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烟火(下)

作品:《绿茶太师豢虎记

    来的并非质子,而是禁军!祭场内气氛突转,官员们神情微妙。不多时,咚咚马蹄声踏到了近处,黄碚的江出转头看过去,吃了一惊。这队禁军如及时雨般到来,而最前列马上之人,不是丁越又是谁?


    “丁公子?他没和大公子他们在一起吗?”江出惊道。


    倪奂与丁越并肩而立,喝到:“何抱势,你策动谋反,偷袭皇林猎场,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叛军已经聚集在官员之前,与丁越倪昌等禁军形成对峙之势。何抱势没有慌乱,气焰比起方才只增不减,“我当是谁,原来是倪二,禁军执掌皇城和天子安危,如今天子在我手上,而你们只怕再也回不去永益皇城了。哼哼,你们?一群废物罢了。”


    猎场内林子里喧嚣声起,隐约可见火光。官员们的担忧早就溢于言表,尤其是一些老臣,不住哀叹,有人喃喃哭出声:“我儿还在皇林猎场里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何抱势胜券在握,嘲道:“皇林里的世家子弟们快回来了,倪二,不如你回头看看,究竟你是及时雨,还是送死的蠢货?”


    黄碚道:“不妙,百官和世家子弟都被抓了,那么猎场里肯定还有何抱势的人马,丁越和倪大人恐怕要被前后夹击了。”


    江出也道:“完了完了,就算不被夹击,何抱势现在手里筹码也够多了。”


    二人正说着,倏的一声巨响,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紧接着祭场外围接连发出爆炸声,刹那间烟雾升腾,借由冷风和沉重的寒气向祭场内弥漫。


    “不若你自己回头看看吧,何抱势!”


    这声音清冽惯耳,来自祭台右侧方,那是行宫的方向。身着黑色半袖大氅,内衬同色芙蓉暗绣圆领袍,沈溟骑着自己栗色的大马,从大雾中不疾不徐的走过来。


    “……”场内众人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惊喜道:“是沈千户。”“沈千户从后方破了何抱势的围困。”“有救了!”


    “沈溟!”何抱势愕然失色,“你,你怎么……”


    “不是我,是我以及我的两千属兵。我一直就在你们后面,走的也是差不多同一条路呢。”沈溟嬉笑如常,一副串门子赴宴的口吻,令何抱势由惊化为怒。


    “沈溟,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纨绔,你以为你出其不意就能扭转局势吗?我不会教你如意。”


    “哦?”沈溟面带微笑,语气却泛寒,“这局势,怕是唯独你何抱势还没看清呢。”


    话音方落,皇林猎场中的人终于跑了过来,跑到了众人目之所及之处。


    “那,那不是光禄寺苏大人之子苏雎吗?”不知谁说了一声。


    “是。哎,边上是林大人家的儿子,还有莫小侯爷……”


    江出也看清了,惊喜道:“是大公子和其甫。”


    猎场中骑马奔袭而来的,正是世家子弟们,他们靠自己,逃出来了!丁越看到此情此景,回想起今日与乔矜碰面的场景。


    蒺藜坡上,小小的乔矜声称要去调兵,丁越疑惑问道:“猎场外往南五里,那不是千金冶吗?”


    乔矜年纪不大,却稳如泰山的对丁越说:“就是那里,现在驻着一支禁军。”


    “带他们去救下猎场内所有世子?”丁越一只手撑在草穴边的树干上,弯着腰与乔矜平视,温柔的问。


    乔矜跪坐于杂草中,摇摇头,端得笔直看着丁越道,“大程世子们,骑上马背,也是一支军队!”


    ——


    倪奂调转马头,率禁军将从猎场里逃出来的世家后辈护在身后,和猎场里的追兵开战。而祭场内,沈溟率禁军赶到,祭场中央原先负责镇守官员的叛军不敢妄动。


    ******


    姜长鹰与何抱势对峙,不敢懈怠分毫,听到姜南阗平安归来,不禁默默缓口气。


    何抱势见失了部分先机,心下百转。忽然顺着剑锋斜乜了眼正被他挟持的乾泽帝。


    姜长鹰立即握紧了手中的槊,却突然听见沈溟道:“姜指挥史,我记得你在暮北之时就能将槊耍的出神入化,有一招叫‘季鹰飞爪’,能于五十步内只取人性命,只要那人身上有一个致命的穴口暴露在你目光能见之处,便可做到一招毙命?”


    何抱势蹙眉。心知乾泽帝是他唯一的筹码。他紧盯着姜长鹰手中的槊,慢慢往乾泽帝身后挪动。“啊!”倏忽手腕酸麻阵痛,何抱势手中的剑松了。


    机会!


    姜长鹰长槊探出,横亘在剑与乾泽帝之间,何抱势自知不敌姜长鹰,一心只想拿住乾泽帝,伸手去抓乾泽帝的圈椅。迎面一脚飞来,乾泽帝连同圈椅一齐被踹得滚倒在地。


    姜长鹰跟何抱势都惊了,用一副“他怎么敢”的表情看向飞来的沈溟。战况瞬息万变,何抱势不敢懈怠,收剑蓄势,又朝地上的乾泽帝刺去。不料沈溟还没落地,又凌空掠过,给了地上的乾泽帝一脚,连人带椅踹下了祭台。


    这下不仅是何抱势和姜长鹰了,从王爷到使节,从官员到禁军,从随从到叛军,个个倒吸凉气,瞠目结舌。


    “他,他怎么敢?”江出忍不住喊道。


    却看始作俑者,沈溟翩然落地,一派巧捷万端。


    黄碚眼疾手快,没让乾泽帝在地上多滚几圈,拔剑隔断绳索,将人搀扶了起来,江出也凑过来,两人还没恭恭敬敬的递上关怀,乾泽帝起身顺手拔了江出的剑,一个健步,冲上祭台。


    何抱势讶异的回头。“乾泽帝”抬手,摘去狐裘兜帽,露出劲装。


    “你,倪昌?”何抱势一眼认出来。


    “何抱势,束手就擒吧。”倪昌道。


    众人都很惊讶,原来从一开始,何抱势就抓错了人。而这场看似何抱势出其不意的侵袭,是否是一出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的计谋?众人猜测着。沈溟默默抽出一枚竹筒,拔了木塞,对着天空放了一朵橙色的烟花。


    “现在就放烟花庆祝,是不是有点早了?”尽管被逼得没有退路,何抱势依然逞强道。


    沈溟轻笑了一声,看向祭台后方。众人跟随沈溟的视线,看到了五城兵马属司副都督顾羌行带着敬天司的人正立在缓缓走来,走至近处,顾羌行立在一边,从敬天司队列中,乾泽帝仪态万方的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抱势忽然狂笑起来,“上当了,上当了……”他口中念念不停,一直胡乱的重复着。


    就在众人觉得何抱势是不是神志受挫的时候,忽然,何抱势腾空而起,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暗箭,用鹰弩射向了乾泽帝。箭至眉心,乾泽帝泰然自若,未挪动半寸。说时迟,那时快,顾羌行闪身挡在乾泽帝前,挥剑当啷一声,暗箭就被挡落到了一边。


    失手了,何抱势转身朝祭台外冲去,姜长鹰和倪昌齐齐上阵,截住何抱势去路。


    嗖,嗖。何抱势暗箭再出,倪昌一个后空翻,那箭射向了囚车内的纳兰通,可怜他身处囚笼,避无可避,当场没了气息。何抱势并不在意,趁倪昌避险的间隙,乘胜朝倪昌刺去,倪昌脚下无路,翻身下了祭台。何抱势拼尽了全力,刹不住身形,眼见就要撞上姜长鹰献礼用的大木箱,他紧急收了剑,为破了自己前进势头,一掌劈向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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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箱四分五裂,一尊硕大的冰刻画呈献出来。


    众人先是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住,紧接着看见巨大的冰刻画,纷纷惊呆。


    少顷才有人道:“这是,冰刻画?”


    在场的人私语纷纷,惊叹的惊叹,议论的议论,唯有乔广陵仔细看着那映着点点荧光的冰画,觉得越看越熟悉。


    姜长鹰和倪昌这边却无心冰雕的事,仍在奋力抓捕何抱势。不想何抱势穷途末路异常狡诈,借着方才的力道,转向往官员堆里扎,还是文臣聚集的那一堆。文臣们纷纷抱头乱窜,何抱势踩着他们的头或肩,往外突围,姜长鹰、倪昌分作两路,试图包抄,何抱势逼得没法,恶向胆边生,一个跟斗翻到乔广陵身边,从后扼住了乔广陵的手,剑抵着乔广陵的脖子。


    姜长鹰和倪昌二人生生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动。


    “倪昌,这可是太师,乔家和倪家也是世交,你敢动手试试?”威胁完倪昌,何抱势转头嘲讽姜长鹰,“不过姜指挥史倒是不一定,乔广陵死,你八成要偷着乐吧,要知道你被贬江南近十载,乔太师当居首功啊。哈哈哈,今日好机会,就看你敢不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握住了。”


    “哈哈哈。”乔广陵轻笑起来,何抱势吓得一愣。


    “何抱势,你我从未有交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乔某的事,知道的比我自己还要详细啊?蔚王谋求大业,怎么尽在这些无用之处下功夫?”


    何抱势对朝局了解并不分明,他心有忌惮,不敢多说。眼见他心虚,乔广陵接着道:“何将军,你被人利用,实在可惜,蔚王只是一颗棋子,你心里清楚得很,但是你这个聪明人怎敢与自己一无所知的人谋事,简直愚蠢啊。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把这个幕后之人的底细和盘算当成交易,别的不敢保证,起码凭借这个,你还能活着走出皇林猎场。”


    何抱势有瞬间的动摇,乔广陵能感觉到。但是他立即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愤然道:“乔太师,你是聪明人,不过我觉得现在拿你做交易才是最合算的,你看看,眼前这两位不管是想让你死还是不想让你死的,都不敢轻举妄动,我觉得这就好得很。”


    “何抱势,穷途末路,何必再做无意义的挣扎”姜长鹰道。


    “成败未明,怎么叫做没意义?”何抱势眼中泛着狠辣,倪昌和姜长鹰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听人喊道:“叛军增援了!”


    众人纷纷看向祭场后方与皇林交接处,火光冲天,倪奂、丁越等人都投身杀敌,交缠许久,眼见快要击退后来入侵的叛军,恰恰这时候,又一波叛军从猎场外奔袭而来。


    “我何抱势有多少兵马,你们没算过么?哈哈哈哈。”


    八千。顾羌行、沈溟、倪奂等人去庆东围剿蔚王余党的时候,何抱势率精兵八千离开了庆东,而直到此刻何抱势才亮出手中所有筹码。


    “何抱势,你对自己永远留有后手这件事感到高兴吧。”乔广陵开口问道。


    何抱势收起笑,“你什么意思?”


    “八千人马真的多吗?大概是在庆东那种深山促狭之地待久了,对皇城的实力一无所知。这倒也不怪你,毕竟你觉得自己出其不意,攻打的又是皇林猎场,冬遇起兵谋反,就跟逐一山之王那么简单。可是你错就错在,明明筹码如此有限,还分散行事。简直可笑至极。”


    何抱势听完,只觉得他虚张声势,“乔太师,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你当初在暮北战场能教暮北军信服了,真是一位好军师啊。”


    场面焦灼,而在这种局面下,姜长鹰的心默默阵痛了几下,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