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在接下来的几日依旧早起，练习、教学，很是过了一番枯燥无聊但安稳惬意的生活。


    她给自己加了硬拉和其他一些锻炼安排，细得马上就要失去美感的胳膊开始出现利落线条。


    为了避免锻炼过当到不适合上镜的程度，周礼开始自学营养学基础知识，图书馆和百科知识读了一大堆，大致测算出了自己的每日营养摄入。


    如果是想增重到正常人的水平，以她的饭量，每天还得加餐。但练习生要求要比普通人严苛得多，她尽可能多地给自己安排了降低饭量的少食多餐安排，同时放弃了健身的练腿计划。


    第二期录制计划如期而至。


    当天早上依旧是乱七八糟的化妆安排，不同的是所有人都不再用穿亮晶晶但很碍事的小裙子，节目组统一下发了运动服内外搭，从半袖到运动服一应俱全。


    大家都各有想法，有的人动作问题多，就套上宽松外套，反正外套吃动作，这样也能吃掉不标准的动作。有的人想要通过服装轻微的不同吸引观众，就撩起半袖，在腰腹部前打结露出利落漂亮的曲线，也有人给发型师塞小费给自己扎个细节上能分出差别的发型。


    至于不讲究这些以实力服人的，就干脆不穿外套以减少吞掉的动作。周礼把外套打个结系在腰间，对着落地镜做了几个动作，确定腿部变得又臃肿又遮挡后，也收起了外套。


    她和万子澄前后上场，刚好可以代为保管对方的衣服。


    两个舞台失察的准A其实不必多担心舞台，她们更担忧的是C组具体实力。


    第二期会淘汰掉三十位吊车尾，毕竟今天的录制并非第二期全部，录制节目主题曲要最后剩余的七十位练习生共同录制，D、E两组加一起也只有二十二人，C组百分百有人会被淘汰。


    而淘汰者也并非分数记零，不同等级分数依旧存在，为了防止团队均分过低拉低个人权重，周礼和万子澄还要负责给练习生们做心灵辅导。


    周礼不善言辞，心灵辅导做得不像样，但总有练习生信赖她，万子澄更有技巧，号召力更足，她表示自己一向信任“团结就是力量”，把大家集结到一起喊口号。


    周礼惊呆了。


    第一次这么干，多少感觉有点丢脸。


    她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和别人站在一起大声喊口号这么羞耻的经历。


    也有些人侧目过来，但并不是惊讶或是什么奇怪的表情，而是有点理解的意思在。


    喊完口号，许沉舟背着手过来。


    她忍不住笑：“真没想到毕业了还能见到这种场景。”


    周礼头上冒出巨大问号。


    “哦对，你没上过学，如果上过就知道了，无论是班级活动还是什么，总之为了促进我们所谓的‘德育’、‘美育’发展，经常会有在马上上台之前站在一起大喊口号之类的活动，初高中的话还有跑操环节，总之都要喊口号。”


    原来这样的事在这里是常态。


    周礼若有所悟，她问自己更关心的事：“那有用吗？”


    “反正对我来说肯定没用，我觉得很难失败吧，你想，如果是已经准备好的人，喊不喊口号也不影响TA发挥，如果是准备得一塌糊涂的人，喊个口号难道就有神明保佑了吗？但如果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在集体活动前多少有用，人家也不是不会，只是掌握不扎实。这样喊一下，有心理依靠，说不定还好点。”


    周礼点点头。


    李蓦央在拐角处自己蹲着，不是自闭社恐，只是单纯懒得社交。


    她依旧孤狼行为，固定机位旋转时频频向她这边转，大概是觉得拍摄一只蘑菇比较有趣。


    偶尔有练习生到这只蘑菇前“交互”，蘑菇也会做出回应，只是多少有些懒散的语调和表情，让交互注定也不会进行太久。


    她并不是单纯在发呆，耳后迷你星星装饰贴纸随环境光而微微闪烁，被头发丝一挡，外人完全看不见。


    无名氏临时发来消息：“夜鸦送来的东西有了分析结果，稍后我将其原理传输到你的光脑上，先简单说一下原理，如果没分析错的话，里面有爱斯达-XII和比特瑞-R两种功效背道而驰的试剂。爱斯达-XII之前也给你用过，是很珍贵的异能稳定剂，比特瑞-R是新近出现的异能抑制剂，我们没有做过生物实验区探究如果两种试剂同时用于人体会如何，但最好注意不要摄入，如果排异会很麻烦。”


    耳机里出现淡淡的杂音，李蓦央轻声快速回答：“继续说，快点，快轮到我了。”


    “……既然你们没有抓到究竟是谁放了这些东西，就说明幕后之人还会出现，之前被针对的是周礼和许沉舟，许沉舟不也是我们会中的人么，不能排除是因为你身份隐瞒得好才漏掉了你，今晚夜鸦会带来一些通用解毒剂。记得查收。”


    李蓦央敲击三下耳后贴纸处。


    信号挂断了。


    恰在此刻，李蓦央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在这儿。”她站起来。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周礼摸自己的后脖颈。


    被幽怨目光盯着的感觉。


    她回头看，练习生们正各做各的，没有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事不过三，她已经确定，这不是幻觉，自己就是被谁盯上了。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继续仿若无动于衷似的，看着大屏幕上正在动作的练习生记笔记。


    演播厅已经换了位置，地板选择了更防滑的材质，这次事前用红外定位仪扫过，确定没有滑石粉才开厅。


    现在已经进行到B组倒数第五个，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就该轮到自己了。


    周礼轻轻活动手腕，做最后的检查。


    导师们第一期节目后治疗的治疗，准备节目的准备节目，过一会儿舞台也有导师需要表演的时间，他们脸上的妆容比练习生们更精致，届时全体练习生都将观摩这一场合力演出。


    周礼走过长廊进入内部，听从指示戴上并不合适的耳机，后扣在身后，在耳机中传来机械的“您好，助理小迷为您服务”时才进去。


    依旧是上次的座位排序，选手们全开麦唱跳，不管怎样先豁出去再说，节目组保证过会后期修音，只要不是不敢开口，就几乎没有问题。


    周礼用不到修音功能，但也没有懈怠，这几天都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因此她有充足的时间进行锻炼和练习。


    作为完成度很高的练习生之一，老师们对她还算满意。


    主题曲其实并没有上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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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并非简单的歌曲，起码其中一段高音在C4到C6上，如果不是经过声乐训练，除非天赋，普通女生无法唱到这个程度。


    在帮助不少凭借舞蹈或是其他特长的绝对优势冲进海选，但vocal绝对硬伤的C组练习生时，周礼最头痛的就是如何帮助她们找到感觉，进而能短时间突击一下唱功。


    但很可惜，练习生一职本就无法靠突击急功近利，最终做不到的人只能转假声，周礼也只能做到帮助大家确定呼吸气口，以免在剧烈运动的时候跑气唱飞。


    好在海选到C组，已经筛掉了绝大部分的显性音痴，大家多多少少还能摸到一点调，最差的隐形音痴在耳返拍子响起时也能够做到“近似在调上”这种程度。


    虽说观众听不出来，但导师们一定听得出来。


    不过完成度100%也是荣誉，只要能做到好好ending，即使是调跑走，也一定会有人喜欢她们不放弃的精神。


    周礼复盘自己练习生第一期节目笔记，心里有数自己其实不算每一项都能到练习生中第一人的程度，如果节目组新增单项考核，那么她舞蹈和vocal大概都会稳定在前五名，rap可能稍微差一点，但也跌不出前十。表情管理稍欠，还是面对镁光灯太少的缘故。


    第二次录制，她明显相较之前游刃有余了不少，有余力在微笑和面无表情之间抓镜头。


    一分半表演时间，恰好是第一段副歌结束。


    周礼走到台前接受老师们的点评。


    辰美袁比较满意，点评：“还不错，演唱意识很好，我认为可以给你A。但进副歌八拍急促开始，暴露了你的换气问题，记住要有预呼吸意识。如果遇到突发事件，你怎么办，没气了卡住，或者声门代偿喉咙紧张，就会影响下一句。排空式呼吸会显得声音有点干，也可以理解为肺活量问题，注意一下。”


    “谢谢导师。”周礼握着话筒，鞠躬。


    梓匀简单夸赞了一下，依旧针对上一期周礼就有的表情管理问题提出批评，但不再是因为一个表情管理就发“D”了。


    周礼得到一个B。


    华佟上次摔倒，这次憋着一口气要在录制找回面子。第一期她和梓匀估计会在播出后被网友列为“笑话”，而自己因为在梓匀之前上台，先一步摔飞，成了笑话中比较犀利显眼的那个。刚犀利地点评完周礼和万子澄腿部力量不稳，接着就轮到自己摔倒。


    梓匀或许只会有闵奚钺粉丝盯着骂，但自己作为现眼包，可能就要接受网民的嘲讽了。随说黑红数据也是数据，但是自己也确实是不喜欢看到很多人骂自己。


    华佟不再尖锐，她的面子寄托在稍后自己的个人舞台上。她给了周礼一个A。


    闵奚钺要关注的同公司后辈还没出场，因此也没说周礼什么，一个A。


    只要书雅也给周礼一个A，她就可以进入A组了。


    但很可惜，书雅依旧给了C：“看起来是比第一期有进步呢，但是，属于自己的节目后等待动作也同样重要。我们试想，如果有一天，你或你的团队获得了什么奖项，你在主持人身旁聆听颁奖词的时候，也要像这样拘束地站着吗？”


    周礼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动作……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