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重新回忆了一遍遭遇厉鬼的惊悚，整个神经都要断了。


    她捏着皇上的手，用力掐着。


    “皇上，是厉鬼索命对不对？今晚没有法师抄经念佛，所以厉鬼出来了，对不对？”


    哪怕再多的巧合，再多的无法查证，都不能让时景轩相信有厉鬼作祟一说。


    “越是天衣无缝，越是证明是人为的可能。”


    他道：“萧统领，挑十名龙襟卫在慈宁宫殿外护着，有这么多武功高强之人守在殿外，朕就不信鬼魂还能来。”


    这一夜皇上肯定是要守着母后的，帝后就歪在窗下矮榻上凑合一晚。


    皇太后喝了太医开的安神汤，沾了枕头沉沉睡去。


    睡至半夜，皇上和皇后被一声嘶哑呼救声吵醒，发现皇太后又做噩梦了。


    她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拼命痛苦地喊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皇上神色瞬间紧张，一直以为是奸人作祟，可是亲眼见到是母亲梦魇，自己攻击自己，这怎么办？


    “母后，母后醒醒，醒醒。”


    凤南茵轻拉他的手，“皇上，这种情况强行将人唤醒，会伤神智的。”


    “那怎么办？”让他眼睁睁看着母后自残？


    凤南茵叫来太医一起商讨皇太后的情况，宫良也在其中。


    当年宫良被贬出宫，就是帮德妃保下六皇子从而让皇后震怒。


    凤南茵坐上后位，宫良再次成为院判，专门负责皇太后脉理。


    凤南茵：“众位太医，母后这种睡梦中自残的行径你们可遇到过？是何种病因引起的？怎么样杜绝下次这种事再发生？”


    方院使沉吟道，“睡梦中伤自己的事情肯定是有的，但是身体感受到疼的时候，就会自然惊醒，甚至在肢体做出实质动作的时候就会醒。”


    像太后这样，能将自己掐得连呼救也不醒，还要两个成年大汉掰开双手的事情，怎么那么像鬼上身？


    可这话他不敢说，除非脑袋在脖子顶上长够了。


    宫良在南茵面前倒是没有那么多忌讳。


    他问众人，“你们可听说过一种叫下降头的邪术？”


    张太医、王太医，包括方院使皆是摇头。


    凤南茵：“什么是下降头？”


    宫良：“南蛮那边的邪术也是巫术，我只知降头术有两种，药降和飞降；药降，顾名思义就是用药控制人行事，若不服从便是肠穿肚烂而死。不需要巫力。”


    “这个飞降就厉害了，可以利用衣物、鞋袜、一切贴身用品来下降，可以控制人心智，能让绝情之人死心塌地爱着你，亦能千里之外操控那人生死。”


    凤南茵双手在臂膀上搓了搓，已经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真的吗？真的有这种巫术？”


    宫良点头，“早年出宫游历，亲眼见到一位书生本是进京赶考，却在一户人家睡了一夜后，就要与六十岁老妪成婚生子，自断前程。”


    我见到那人时，他已在那老妪身边生活了五年，夫妻恩爱到让人看着难受，而他那年只有二十二岁，老妪五十五岁。


    害！


    简直是倒反天罡，这女人都能当人祖母了，这，这也太无耻了。


    方院使忍不住问，“那老妪使用巫术，对身体就没有影响？”


    “情降不是终身的，要耗费自身精血来下降，中降者看意志，有月降、年降，那男子中降五年没有回归意识，那个老妪应当没少消耗自身精血。


    待她**，情降自然就解了，曾经一切恩爱都会记得，只是那男人被蹉跎的岁月回不去，会不会恨，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凤南茵拿不准主意，“母后的情况确实不正常，可我们又要去哪里找那个下降的人？”


    方院使福灵心至，问向众人，“若太后真的是被下降，那个巫师应该就在宫中，不然他怎么知道起风了，他怎么知道法师不在？”


    凤南茵恍然，“不但在宫中，而且能接触到太后，且他不只给母后下降，还有周嬷嬷。”


    凤南茵在原地踱步，慢慢有了一个大胆猜忌。


    那人就在永寿宫，皇上将相国寺的和尚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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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母后依旧接连梦魇，下降头的人肯定在宫里。


    宫良道：“即然是飞降，他要么取自己的血，要么用毒物的血，从查验伤势，调查是否有人运送毒物入宫，应该能找到这个。”


    凤南茵点头，“如此调查不难，但母后的身体怎么办？这人拿巫术控制人，随时都要面对危险太可怕了。”


    宫良沉吟，“说是千里控人，可毕竟是传说，在揪出这人之前，让太后娘娘出宫避一避，说不定能解。”


    一众太医不住点头。


    凤南茵想着，也只能如此了，若不是她懂医术，知道母后的行为非正常得病，这群太医怕是都要落得治罪。


    她准备将自己和众位太医商量的对策向皇上说明，发现母后醒了。


    此时太后像个孩子一样扑在皇上怀里呜呜哭泣。


    “轩儿，母后怕是活不过这两日子，你父亲刚刚又来找我了，你看到了吗？”


    “他就从床上面降下来，死死掐着我的脖子，逼问我为什么还不去陪他。”


    时景轩这下可以确定，母后就是在做噩梦，她神志不清，甚至将梦与现实分不清楚了。


    皇上一筹莫展，正想宣太医来，为什么用了安神药都不起作用。


    凤南茵开口了。


    “母后，没有什么鬼怪，我和皇上一直在这里陪您，从来没有您说的厉鬼，您所看到的，感知到的，都是自己的幻境，是有人给您下了降头。”


    时景轩早年就在南疆征战，自然听说过降头术。


    这种巫术被传的神乎其神，他只以为是百姓的愚昧。


    “有人对母亲下了降头？”


    凤南茵轻咬了一下嘴唇，“我对此术不太了解，但母后眼下这病症确实无好法子医治，我想着，让母亲去相国寺暂住几日，然后彻查一下此事。”


    她对时景轩小声道：“我怀疑那人就躲在永寿宫中，是近期才接触到母后的，而且周嬷嬷也被这人下了降头，所以二人才一起看出苹果会流血。”


    “查，将各宫所有出入口全部封禁，皇后带人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