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我许人间第一流
作品:《师姐她总是喊打喊杀》 天气已经入秋,但还保留着夏天的小尾巴,空气中还残留着闷热,街边依旧有稀稀落落的人买着酥山。
裴叙默不作声地跟在岁晚身后,她能感觉到裴叙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这般吃不得亏的,方才也乖乖地跟着她出了门,还顺手为他们修复了结界。
岁晚停了步子,从腰间的小布袋中拿了一小块饴糖放在手心,朝他面前伸去。
裴叙抿了抿唇,将头扭到一边,就差把“我现在很生气”这六个大字刻在脸上。
岁晚也不急,将饴糖外面的一层纸剥开,正要填进口中时被面前某个生气的人捏住腕子,他俯身就着她的手将糖含进了口中,气息洒在她手上的那一刻,岁晚耐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上面还有一些水渍,在阳光下更加明显,还有方才他的舌尖擦过她的触感,湿热而又柔软。
裴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失神的模样,那架势好像并不打算打扰她的思绪,看着面前愣神的女孩猛地收回手指看向他后才忍不住失笑。
“你不是喜欢看那些话本?怎么还那么纯情。”裴叙勾了勾唇,表情耐人寻味。
不知怎的,自从裴叙下山历练一年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完成了少年的蜕变,模样虽是少年模样,可说的话做的事却和他没下山之前判若两人,整个人介在少年和男人之间,稚嫩的外表下是隐藏不住的恶趣。
岁晚的脸一红,兀自转身向前走,口中却不忘为自己解释,“我看的是正经话本,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哦——”后面的人拖长了尾音,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正经的话本啊。”
岁晚眼皮一跳,总感觉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她受不了的话,果不出她所料——
“那阿姐主动亲我这件事,是跟谁学的?”
岁晚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想着不理他也不太好,就学着他的调调反驳,“我无师自通。”
“……”
回旋镖到了自己身上,裴叙突然一笑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捏,女孩柔软细腻的触感在指尖晕开,他不可察觉地顿了顿,后问她,“阿姐接下来想做什么,去找那三个住过这宅子的人?”
岁晚眨了眨眼,眼中的亮光忽闪,伸出两只手将他的脸颊往外扯,看着他的脸被自己弄成现在滑稽的模样,岁晚的笑意更甚——
“知我者,莫若阿叙也。”
*
不管那群人想要做什么,岁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捉妖。
裴叙一定会听她的,所以严谨点来说,他们的目的就只有“捉妖”这一个。
按照客栈里那个大爷跟他们说的,岁晚和裴叙御剑来到了江州旁边的一个小村落,这里有着一望无垠的田野和草木,房屋低矮排列有序,他们站在不远处眺望依稀能看见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弯着腰在田中劳作。
岁晚拦住了过路的一个老农,为他递了壶水,温和问道,“老伯伯,你们这是种的什么啊?”
老农听到这话突然笑出声,后眼神打量了一下他们,解释道,“萝卜嘞,这一片种的都是萝卜。”
“一年能赚得多少钱啊?”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岁晚一顿,歪了歪头问道,“两万灵石?”
“是两千嘞姑娘,哪个有两万嘛,有的时候连两千都没有嘞。”
“为什么啊?”
“朝廷征税啊,有的时候多有的时候少,就像前年只收了五百灵石,但去年就收了一千嘞……”说着说着老农开始叹气,“苦啊苦啊。”
岁晚默声看着他,黝黑的皮肤上是一道道的褶子,麻衣上是密密麻麻的补丁,脚上的草鞋破旧不堪,整个人不高,却挑起来了一整个家庭。
裴叙见岁晚不作声,用胳膊撞了撞她,低声提醒,“阿姐,正事。”
岁晚收回目光,挡了挡头顶的太阳问道,“老伯伯你知不知道陈右在哪?”
“陈右?又是来要债的?怪不得看着你们不像是本地人。”
岁晚应了声,老农为他们指了个方向,告诉他们从这一直走,最里面的那家就是陈家。
岁晚道了谢后就拉着裴叙向前走,村落本就不大,没走多久就看见了尽头的房屋,那房屋和周围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砖瓦干净整齐,像是新盖的。
他们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妇人前来开门。
“你们是……”
岁晚笑了下,“我们是陈右的朋友,今日来看看他,敢问陈右在家吗?”
“在的在的,阿右啊,你有朋友来找。”
那老妇人似乎十分高兴,招呼着他们往里走。
两人静静地喝着茶,脸上突然落下阴影,岁晚抬头,看见一中年男子,还未开口,裴叙就拦在她面前道,“你是陈右?”
陈右蹙了蹙眉,回头对着不明所以的老母亲柔声说,“娘,小厨房里烧着汤,您去帮我看着。”
“哎好,你和朋友好好聊啊。”
“知道了。”
看着陈右将老妇人送走又关上了门,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冷了下来,他摸着袖中的短剑对向他们,“你们是谁?”
裴叙双臂环胸依旧吊儿郎当,“青云宗,知道吗?”
陈右一顿,青云宗谁不知道,那可是天下第一宗,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四五孩童,谁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进青云宗为徒得道升仙,再不用过这凡人的苦日子。
裴叙看见他慢慢将短剑收了起来才突然一笑,回头看向岁晚,傲娇地耸耸肩。
裴叙:看吧,我就是那么厉害。
岁晚看着他的口型,嘴角微微抽动:……
陈右突然抬步为他们倒茶,“你们……你们当真是青云宗的弟子?可有证明?”
裴叙勾了勾唇,“有啊。”
岁晚:“……???”
岁晚眼睁睁看着他摘下挂在腰间的玉佩,一只手捏着给他看,对着他抬了抬下巴,“青云宗裴叙,看到了吗?”
陈右眯了眯眼想伸手去拿,却被裴叙突然收了起来,好好地挂在腰间。
陈右挠了挠后脑勺,“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四个字……”
“青云裴叙嘛,我叫裴叙,来自青云宗,略写了一个字而已。”
“……哦哦原来是这样……”
在旁边看完全程的岁晚,感觉自己的三观在崩塌。
“敢问姑娘芳名。”
陈右将茶递到她面前闻声问。
“岁晚。”
裴叙顺其自然的接话,“岁岁年年的岁,桑榆非晚的晚。”
“好名字好名字……”陈右喃喃念着。
……
一场闹剧过去,三人终于开始坐下来切入正题。
听陈右说,他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虽然是男人,但花的功夫却不小。
所有的用料都是他亲自监工,不可能有人会在其中做手脚。
岁晚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他说他开的工钱是那一条街上最高的,福利优厚为人实诚,用的人也是跟了他许多年的,都知根知底。
他说他和他的妻子也是因为胭脂相识相爱的。
裴叙:“那最后为何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
这句话说罢岁晚就瞪了他一眼,裴叙立即噤声抿唇。
陈右低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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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二位是要调查那个宅子吧?”
“嗯。”岁晚没有隐瞒。
“那座宅子是我赚的第一笔钱建的,上面的一砖一瓦我都熟悉无比,真没想到……”
说着陈右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看向他们。
“当年我的胭脂用死了人,那女子的父母抬着尸体在店铺门前哭诉,口口声声说是用了我的胭脂才这样的,尸体我看了,整张脸都烂完了,当时心里一慌就只想快些了解这件事,我便主动给了赔偿。”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可没想到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分店关了一家又一家,最后实在撑不住便结了工钱关店了,我本就是个农夫,现在做不成生意自是要回家的,我便将宅子卖了,一部分钱还了债,一部分给了我的妻子,想让她们娘俩找个好去处,莫要跟着我受苦。”
岁晚蹙眉,“她们就当真走了?”
“我妻子家底殷厚,嫁给我也是下嫁,即便我不主动和离,她父亲也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当初嫁给我时已经和家里有了嫌隙,如今我一无所有,怎能舍得让她为我如此。”
“……”
他们两人静静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一点点弯下了腰,脸深深地埋进掌心之中,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他们两个都不好受。
裴叙起身,为他倒茶,“所以那座宅子闹鬼的事情其实是假的?”
岁晚:“……”
她也没想到裴叙会如此直接。
陈右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接过他的茶道谢,“也许是吧,不然这种事情怎会落在我头上,为什么偏偏是我……”
“……”
见差不多了,岁晚扯了扯裴叙的袖子示意他可以走了。
裴叙微微颔首后看向陈右,“没想过要回去?”
陈右一顿。
“你如今不惑之年,当真愿意如此蹉跎下去?解决恐惧最好的办法便是重走当初,然后战胜它。”
茶盏被放在了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岁晚抬眼,看向他的背影,未有言语。
两人出门之后,陈右红着眼看向他们,“方才……多谢。”
“举手之劳。”
“裴……公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
“我儿时家境不好,唯一的愿望便是赚大钱,让所有与我相同境遇的人都过上好日子,初出茅庐之难确实磨灭了我的意志,让我一蹶不振,可现在我决定了,要重新找一找之前的自己。”
“……”
……
岁晚两眼放空地走着,手上还拽着裴叙的袖子,脚下也因为有心事走得极慢,裴叙也不急,迁就着她的步子慢慢走着。
感觉到胳膊突然轻了下来,裴叙回头看她,一瞬间便对上了她有些湿漉漉的眸子。
裴叙心里一沉,柔声问道,“阿姐,你怎么了?”
岁晚忍着眼里的泪水,将自己的声线放平,“阿叙,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愿望是什么吗?”
裴叙眉心一蹙,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带着抚慰,“是什么。”
她说,比起有一个家,她更想拥有许多许多钱,这样天底下便再也没有没饭吃的孩子了,包括她。
裴叙垂眼,心里如利刃重重划过,连呼进去的空气都是苦涩的。
再抬眼时,岁晚的笑意已达眼底,温和的声音却成为了他心中的调和剂。
——“阿叙,我现在很幸福。”
裴叙揽过她的肩抱住她,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含糊但落在岁晚耳中时却又是那样清晰。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