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很早便嘈杂一片，有一个主要原因是。


    裴述下厨了。


    第一个起来的是慕回，他闻到了厨房的香味后便跟着进去，就看见了裴述在烧饭。


    然后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在他身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怎么样？好喝吗？”


    裴述给岁晚喝了一口汤，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岁晚其实更多的是好奇，没指望他能做得多好吃，可直到尝了口排骨汤时，她才发现她错了。


    “好喝！”


    听到肯定回答的慕回和云初都争着去尝，喝完之后跟岁晚一样星星眼。


    裴述搅了搅锅底，笑道:“那便好，我还怕浪费了食材。”


    “什么时候有这一手了？偷偷拜师不带我们啊。”云初笑着打趣。


    “没，就是前些天跟师兄一起帮厨学了些。”


    “跟师姐学的？”


    “嗯，算是吧。”


    岁晚缩了缩下巴，嘀咕道，“我怎么就没学会呢。”


    裴述看了看她，笑意直达眼底，“你不用学，我给你做。”


    岁晚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双手环胸脸朝一边不去看他，可又有些好奇他的反应，眼神不自觉地朝他那边瞄。


    “怎么不给我做呢唔唔唔……师兄，你做什么？！”


    两人回头，就看见慕回捂着云初的嘴朝门口走去，不给他一点发出声音的机会。


    慕回眼睛弯弯，“没事没事，我有些事想找云初，你们继续继续。”


    岁晚:“……”


    “什么跟什么啊真是的。”


    裴述一点也不受影响，夹着菜伸到她嘴边说道，“师姐你看看这个好不好吃……”


    *


    璟文下来时他们已经开饭了，而且有说有笑，见到他时云初首当其冲，“师兄，今日你是倒数第二个起的，罕见啊，第一次见你起那么晚。”


    裴述给璟文拿了双筷子，“师兄，快吃。”


    “多谢师弟。”


    璟文见这一桌子好吃的，不禁问道:“今日是怎么……”


    “今天可是师弟做饭，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璟文顿了下，看了眼裴述，又看了看他们期待的眼神，咽了咽口水，“你们不会在诓我吧。”


    “怎么可能啊师兄！天地良心，你不相信我们还不相信师弟吗？”


    璟文看了眼裴述，见他一副自信的模样才伸手夹菜，以为会不怎么样，谁知还当真不错。


    “好吃，师弟从哪学的厨艺？”


    “跟师兄帮厨的时候学的。”


    “枝秋？她单独教你的？”


    裴述忙摆手，“没，是我当时看的。”


    看看就会了……


    云初:“啧啧啧，师弟可以当个食修，而且你又有这么大的天赋，吃吃东西就能飞升。”


    裴述只笑笑没应声。


    “什么食修，我要他成为天下第二的剑修！”


    “我看符修也不错。”


    “剑修！”


    “符修！”


    “你说你想做什么？！”


    两人的异口同声让裴述正在夹菜的手抖了一下，他本想装死，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那个我……我想吃饭……”


    “……”


    岁晚和云初都瞪了对方一眼后埋头吃饭。


    “师姐呢？她怎么不下来？”


    慕回随口岔开话题，但当他说完去看璟文的反应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璟文抬眼去看他们，带着点心虚，“我刚才问过了，她说她不吃。”


    岁晚放下筷子要起身，“这怎么行，平常师姐不赖床的啊，今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去瞧瞧。”


    “别！”璟文急地出声，把岁晚都吓了一跳，“那个我的意思是，我刚才问过她了，她说她不想吃。”


    裴述看向璟文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又看了眼慕回吃瓜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


    他拉了拉岁晚，低头咳了两声，看着她说道，“既然师兄都那么说了应该是没什么事，我们把饭菜热着，等师姐她起来了再吃也不晚。”


    岁晚歪着头想了想，后面又传来慕回的声音，“师妹，你坐下吃吧，师兄说没事那定是没事。”


    说罢又冲着她眨了眨眼。


    岁晚缩了缩脖子，还是有些疑惑地坐下身，而身旁的裴述一个劲地在笑。


    她在桌下踢了踢裴述的腿，压着声音问他，“你傻乐什么呢？”


    裴述立即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啊，就是觉得自己做得太好吃了有些开心。”


    岁晚挑了挑眉，显然是不相信这话。


    一顿饭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吃完了。


    而等到吃午饭时，他们才见到沈枝秋的人影，而且是从……璟文的房中出来。


    这几个人中就岁晚看不明白，她拉着沈枝秋坐下，见她眼底下青灰极深，有些担忧地问，“师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脸色那么差？”


    沈枝秋摆了摆手，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喝了一杯水，“没事没事，就是昨夜太累了，今天睡得有些久。”


    岁晚见他们都低头不说话，一时间更加疑惑了，让她有了股无名火，想发发不出来。


    “这谁做的饭？还不错啊。”


    “是裴述。”岁晚淡淡回答。


    “可以啊师弟，孺子可教。”


    “……”


    *


    到了晚上，岁晚一想起白日的事情就辗转难眠，一气之下穿了衣拿剑走了出去。


    裴述早就知道岁晚今日定不会睡好，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果不其然，他听见动静下楼时就看见岁晚一人在院中舞剑。


    见他过来，岁晚的剑直直朝他刺来，裴述侧身去躲，一个旋身立于她身后。


    他没有武器，她打他时便只能躲，从地上随意捡了根树枝注入灵力便去挡。


    虽说挡下来了，但也震得手臂发麻。


    “师姐……”


    这句师姐让岁晚回神，收了剑去看他的伤势，见他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


    “刚才对不起。”


    少女的眼眸低垂着，掩盖着她眼底的委屈。


    裴述抿了抿唇，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看着她说道:“师姐，你不是想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吗？”


    岁晚没去看那书，眼睛看着脚下，踢着脚边的石头，“我没想知道，我只是在气你们不跟我说，把我排挤在外。”


    裴述忙解释，“师姐，我发誓，我们定没有那般，不说也是因为……有些难以言明。”


    岁晚这才抬眼去看他，“有何不好言明的？”


    裴述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看手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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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好师姐，一会儿别砍我。”


    “定不会定不会……无耻！”


    岁晚的笑容在翻开第一页时僵住，猛地合上红着眼去看他。


    裴述眼疾手快地想收回来那本书，可还是慢了一步。


    岁晚挥剑，火光将那本书在空中时便化为灰烬。


    裴述:“……”


    手慢无。


    他也不敢说话，见岁晚还是气着，拿袖子给她扇了扇风。


    岁晚正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时，面前的人就开始给她扇风，导致她越来越气，“你扇什么？”


    “降火。”


    “……”


    岁晚深呼吸缓了一会儿，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做法，心里生出了些后悔。


    “你……我赔你一本，多少钱？”


    哪知裴述没心没肺地笑道，“不用，那是师兄找的盗版。”


    “？”


    “师兄那还有很多。”


    “……”


    无耻！


    岁晚红着脸上楼，也不与裴述在这瞎扯了，裴述见她走，他也忙跟在她身后。


    “师姐还生气吗？”


    “别说话。”


    裴述看见她耳后的红，心里了然，继续去逗她，“师姐方才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见!”


    “我不信，那师姐为何要把它烧了，明日师兄见拓本不见了该问我了，我该如何说？”


    “就说你晚上太饿了，把它撕了吃了，千万别提起我，否则……”


    岁晚的眼睛眯了眯，此刻却没有一丝威胁，反而有些娇俏可爱。


    “……好吧，那我勉强吃一吃……”


    *


    三日后，夜。


    五个人换了夜行衣准备出门，走之前叮嘱慕回，“阿回，若我们天亮之前还未回来，就给师父传信。”


    慕回点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师姐，你的药带够了没？”


    沈枝秋理着头发点头，“够了。”


    云初拿着一把符纸分给了他们，“这是我连夜画的，到时候防身用”，走到岁晚面前时，把她的那份都给了裴述，“师妹就算了，师弟你来。”


    岁晚:“……云初！”


    云初嘿嘿笑着，“小师妹你智谋无双，剑术一绝，想必这符术入不了你这天下第一的眼。”


    岁晚“切”了一声不去应他的话。


    他就是怕自己浪费他的符纸才不给她的。


    分完了东西后他们才出门。


    按照周立说的，每次朝会的地方都在宗月庙，门口的人会挨个查看腰牌放行。


    他们找了个胡同，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出手敲晕了几个路过的人，拿了他们的腰牌，又换上了提前备好的衣服。


    “你说我们像信教的人吗？”


    云初理了理衣摆还是有些不置信。


    岁晚穿了一身当今金陵贵女间最流行的望仙裙，光买这个都花了她不少灵石。


    裴述是一副世家公子样，但样子却乖，不显一丝风流，反而有几丝书香气。


    云初是商人，穿着奢华夸张的服饰，腰间饰着模样上等的玉。


    虽然是假的。


    璟文和沈枝秋是寻常的夫妻，穿着布衣，倒还真是一点都不违和。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岁晚眨了眨眼，眼眸间尽是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