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作品:《我走后仙门跪求我回头

    昨夜下了一场甘霖,半山腰处铺的青石砖湿漉漉的,空气里皆是潮湿泥土的味道,凉丝丝的温度倒是让这个时辰爬起来的小弟子们神清气爽了不少。


    一个个都站在原地抻懒腰。


    “惊师兄来了!”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


    不远处,红衣少年抗着剑英姿焕发,眸若星辰,见昨儿晚上和他斗蛐蛐的几个小弟子这么早就来了,他清了清嗓子:“咋的?都在这等我呢?”


    其中某个小弟子朱桐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凑到他跟前:“惊师兄,昨晚我那个蛐蛐……”


    “让我放了。”


    “啥?放了!不是吧惊师兄……那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抓到的,赤头银须,整个剑宗独一只!!”


    惊鸿宴扫他一眼,嘴角噙着几分肆意邪笑:“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承诺的,输了比赛蛐蛐归我!你那些同伴可都是证人哦。”


    音落,朱桐的同枝师兄弟朝朱桐打趣:“蛐蛐而已,以后想要再抓便是,不过我可得说说你哈,可别总和惊师兄比这些奇怪玩意了!惊师兄可有的是招式赢你,你忘啦昨日杜疆输他金丝尾鱼的事啦!”


    听他一提醒,朱桐想起昨日一幕幕,惊师兄鬼点子太多,人又精又滑,算喽,他自认倒霉了。


    奚妩和贺浮曦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奚妩走过去不解问他:“你要那蛐蛐作甚?”


    “我当然不要,他那蛐蛐没日没夜的叫,吵的人不得安宁,给它放了跑远点,我耳根子也清净!”


    奚妩想起刚刚那俩小弟子的对话,脑海里浮现出昨日那两条金丝尾鱼。


    “我就说你那鱼来路不正嘛。”


    “你这死丫头,你昨日不吃挺香嘛!”


    “喂,我那是给你面子,万一以后你不做了呢!”


    贺浮曦本想着趁今早人没来全时将送给惊鸿宴的折扇拿给他,但昨日那一幕幕却让她昨夜了无睡意,今早便起迟了,现在人陆陆续续都来了,马上就要启程了,还是等有机会再将那折扇拿给他吧。


    其实她的空间香袋里,除了装着那把要送给惊鸿宴的折扇,还有她要送给谢流云的葫芦。


    她已经画好了,花了两个通宵的时间,在那一对葫芦上各画了一只祈福小猫。


    只是……


    她还没想好,是应该送给他一个葫芦呢,还是送给他一对呢?一对未免有些不方便携带,但一个的话,若是日后被他无意间瞧见她这里还有一个和送给他的葫芦一模一样的葫芦,好像又容易让人误会,那她就太尴尬了。


    惊鸿宴奚妩两人拌嘴之时,贺浮曦走到了一棵绿柳树后,此刻,宗门内前去赴宴的弟子已然到全,但谢流云和明檀师姐还没有来,昨日她被谢流云叫住留下,还教了她基本的御剑之术,趁着这个时间,她要好好复习一下。


    贺浮曦两指并住掐了个诀,很快,通体银色的悦己剑从她神识飞出。


    控剑也要讲究术法,和她平日里画符大有不同,昨日谢流云讲的很细,她记忆力好,现在也能记得住九分。


    “遁光飞行!”


    掌控好诀窍后,贺浮曦气聚丹田,悦己剑听到召唤一般,在半空中折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很快飞到她的脚下等待她踏入。


    见状,贺浮曦松了一口气。


    她本以为,她第一次自己尝试会失败,但事实并没有。


    “很棒。”


    和煦如春的嗓音从不远处而来,闻音,贺浮曦翘首抬眸,对面晨光之中的男人不知在此处站了多久。


    “谢师兄。”


    贺浮曦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脑海里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刚刚控剑的一幕幕,还好,没有出错的地方。


    谢流云朝着她走了过去,见她眉眼间略有闪躲之意,他对她生出些许探究,嘴角带笑:“你看见我很紧张?”


    “没,没有。”贺浮曦说完就暗自掐起了自己手心,她怎么回事啊,连话都说不利落。


    她和梅墨尘从小一起长大,可她却从未在面对梅墨尘时这般慌乱,她心里一直当他是未来的夫婿,因为爹在她小时候就说为她和梅墨尘定了娃娃亲,但经历了种种,她才发现她和梅墨尘不合适,她也并没有很倾心于他,只是从小到大的习惯罢了。


    可如今——


    她却能感受到自己对谢流云的态度与变化,他好像才是那个实打实撞进她心里的那个人。


    但是,这又让她很害怕,她虽未真正恋爱过,但也清楚,喜欢应该是相互的,若对方不喜欢自己,那她的喜欢不仅会给对方带来压力,也不会让她如遇甘霖。


    短短的几分钟内,贺浮曦已经将自己的心事又重新放回了心底。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谢流云以往只知自己将她送入虎穴心生自责,后又因她极高的天赋对她生有几分欣赏和看重,昨日教她御剑时,也发现了她其实和宗门内同龄的女修般有着一样年纪的生机可爱,而眼下,他又被她似有心事极力隐藏的样子所产生了好奇。


    她还真像是一层迷雾,需要人身临其境方可一点点探究。


    贺浮曦内心情绪转变的极快,这会儿已将刚刚无措的反应压下,换上了明艳的笑:“我在想我该怎样才能将谢师兄昨日教我的御剑术完美的呈现在实践中。”


    这话倒是将谢流云逗笑了。


    “曦曦,御剑不必追求完美,适合自己就好。”


    说话的缝隙间,一缕清风拂过,吹得贺浮曦额前的发丝微微凌乱,无端遮住了她那双灵动的双眸,谢流云莫名觉得这一缕发丝有些碍眼。


    没由来的,他伸出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贴上她的碎发,食指轻勾。


    那缕飘坠到眼前的发丝被他划至耳畔,露出刚刚那双灵动的眸,这样一看,顺眼多了。然而,手指还未来得及抽回却不经意间与她的肌肤相擦,这一瞬间,像是有一道闪电击过,谢流云愣住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呢?这个动作,似乎有些暧昧了。他怎么会做这种不得体的动作?


    身子比意识反应的更快,他立刻放下了手臂。


    不仅是他,贺浮曦也怔愣了一瞬。


    昨日谢流云教她御剑,他的话仍旧历历在目。


    ——“曦曦,别抓着剑柄,要试着放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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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法操控。”


    ——“曦曦,跟我学,像我这样。”


    眼前的谢流云,与昨日近在咫尺的他所重叠,她在他身上闻到的淡淡沉香味,此刻再次萦绕在她鼻尖,无端让她呼吸都变得凌乱与沉重。


    贺浮曦耳尖染了几分红粉,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突然意识到……好像对某件事收心也不是一件很好做到的事。


    “掌门师兄,曦曦,原来你们在这啊!”这两个人让奚妩一顿好找,“要出发了,明师姐已经在清点人数了。”


    得知即将启程,贺浮曦‘啊’了一声,赶忙走到奚妩身旁,随她一同入队伍。


    谢流云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随后也跟了上去。


    ——


    这是贺浮曦第一次自主御剑,倒是畅快轻盈,奚妩和她同行,惊鸿宴与其他几位男修在前面打头阵,一路上这一行人和谐的不得了,偶有下方挑担子的农户对着天空朝他们打招呼。


    本以为会这样顺畅一直到进入黛伊宗,没想到,在过第三道岭还是出了些小岔子。


    谢流云和明檀一直跟随在队伍最后方,到七重岭时,前方传来了打斗声。剑修对剑声极为敏感,听这阵势,怕是惊鸿宴他们遇到麻烦了。


    谢流云掐了个诀,伴随一阵恍惚之意,贺浮曦才注意到他们后面几人此刻已经落了地。


    这是哪里啊?


    脚下仅有一条小路,四下都是树,几声鹰鸣震耳欲聋,看样子他们是在丛林深处。


    前方惊鸿宴与其他几位男修正在同一只巨大的金色蜈蚣兽搏斗,场面倒是激烈。


    不过贺浮曦也看得出来这蜈蚣兽无心恋战,大概是出门未看黄历不巧撞见了他们。


    这等本体低级但能长到这般壮大的妖兽,大多数都靠吸食人血所致,因此,稍微有点正义的修士遇见了它们都不会放任自流。


    “掌门师兄,我和曦曦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奚妩话音未落,惊鸿宴一剑逼迫了金色蜈蚣兽的天灵盖,浓黑色的血浆喷涌而出,还好他们几个躲得快。


    趁着这个间隙,那金色蜈蚣兽使了个金蝉脱壳之法,自断了自己的头颅,摆尾朝着来时路折返飞去。


    惊鸿宴正要去追,谢流云开口道:“不必追了!它活不成了。”


    这种妖兽看上去气势汹汹,实则不成气候,妖力浅薄,最多半柱香时间,它就会自曝而亡。


    明檀同谢流云一样,一直在观察这蜈蚣兽的折返之路。


    “奇怪,它的来路,竟然是昆仑山方向。”


    明檀的一句话无形间提醒到了谢流云,他记得雪妖最后那缕残魂也是逃向了昆仑山方向。


    昆仑山乃修行圣地,劫法天尊又是修真界千百年来的大能,绝不可能误入歧途与邪魔外道为伍。可是这群妖邪魔为何会逃向此地呢?这其实是否有什么猫腻?


    事到如今,看来他们剑宗就算过不了那昆仑山结界之门,他谢流云也终究是要跑一趟了。


    明檀看穿谢流云心思,言道:“谢师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时候不早了,赴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