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薛公子竟知晓的这么多。”沈朝凰挑了挑眉，看向薛鹤鸣的眼里满是欣赏。


    被她夸奖了一番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颇为含蓄地垂着眸，就连耳根也染上了一层薄粉。


    薛鹤鸣抬眸望了望对面正襟危坐的女子，小心又直白的说出了他酝酿已久的话。


    “若沈小姐不嫌弃的话，直接称呼我的字就好。一直小姐公子称呼……总觉得还有些许生分。”


    沈朝凰微微愣了一番。


    倒是身旁褚翩月察觉出来些许，意味深长地看了薛鹤鸣一眼，将人盯得更加脸红，这才转头看向沈朝凰，道：“是呀，既然都已经成为朋友了，那就别如此称呼了。公子小姐称呼来称呼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阿谀奉承呢。一点都没有好友之间的模样。”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称呼好？”沈朝凰思索了一番，觉得她说的是有道理，跟着点了点头问道。


    “薛公子，不知你表字几何？”


    “长珏。”薛鹤鸣更是想也不想直直回答，似乎察觉到自己模样有些心急，他咳了一声，试着找补：“我的名字为鹤鸣，家父取其意为鹤鸣九皋之意。”


    说着，他抬眸小心翼翼瞟了一眼沈朝凰，再度红了耳根。


    “长珏……”沈朝凰喃喃道。


    薛鹤鸣听力很好，不花丝毫力气便听到了这声呢喃。


    被心仪之人唤名，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顶不住要酥了身子。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两人。就连要倒茶的手都止不住抖了抖。染脏了衣袍，弄脏了衣袖。


    薛鹤鸣急忙低头整理衣服，耳朵却仔细的听着她的反应。只听得沈朝凰继续说道：“珏为美玉，是个很好的名字。”


    薛鹤鸣自诩从小便结识各种名门的贵女，但从未有一次是如同现在一般，连瞧她都不敢瞧上一眼。


    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世子，此刻却偏生像个刚开了窍的毛头小子，只见羞涩。


    褚翩月看不出来半点异样，得了他的名讳便直直倒了一杯葡萄酒，举杯而尽，“那以后你便是长珏哥了！嘿嘿嘿……”


    见她有些醉意，沈朝凰立刻放下了夹菜的手，一把扶住身旁坐着的少女揽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而此刻的褚翩月显然是酒喝多，脸颊都红透了。倒在沈朝凰身上便是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嘴里还不断嘟囔着要给曦和姐姐多寻几个世家公子来。


    这番梦话听的沈朝凰是哭笑不得，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将褚翩月安稳的放在一旁软椅上，颇为歉意地看着薛鹤鸣，但语气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还望薛公子见谅。”


    薛鹤鸣摇了摇头，看着已然睡过去的褚翩月，又瞧了一眼细心照料她的沈朝凰，心间被一抹暖意给占据，连带着眼神也温柔了不少。


    “无碍，一时贪多醉了也到正常。”说到这里他低头笑了声，沈朝凰还有些不明就理，抬眸有些诧异的瞧了他一眼，便又看见薛鹤鸣继续道。


    “我还以为沈小姐原是高冷的性子，却没想到，面对翩月妹妹如此束手无策，倒是让我觉得亲近了些。”


    沈朝凰听他这么一说勾了勾唇角，望着躺在一旁，不断砸吧着嘴的褚翩月，眼里似有千万柔情，道：“我也没想到。”


    薛鹤鸣一时看的有些痴了，察觉到自己快要流下来的口水，急忙吸了吸收回，用衣服擦拭了下嘴角，又小心翼翼道：“我方才听翩月妹妹唤你为曦和，不知这是否是你的表字？”


    见沈朝凰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他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心虚，又急忙开始找补：“翩月妹妹先前不是说那样称呼显得过于生分了吗，我的字为长珏，你直接唤我就好，不知我能否喊你的……”


    沈朝凰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表字一般是极为亲近之人才能喊的。她与这薛鹤鸣相识才不过一柱香时辰，还不至于亲近到如此地步。


    刚想要开口回绝，对面似乎便已察觉到他的不喜，改了口继续道。


    “若小姐实属不愿那便罢了，我唤你朝凰可好？”


    沈朝凰也不想刚结识一位便将双方关系搞得如此僵，更何况对方还是亲王之子。


    看他那副诚挚的模样，最终还是默默点了点头，“随你。”


    薛鹤鸣虽然并未能如愿，但听到沈朝凰松了口，也还是满心欢喜。几乎可以用得上雀跃来形容。


    这副暗喜的模样被沈朝凰完完全全看在眼里，她眸中划过一丝不解，似乎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在开心些什么。


    薛鹤鸣此时也发现自己好像开心的有点过早，急忙敛了神色，望着她道：“我送两位回府吧。毕竟现如今天色也已渐晚，若回去太迟被大人责怪就不好了。”


    沈朝凰闻言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


    日暮西沉，街上行人的身影被拉的渐长，颇有些黄昏日落的凄凉。


    略微思索了一番，点头同意了薛鹤鸣的邀约。


    “那就麻烦长珏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薛赫敏笑的有些便宜。望着沈朝凰的眼睛里笑更是藏都藏不住。


    沈朝凰根本不明白他这副殷勤的模样是为了自己，就只当是薛鹤鸣非常热心肠，履行作为好友之间的责任而已。


    自然也没看到，在薛鹤鸣送自己回沈府后，那站在榕树后快要将手中珠子捏碎了的容阙。


    容阙身着一袭月锦色白衣，看着薛鹤鸣那副殷勤的模样，眼眸暗沉。偏生一旁的翎书看不懂他的眼色，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话。


    “殿下，他们去了梨锦园，点了好几壶葡萄酒，不过大多数都被褚家的那位喝了，沈家大小姐并未喝上许多。”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抬眸看一眼自家殿下的神情，见他依旧盯着不远处的沈府。琢磨了一下，又低头接着道。


    “据盯梢的人说，沈大小姐和那位世子聊的异常开心，据说还交换了表字。其余的便再无其他，您看……”


    听到交换表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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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阙的牙关紧了紧。他都未曾知晓。闭上眼深呼吸吐了一口气，冷声吩咐道：“派人盯好薛鹤鸣，下次来沈府提前告知我。”


    说罢，他抬眸望了一眼由先帝亲自提笔御赐的沈家府门匾额，转身回到马车上，吩咐车夫启程回质子府，这才离开。


    在临走前他还不忘撩起帘子，再次瞧了一眼沈家大门。在车外翎书疑惑的声音下重新放下轿帘，闭眼扶起了手中的琉璃佛珠。


    听着轿帘外车轮碾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眸子，低头望着手中的佛珠，眼神颇有些复杂，喃喃道：“沈朝凰，我梦里的人真的是你吗……”


    再度闭上眼，容阙望见了自己正站在一棵树下，面前的是漫无边际的大雪。而这场雪中只有一抹红色，那人穿着一袭嫁衣，身姿像极了沈朝凰。


    -


    百官宴进行了多日，众家皆有些乐不思蜀。直至最后一日快要结束时，才恍然觉得这些天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飞逝过去，便连褚翩月也不意外。她躺在沈朝凰的床上仰天长嚎。


    “为什么这么快便结束了？我总觉得这是百官宴第一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我还没有玩够呢！”


    沈朝凰坐在梳妆镜前正拾掇着自己，听到她这么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不怪褚翩月如此哀嚎，作为帝京城中尚未及笄的名门贵女之其一，她们都是要上私塾学习名门礼仪的。便连沈朝凰也毫不意外。


    只是现如今她已过及笄，这些课程也就不必再接触。但褚翩月不一样，她尚未及笄，这学依旧要上。


    知晓自己未来好几天都不能看见沈朝凰，褚翩月的心情甚是不美妙。她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模样，说出的话更是软声细语。


    “曦和姐姐，我实在是不想去那私塾，你有什么办法吗？”


    沈朝凰一听就知道她这是想要逃学，想也不想便直直拒绝，“若你是想要求我帮你逃学，那你就想多了。”


    褚翩月原本充满希冀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一片灰败，那双杏眼里更是瞬间便溢满了泪，欲掉不掉。


    沈朝凰并不吃她这一套，无视褚翩月那快要掉下的泪珠，道：“教学的人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太子太傅，他曾教导过数位皇室出来，就连先帝也是在他的教导下成长的。”


    “他的威严甚至比当今皇帝还要高，便连你我的父亲对他也是恭敬有加，你确定要逃？”


    沈朝凰挑眉望着褚翩月，那双眼里写满了戏谑。一听到她说连自己的父亲也要礼让三分，褚翩月顿时不敢说话了，悠悠长叹一口气，重新倒在了床上，生无可恋的开了口。


    “这要怎么逃啊，我去还不行吗。不过，”褚翩月猛的坐起身，嘟着唇看向沈朝凰，飞速道：“明日下课后你要来接我。”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沈朝凰也摸清了褚翩月的性子，得知这件事自己无法避免，便也从了她。


    “好，明日下课后我准时去接你。”


    “那就这样说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