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相逢不相识(十)

作品:《山月落

    也许是温皇后提前吩咐了听雪,她没有在温皇后身边服侍,而是在紫薇阁门口等着闻知秋。


    听雪带她到正厅坐着等温皇后。


    听雪站在闻知秋身边让她感觉十分不自在:“听雪姑姑,您去忙吧,我一个人坐这里等就好了。”


    听雪也许是看出了她的拘束,点了点头就带着小婢女们先下去了。


    偌大的正厅只有她一个人和轻柔的夜风。


    她垂下了眼眸轻轻叹了口气,她其实挺喜欢小鱼的。


    小鱼天真烂漫,是她在京都的好朋友,可是又被她弄丢了。


    她不想这么快把话说清的,可是温皇后和长公主今日的针锋相对、萧妤在一旁的冷静自持和贺归渚一反常态的落寞沉静,这一切都让她不能再自我粉饰太平了。


    她弄丢了阿昀,又弄丢了阿喜,如今又弄丢了小鱼。


    闻知秋觉得大概她就是孤苦一生的命,谁都不要和她产生交集。


    听雪突然走了进来,闻知秋循声望去只见她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明阳公主说您这会身子虚弱,让奴婢给您温了一碗燕窝补补。”


    闻知秋愣了一下:“多谢姑姑,您放这吧。”


    闻知秋没有去拿那碗燕窝,只是盯着眼前的烛火发呆。


    她的思绪从京都的风蔓延到西漠的沙,又从西漠的花游荡回京都的天。


    不知过了多久,温皇后终于归来,她虽然瞧着瘦弱可是今夜看起来却又有些意气风发,仿佛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闻知秋欲起身向她行礼,温皇后在听雪的搀扶下在主位落座:“成了,你坐着吧,你今晚也过得不安生。”


    温皇后看着闻知秋,眼中有几分愉悦:“你想与本宫说什么?”


    闻知秋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听雪。


    温皇后嗤笑一声,无奈地看向听雪:“你去外面守着吧。”


    温皇后看着听雪迈过门槛才开口,可说出的话又几分出乎闻知秋的意料:“你知道么?明阳来求过本宫几次,让本宫千万千万保你周全。


    “明阳这孩子看着乖顺,但其实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本宫是真没想到她会为了你来求本宫。”


    闻知秋的面上有几分惊讶。


    温皇后毫不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说道:“元白当年从西漠回来也求本宫不要再找你了,方才还在求本宫呢。


    “元白这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如果仪葶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很喜欢他。他一点也不像他母亲,他真的太像仪葶了。


    “仪葶最渴望的就是西漠的风,那时本宫还年少觉得很奇怪,西漠的风沙那么大,风一吹满脸都是黄沙,眼前烟尘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有什么好渴望的。直到她死了本宫才知晓,原来她渴望的是自由。


    “她在濒死时没有一点对死亡的畏惧,居然只觉得解脱。她才十七岁啊,她居然觉得死亡是解脱。”


    温皇后的表情出现了一点困惑:“后来本宫不论如何回想都没看出她的任何异常,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永远端庄得体,就连每一次本宫见到她时的笑容都是一丝不错。


    “本宫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可真好看,好看得像是傀儡师手中那个最漂亮的傀儡。只是不知道为何,元白也成为了这样的漂亮傀儡。”


    在温皇后的讲述中,闻知秋拼凑上了曾经贺归渚给她讲的那些内容中的最后一环,她清晰地看到贺归渚的人生。


    自从贺南梧将那对母子接进贺府后,贺老侯爷和林仪梦将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还年幼的贺归渚身上。


    温皇后说他曾经也是一个活泼的少年,可是后来他越发沉默寡言。


    他的学业越来越好,每每都能得到贺老侯爷的赞赏、陛下的嘉奖。他也逐渐成为了京都城内的风光霁月的公子。


    只是,他的眼眸越来越麻木,就像曾经的林仪葶。


    他们仿佛不是一个人,只是家族的傀儡。


    “可是,元白从西漠回来后他变得不一样了。他变得越发冷酷,可是他的眼眸中也有了温度、有了情绪,不再是麻木的。


    “本宫看得出来他很痛苦,可是又有一种奇异的幸福感萦绕在他身上。”


    “对了,”温皇后突然问她,“你还不知晓吧?其实在你离开的时候,元白本是打算带你私奔的,他不想你卷入京都的一切。


    “可惜,你走了。”


    闻知秋用左手紧紧压着自己的右手,她怕自己会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他曾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闻知秋故作平静地和温皇后对视:“皇后娘娘知道民女是谁吗?”


    “本宫知道。”温皇后的回答波澜不惊。


    闻知秋正欲开口,温皇后突然站起身,以手沾茶水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写了什么,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闻知秋:“本宫说,本宫知道。”


    闻知秋猛然抬头看向温皇后,温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是萧姝。”


    闻知秋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皇后娘娘到底想做什么?”


    温皇后挑了挑眉,闻知秋这才透过她温婉的面具看到了曾经飞扬的温岭镜:“你对长公主有恨,本宫也是,既然都有相同的目标,为什么不合作呢?”


    闻知秋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猛然站起身与温皇后平视,声音隐有怒火:“那皇后娘娘何必杀了阿喜呢?她又何其无辜?”


    温皇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本宫观察你很久了,谁知你在京都迟迟没有动静,那本宫只好推你一把了。”


    闻知秋冷笑一声。


    这就是上位者吗?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吗?


    她们的性命甚至还不如蝼蚁。


    温皇后看起来十分真诚:“相信本宫,你有多恨萧佳婵,本宫就有多恨她。”


    闻知秋闭上眼,不想去看这些人丑恶的面貌。


    可是她不断起伏的胸膛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温皇后慢悠悠地坐回主位,突然开口:“本宫和你父亲是好友。”


    闻知秋猛然睁眼看向她,声音如冰:“可皇后娘娘现在在威逼他的女儿,不知皇后娘娘可能睡得安稳?”


    温皇后没有理她,语气带着几分怅然,仿佛真的在回忆一位老朋友:“你父亲是一个很天真的人,他天真地以为凭他一己之力可以让我朝与戈宁国化干戈为玉帛。


    “本宫很喜欢他身上这种质朴的天真,不然也不会与他成为至交好友。


    “只可惜,你父亲为他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你做本宫的刀,本宫替你复仇,不好么?”


    闻知秋冷笑一声:“你对身边人都是这样的吗?让贺归渚去西漠找萧姝用母亲威胁他逼他服下毒药受你控制,害死我的妹妹还美其名曰想帮我,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想得也太好了?”


    温皇后没有因为她的态度生气,始终笑意盈盈的:“本宫不逼你此刻做决定,你回去好好考虑。”


    闻知秋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愈发气愤,转头便离开了紫薇阁。


    只是在迈出紫薇阁前她听到温皇后笃定地说道:“你会回来的。”


    闻知秋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走了出去。


    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等在紫薇阁外的贺归渚。


    贺归渚面色罕见地有几分焦急,看到她出来急忙迎了上来,语速也有些快:“怎么样?皇后娘娘和你说什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闻知秋强撑着和温皇后对峙,此刻有些脱力,看着贺归渚虚弱地笑了一下,脚步踉跄。


    贺归渚赶忙把人揽近怀里,声音越发担忧:“可还是身子哪里不舒服?我派人去请太医来?”


    闻知秋拽了拽他的袖子:“没……没事,我……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去白日里去的那个地方吧,那里没有人。”


    贺归渚有些担心她的身体,自从听到太医说她体内有毒素残留,他这一颗心担心得都不知该放到哪里。


    “你可以吗?”


    “可以的,”闻知秋强撑着站了起来,“但我没力气骑马了,怕是要你带我了。”


    贺归渚知道闻知秋最是执拗只好派人去签了匹马,又拿了件大氅来。


    他翻身跨上马,拉着闻知秋的手将她拥在身前,又仔细地用大氅将她在怀里罩得严严实实:“云林苑晚间还是有些凉,你的身子我不放心。”


    闻知秋乖顺地点点头,她似乎是有些困倦了,双手抱着他的腰,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合上了双眼。


    贺归渚少见她如此乖觉的时候,心下不禁软了几分,轻声道:“抱紧了,我们走。”


    闻知秋其实一点也不困,她只是觉得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看到了阿昀,她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阿昀了。


    阿昀还是年少的模样,面容枯黄十分消瘦,可是阿昀笑得很温和。


    她还记得阿昀说——


    知秋,我谁也不恨,真的。人活一生,命有定数。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来过一个和尚,疯疯癫癫的,看到我的时候乱七八糟地说着什么,那时候我听不懂却记下了那句话,如今想来那和尚才是最清醒的人。


    椿萱风散根犹在,棠棣藤缠磐石坚。


    能遇到知秋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我们此生平安快乐地活着就好了。


    贺归渚到了之后没有立刻叫醒闻知秋,因为他发现她在他怀里睡着了,不知梦到了什么,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


    贺归渚温柔地为她拭去了眼泪。


    她自小流浪,如今得见母亲幸福的模样,心中情绪繁复也是自然。


    闻知秋很是敏感,在贺归渚温热的指腹碰到她时她就醒了过来。


    “我们到了吗?”闻知秋揉了揉眼睛,打量着四周。


    “到了,”贺归渚扶稳她的身子,“坐好我下去抱你下来。”


    “不用,我自己可……”闻知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归渚抱了下来。


    “你放我下来吧,”闻知秋在他怀里不住地挣扎着,“我能走。”


    贺归渚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身子还虚,听话。”


    闻知秋意识到他拍的是哪里后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幸好天色暗沉,不然贺归渚会看到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了红晕。


    他将闻知秋放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小心地把大氅下部垫在她身下,上部还是紧紧地裹着她,只露出一张明艳的面庞。


    贺归渚单膝跪在她身前,双手隔着大氅紧紧握着她:“我大概知晓你要说什么,但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闻知秋苦笑了一声:“你不知道……”


    贺归渚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看着她,闻知秋不得不承认面对贺归渚的美色攻击,她每一次都会败下阵来:“好吧好吧,你先说。”


    贺归渚似乎有些紧张,喉结动了动:“先说好,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再像上次一样不告而别了。”


    “好。”闻知秋笑得温婉。


    “我……我们当初在沙漠的初遇的确是我的设计,我后来仔细回想过,我当初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破绽,所以我想你在那封藏起来的信里说早已知晓我的目的,应当是骗我的,你可真狠心。”


    闻知秋看着他有些无奈,明明是他目的不纯却还因她不告而别委屈:“我那不是怕你太难过。”


    “难过也好过你不要我。”


    贺归渚的嗓音很好听,在这清幽湖边,月光似乎也十分偏爱他,闻知秋觉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两年,他明明和从前一样赤诚热烈。


    “温皇后和长公主有龃龉,至于究竟原因为何我还没查到,我如今只查到了与温老将军有关。”


    “温老将军?”闻知秋十分疑惑,“他不是战死沙场了吗?”


    贺归渚声音有些低沉:“怕是有我们不知晓的隐情。


    “我不知温皇后怎么确认你……”他看到闻知秋拒绝的模样还是改了口,“……萧姝还活着,她派我去西漠找到萧姝,带回萧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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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相信你?”闻知秋想到他曾经体内的毒,皱起了眉头,她还记得当初为了替他解毒二人差点丢了性命。


    “也许?”贺归渚轻轻摇了摇头,“她只是担心我像姨母一样渴望西漠的风,再也不回来了,她哄骗我服下了毒药,又用母亲威胁我,她怕我真的像姨母一样对世间了无怀念,以此来吊住我罢了。”


    “其实毒药倒没什么,主要是母亲,”贺归渚叹了口气,“我自小母亲对我期望变很高,我与母亲之间并不亲近。我只有在得到赞赏时才能看到母亲对我满意的眼神,可是我已经没有了父亲,母亲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答应了温皇后。”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那么幸运,在沙漠一下就遇到了你。”说道这里,他想起了他们在沙漠的初遇,眼神明亮温暖。


    “越与你相处我越不忍心带你回京都,京都的波诡云谲不适合你,你是自由的风,就应该生活在大漠。


    “后来我甚至想抛下一切带你走,我们可以去北边的小国共度余生,可是就在这时温皇后来信了,她让我带你回去。


    “我那时犹豫极了,每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你离开了。”


    贺归渚说道此处,胸膛在猛烈起伏:“我那时都快疯了,我四处找你都找不到,我才意识到你如果真的想走,我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的。


    “可是我又觉得你舍不得我,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所以我就在京都等。


    “你说过,你很好奇京都的秋日是怎样的,我觉得你一定会来看的。”


    闻知秋轻轻笑了笑,可是那笑容有些悲伤。


    贺归渚始终半跪在她面前,他仰视着她,她低下头抬手抚上了他的面庞,微微低头与那温热的唇一触即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


    贺归渚正被她撩拨得心慌意乱时却被她一把推到,她自己也是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他这才听到那呼啸而来的箭矢声。


    箭矢迅捷如风,幸好闻知秋意识到不对,立刻反应了过来,箭矢直直地坠入湖面,打破了湖面的平静,倒影在湖面的月亮变得支离破碎。


    闻知秋抽出腰间的软鞭,一边抵挡着飞驰而来的箭矢,一边快速移到贺归渚身边,抓起他就开始飞奔。


    她白日里观察过,不远处就是一片浓密的树林,高大的树冠正好能遮蔽月光,便于他们隐藏。


    也许是老天也帮他们,此刻起了风,树林沙沙作响,正巧掩盖了他们慌乱的足迹。


    身后的人追的很紧,但幸好只有一人。


    “你朝那边,我朝这边,我们分开走。”闻知秋观察过地形后对贺归渚道。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贺归渚迅速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他太清楚,闻知秋想自己引走杀手,让自己有时间逃离。


    闻知秋无奈,左顾右盼间发现了一个小山洞,她撑着力气把贺归渚塞了进去,自己随即挤了进去,随手拨了一些野草遮挡。


    还好这山洞原本就被藤蔓遮挡着,他们来不及轻扫痕迹,幸好夜黑风高,除非杀手目力极好,否则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的。


    二人紧紧相贴,却都没有什么旖旎心思。


    闻知秋今晚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她现在全屏一口气撑着。


    很快风停了,摇晃的树林归于寂静。


    闻知秋能听到自己得的胸口在疯狂跳动,她甚至觉得外面的杀手也听到了。


    忽然间,她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杀手的动作很小心,很轻微,可是闻知秋在广袤无垠的沙漠里感受过什么是真正的寂静,这细小的动静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杀手的脚步在不远处停下了。


    闻知秋握紧了手中的软鞭,心中计算着如果杀手靠近的话,她该如何反制。


    咚咚。


    沙沙。


    咚咚。


    沙沙。


    心跳声和脚步声交错在闻知秋的耳边,她的呼吸越发急促,贺归渚突然握上了她的另一只手。


    他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试图为她缓解。


    贺归渚倒不怕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在云林苑刺杀他,他是得罪了不少人,但谁会不要命在陛下的眼皮底下行刺?


    闻知秋被贺归渚的动作吓了一跳,注意力短暂地分散了一下,再集中时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也听不到脚步声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地仿佛陷入了一片虚无。


    闻知秋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她确实没有感知到危险在附近。


    她悄声问道:“会有侍卫在这里巡逻吗?”


    贺归渚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发出的气音:“这里太偏远,即便巡逻也不会巡逻到这树林深处。”


    闻知秋想了想:“再等等。”


    贺归渚看她脸色苍白得像宣纸,她忽然晃了一下,贺归渚知道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我去看看。”


    闻知秋也觉得杀手应该已经走远了,她点了点头。


    只是贺归渚方才动了一下,闻知秋就知道她错了。


    她的对手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


    他沉默地在树林里等待着,等待着猎物放松警惕,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只是为什么他一直不放箭呢?


    在箭矢刺进皮肉的那一瞬,闻知秋奇怪地想着。


    闻知秋迅速扑倒了贺归渚,贺归渚下意识地反抱住她,却触碰到了温热的液体。


    “知秋?知秋!!”


    远处似乎有人发现了他们。


    “快快快!在那边!”


    “知秋!是你吗!?我是萧妤!”


    “你听到了吗?”


    大把的火光照亮了树林,贺归渚清楚地看到闻知秋的后背中了箭,殷红的血液浸湿了雪白的大氅。


    闻知秋很想对贺归渚说别担心。


    可是她的眼皮好沉重好沉重,大把的火光也照不亮她的眼前,她坠入了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