”
卫扬瞳孔地震的歪过头,全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叫他哥哥?
他有几条命敢应上一声?
卫扬着实是不敢想像那样一个画面。
公冶煜却是不懂了,“为什么……”
又好像懂了。
公冶煜望着面前正在给自己上药的卫扬,压低了声音问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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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对王姑娘有意?”只有这样子,才不愿意听到自己心上人把自己当成哥哥,因为不想只当她的哥哥。
“什么???”卫扬惊声。
公冶煜看他这般的模样心里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了,“不是吗?”
卫扬连声否决,“不是!”
他只是来上药的不是来上吊的。
草草的上完药,卫扬这会儿才明白那日兄长为什么死命将自己薅了出去,这里头着实不是人呆的地方,卷走了一应自己刚刚带进来的纱布与膏药,逃命似的离开了。
“王姑娘——”
见一个个的人又走了,公冶煜赶忙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姒月。
见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自己一眼。
公冶煜着实坐不住了,掀了榻上的被子便拖着伤体想要下床,“……一个人躺着这里实在无趣,王姑娘,我想出去透透气。”见她也不来搀扶自己一把,公冶煜只得勉力的伸手扶了一把案几走在她的面前。
姒月说,“随意。”
公冶煜有些吃力的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见对方是真的没有一分半点儿的怜惜伤患的意思,只得又拖着半条伤腿忍着伤小步的挪过去。
姒月收起了刚才自己绘的草图。
回过头看着公冶煜正伸手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一本《小儿识字图》,想着是前几天吴粟的孙女过来玩时仲藻雪为她启蒙授学,讲完便随手便放在了桌子上边。
公冶煜翻去了几页。
看着上面画的红色的圈圈叉叉,又翻去了几页,看上面留下的课业每一个字都写得歪歪斜斜,一看便知道是刚开智认字的人写的笔迹。
公冶煜看着笑了笑,说,“王姑娘的字迹……当真是质朴可爱。”
又翻去了几页。
一边看着一边眼里带笑的说,“若没有几分童子纯淳的天性,旁的人实在写不出这般可爱的字。”
姒月站在那里卷着一轴的草图望了他许久许久。
良久。
姒月神色平静的说,“公子谬赞了。”
实在不想费力跟这么一个吉祥物多解释上什么。
公冶煜翻到了笔迹的最后处,看着才只学到了“一”字部,想着这样一个气貌绝世的女子若是不认得字少了几分才情实在是可惜了,便有好心的说,“看王姑娘的老师平日里事忙,正好我得有空闲,便教一教姑娘识字如何?”
姒月平静的望着他卷纸收合好了草图,没有说话。
公冶煜实在不愿意一个人在那干躺着,忙说,“虽然我是不比大儒的才鼎,但却也是学有千车。”
姒月依旧没有说话。
公冶煜是真的无聊,劝她说,“读书好,真的,少不得要认识几个字,平日里才得方便写写信,不然我先教一教姑娘来写自己的名字?”
御书院的夫子要是看着太子有这般好学能说出如此劝学的话是真的会涕泪满面。
公冶煜见她半点儿也没有求学的心思,模样认真的堪比得当年御书院的老头们三请五求的求他看一眼听一耳学一课,“很简单的,真的,这王字呢,三横一竖,半点儿也不难写……”
景霞这时候走了进来。
刚开口准备叫她殿下,看着公冶煜也在旁边便顿了一下,于是只点头向她示礼。
“怎么了?”姒月实在被这个吉祥物傻狍子缠得有些烦了,语气也生硬了一些。
“出了一点事情。”
景霞说,“早日里有人闹事,走前把田中预要耕作的粮种全混作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