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
作品:《跟你们天龙人说不清楚!》 沙发上散落着遥控器和游戏机,柔软地毯上拖鞋随意地摆放,房间里到处都是人留下的痕迹,却不见主人的身影,只有透明玻璃门内健身机器唰唰运作的响声和气息加重的喘息声。
晏星酌坚持健身计划已经有两天了,他之前认为打篮球锻炼出来的薄肌就够用了,没想到林寄月那家伙跑起来跟个疯子似的,那天的屈辱始终烙在脑海中无法忘怀,甚至做梦都会梦到少女红色的蝴蝶结随着跑动幅度飞舞,在无尽的螺旋楼梯上怎么奔跑却够不到。
想到这里,他吐气,背部发力带动手肘下拉,乳酸过量的酸胀感细密地啃食神经,汗珠顺着微隆起的块状肌肉向下滑。
五组宽距高位做下来,他心中的郁闷总算纾解,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水蒸汽弥漫整个浴室,椭圆形的镜子布满雾气。晏星酌用手臂擦去水汽,镜子里的自己,短发还在滴水,胸膛湿漉,水珠没进浴巾间。
细长的眼尾受热气蒸得微红,精致的眉眼清晰得称得上瑰丽,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镜子里的自己也在微笑;对着镜子皱眉,镜子里的自己也在皱眉。
担忧的东西没有出现,他舒了口气。
晏星酌受上次噩梦的阴影过大,以至于每次看到镜子都要照一下,害得他被洛斯羽嘲笑自恋过头了。
“最近做梦是不是太频繁了?”他喃喃自语道。
再抬头,镜子里的少年突然挑起眉,歪头,好像在审视镜子外的自己,仔细扫了几眼,目光充满着挑剔。
晏星酌揉了一下眼睛。
镜子里的少年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瞧不起任何人的表情,尽管它没开口,但是嘲弄的目光翻译成“就这?”、“不过如此”或是“真没用啊”都讲得通。
晏星酌没有上次做梦时想砸了镜子的冲动,他飞快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屏幕中面孔充满了震惊茫然,符合当下的心境;又飞快地抬头看镜子。
消失了。
镜子里奇怪的自己,不在了。
晏星酌喉结滚动,穿好衣服离开是非之地,打开手机就开始搜索“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跟现实中的自己表情不一样”。
弹出来的第一个回答“实际上,镜子中的你,往往比现实中的你更加好看,大约好看百分之四十……”
“怎么可能比我帅百分之四十!”他非常不满,给回答点了个踩。
往下翻了好几页,都是一些无痛无痒的科普回答。晏星酌在四人群里面提了一嘴自己的状况,等了大半天,只有沈江遥回了,委婉地建议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晏星酌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心理状况相当健康。再隔了半个点,洛斯羽也回了。
【又对魔镜问谁是最美的人了?】
晏星酌骂了他一句傻逼,这几个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全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他又点开了摄像头,奇怪的模样没有再出现,于是他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睡眠不佳。
晏星酌是那种很难会对自身产生怀疑或是内耗的人,只要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原因,就会像牵牛花攀上枝丫一样顺理成章开遍整个大脑。
他重新躺回柔软的床褥,大字摆开四肢,大脑放空把乱七八糟的藤蔓扯开。想起失踪的校服。当时发现林寄月遗留在医务室里的袋子后,他心想着再让林寄月欠他一次人情,洗完后再还给她。
结果回家后洛斯羽着急喊他打游戏,就把袋子扔到了沙发上。
一局游戏不过二十几分钟,从房间出来后袋子就不见了。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家政人员都说没见过,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件破衣服有什么好偷的。
扔在一旁的手机嗡嗡响,手摸索到金属凸起的边缘,摁下。
【徐枝意什么时候回国?是不是就这两天了?】
【我发给徐枝意的消息她没回!!】
【徐枝意发朋友圈了,谁给她送花了!!!】
【晏星酌你快出来说话啊!】
洛斯羽的消息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泛滥,满屏的感叹号和徐枝意看得他反胃。
徐枝意关他什么事,不过是名头上的婚约。活了十八年来,晏星酌同他这个未婚妻的见面次数一只手数得出来。
头一回见面,就是父亲将他与母亲接回家的那晚。他躲在母亲身后,不敢抬眼见那个未曾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母亲殷切地将他推到前面,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到沙发那边是他重要的哥哥,一定要同他打好交道。
他终于鼓起勇气,怯生生地抬眼。
眼前却站着一个小女孩,她的头发像海藻般浓密弯曲,眼睛竟是海水一般蓝。洋娃娃提着裙摆端详着他的脸,扇子般的睫毛遮住眼睛。察觉到他人审视的晏星酌忍不住缩起脑袋,这一举动令洋娃娃噗嗤一声,轻蔑的笑挂在嘴边,她甚至恶劣地用手中的棋子抵住他的下巴。
“就是个小癞蛤蟆嘛,癞蛤蟆想住进天鹅家。晏虞阳你弟弟和后妈可真有意思。”
晏星酌是头一回遇到这种突如其来又毫无保留的恶意。
玉石冰得他一哆嗦,晏星酌想求助一旁的妈妈,却发现妈妈早不知去处。眼泪蓄满整个眼眶,他张嘴要哭,手中突然多了一枚糖果。
拦在洋娃娃身前的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只比晏星酌高半头,他低头不知道跟洋娃娃说了什么,似乎拿捏了她的命门。洋娃娃瘪嘴,不情愿地跑开了,少年在晏星酌崇拜的目光中开口,告诉他是他的哥哥。
那是晏星酌第一次遇见晏虞阳,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个脾气不好的洋娃娃叫徐枝意。
自第一次见面后,徐枝意给他的印象越来越恶劣,两人一见面就要掐架。徐枝意眼比天高,嘴更是抹了毒药似的,甚至对他和他妈妈口出狂言,说他俩是空有皮囊满脑子豆腐渣的画皮,气得晏星酌半夜在电脑上查画皮是什么意思,第二天用拼音跟汉字凑成一封自以为最恶毒的信摔到徐枝意脚下,结果徐枝意捡都没捡起来,重重地跳上去,扬唇一笑。
“拼音都没拼对,废物。”
宛如磁铁的两极般毫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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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的两人被捆绑在一起,简直是当家者的恶趣味产物。他们两人明明彼此厌恶,却要让他们建立一个新家庭,上层阶级的冷漠与残酷就是这样通过血脉流淌至后代无穷的。
晏星酌唾弃这种配种似的婚姻,从没意识到自己早就陷进血统论的深渊,他渴望着一场完美的恋爱,完美的婚姻,完美的家庭。
如果他的婚姻能够由他自己掌控,那他将会寻找一个满眼都是他,愿意无时无刻向他奔跑的女孩。那个女孩温柔又高贵,像是阳光琥珀,又像是黎明前的曙光一样照亮黑暗,令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理想中的女孩与徐枝意差之千里,更不可能是林寄月。
晏星酌失神地握住手机,神思不知飘忽到哪里去,指尖一划,点开朋友圈内最新的一条。
是一段视频,时间是在晚上,拍摄者的影子与婆娑的树影掺杂在一起,像无数道蜿蜒的蛇影匍匐在少女的脚下,林寄月蹲在花坛前面,灯光照得她脸庞明亮,她手上不知道从哪儿弄得一棵草,滑稽地晃来晃去。
“开始了吗?”她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听得真切。
镜头点了点头,林寄月聚精会神地盯着地面——晏星酌这时才发现她的膝前出现了一只有点眼熟的长毛白猫,还戴着条纹状的胸带。
正当晏星酌眯着眼睛仔细端详时,林寄月大草一挥,雪白的团子蹬起腿,像闪电一样在空中翻滚半圈,非常标准的后空翻。她在旁边鼓掌,跟教练看到自家选手在跳水台上获得一百分的打分一样满意,猫咪慵懒地地拉伸,身形拉成长弓,一人一猫的相处十分和谐。
做完这一切,她隔着屏幕晏晏一笑,眼角微垂,圆润的杏眼便溢出光彩。
明明知道不是对着他笑,晏星酌突然喉咙发痒,那种被草尖挠心口的感觉又出现了,过分空荡的卧室里好似凭空挤满了无数个林寄月,一个个冲他抛媚眼,逼得他咽了咽口水,浑身不自在。
手机在手里发烫,视频戛然而止。悬着的食指却始终没有点下叉形符号,而是将进度条往左拉。
白猫凌空一翻再放送,晏星酌意识到自己在看第二遍。没等到少女的笑容出现,他点了暂停,目光停在条纹背带上。
这个背带……好像在哪见过。他回想起前几天哥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芬迪塞的星空表,还有另一个依偎在礼物旁边,印有芬迪塞logo的纸袋子,当时他随意往里扫了一眼,蓝白条纹的长条布料,并没太在意。
此刻将点连成线后,晏星酌心底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情绪,这种情绪伴随着某种不安,某种意外,使得他越过赫然而出的白猫名字,探究视频中少女和拍摄者的关系。
“林寄月和……虞阳哥?”
屏幕暗下去,他眉头紧锁,为掀开了秘密的一角而感到困惑。并没发现光滑的镜面折射出的自己重新变成镜子里见到的陌生模样。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知是在笑镜面里这个被困住的自己,还是在笑镜外那个一无所知的晏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