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这么说？！”


    “对呀。”


    闻杉和余可芒坐在沙发上，云朵茶几上摆放着薯片、瓜子、蛋黄酥等零食。


    闻杉浏览完余可芒跟黎樟的聊天记录，仔细研究过后，一巴掌拍在她的肩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对你个大头鬼，你看看你发的这些话，靠谱吗？”


    她坦言：“是有点夸张啦。”


    岂止是夸张。


    “黎老板拒绝你，一点都不意外。”


    “章绮说，黎樟跟我聊天的时候，在偷笑。”余可芒仔细回想昨晚的场景，开始复盘，“我本来想着打铁趁热，赶紧约他吃饭，结果用力过猛。”


    “你跟章绮真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两人说话都带有夸张成分。


    “现在应该怎么办？”


    黎樟毫不留情拒绝邀约，她想了很久都没有厘清头绪，恰好闻杉来问两人的进展，她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现在跟黎老板的关系，看似更进一步，实际上还在原地打转。”闻杉想了想，说，“往坏了说，你们的关系其实在倒退。”


    余可芒似懂非懂。


    闻杉作为旁观者，却看得很清楚：“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从他戴戒指避免客人搭讪就能看出来，黎老板是非常有边界感的人。他不会跟顾客产生亲密关系，自然也不会跟同事的关系更进一步。”


    “我俩都占了。”


    闻杉重重点头：“你现在摆脱不了这种关系，那就只能远离环境，把他约出来，跟他在有樟以外的环境相处看看。”


    “我也想啊，可惜约不出来。”


    “那就创造机会偶遇。”


    余可芒听完以后，突然福至心灵，打开微信给章绮发消息。闻杉知道她脑子灵活，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歪点子。


    闻杉跟余浩然闹矛盾的时候，她可没少出主意，轮到自己却马失前蹄。


    大抵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隔天周日。


    余可芒放弃睡懒觉，难得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后，她从衣柜里找出尘封已久的运动服，穿上许久都没有穿过的运动鞋，神清气爽地走出家门。


    到达楼下，她踏着小碎步朝黎樟住的那栋楼跑去。


    根据章绮的情报，黎樟从高中开始便有晨跑的习惯。不过，最近刚搬来小区，加上忙于新店开业，便一直在家健身。


    上周开始，黎樟终于恢复晨跑。


    到达黎樟楼下，余可芒看了眼智能手表，距离黎樟出门晨跑不到两分钟。


    她不免有些忐忑。


    直到，穿着黑白相间运动服的黎樟，出现在眼前，她才长舒一口气。


    小区有专门的运动场所，业主跑步一般都会去那里，黎樟楼下则是余可芒去运动场的最佳捷径。


    在这里偶遇，不会显得刻意。


    不过，余可芒为了保险起见，仍是绕了一段路才往黎樟的方向跑去。


    “黎老板，你也来跑步？”


    她控制着自己的音调，显得不那么刻意，却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


    “嗯。”


    黎樟面色平静，呼吸匀速，目视前方，始终没有看向余可芒。


    她并不在意，跟随黎樟的步伐，往运动场跑去。黎樟身高腿长，跑起步来，速度也比一般人快。


    刚开始，她勉强还能跟他保持相同速度，渐渐的，便有些吃力，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越跑越远。好在，运动场是椭圆形的，她只要不放弃，总能在某个瞬间，和黎樟相遇。


    每到这个时刻，她便会提速跟上黎樟，趁机跟他说几句话。


    约莫跑了十来圈，黎樟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余可芒立刻快步跟上，跟他并列跑步。


    “黎老板，在你店里长的肉，你应该帮忙减下来。”


    黎樟停下脚步，缓慢步行，难得有些配合：“怎么减？”


    黎樟呼吸比一开始快了些，带着几不可查的喘息，嗓音清冽动听，仿佛夏日里加冰的柠檬气泡水。


    舒爽怡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我也蛮喜欢晨跑的，我们做个晨跑搭子呗。”


    黎樟：“……”


    她连忙解释：“一个人跑步多无聊啊，有个搭子更加有趣。”


    黎樟眉头微拧。


    她再次强调：“相信我，真的会。”


    余可芒自动忽略黎樟眼神里的否定意味，不打算自吹自擂，而是提议道：“我们去吃早餐吧。”


    “小区门口有很多味道不错的早餐店。”


    黎樟以没有胃口为由，拒绝她的建议。


    “没有胃口的话，你看着我吃。”


    话音未落，余可芒拽着他坚实的手臂，往小区正门的方向走去，见他没有反抗，她才缓缓放手。


    当时不觉得，事后回想，触碰到黎樟手臂的那只手，密密麻麻的痒意沿着四肢百骸，钻进五脏六腑。


    久久没有散去。


    余可芒每天踩点上班，周末喜欢睡懒觉，搬来小区快半年，也没时间品尝附近的早餐。有次她和闻杉同时失眠到早晨，两人心血来潮去了门口的早餐店。


    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余可芒带着黎樟来到一家小笼包店，把黎樟安顿好，便将之前觉得美味的早餐全都买了个遍。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小笼包店，黎樟正在喝水，看到面前摆满的各类早餐，险些被水呛到。


    “怎么买这么多？能吃完？”


    “吃不完打包。”


    她将早餐摆放好，又在店里买了两笼松针小笼包和鸡汤馄饨。


    这家店的特色是松针小笼包，新鲜的松针代替屉布，摆放在蒸屉上面，包子面皮松软，表皮被油润的汁水浸透，馅料多汁，肉馅香浓的味道中透着一股松针的清香。


    一口咬下去，松软多汁，能量充足，让人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余可芒许久没有运动，将近四十分钟的晨跑后，胃口大开，吃什么都觉得香。


    “你怎么不吃呀？”


    她嘴里嚼着包子，唇瓣盈满了透亮的汁水：“这家包子巨好吃，糯米饭也不错，对了，还有鸡汤馄饨也是一绝。”


    “没胃口。”


    “真没胃口？”


    黎樟淡淡点头，看向食物时，没有丝毫波动。


    余可芒囫囵咽下包子，本以为没胃口只是黎樟拒绝她的说词，没想到他是真没胃口。


    “这些早餐比较油腻，你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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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喝点豆浆？”


    “不用。”


    不大的店面挤满了各色人群，老人小孩还有赶着上班的年轻人，闹哄哄的吵得耳朵疼。余可芒后悔将黎樟带来这里：“对不起啊，不该强行把你带来。”


    气氛一时凝滞。


    余可芒情绪低落，恹恹的，筷子上还夹着小笼包，却没有胃口吃下去。


    她是个乐观爽朗的女孩，鲜少传播负能量，跟家人朋友相处有分寸，不会让人感到压力。不知为何，她总在黎樟面前表现出格。


    她很想告诉黎樟，自己平时不是这样的，她会为朋友着想，也有分寸感，并不是表现的这般没有边界感。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是决定追求黎樟以来，第二次有了泄气的感觉。


    余可芒的眸光犹如一盏突然断开的灯，光芒瞬间熄灭。


    “这是什么小笼包？”


    情绪堕入无尽的深渊时，她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回来：“嗯？你说的这个？”


    她指着筷子上的小笼包，叽叽喳喳地介绍起来。从来历到做法再到口味，将知道的关于松针小笼包的信息全部告诉他。


    “有想法吗？”如果不能吃的话，那么对烤肉店的上新有帮助也不错。


    “想尝一个。”


    余可芒一脸惊喜，将蒸屉推到黎樟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吃下去，从他口中得到一句“好吃”后，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她的眉眼弯弯，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唇角上扬，两侧的梨涡如同长岛冰茶，看着没什么度数，实际让人沉醉不已。


    “我很少吃早餐。”


    “没什么食欲。”黎樟又夹了一个松针小笼包，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这顿早餐还不错。”


    话音落下，余可芒的世界出现一丝裂缝，光亮从外面照进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自责了很久，总觉得自己的喜欢浮于表面，并没有真正了解黎樟。


    她决定放缓追求的步伐，除了每天跟黎樟做晨跑搭子外，去烤肉店的频率降低。她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解黎樟上面，从章绮口中知道了黎樟过去的很多事，对食物的喜好以及其他爱好。


    这天早上。


    余可芒特意早起做了一份三明治，由于昨晚熬夜剪视频，早上起晚了几分钟，赶到运动场时，黎樟已经快跑完了。


    她还要赶地铁，将三明治送给黎樟，话都来不及说两句便匆忙离开。


    黎樟看着手中的三明治，又看了看忙碌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不赞同的意味。


    余可芒准备的三明治，下了一番功夫，选用的食材都是他喜欢的，黄瓜、西红柿、球生菜和鸡蛋，食材清淡，沙拉酱用量适宜，加上手艺不错，做出来的味道十分可口。


    黎樟难得吃了一顿早餐。


    相比于午晚餐，他早上的食欲极其差，若没有强制要求，他基本不吃任何食物。


    他给余可芒发了条消息：谢谢，很好吃。


    斟酌用词后，又发送一条：不过，以后不用准备了。


    发完以后，他在聊天界面停顿了半分钟，随后切换到章绮的聊天框。


    迅速编辑一条新消息，发送过去：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