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卫非)落雪(生化AU)》 20
“不好意思……”韩非率先开了口,替卫庄贴上了创口贴。
两人的手指轻轻相碰,卫庄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多想就这么握住韩非的手,可他现在还不能,默默收回了视线:“你不舒服?”
“可能是长途旅行有点累了。”韩非说了部分实话,不着痕迹地把刚才的失态掩饰过去。
卫庄正等他主动提起,当即问:“之前是去出差了?”
韩非知道卫庄在套他话,但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笑着给两人倒了水:“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我跳槽去大秦的事。”
卫庄听得认真,生怕错过一点细节,背脊正了正:“是。你怎么想到跳槽的?”
“工作变换不是常有的吗?这回就去了趟大秦的总部香港。”韩非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来,没打算在“前暧昧对象”面前就这个话题多展开,喝了口水,同卫庄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还没吃东西,真有些累了——”
卫庄截口道:“怎么不吃?”
韩非的眉毛挑僵了一下,他本想顺势请卫庄离开,没想到对方会打断他的话,才要说点什么,却看见了卫庄近乎严肃的神色。
只是机上没吃饭而已,至于吗?韩非这么想,却还是有些心软下来,放缓了语气,轻巧开了个玩笑:“你有没有知道,上一个关心我吃不吃饭的,还是我母亲。”
卫庄眨了一下眼睛,他知道韩非的生母早逝,听到这句语气轻松的调侃,一时竟有些不是滋味:“……抱歉。”
“你啊……”韩非低头喝水,在心里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说,“我真是搞不懂你。”
卫庄听出韩非语气中的失落,韩非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总要道歉呢?卫庄兄。”
这是自那次失败的天台告白后,韩非第一次这么叫他,卫庄的心跳得有些快:“我只是……”
韩非候了片刻,还是没能等到他“只是”后的内容,其实也是,要是卫庄能将话都说清楚,他们之前又何来上次那样的尴尬呢?
韩非笑了笑,好掩饰他内心的失落:“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我真的有些累了。”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是逐客令,卫庄实不好再多留,点点头:“你好好休息,要先吃点东西吗,我可以替你去店里买来。”
韩非发现自己还是不懂卫庄,不明白为什么卫庄愿意陪他,愿意为他付出金钱和精力,却仍要将他拒绝?明明那一晚,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卫庄对他也有那种欲望……
可事到如今,他懂与不懂又有什么区别呢?韩非自嘲地想,卫庄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他,而他眼下居然还怀抱着这般的幻想,或许他自己才是两人中无可救药的那个。
韩非摇摇头:“就不多麻烦了,”他朝卫庄微笑,“谢谢你。”
他出差了那么久,公寓里的窗一直关着,这会儿虽然开了通气,不可避免仍有些闷热,韩非起身时顺手将身上西装外套脱了。
他里头穿了件短袖的POLO衫,领口处用了撞色设计,显得不那么死板,卫庄从前没见过韩非穿这样的款式,猜想或许是去香港出差期间新购置的,不由多瞧了两眼。
韩非知道卫庄看他,要是时间早上一个多月,换做两人隔着层窗户纸的时候,他大约会很享受这样的视线,也乐意做些类似解开第一颗纽扣之类的小动作,可眼下却只觉得疲惫:
既然卫庄不可能给他想要的,他还是应该与人保持距离。
倒不是说他韩非在感情上有多么光风霁月,只是他要是总与卫庄这么个并不弯的“理想型”在一起,岂不是再看不上别人,要单上一辈子?
他的太阳穴又开始跳,韩非伸手按了按额角,卫庄一下瞧见了他小臂上的淤青,这个位置有些奇怪,不由问:“是撞伤了?”
韩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卫庄说的是小臂的淤青:“昨天和师弟喝酒……之后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倒也不痛。”
卫庄皱了皱眉,觉得韩非实在不像是会这么不小心的人:“和李斯?”
韩非有些意外卫庄竟知道他的师弟是李斯,但此前张良和他的通话中提过一句卫庄打来询问韩非近况的事,或许是经由张良之口得知的,笑着开了个玩笑:“你这么关心我?”
卫庄倒没有否认,只说:“我……听说,你和他关系不好。”
原来消息的来源是坊间八卦,韩非和卫庄这会儿已不再是同事关系,倒不介意稍微讲两句:“我师弟在大秦坐到这个位置很是不易,现在突然被我这个空降的全球经理压了一头,对我有‘意见’,也是情理之中的。”
卫庄很想说一句“那你该与他保持距离”,可他眼下哪有说这话的身份,只好默默咽下了,说:“你在外面,要多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原本是一句平平无奇的关心,可由卫庄这么正式地说出来,味道忽又有些变了,韩非靠在玄关的隔断上,闻言笑了:“好。”
卫庄心知韩非没听进去,却又别无他法,换了鞋,看着韩非小臂上那处显眼的淤青,却仍难以放下心来,又追问:“你和李斯喝酒的时候,真的没发生什么事?”
这个问题逾越,卫庄开口时就做好了惹韩非不悦的打算,韩非显然有些意外,但知道卫庄也是关心,想了想说:“倒没有冲突,不过……当时有一阵,我好像有些断片。”
卫庄的瞳仁缩了一下,他知道韩非的酒量,难以想象那时李斯究竟让韩非喝了多少:“你是说,喝醉了?”
回想起来,韩非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们当时喝的绝不算多,没有醉的道理,他那时着急赶三小时后的飞机,没顾得上多想:“……那时候,是有些奇怪。”
卫庄没想到韩非居然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直觉这背后必有蹊跷,可韩非今天确实是累了,卫庄没打算再多追着这件事不放,最后提了一件事:“对了,我也打算换工作了。”
韩非有些意外卫庄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跳槽,仔细算算,他在前公司的就职莫约才满三个月,频繁的工作变换对后续的职业发展并无益处,韩非没问缘由,只揶揄说:“难不成是追随我的脚步,也想要加入大秦?”
说来也怪,今天一见面,两人间的距离无形中似乎又被拉近了。
“不是,”卫庄说,“我准备去保护伞公司。”
这会儿关于保护伞高层的几条重大负面新闻还没有被爆出,卫庄预想韩非应该不会对他入职保护伞公司有什么偏见,就听韩非说:“倒是巧了,我听说大秦和保护伞的研发部门一直有深入合作,说不定我们哪天又成了‘同事’。”
虽然卫庄加入保护伞,主要原因完全是出于和端木蓉的合作,但听到韩非说两人或许日后还能再次在一处工作,卫庄不由笑了:“但愿如此。”
韩非也笑,两人四目相对,心有灵犀想到了一处:要是眼前人属于我,该有多好。
卫庄看着韩非眼里隐约的血丝,又是一阵心疼,道:“你出差辛苦,要是最近有什么需要我干的,给我发信息就是了。”
韩非知道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让卫庄为他再做种种小事,可听到看重的人这么说,到底还是高兴,应了下来:“好。”
卫庄点点头,自觉再不好打扰韩非休息,就这么道了再见,离开了韩非的公寓。
卫庄走后,韩非本想给自己简单做点吃的,打开冰箱,里头却是空空如也,韩非对着空荡的冰箱,忽想起了卫庄那时说的,愿意给他下去买点吃的上来垫肚子,心中又是一阵触动。
或许,他确实可以与卫庄做朋友——可是,甘心吗?
韩非心中没有答案,简单洗漱后上了床,原本以为落地后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却做了一整夜的怪梦。
梦境的最开始,他置身于一栋废弃的建筑中,看周遭的陈设,似乎是一家废弃已久的医院。
虽然厚厚的灰尘与蛛网无不彰显着这一点,可韩非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作为一家不再使用的医院,这儿的设备未免也太齐全了些。
大秦集团作为一家控股公司,对不少医疗器械公司进行过投资,韩非深入研究过财报,很清楚眼前这些满是尘埃的设备在市面上价值几何。
梦中的他似乎很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在手术台边上的储物柜里一通翻找,取了许多类似手术刀与麻醉剂之类的物件。
韩非不知道他取这些物件的原因是什么,倒是有些怀疑这些麻醉剂是否早已过期,但梦里的自己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转而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室外还是夜间,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一地的玻璃残渣。路过镜子时,韩非,又或者梦中的“他”,的步子倏而停了,缓缓转向了镜面。
韩非一惊,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巨大的怪物,身上的皮肤好像被凭空剥去了,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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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裸露的肌肉,四肢末端是一双锐利的爪子,在昏暗中泛起一阵冷冷的幽光。
韩非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一时好像连呼吸也忘了,本能地想要退后,可梦中的自己却仿佛习以为常,反倒朝镜子那头走去。
这一刻,韩非好似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就见对面的怪物也缓缓走了近了,做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动作。
韩非的瞳仁缩了一下,所以……那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他自己?
他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
可现实不给他多想的机会,下一刻,梦中的他突然纵身一跃,自敞开的窗户中跳了下去。
韩非咽了咽口水,耳畔是坠落时传来的猎猎气流,他越发觉得这就是个荒唐的梦,可现在楼也跳了,他怎么还没从梦中醒来?
他正这么想着,下一刻,场景倏而一变,来到一处居民楼一般的存在。
“你的手……”有人同他讲话。
韩非心理嘀咕,对方难道不觉得他眼下这副模样可怖?回头看见了一张眼熟的面孔,竟是嬴政身边的特助盖聂,身旁还站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女人。
他在去香港出差时见过盖聂几面,此外实在没什么交集,没想到竟然还会在“梦里”相见。
韩非顺着盖聂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竟然断了,露出了底下森森的白骨,颇有些瘆人,或许是在梦中的缘故,他倒是没感到疼痛,连语气也淡淡的:“会……长出……来的。”
韩非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只听那声音破碎而诡异,与其说是讲话,不如说是某种动物模仿出来的人声,心中愈发确定了这就是个梦的事实,否则就算是怪物,也不至于断手断脚都这么无所谓吧。
盖聂没有再问断手的事,只介绍说:“这次负责手术的,是端木的同门师妹。”
韩非的目光落在盖聂身边的女人身上,对方显然是怕他,目光躲闪,全程没敢看他的正脸。但这也正常,韩非想,就这个怪物的模样,换做是他见了,也不一定愿意对视。
盖聂见一旁的女医生不语,代为解释了两句:“有了你带来的医用品,手术情况会好很多。”
什么手术?韩非心中疑惑,所幸此刻他的身躯并不由他自己掌控,倒不怕露出破绽。就听那怪物用支离破碎的声音说:“那……我……走了……”
盖聂似乎有些意外,问:“你不在这里等他醒来吗?”
韩非正迷茫间,忽有个声音自心头响起:“醒来又如何呢?他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动了一下,忽又想起那个女医生刚才看他的眼神,戒备之余带着恐惧。
韩非心中一阵钝痛,又似有所感般,抬头朝另一侧的房间看去,隔着一层玻璃,病床上躺了一个银发男人,面色有些憔悴,连嘴唇都是灰白的,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当年躺在ICU里的父亲。
毫无疑问,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就是卫庄,但这个卫庄又与他记忆中的不太相同,面部的轮廓更为深邃,好像褪尽了身上最后一点青春气,变成了中年人的模样。
韩非看着这一幕,眼睛微微睁大了,此情此景,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心底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似方才那般沉重,变成了一句带着苦笑的自嘲:
“古有人妖殊途,现在有人丧尸殊途,都是殊途,还与时俱进,哈。”
韩非不知道梦里的他是怎么“哈”得出来的,他只是这么隔着窗户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卫庄,就感受到一股窒息般的心痛。
“你……”怪物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我……这……样子……”
他的话没有语调,韩非却没有由来感受到了心碎,他的目光仍驻在卫庄身上,在韩非的印象中,从没见过卫庄如此脆弱的时刻,他心中忽而一阵空空荡荡,好像灵魂凭空缺失了一块。
潮水般的黑暗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一举吞噬,混沌中韩非再一次听到了盖聂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显得模糊不清:“……节哀。”
他心中隐隐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了眼睛,窗外天光已经大亮,韩非伸手摸了把脸,原来泪水已然打湿了脸颊。
胸口那阵撕裂般的痛苦犹在,将他压得直喘不过气来。韩非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梦带来的绝望竟如此鲜明,就仿佛……
那并不是一个梦,而是他某时某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