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杉和男友通完视频电话，从卧室出来便看到余可芒窝在沙发，一直盯着手机，不时发出几句难以抑制的笑声，连带着肩膀都在抖动。


    她接了杯水，踱步过去，看到余可芒的手机屏幕上，是与黎樟的聊天界面。


    「我是芒果」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啧啧。


    中毒太深。


    还没有开始聊天，就乐成这样。


    闻杉在沙发背面，站了约莫十分钟，余可芒都没有察觉。她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到卧室。


    四十分钟后，再出来，发现余可芒依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兴奋程度只增不减，到达顶点时，两只脚激动地在空中乱晃。


    本以为聊天有突破性进展，没想到，聊天界面除了系统发送的两行内容，什么都没有增加。


    也就是说，她对着空荡荡的聊天界面，兴奋了至少一小时。


    “再看下去，手机快被你看穿了。”


    闻杉在旁边坐下，余可芒丢下手机，双手抱住她的手臂，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一丝迷茫：“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聊天。”


    “跟男人聊天最简单了，投其所好就行。”


    余可芒端正坐好，重新拾起手机，打开备忘录，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闻杉谈过两次恋爱，一次是在大二那年，纯粹的校园恋爱，不到半年宣告分手。另外一次则是步入社会后，网恋加异地恋，至今已经谈了两年半。


    情史不算丰富，但比母胎solo的余可芒，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简而言之，黎老板喜欢什么，你就聊什么。他喜欢美食，你就给他发美味的饭菜，顺便约他出去吃饭。他若喜欢音乐，你就跟他聊乐器和喜欢的歌手。”


    “诸如此类，懂了吗？”


    余可芒认真思考后，说：“章绮说过，他喜欢的东西有很多，每个阶段都不一样。”


    以闻杉的经验来看，这样的男人有点难搞。


    不过，她现在不能打击好友的积极性。


    “那就聊最近喜欢的。”闻杉想了想说，“先看看他的朋友圈。”


    黎樟的朋友圈，设置了一个月可见的权限。在这一个月内，他的朋友圈除了宣传烤肉店，就是美食分享。其他喜好，完全没有展露。


    闻杉看完，多了份安心：“聊美食是你最擅长的事情，拿下黎老板指日可待。”


    她将自己的心得体会，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余可芒，末了，她说：“追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让他的世界充满你的痕迹，想避都避不开。”


    “你就是这么追到余浩然的？”


    “当然，一礼拜的时间就追到手了。”


    余可芒有些茫然，细想闻杉的话语，仍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来追求心仪对象这门功课，还需要多多学习。


    “追人跟学习不一样，没有标准答案。男人和男人各有不同，你得学会随机应变。”


    闻杉拍拍余可芒的肩膀，让她早点休息，便起身准备回房间。


    余可芒继续盯着手机，郑重其事地打下两个字：


    「在吗？」


    “……”这也太随便了。


    闻杉再次告诫自己，男人和男人各有不同，说不定黎樟就喜欢余可芒这种类型的，千万不能干涉她的追求方式。


    余可芒躺在沙发上，等了十几分钟，没有收到黎樟的回复。


    深夜十一点，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将手机音量调至最大，屏幕调成常亮模式，再将手机放在视线齐平的置物架上，这才安心洗漱。


    直到洗完澡，护完肤，躺在床上了，微信提示音都没有响起。


    好狠的男人。


    余可芒总算见识到，章绮口中从来不给女人丝毫希望的黎樟。


    想起章绮反复确认的问题，你确定要追吗？


    当然要追。


    余可芒从小到大真心喜欢的东西比较少，但，只要是她喜欢的，想要的，她必定全力以赴，坚持到底。


    她立刻打开微信，编辑下一条信息，还未编辑好，便收到黎樟的回复：


    「在。」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几圈，枕头和芒果玩偶都被滚到地上。谁能想到，仅仅收到黎樟的回复，她就快乐成这样。


    等等，该不会是幻觉吧？


    她立刻截图，发给闻杉：帮我看看，黎樟是回复我了吗，该不会是我产生幻觉了吧。


    没有等到闻杉的回复，她先收到黎樟的信息。


    「是我，不是幻觉。」


    “……”靠。


    她竟然兴奋到，把发给闻杉的截图发给了黎樟。


    两人备注都是本名，闻杉是她的微信置顶，她发消息的时候，习惯性点开最顶部的聊天框，却忘了自己在洗漱前，将黎樟置顶了。


    大脑快速运转后，想了个挽尊的好方法：转移话题。


    她将提前准备的蜜汁烤猪肋排的文字测评，发给黎樟。五百字左右的详细测评，瞬间将之前的消息覆盖。掩耳盗铃后，慌乱的情绪逐渐平复。


    余可芒表现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黎老板，有空可以看看文字版测评哦，有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我会尽快修改。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为了避免更多乌龙，她将黎樟的备注由本名修改成未来男朋友，还在后面加了个芒果的emoji表情。


    看着屏幕顶端的男朋友三个字，余可芒的心脏砰砰直跳，连带着脸颊和耳根都开始泛红。很难想象，真正追到黎樟那天，她的心情该有多么激动。


    等待黎樟回复消息的时间，份外漫长。她盯着手机，突然想起今天的手账还没有做，索性爬起来做手账。


    打印照片时，黎樟总算回复：感谢，辛苦了。


    好官方的回复。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下次不用这么麻烦，简单的反馈就行。


    她放下照片打印机，迅速编辑消息：好滴，还有其他问题吗？


    黎樟：非常好。


    不是没问题，也不是很好，而是非、常、好！


    余可芒咧着嘴，笑容极其放肆，如果此刻不是身处九楼，她必定蹦蹦跳跳，宣泄突如其来的激动。


    还有什么比心上人夸自己更高兴的事呢！


    她克制内心的激动，回复：下次试菜是什么时候？


    黎樟：不确定，需要看小井的工作进度。


    余可芒：好滴。


    黎樟问：工作很忙？


    按照主管的工作安排，以及往年的情况来看，她接下来的工作不太忙碌，基本不需要加班。


    她想了想，回：有点忙，试菜前最好提前约下时间。


    黎樟：好。


    嘿嘿。


    又多了一次，黎樟主动联系她的机会。


    余可芒有种计谋得逞的满足感。


    兴许是黎樟回复消息的速度，给了她可以更进一步的错觉，她开始得寸进尺，聊工作以外的话题。


    余可芒：你忙完了吗？


    消息发送成功，她突然有些坐立难安。毕竟这是第一次跟他聊生活话题，而他回复的速度与内容，直接决定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收到回复。


    今日份的手账也在焦灼的等待中，完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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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手机，叹了声气。


    好吧。


    他们目前只能是限定版的同事关系。


    余可芒重新躺回床上，怀里抱着芒果玩偶，百无聊赖地刷朋友圈，看到章绮一小时前，分享了一张照片，「有樟」店内，所有员工聚在一起吃烤肉。


    黎樟坐在靠墙的位置，眸光淡定地望着摄像头。与其他人不同，他面前的碟子没有任何食物，仔细看才能看出使用过的痕迹。


    她不想再等，发送编辑好的消息：我知道要什么了。


    答应成为试吃员后，黎樟给出了丰厚的报酬，工资、会员折扣等等，她统统拒绝。


    能有正当理由见到黎樟，对她而言，就是最有诱惑力的报酬。


    黎樟却坚持要给，她担心再次拒绝，会被收回试吃员的工作，只好说回去再想想，想到了就告诉他。


    没等多久，黎樟回复：要什么？


    余可芒：我想要你回复我的每一条微信。


    微信聊天框再次陷入静止状态，她有些慌乱：我不会经常骚扰你。


    黎樟：真的？


    余可芒不想给自己提前挖坑：假的。不过，我发消息的频率也就比正常人多一点点。


    她发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包：我爸妈是话痨，闲来无事就喜欢找我聊天。小时候，我忙着赶作业，他们就在旁边，跟我聊学校的事情。我受到他们影响，话就变多了。


    余可芒：别人不回复我，我会很难受的。


    黎樟：感受到了。


    她试探性问：所以，可以吗？


    约莫两分钟后，黎樟回：其实我可以不要试吃员。


    啊啊啊啊玩脱了。


    余可芒立刻滑跪：不，你要！


    她不给黎樟继续说话的机会：我遁了，拜拜。


    在床上滚了两圈，她拾起手机，郑重其事地发送今晚最后一条消息：晚安。


    隔天是周六。


    一觉睡到十点半，余可芒醒来第一时间给黎樟发消息：哈喽？


    余可芒：小测试。


    余可芒：没有因为我话多，拉黑我吧。


    黎樟回复很快：马上拉黑。


    余可芒担心自己着急的情绪，无法通过文字传达，她索性发语音：不要！


    许久没有收到回复，她试探性地点进黎樟的朋友圈，还能看到一个月内的全部内容。


    她长舒一口气，拿着手机，编辑朋友圈：【话痨并非我本意。】


    最后还配上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发送前，她将这条朋友圈的权限，设置成了仅黎樟可见。


    所有事情做完，她才起床洗漱，画上淡妆，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跟闻杉去附近的粤菜馆探店。


    闻杉得知她昨晚的所作所为，直呼神奇，惊讶于好友的直球，以及黎樟做出的反应。


    她总觉得，黎樟的反应有些奇怪。


    饭菜上桌，闻杉开始录制视频，余可芒不能说话，便专心享受美食。


    为了拍摄视频素材，闻杉将店里的特色点了个遍，听着她熟练的介绍，余可芒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玫瑰叉烧饭上面。


    叉烧肉色泽诱人，搭配煎得焦脆的流心鸡蛋，翠绿的菜心，浇上一勺秘制酱汁，让人食指大动。


    叉烧肉甜而不腻，带着浓郁的玫瑰香味，吃完唇齿留香。


    余可芒拍了张照片，发给黎樟：吃到了美味的玫瑰叉烧饭，我觉得有必要分享给你，给店里的上新菜品提供灵感。


    她舀了一大勺米饭，配上美味的叉烧肉，吃得正开心，收到了黎樟的回复。


    喜滋滋地点进去，一看消息，当即笑不出来了。


    黎樟分享了小井的个人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