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作品:《失忆后端王被迫寻妻

    “你先洗吧。”赵四别过眼,将视线投向袅袅腾起的水雾,脸烧得火辣辣疼。


    赵四不愿去想与她一步之遥的云倾会如何侍奉她,奈何赵四听力极好,想象力极佳。以至无论是云倾拔钗散发,还是抬脚入水,都引得赵四浮想联翩,呼吸加速。


    这不寻常。


    赵四按住自己的胸口,想助自己镇定。


    不想,赵四刚刚护住自己的脖颈,便有一只玉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那只手在“哒哒”的滴水,温热的水滴顺着赵四的衣襟淌她到她的锁骨。


    一滴,两滴,三滴……


    赵四呼吸骤停。


    云倾潮热的面颊贴在了她的脸上。


    “夫君莫不是看不起云倾?”


    “我。我只是不习惯。”赵四哑着嗓子,说出一个她自己也不信的答案。


    这世间有千百种不习惯,但绝对不含美人关。她赵四一山野莽夫,竟能遇此等美人关。


    赵四身子在颤。


    云倾隔着衣衫从身后将赵四拥住,似讽似劝。


    “如何会不习惯?坊间传,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君与云倾已修得百年之谊,如何怕那后面半段?”


    “你,你说什么?”赵四不解的回望云倾。


    云倾一使劲,便再度将赵四压倒在身上,似发了狠,又似中了魔,蹭蹭四五下,即将赵四剥得像剥壳的鸡蛋。


    当然,说鸡蛋亦不准确。


    赵四借着云倾那双怒意上涌的瞳仁倒影,看清她此刻不仅发髻散乱、衣衫不整。最要命的,却是她是个女人。


    女人呵。现在浴池春满,坐在莲台上的竟是两个女人,竟是一美一丑,一富一穷,一全一残两个女人。


    “云倾。”赵四干吞了一口浊气,慢慢挪动身子,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云倾没有给赵四机会。


    屈膝追着赵四的动作,一进一退。


    云倾将二人的距离控制在一指之间。


    “夫君后悔了?”云倾似习惯了赵四的躲避,只是痴痴的望着赵四的眼睛。


    云倾的眼睛红了。微微发红的眼睛并未折损云倾的美貌。反倒是让那蛰伏在青丝的佳人愈发惹人怜爱。


    赵四盯着那双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眼睛,败下来阵来。


    “我陪你沐浴。”


    赵四伸手挽住了云倾的右手,起身扶起云倾,与其十指相缠。


    “夫君?”


    云倾被赵四拉着,慢步沿着她来时留下的水线走到金莲边。


    赵四松开云倾的手,甩开周身的束缚,再转身,已是先云倾一步,浸在了香汤里。


    这玉露楼当真是豪奢。


    赵四试试水温,自觉尚可,便朝金莲那厢伸出手,扬唇与云倾招呼道:“云倾,下来,我扶住你。”


    赵四招呼得爽朗。似是烈焰破云,又似是春草初生,端是那唇间一笑,竟也让云倾在辇上呆愣了很久。


    “怎么了云倾?”赵四觉察到云倾的异样。


    “无。无事。云倾只是想着,若是夫君能日日待云倾似方才那般好,便是好了。”


    云倾柔若无骨的搭上赵四的手。


    赵四想也未想,一拉就将云倾拉到了怀中,打横抱起来。


    “呀!夫君?”云倾耳尖红了。


    赵四只觉她们之间似是本该如此。


    下一秒,赵四没头没尾道:“若是他年有幸,定带云倾看遍十里莲花。”


    “是何样的莲花?”云倾展臂勾住赵四的脖颈,试图帮其省省力。


    赵四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香汤中跋涉,弯眉反问道:“云倾想看什么的荷花?”


    “云倾。云倾。云倾不知夫君说得是什么样的荷花。”


    “荷花而已,能有什么样的?”赵四心道云倾问得奇怪。


    云倾轻轻应。


    “世间莲花,依颜色有白、粉、红、黄、复色,依花瓣有单瓣、复瓣、重瓣、干瓣。云倾听说,还有些莲花亦是可作膳食。却不知夫君说得是……”


    “我邀云倾看十里金莲。”


    “金莲?”云倾错愕。


    赵四只当自己信马由缰唐突了佳人,豪气干云道:“赵四知云倾见惯美玉琼瑶,宝马香车。但赵四以为,唯有十里金莲,方能配得上云倾待赵四的厚恩。云倾且等着,待赵四发迹,赵四定不负……”


    “夫君!不必如此。”云倾抬手捂住赵四的嘴,“举头三尺有神明。夫君既然愿意与云倾携手,云倾断不需夫君发迹。至于莲花。云倾确喜莲花,夫君若有意,便与云倾画上千幅便是。较之十里金莲,云倾更喜纸上莲花。”


    “可我不会画。”


    “云倾自幼好丹青,粗通花鸟。”云倾翘着手指,在赵四肩头,沾水汽,勾勒一朵莲花。


    “那……”赵四眨眨眼,驻足将怀中人抱得更稳,“赵四愿拜云倾为师。”


    “好。”云倾点点头,“我们离了玉露楼,云倾便教夫君作画。”


    “一言为定。”赵四在踏到台阶时,将云倾放到水中,随后摸台阶坐下。


    赵四一坐稳,云倾已是坐到她膝上,细细与她捋去头发上的杂草,再荡到水中。


    赵四瞥发尾,能看清自己发梢不仅枯黄,还分出了不少发岔,再看看云倾青丝如瀑,水光顺滑,恐云倾看轻了她,急道:“我自己来。”


    “还是云倾来吧。云倾有木梳。”云倾变戏法般从发髻中摸出一把檀木梳,落到水中,将赵四的发尾压到水下。


    赵四心生感激。


    云倾却在梳尽赵四的发尾后,心疼地抚了抚赵四的下颌,低声道:“夫君受苦了。云倾入楼四载,攒下不少家私。待我们从玉露楼出去,云倾定与夫君好好补上一补。”


    “倒也未必受过什么苦。”赵四心道,或许只是穷。


    云倾未答,只是转依偎到赵四的怀中,靠在赵四身前,听赵四稳稳的心跳声。


    赵四坐在香汤中,暖玉在怀,即一手揽住怀中人,一手翻拨动水波。


    水波潋滟,赵四发现自己除了手脚,竟是白得吓人。不禁揣测起,自己莫不是也落难权贵出身。不过这般想法未持续多久,因为云雾外,传来了一声莺儿的轻唤。


    “小姐。喜服备好了。”


    赵四坐在香汤中,听着莺儿的脚步,忍不住自嘲,做什么白日梦,她醒来时,单枪匹马,谁家王孙公子能落魄到书童、丫鬟皆无一人?


    好在,她这番是真的要成亲了。


    赵四紧了紧揽云倾的手,心道,她赵四走大运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