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盛寒目光炯炯：“Ivy姐！！”


    盛寒像找着花的小蜜蜂那样闪现到Ivy面前，眼睛发光：“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你！你最近忙，我看到你的照片了，很好看！”


    很显然，盛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Ivy，整个人兴奋过头了，围着Ivy嗡嗡嗡说个不停，尤筠溪拉都拉不住。


    “哟，都认识呢？那太好了。”林老师惊喜，新来的义工互相认识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让人将林染青戴南带来的那一箱子搬进阅读室，带几人走了进去。


    孩子们待在宿舍和教室里，白白净净的，穿得也好，一看就是被好好照顾着。


    林老师给盛寒介绍福利院情况：“咱们福利院其实还不错，政府重视这块，拨款足，还有一些爱心人士捐赠，经费目前是够用的。”


    “不过情况你也看到了，咱们健康的孩子不多，大都是一些有基础病或是残疾的孩子，咱们主要需要安排他们的医治，学龄孩子也要及时送去上学，老师们也会带着残疾孩子让他们适应生活，还有各种各样的琐事，其实工作还是比较繁杂的。”


    “这两天县区乡镇的福利院合并到我们这来，孩子多了不少，这几天累得够呛，幸好你们来了，今天也能稍微喘口气。”


    “这两天图书室正好在更新，有不少爱心人士捐赠了书本，喏，阿维和戴南就带了一箱来，这会麻烦你们帮忙一块整理一下。”


    林老师将几人领到图书室，图书室装潢温馨，大多用的暖色调，小书桌小凳子都是没有棱角的圆弧，就是这会书架还是乱的，没整好，还有不少书本放在一旁。


    “会有老师告诉你们要干什么，我得先去照看孩子们了。”


    整理图书的工作不难，也不算太耗费体力，老师将几人进行分工，就各自开始干活。


    盛寒十分兴奋的跟在林染青身侧，但林染青表现得十分冷淡。


    ——老实说，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盛寒。


    盛寒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会在见面第一句问出“你喜欢男生么”、会在他靠近时下意识躲开的、没礼貌又神经大条的恐同直男，他闯入他的生活空间，他们是完全合不来的两种人。


    可相处下来，林染青发现盛寒实际上和他的初印象完全不同。


    他很大条，可正因为他的大条，他会不将他们之间的过节记在心上，会尊重他的生活习惯，会在外人对他进行污蔑、造谣时挺身而出，他们的关系在一点点被拉近。


    可盛寒没有认出女装后的他。


    他们……还接过吻。


    “又有新书送来了，有人来帮我一下么？”门外有老师喊道。


    “我我我，我俩去吧。”尤筠溪和戴南恰好在门口附近的书架，立即回应。


    尤筠溪走时又不小心碰到了支在门边避免门关上的棍子，“砰”的一声，门外的光线被门挡住，少了一大半。


    图书室一时间只剩下盛寒和林染青，靠窗那一侧阳光明媚，书架层层相叠，再往里，门一关，竟是显得有些暗了。


    门忽然关上那会林染青正在将书本往最高层架子上放，被突然传来的声音一震，手没握稳，手中的书眼看就要往下砸。


    ——盛寒及时扶住了他。


    但盛寒闪现过来时没站稳，搭了一把他的腰保持平衡，就这么借力将林染青整个搂在怀里，抵在书架前。


    靠得近了，又能闻到Ivy身上的味道。


    好香。


    淡淡的花香味，不弄，要凑近才能闻到，柔柔的很舒服。


    他想起那天酒醉后在酒店房间中模糊的记忆。


    可那时候当成了一场梦，醒来再回忆，怎样觉得不真切。


    似是抵的时间有些久了，Ivy动了动，马尾辫挤到一旁，露出瓷白的后颈。


    盛寒如梦初醒，后知后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可书架与书架的间隔就那么窄，不管怎么退，两人之间距离依旧很近。


    Ivy转过身，睫毛微颤，抬起眼睛看向他：“谢谢。”


    “我觉得你今天不开心。”盛寒说。


    “没有的事。”林染青又要转身，继续摆放书籍。


    盛寒拉住他的手腕：“如果是因为我，我也不会走的。”


    林染青：“……”


    “我觉得你应该是不排斥我的。”盛寒分析，“至少我这张脸你看着不生气！”


    林染青：“？？”


    林染青：“。”


    好吧。


    长得好看确实能获得百分之八十好心情。


    见Ivy没有反驳，盛寒知道自己猜准了，继续道：“那天……我们都喝酒了，或许是有些冲动，但今天、此刻我们都是清醒的，你没有躲开我。”


    “我很想见你。”盛寒认真道，“我不知道你的秘密是什么，我也不在乎，如果你总是担心所谓的秘密被我知道我会后悔，我再重申一遍，不会，永远不会。”


    “我们不是已经留下录音了么？信我，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随意承诺的，我真的说到做到。”


    “所以……你别再用这个理由推开我了。”盛寒放软语调，“你别不理我了……”


    大狗狗垂下耳朵，神情认真，却带着不少委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林染青呼吸一滞。


    ——他有一点点被戳到了。


    看着Ivy的要转身动作微顿，然后像是无奈一样叹了口气，盛寒就知道了，Ivy不躲他了，笑容顿时展露在脸上。


    今天一天确实忙碌。


    一开始福利院工作人员很担心盛寒做不好，大学生大都不会照顾小孩，不是没有什么都不会单纯来混照片，做公益活动刷学分的，最后能做好，能坚持下来的很少。


    但没想到，盛寒竟是意外的有经验，他很有耐心，能够和孩子们精准沟通，身上带了不少小孩喜欢的、稀奇古怪的小玩具，小孩缘很不错，不少孩子吃饭时还要缠着和盛寒哥哥坐一桌。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照顾小孩的。”戴南说。


    午饭后，大部分孩子们去午睡，还是有几个小孩不愿意睡，老师们让他们在儿童乐园玩会，消耗些体力，困了再睡。


    盛寒四人在儿童乐园旁的长凳上照看那几个小孩，小孩少，他们也能稍微歇口气。


    “以前也在福利院当义工，后来高三了，次数会少些，但是每个月都会去。”盛寒说。


    “是吧，以前还是盛寒带我去的。”尤筠溪撞了撞盛寒的肩膀。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戴南忽然问道：“哦，对了，马上就是校庆了，我是校友嘛，到时候会出一个节目，你要不要来当我们的摄影兼道具？”


    戴南没给盛寒一点拒绝的机会，眼睛微眯，继续道：“Ivy也会参加表演哦。”


    果不其然，下一秒，盛寒一拍桌子：“好！必须去！摄影师兼道具舍我其谁！”


    “……”林染青实在没忍住，“你有点出息，至少假模假样找个借口推拒一下。”


    “有出息没用。”盛寒道，“万一我一推拒，你顺驴下坡往下一接，我找谁哭去？”


    “盛寒开心，戴南学长也得到免费劳动力，皆大欢喜嘛！”尤筠溪道，“我课比较多，但是有空时也可以去帮帮忙。”


    “好。”戴南笑道。


    校庆帮忙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回去后我将我们剧本和排练安排发给你们，有空可以来哦。”


    下午天气实在不错，几人聊着天说这话，竟是有些闲适，几个小孩在打闹，笑声清脆。


    “小心点。”林染青提醒，“前面地板是湿的，别滑到了。”


    小孩们追追打打，才刚提醒，下一秒，其中一个小男孩脚一滑，整个人往前摔，眼见就要砸向地面，林染青想也没想，迅速起身，猛往外跨了好几步，将小男孩抱在怀中。


    然后，他的脸色一变。


    ——刚刚动作实在太突然，完全是下意识的状态，孩子没摔，可他的脚却崴了，筋骨牵着肌肉，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他倒吸一口气，松开小男孩时就站不起来了。


    盛寒表情一变，一瞬间就冲到林染青身边：“崴到脚了，我看看？”


    林染青摆摆手，蹲在地上缓了一会。


    小男孩似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其他几个小孩见状也不敢再打闹乖乖巧巧的围在Ivy身旁。


    “姐姐对不起……”


    “我没事的。”林染青抬起头，对小男孩一笑，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去玩吧，别跑太快，嗯？”


    小男孩用力点点头，也不敢再玩闹，恰好老师喊他们午休，他们乖乖的跟了进去。


    “走吧。”戴南说，“盛寒，你扶Ivy去医务室，这边我和小尤收拾就行。”


    盛寒搀着林染青往医务室方向去。


    医务室中没有人。


    有孩子突然发烧，医生临时去了宿舍，不远处正好路过一位忙碌的老师，告诉他们药品位置，让他们自己抹下药，说完又火急火燎的走了。


    盛寒在药柜前接连拿了几瓶药，转身，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在林染青面前：“稍微把袜子往下拉点，我帮你擦药。”


    林染青将袜子拉到脚踝边缘，盛寒将药水打开，倒在掌心中，用掌心的温度捂热药水——这样上药那一瞬间不会太凉。


    “你好像很熟练？”林染青看盛寒动作娴熟，问道。


    盛寒：“打球时经常受伤，时不时给自己揉一揉的，也揉出经验来了。”


    盛寒低下头，有些心疼。


    原本白皙的脚踝浮起淡淡红肿，小腿肌肉紧绷，显然是过于疼痛了，刚刚那一步应该是也拉伤了小腿肌肉。


    盛寒将掌心中的药水轻轻敷在林染青脚腕上，药水渗进皮肤有些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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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染青脚尖一绷，又渐渐放松。


    盛寒在脚腕处小心按揉。


    药水味道辛辣，盛寒用掌心温过，温温热热的揉进伤痛处，他的指腹在脚踝按压，问道：“这个力度会疼么？”


    “不会。”林染青回答。


    盛寒便放心的继续按揉。


    Ivy的脚踝上有一颗痣，正好长在腕骨上方，小痣往上，是匀称修长的小腿。


    盛寒的手顺着小腿肌肉往上，轻柔又仔细的按揉着。


    药起作用了，在皮肤上发热，刚刚还疼得肌肉紧绷的痛感缓解了不少，盛寒也能感受到掌心中的肌肉正在一点点放松，这令他放心了许多。


    盛寒按揉得很舒服，不会过轻，也不会太重，他们现在是“异性”，盛寒正在追求他（Ivy版），但盛寒的度把握得刚刚好，他没感到冒犯，也能感受到盛寒没带半点别的心思，就是担心他，就是认真为他按揉，为他的脚踝消肿，缓解他的疼痛。


    “没事，先揉些药缓解一下，过会就不疼了。”盛寒说，“一会先别走路，晚上回去看看还疼不疼，不再疼了最好，还疼的话得去医院看看。”


    掌心裹挟着滚烫的药液包裹在林染青的小腿上，一点点向上蔓延，坐在小凳子上不方便，盛寒索性半跪着按揉，神情认真又温柔。


    那股子滚烫沿着小腿一路向上攀爬，竟是在心尖狠狠戳了一戳，像是火柴划出大片火焰那样，某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胸腔陡然炸开。


    他竟是会希望那只手再往上揉一些。


    往上一些，再上一些，掐在大腿上，掐在裙子里。


    医务室没人，空调也没开，腿上的药水也在烧，林染青忽然觉得热得过分了，他抿住嘴唇，牛仔裙裙角自动往上掀了一些。


    林染青觉得自己疯了。


    在酒店被看到比基尼时、在被摁在床上蹭时疯得不够彻底，现在是病上加病，白日联想。


    在盛寒发现前，林染青并拢双腿：“没事了，我们走吧。”


    盛寒也觉时间差不多，再揉下去反而造成反效果，他收好药水，然后背朝林染青，半蹲下来：“上来吧。”


    林染青：“？”


    盛寒：“不是说了先别走路么，我背你下去，你和戴南学长一块来的？你们先回去吧，我把你送上车。”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盛寒疑惑的转过头。


    Ivy依旧坐在凳子上，双腿并拢，用力扯着裙角，表情不大对劲。


    “没事，我自己可以走。”林染青说着就要站起身。


    可他的脚腕疼，刚按揉的一时又使不上劲，再加上裙子不长，他担心裙子翘起来，整个人动作十分别扭，刚一起来，脚一软，就这样跌在盛寒的后背上。


    盛寒：“：D”


    林染青：“……”


    事已至此，再挣扎要自己走似乎更加奇怪，盛寒大概也不会松手了，林染青就这么被盛寒背到楼下。


    看到盛寒和林染青，戴南便知道得先把林染青送到车上：“这里没有停车位，我车停得远，我带你们去。小尤，我们先去车里，你先扫尾啊。”


    “好！”尤筠溪大喇喇一摆手，道，“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从福利院到停车的地方，步行大约需要五六分钟。


    夏天的裙子较薄，被背着走动时，布料和后背摩擦的触感十分清晰，盛寒十分小心，他为了不让Ivy感到冒犯，小臂拖着他的腿，但大臂是垮开的，尽量不多碰到他。


    裙角在走动间不知不觉往上翘了不少。


    林染青试图往后仰，可他一动，盛寒变保持不了平衡，整个人一晃，要真摔了，被扭伤的或许不止他自己了。


    林染青只能认命的趴在盛寒背上。


    “咦。”盛寒有些疑惑，“我背上硬硬的是什么？我怎么感觉有东西顶着我？一整排，竖着的。”


    “……”林染青生无可恋，“是么，可能是我裙子上的排扣吧。”


    一旁的戴南：“？？？”


    盛寒心疼：“天呐，这么硬一排排扣搁腰上，平时会硌到吗？弯腰不太舒服吧？”


    “……”林染青心如死灰，“为了好看，硬些的排扣可以束腰塑形，尽量不弯腰吧。”


    一旁的戴南：“！！！！”


    盛寒叹：“你们女孩子真是辛苦哎，其实可以穿得宽松一些，你穿什么都很好看的。”


    “……”林染青万念俱灭，“我喜欢修身的，硌到你了吧，这会脚不疼了，不用背了，我下来自己走。”


    “不不不不不。”盛寒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特喜欢这种感觉，硬硬的很舒服，不是有句话么，后背就是要经常用些硬点的东西例如竹枕啊、矿泉水瓶啊之类的靠一靠，排扣效果一样的，多顶一顶，我特喜欢！”


    一旁的戴南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