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交完申请材料，叶繁茵又在实验室多呆了会，整理思路，好在各实验室都有一两个定山石，她半夜回去的时候，走廊被窗户透出来的光照的通明。


    卡着点进了轴承实验室，其他人都人齐了，只有张工不在。


    昨晚连夜交的材料，想来是跑行政科去催了。


    叶繁茵刚坐下来，葛谆提着茶水瓶就跑了过来，不说话，只嘿嘿笑。


    就两人刚说几句话的功夫，张工已经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实验室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研究院早九晚五，可按照规定来的是少数，实验楼除了上面几层的临时住宿区，多数时间都是灯火通明。


    接力赛一样，一个换一个。


    “小叶，带上家伙式跟我走！”


    只见张工在办公桌上抱走了个圆桶铁皮盒子，两步并做一步，几个闪影便冲了出去。


    家伙式？什么家伙式？吃饭的还是干架的？


    叶繁茵迅速环顾两周，没一个趁手的东西，眼瞧着张工不见了身影，顾不得别的，她抄起昨下午在行政楼临时搭建的齿轮模型便跟了上去。


    是个几个圆钢环，原本散落在行政楼的储存室，被叶繁茵给顺了出来。


    过了刘部长的目，叶繁茵用的很安心。


    砸起人来也顺手。


    张工跑的是真溜，叶繁茵刚下楼只能远远的瞧见他跑进行政楼的背影。


    “茵姐，等等我！我也去！”葛谆上道的很，到底来的时间长，瞧张工那架势就知道，他们实验点的划分出问题来了。


    三次至少有两次都是这样，葛谆都习惯了，可这次张工叫了叶繁茵一起去。


    以前可从来没有过，稀奇，他得跟上去招呼着。


    没吃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别看都是什么干部，工程师，技术员，情绪上头了照样打的很，互骂都是小事。


    叶繁茵目光在葛谆手里的铁棍上打量了一圈，暗自点头，棍子好，远程攻击，范围还大。


    不容易吃亏。


    轮子砸出去，有用没用先不说，被人抢了那才是搞笑了。


    眼看着葛谆从实验室里翻出一根铁棍，暂时没有任务，正整理桌面准备随时转移的赵牧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收拾了起来。


    余光扫过四平八稳的陈爱云，她刚抬头肯定看见了，没反应那就是没事。


    行政楼。


    等叶繁茵和葛谆摸进来的时候，屋门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


    连跑了两圈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张工的战斗力，他一人挑三，眼看着是占的上峰。


    “没想到，咱张工居然还有这一面，还挺厉害的。”葛谆见状放下了心，张工这据理力争，咄咄逼人的样子可是少见。


    叶繁茵却蹙下了眉，乍一眼是张工属于强势的一方，可细听下了却不是这么回事。


    屋内。


    眼瞅着对面的王靖华把这两年轴承实验室的付出翻篇，张工猛的把铁桶往地上一摔，怒斥道：“王靖华，你什么意思！没有我们兜底，你哪来的时间带人去研究”夜鹄”，现在可好成果还没拿出手，甩手掌柜就当上瘾了。


    你要真有本事，直接找组织明说，一遍扒拉着下派的任务，一遍搞着研究。


    你还真当自己不得了了？是八爪鱼啊！顾得过来吗？”


    “你！”被张工称作王靖华的中年男人，似乎被气到了，捂着胸口后退了好几部，缓缓的摔倒了靠墙的沙发上。


    “唉！老王，没事吧。”原本坐在办公桌后面沉吟不语的刘部长，忙端着水赶了过去。


    “喝水，快，先喝口水缓缓。”


    见人没事，刘部长捡起铁桶起身，语重心长道：“老张，老王说的在理。反正你们现在才写出申请书，不说成员间的磨合，就光离落地实验都得再用大段时间的时间吧！


    这实验区的实验室空着也是空着，现让他们用用，又不是不还。


    到时候他们成功了，你们进去也迎着喜气，不是两全其美吗？”


    接过铁桶，费力掀开变形的盖子，张工摸出一把纸条塞进刘部长的怀里，毫不客气道：“美个屁！是你们俩两全其美吧！啊！


    瞧瞧这几年，他王靖华占了我们轴承实验室多少东西！我们又替他们做了多少任务！”


    张工想起来就是一把心酸泪，实验室那几个臭小子都说他抠，他不抠能行吗？


    他都快背起两个实验室的任务量了，就那一点资源，可不得细细的分着来。


    “到头来呢？成果，美名是你们俩的，我们实验室呢！没名没姓，就是个被人按着干白活的！”


    这话，不仅王靖华连刘部长都不爱听，瞧瞧这什么意思？是他们昧着良心压榨了呗。


    王靖华率先开口：“我今天就再叫你一声张工，身为国家重点培养的工程师，为国效力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张戕，你这思想不行。”


    听完，刘部长没有直接接话，说其他的可以扯到思想规正可就难搞了。


    现在情况虽不是前几年那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平反的也大有人在，可终究是时局不对，就算在研究员，扯上思想问题，也得褪一层皮。


    “呵！你行，你有思想。那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你王靖华申请国家任务，又占着茅坑不拉屎，转头搞其他研究是什么意思？玩价值转移那套呢！”


    “张戕！能不能好好说话。”刘部长眉毛倒竖，瞧起来是气很了。


    葛谆也听明白过味，这眼看着张工是占上峰，实则不然。


    刘部长显然和涂料实验室的王工是一伙的，句句都向着他们，每次拉的都是偏架。


    瞧叶繁茵跟着皱眉，葛谆忍不住跟她透露道：“我听孙工说，刘部长以前可也是咱们轴承实验室的，专门负责行政这块。可这人一升到部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往实验室里塞其他的任务，还总是扣留资金给其他实验室。”


    这其他实验室是谁，不用葛谆说，叶繁茵也听明白了。


    谁啊！搞涂料的呗。


    “夜鹄”这款涂料，她昨下午在资料储存室看见过，夜间伪装，用于航天。


    不说其他的，就这八个字，这所需要的资金规模和投入就不少。


    就研究院那点估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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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塞牙缝的，就算从其他实验室薅，也是溪流入海，起不到一点浪。


    相比这特殊涂料的巨大投入，轴承这玩意就小的可怜。


    当然这是比较出来的，就比如，在机械厂研究的那款普适性涂料，花费的就比较少。


    民用的精度和要求，到底比军用低上许多。


    轴承实验室的一丁点资金支持，还被涂料那边的划走一部分，叶繁茵都不敢想，他们要真开始研究陶瓷轴承了，这钱这材料该从哪来。


    瞧着架势，就算他们去后勤常备材料室，人家搞不好连个毛都不会给。


    这边，叶繁茵很为自己马上就要起步的研究担忧，屋内，张工面对共谋一张皮的两人，心累不已。


    这俩人完全没有办法交流。


    “叶繁茵，葛谆你们俩个进来。”张工早瞧见门口鬼鬼祟祟的两人，不过他当时输出的正猛，没空搭理他们。


    侧面也证明了，对面这俩人根本就没把他们轴承实验室放在眼里，当着两个年轻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他们留。


    张戕真是不明白了，明明昨天刘部长也是支持他们划分小组去实验区进行研究的，可怎么一早就变了挂。


    就连属于他们轴承的实验点也得让出去。


    门口的俩人，刘部长和王靖华确实也看到了。


    见人进来，王靖华不由得整理了下衣服，靠坐进了沙发里。


    刘部长又回到了办公位上，对叶繁茵俩人的到来不置一词。


    不过瞧见两人手里的铁棍，铁圈，到底让他愣了愣。


    什么意思？来干架的。


    张工也不准备让叶繁茵两人打招呼，直接了当道：“小叶，把你的设计图拿过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刘峥河是被王靖华那个家伙的大饼完全迷住了眼，就等着再出大成果让他这个行政部的部长再次高升呢。


    这情况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老窝刘峥河是不打算要，对此他一个小工程师没办法。


    可实打实的技术，要不要，干不干，可不是他们说的算。


    下定决心走个过场，得会出门直接带人去总工程师那里，想明白了，张工也没了那股锋芒毕露的劲。


    说话都缓和了不少。


    叶繁茵消化了一下张工的前言后语，原来家伙事的意思是，图纸啊！


    见叶繁茵没有反应，张工不由得扭头看她，怎么回事？


    迅速接收到张工神态的意思，叶繁茵有点尴尬，不过就算没有图纸，她能现画，效果也是一样的嘛。


    王靖华靠坐着，整准备瞧瞧他们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眼看那俩人没有反应，视线一转，明白过来。


    不由得嗤笑出声：“老张，你迷糊了吧！话都没交代清楚，就让人急急忙忙跟着你跑过来了？我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对于叶繁茵，王靖华还是挺愧疚的，人是胡老推荐过来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这事也怪他，前段时间太忙，一不注意就让张戕给钻了空子，把人给拉走了，进了轴承实验室。


    那地方在他眼里可不是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