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回天事

作品:《三春雁

    早膳过后,景南归和雁翎约着一同前去城西,越走越狭隘的巷子只有二人并肩穿行,侧身穿过窄巷,便一望无际的原野,不少孩童在这里放纸鸢和采花,柳树下几个孩童在玩抓石子,雁翎一眼望到柳树后那处凸起的光秃秃的小山丘。


    不知为何满是花草之地,会出现一个光秃秃的小丘,她之前会坐在小山丘上,看天高任鸟飞,之前她身量小,能坐在山丘能放眼望整个原野,如今不成了,只能坐在树干上隔着柳枝迢迢,俯瞰其明。


    雁翎走到这棵已老化的柳树下,双手掐腰,先看了看地上正在抓石子吵闹的几个孩童,后示意景南归抱她上树干去坐,二人在一枝还算壮硕的枝梢坐着,树下孩童还朝上看了几眼。


    “喂,你们干嘛坐在我们头顶上呢。”一女童双手叉腰,起身忿忿。


    满树就这么一枝还算好的树枝,她和景南归不坐这儿,那坐哪儿呢,雁翎一手扶着树枝,微微俯了下身子,“你叫什么啊,可以麻烦你和你的好友挪个地方吗?”


    在地上玩抓石子的女童男童,闻此都站起来,刚说话的女同气得直跺脚,明明她先来的,凭什么要她挪地儿呢,就不挪,跟自己的小伙伴说道:“别理她了,我们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走。”


    在外头,景南归目光只敢偷偷瞥在小唯身上,童言无忌,童言编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垂眸看着树下孩童欢乐,便想起前世很多时间里,小唯也是快乐的,快乐的像个小大人,但却没朋友,待人虽和善却不亲近。


    唯独在他面前才会释放天性,今生反而更好,他小声道:“你有没有怀疑过,北殇之外,真的有灵华寺。”


    二人坐着的树枝里草地有些距离,加上声音弱小,树生婆娑,雁翎竖着耳朵仔细听,才听着,“怀疑过,但很明显,是没有的,各国舆图,北殇皇宫皆有,是不存在灵华寺这个佛门之地。”


    她双手牢牢扒着身下树干,双脚前后晃动,“像是凭空出现的。”


    既然灵华寺能告诉小唯,“命里既来,又去命里,光景复然,万事随变”,景南归想,或许灵华寺有什么好法子,破解一下算命先生最后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里,百里府上百里小姐和府衙周大人已然成了一家,此二人一同前去大周境内,再过几日,便该回来了,但算命先生死后,那位黑衣人也完全失了线索。


    他想过无数次,别的解法,都没高明见地。


    雁翎仔仔细细回忆过灵华寺所建屋舍样式,她也托问过行走各国的北殇商客,都不曾有见过这等建筑,不似人间烟火之地,更似话本中所述的仙境绝妙之地。


    跟她之前所想不谋而合,她前世死了,但死后八载的她并不是转世成了一个身染骨痛的孩子,而是压根不曾转世,长达八载里,她饱受的折磨,其实就是北殇惨败之象。


    北殇败退,她疼痛加身,她死,北殇灭。


    “我知道景哥哥也怕百姓得了希望,又失去的滋味不好受;也知你不愿让我承其一世骂名,可世上千万人,饥荒饿死的,缺银钱治病饿死的,哪个活的容易呢,更何况你我生在贵胄之家,身上担负的,即便无百姓口中之德,也有爹娘之后的美声所在。”


    雁翎轻轻一笑,看了眼景南归,又挪视线看眼前柳枝,摇摇晃晃的,她轻叹一口气,“天无云,晴无掩,风有形,我心坚定。”


    说罢,她双手托着的树干上一松,闭眼往前俯身子,瞬然下坠,她惊叫了一声,也吓得青草地上,来不得躲开的孩童蹲坐在原地,小脸吓得煞白,大口喘息,还好那位跟掉下来的女子一同前来的大哥哥接住了女子。


    景南归抱着小唯双脚稳稳落在孩童身后几寸之地,脸色焦灼,口中喊着:“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醒醒。”他怀中的人却一直不醒。


    在原野上畅玩的孩童听见这边动静,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朝这边转头,就看着一男子怀中抱着一名女子大步离去。


    ***


    几日后,侯府水榭。


    雁翎身子闲闲倚坐在美人椅上,手中不断往湖中丢鱼食,景南归就站在她身后,目不转睛看着她,反倒是百里序华这个客人忙前忙后,像侯府主人。


    百里序华和周良声一从大周都城回来,便听城中风言风语不断,周良声忙着府衙之事,脱不开身,她马不停蹄赶来,想问个清楚。


    她给公主殿下斟了盏茶,坐在其对面,将茶水往美人椅上一放,抬眼看了看不徐不疾的景世子,又看了眼像无事发生的公主殿下,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城中对殿下的疯语再起,究竟意欲何为?”


    雁翎知道百里小姐一过来,是有事求问,她侧眼上抬,也看了眼景南归,寥寥一句,“那算命先生临死时,纸上写了几个字,‘北殇公主、不可、逆天改命’。”


    话被她添油加醋不少,不这般说,总不能她说她是魂穿来的公主吧,未曾历经过的事,说出来也是没人信的。


    景南归后退几步,将榭中桌上的糕点一并端到小唯跟前,他默默坐在圆杌上听着,不打扰二人交谈,至于小唯刚所说,也是小唯和他商议好的。


    即便百里小姐聪明伶俐,那周大人更是姣姣者,也是不能告诉的,还是瞒着为上策,算命先生的话在百里小姐和周大人身上灵验,百里小姐也如愿能在来年春迎娶周大人回百里府,是以其信算命先生所言。


    况且算命先生家父家母皆死在二十有八这载,没几载活头的算命先生,更无诓骗人之由。


    是以借着算命先生临终话,才能瞒过百里小姐和周大人。


    “原来如此。”百里序华眉心不展,“没旁的办法了吗?”回都城时,百姓所言,比往常还恐怖如斯。


    说什么原以为公主殿下成了景世子的学生,会逐渐成长为北殇君王,担得起一国之责,谁知竟是连景世子也扶不起的软枝,牢牢坐在树上,都能掉下来,昏厥过去,在侯府上几日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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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更难听的,百里序华听得烦躁,便抓紧过来了。


    雁翎端茶盏起手时,瞥到了百里小姐的欲言又止,也猜到了些风言风语,无非比之前更甚,“百里小姐无需担心,我在侯府还可畅心。”


    她不忌讳外头的人说她什么,只觉得委屈了百姓,让其有了希望又无端浇灭。


    百里序华见公主殿下一如往日开朗,便知此事也只能如此,还有一事,“黑衣人可找到了?”她离去时,算命先生死了,幕后黑衣人再无人供出,若按公主殿下所言,算名先生明显是知道什么,是否有告知黑衣人呢?


    景南归命人又去过城北三妙斋,那算命先生所去之处日日守着,都没发现人踪迹,按理算命先生刚死时,消息不曾放出,应能捉到黑衣人前去三妙斋的,可是那里一点迹象都没有。


    城西之大,何易寻找啊。


    景南归道:“不说这件事了,百里小姐和周大人前去大周,可有看见那位二皇子殿下和三皇女。”


    百里序华朝公主殿下点头,“见到了,那位二皇子和大皇子不相熟,倒是和那位三皇女看着很熟,听闻三皇女乃皇后所出,跟二皇子同在暗中争夺帝位,反倒是那位大皇子,看上去双耳不闻窗外事。”


    雁翎哼笑,“双耳不闻窗外事,也有可能。”她侧头看着景南归,“当时大周商客家中管事身死,那管事家中人都在大皇子府当差,犯了事,一家子除了赵管事都死了个干净,唯独这位管事跟着赵公子过来,你说管事家中人犯了事,管事却能安然无虞在北殇过了好几载,是为何?”


    景南归右手半握,关节敲着桌面,“或许我们听得的消息其实不是真实的消息,北殇商客在如何能游走各国,亦触不到大周皇室的,何况百里小姐自幼识人远超常人,想必那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大皇子,也不会手染血腥,只会明哲保身。”


    “再者,北殇公主定亲过后,那赵公子还敢出手,看来北殇商客所触消息有误。”


    雁翎和景南归一时沉默,百里序华还有件事,“我和周大人在大周都城里,北殇落脚点,打听到了大周那两位商客前些日子便回大周家中了,我俩一同跟那对兄妹打过招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雁翎疑惑,“哪里不对劲?”


    百里序华就是心里感觉不对劲,“虽然赵公子和赵二小姐言谈举止跟我们见过的毫无二致,可是总有些地方感觉不对劲,说不上来,可能是我前去大周都城,神色过于紧绷所致。”


    “如若——”雁翎将一只胳膊搭在美人椅背上,话止口,那也不对,倘若百里小姐所言乃真,那么辗转各国的赵家兄妹就另有其人,百里小姐见到的赵氏兄妹,却非那对赵氏兄妹,可是假冒的能光明正大用着大周赵家名声,想必是跟赵家关系要紧的。


    这又会是谁呢。


    谁会不辞辛苦、不远万里背井离乡呢,又为何偏要求娶她呢。


    雁翎和景南归相视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