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两节节课读PPT大会,同学们都上得筋疲力尽,除了有几个还赖在座椅上玩手机,其余的人一下课就开始收拾东西,林寄月也不例外,她背上书包,打开手机聊天界面给夏茉莉回消息。


    她一脚踏上过道,听到晏星酌咳了一声,终于想起来位置后面还坐着新老板和钟意。


    “啊……你们。”


    握着手机的手抽出空着的食指指尖,在两个翘首以待的人面前晃来晃去,晏星酌臭屁地挺直腰板,脸上写满了“你有话对我说是不是”,钟意则抬起眸子,林寄月居然能从他眼神中读出“我有话跟你说”的渴望。


    指头犹豫了一下,最终停在红色条纹领带的身上。


    晏星酌立刻打了胜仗似的,挑衅地看向钟意,钟意压根不回应,目光继续停驻在林寄月身上。


    林寄月一秒变脸,笑意藏在乌浓的眉眼中,睁大眼睛捂住嘴:“钟少跟晏少居然坐一起啊,这么巧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钟意晏少就拜托你了。”


    说完还跟钟意挤眉弄眼了一下。


    他心领神会地点头,立刻架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晏星酌往反方向拖。


    一声高过一声的“林寄月”很快被丢在身后。


    她偷笑,转身前往食堂,路上给钟意发了个“干得漂亮”的小熊猫表情包,直奔食堂。


    特招生的食堂挤在一楼的左侧小角落,二到五楼皆是少爷小姐们的天下,林寄月穿过一楼琳琅满目但价格不菲的面包店,鼻间由黄油和糖浆的香气变为家常菜的油香时,她挤出排在窗口前的队伍,终于找到了夏茉莉坐的位置。


    夏茉莉上课的教室离食堂很近,林寄月到的时候她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桌上摆着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菜品。


    “久等啦。”林寄月把包放好。上了一上午的课,晏星酌又胡搅蛮缠那么久,肚子早就饿了,她对着饭菜双眼放光,“好丰盛啊,谢谢你请我吃饭!”


    夏茉莉递给她一杯冰镇汽水,抿嘴一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都点了一遍。你不要客气啊,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医务室的事情了。”


    林寄月感激地接下,咕噜咕噜喝完,女主此刻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跟人形一千万的差距变成了盆地跟山峰的差距。


    “对了学委,之前我不是有问过你关于违约的事吗?”


    “嗯?你说。”她夹了一口西蓝花。


    “副班告诉我,如果获得A级的全国性奖项,可以申请转为艺术特招生或者体育特招生。我之前学过一阵子钢琴,然后拜托副班帮我找一下关于音乐特招生的相关文件,副班刚刚把资料都发给我了。”


    剧情点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原著里是两次考试后,沈江遥才会告诉夏茉莉这件事。


    林寄月咽下西蓝花,不动声色:“还有这种说法,那很好啊!如果你对成绩没有信心,可以做两手打算。”


    夏茉莉把她的空杯倒满。


    “我也是这么想的,上音乐课的时候我有留意到他会弹钢琴就去问了,没想到副班人还挺好,还借给我了音乐教室的钥匙。”


    说着说着,少女的脸颊浮现可疑的两抹红云。


    林寄月默默嚼饭,心里吐槽,亲爱的你现在可是男装丽人,能不能注意一下犯花痴的场合。


    “下了课他让我弹了一段,然后一直夸我很有潜力,不瞒你说学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对我这种人来说,肯定和鼓励真的很重要……当然学委你唱的歌也是很有潜力,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突然提到上课唱歌那事,米粒呛在喉咙处,林寄月剧烈地咳嗽两声,正要为自己辩解两句,抬头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在想感谢他一下,但是沈同学好像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于是想要咨询一下学委。”


    夏茉莉情不自禁地托起腮边,浑然不知汽水从另一只手抓住的饮料瓶中倾斜而下,液体在杯中溢出来,流淌至桌上。


    “水水水!”


    眼见要流到地上,林寄月忙起身夺走饮料瓶,抽桌上的纸擦桌子。这一动作令夏茉莉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边道歉边擦桌子。


    两人把桌子收拾完,空气中有片刻的停滞,林寄月开口:“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别人。”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夏茉莉握紧她双手,笑容灿若朝阳,令人目眩神迷。


    “就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她生怕林寄月反悔,小鸡啄米地点头。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林寄月迟疑地把话抛出来:“在音乐课上,除了我和沈江遥,你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


    “没有啊。”


    “那……你对晏星酌怎么看?”


    夏茉莉的笑容一僵。


    这个名字令她回想起不太好的记忆,暴怒如同狮子的面容还印在脑海中,哪怕之后被关在医务室时,男生缩在被子里,也是刺猬般竖起防备,她根本不敢靠近,夏茉莉来帕斯卡尔学院前就对SF成员有所耳闻,晏星酌也正如他们所说,既拥有玫瑰般的美丽,又像玫瑰一样尖锐。


    想到这里,她认真地说:“我觉得他有点可怕,学委你也离他远点吧。”


    他有点可怕。


    可怕?


    这个过分残酷的词语牵着林寄月的魂魄往空中升,远处,现实世界的林爸林妈和小狗土豆在云层中和她告别。


    经历了一天的坎坷,她坚不可摧的道心哗啦啦碎了两口子。


    她麻木地吃完饭,麻木地告别,麻木地举手回答问题。


    复杂的情绪填满了胸腔,心脏好像开了两道闸,一道放热水,一道冰水,被别人关心的热流混杂在任务失败的透心凉里,她想哭又想笑。


    林寄月魂不守舍地上完下午的课,早早走出教室,坐在花园内的长椅上抬头望天。


    如果任务快失败的时候,系统就会出现提示,所以代表现在任务还在继续,但是难道要她继续想办法,昧着良心撮合那两个人吗?


    而且夏茉莉对晏星酌的评价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再当他们爱情的守卫战士得多费劲啊。男主这小子跟超雄似的,徒有张好脸,跟沈江遥一对比,也难免女主瞧不上他,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觉得他帅的……


    林寄月越想越纳闷,明明都照系统做的,哪里出了问题?


    说到底还是这狗屁系统的错,别的系统都是左一个亲又一个宝的跟你互动,她这个系统倒好,惜字如金,其余时间都在潜水,出了事她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她深呼吸,仰头靠在椅背上,朝天空中不存在的系统竖了个中指。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她什么都不想管,闭上眼,五感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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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大了几倍,眼耳鼻舌身,听闻触视感皆在。阳光抚过眼皮的褶皱,太阳落在视网膜上变成了流动的暗红色,钟声水波般晕开,惊起鸟群翅膀张合,不急不慢的脚步声踩在草里,应该是郝熙寻来了。


    “郝熙我今天太累了,再让我躺会。”林寄月说。


    与此同时,脑子里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到底什么是真实的呢?书中世界也可以通过五感感受,自己每天想回的家是真实存在的吗?引以为豪的常识是存在的吗?万一在这里死了,那是不是回档不了,真的就死了?


    万一,现实世界是假,书中世界是真。


    林寄月呼吸不上来,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恐慌。


    怎么会呢。她努力安慰自己,驱散这份窒息感。她叫林寄月,华国江吴省临江市人,爸爸方叶是市医院内科医生,母亲刘芝春是银行客户经理,家里养着一条叫土豆的萨摩耶,家住在临江市、临江市……


    “你还好吗?”


    不是郝熙的声音,是另一个让她耳熟的……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年轻男子挡住了太阳,垂首看她。


    晏虞阳的眼睛比弟弟的更圆润,看起来也更善良。眼尾弧度往上翘,黑白并不分明,此刻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跟上一次看弟弟时并无他样,充满担忧。


    “啊、我没事。”林寄月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扯了扯嘴角,“您是来接晏同学的吗?”


    晏虞阳笑笑,没有否认。


    “我可以坐一会吗。”他问。


    林寄月:“当然可以。”


    粉色的花朵缠绕填满长椅镂空处,少女坐在左端,饱和度高的红色蝴蝶结发卡是浅色花团中的唯一的浓色,晏虞阳往前走了两步,径自坐在长椅的右端。


    察觉到动静,林寄月往右移了一眼,落在晏虞阳西装袖口下的左手上,那里扣着一条与商务精英气质格格不入的学生手表,仅一秒,目光又不动声色地回到面前的白色喷泉上。


    喷泉荡漾出两个扭曲的身影,粉色花瓣零落飘在池水中,喷泉顶部的丘比特屈坐在二人倒影中央,食指放在唇边,似乎已经找到了下一个恶作剧的目标。


    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出来,依稀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这时,他突然开口:


    “我在帕斯卡尔学院念书的三年,是状态最糟糕的时候。因为家庭和身体的原因,我总是逃课到处玩。”


    晏虞阳的声音夹在在笑声中间,听得不是很清楚,林寄月抬手拢回夏风拂过的发丝,察觉到若有若无的眼神,回首望去,四目相对。


    晏虞阳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乱,他安抚似的地微笑,她想,如果他去当心理咨询师的话,患者应该会大哭一顿把心事倒豆子一样吐露出来吧。


    他的声音跟电视里的一样不疾不徐:“但是肾上腺素消去后,是无尽的空虚,那个时候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有一天,我路过这个花园,觉得花开得很漂亮,就在这里睡了一觉,醒来后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当时看着这些花,心想人还不如像植物一样活着呢,叶子不在乎明年会不会长出新芽,而我太过执着弄清过去和未来的模样,弄丢了现在的自己。”


    他的笑容里仿佛含着某些更加意味深长的东西,只是无人能读懂。


    “至少面前的花是真的,云是真的,此刻的我是真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