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事实就这么摆在了眼前。


    就连苏檀都说他们的孩子都已经死了。


    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


    也似乎，他们都只能认命。


    毕竟孩子都已经死了，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大家都是普通人，能够跋山涉水来到京城，甚至几乎用尽了盘缠，就已经是进了做爹娘做祖母祖父的本分。


    没有人再能要求他们如何。


    没有人。


    可——众人身子终究忍不住发抖。


    “为什么啊！”


    “他们都是好好的孩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死了！”


    “这究竟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能耐，在官府的人都护着的情况下，还能众目睽睽的将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


    到底是有人不死心，一个一个的拿出了自家孩子的生辰八字，想要让苏檀算一算，这些孩子究竟是否还活着。


    可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叫人心碎无比。


    这些孩子，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忽而之间就殒命。


    孩子可怜。


    孩子的爹娘亲人也很可怜。


    没有任何人想要放弃自己的孩子。


    只是也没有任何人，收到了好消息。


    岁岁紧紧的抓着陆知珩的袖子，三岁的孩子，却哭得近乎不成人形。


    她原本不应该知道什么叫离别。


    只是这段时间她见证了太多的离别。


    先是郢州雪灾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又一个的灾民在她面前倒下，后来，她又送走了自己的太子大伯。


    现在他又眼睁睁的看着阿婆在他面前吐出了一口血，她握着阿婆的手，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凉无比。


    她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


    这片片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岁岁抬起头，看着苏檀，小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也不知是什么驱使着她，竟叫她一下子就扑到了苏檀怀里。


    “仙女姐姐！”


    “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为什么救不了阿婆……”


    岁岁想着是，要是自己再厉害一点，或许，她就能够想办法把阿婆的孙女给复活过来。


    也许这样就能够挽救一条人命。


    阿婆就不会在她面前死去。


    苏檀摇了摇头。


    “生死有命。”


    “不关你的事。”


    如果人死可以复生，她当初不管用尽什么手段，用尽所有力气都一定会叫长乐重新活过来。


    苏檀也是当母亲的人。


    她知道这些人失去孩子究竟有多痛苦。


    只是，就算知道也无用。


    因为她也无法叫这些人的孩子活过来。


    她不过只能寥寥给几句安慰。


    可这安慰就是世间最无用的东西。


    就算她再怎么会安慰，也无法叫这些人的孩子活过来。


    就算她当初也无法叫自己的孩子活过来一样。


    终究还是有人不信邪，拿着孩子的生辰八字问苏檀，是否自己的孩子还有生存的希望。


    苏檀本应该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可是一个谎言要有无数的谎言去圆。


    她终究还是残忍的告诉了这些人真相。


    他们的孩子都已经死了。


    无一生还。


    至少，眼下在客栈的这群人的孩子是无一生还的。


    客栈的这一群人哭成一团。


    他们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若是能汇聚成河，只怕要第第一个淹了养心殿。


    可惜高高在上的君王，又如何能看得见苍生的血泪呢？


    如今天气太热，阿婆的师生无法在运回老地方。


    但阿婆已经没有了亲人。


    苏檀便做主，将阿婆的尸身葬在了自家的祖坟。


    即便是这样，苏檀的心情仍旧是十分沉重。


    这些做爹娘做祖父祖母的，终究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孩子，哪怕得知了孩子已经死了，却还想要问一问苏檀孩子的尸身现如今在何处。


    苏檀掐指算了许久，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和茫然。


    “居然算不出来。”


    她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这世上鲜少有她都算不出来的东西。


    但她这一次偏偏就是一无所获。


    哪怕她已经重新起卦燃香了好几次。


    却始终，没有办法算得那群孩子的尸身下落如何。


    陆知珩有些茫然的看着苏檀，“连你都算不出来吗？”


    他不敢想象，如果连他都算不出来的话，那这罪魁祸首究竟是有多大的本领？接下来又该祸害多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