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和离

作品:《和离后疯批女驸马后悔了

    洪武一九年,


    新科状元杜曦文与六公主结为夫妻,当天夜里,玖宫月高兴得乐不拢嘴,想当初她为了追杜曦文,那可是煞费苦心,什么每日送糕点,可以体现出她的贤良淑惠,什么假装邂逅,可以证明两人今生的缘分……


    “杜曦文,饮了这杯合卺酒,从今日以后本宫便是你的人了。”玖宫月斟酒的手在颤抖,眼中却汹涌着爱意。


    杜曦文接过酒杯,并未饮下,甚至借口公务繁忙,匆匆离去,留下她独自坐在红烛摇曳的新房中。


    即便如此,玖宫月依旧没有半分怨言。


    她知道杜曦文身为翰林院修撰,公务繁重,便每日亲自为她准备下厨,做一桌她爱吃的菜肴。


    “殿下万金之躯,何苦碰这灶火?”御膳房的嬷嬷跪地哀求。


    玖宫月却执拗要做,哪怕自己从未下过厨,手上被烫出几个水泡也毫不在意。“没事,今日是本宫和杜曦文相识一年的日子,区区几个菜而已,本宫有什么碰不了的!”


    这时,一名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公主,驸马府的人说驸马得了风寒,今日恐怕是来不了!”


    “什么?”玖宫月闻言大惊,心急如焚地前往驸马府。


    屋内,杜曦文脸色苍白,玖宫月满眼心疼,她守在床前,亲自煎药,为杜曦文掖好被角,手指拂过她微烫的额头,“若这般能替你疼就好了……”


    杜曦文醒来后,看到玖宫月趴在床前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却并未多言。


    玖宫月见她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冷漠,心中酸痛,但并未生气,反而坚信,总有一日会让杜曦文喜欢上自己。


    可上天好像见不得她过得好,偏偏要与她作对。


    半年后——


    公主府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玖宫月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托着下颚,另一只手随意地磕着瓜子,“杜曦文回来了吗?”


    今日是她的生辰,杜曦文总不会连这个日子也要找借口推脱吧?


    小翠听到公主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礼单,侧身恭敬地说道:“驸马说今日翰林院有要事处理,要晚些才回来。”


    玖宫月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微微收紧,捏碎了手中的瓜子仁。“本宫让你准备的菜肴都备好了吗?”


    小翠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按照您的吩咐,奴婢备的都是驸马平日里爱吃的东西。这会后厨那边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驸马回来开宴。”


    话音未落,庭院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殿下,宫里边传话来,驸马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与您……和离。”


    入夜,窗台上的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墙壁上,玖宫月坐在桌前,身着一袭浅白长裙,宛如一朵盛开的雪莲,清冷而孤寂。


    门被轻轻推开,杜曦文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玖宫月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玖宫月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对小翠说道:“你先下去吧。”


    小翠应了一声,临走前狠狠地瞪了杜曦文一眼。


    杜曦文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到桌前,目光扫过桌上的美味佳肴,却提不起半点胃口。


    她坐姿端正,单手搭在桌角,指尖紧紧攥握。


    玖宫月拿起一旁的玉壶,缓缓斟满酒杯,随后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杜曦文看着她连饮三杯,眉头微蹙,忍不住劝道:“殿下莫要再喝了,当心喝醉了。”


    玖宫月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讥讽:“呵,当初你不让本宫喝合卺酒,如今连这和离酒也要管着本宫吗?”


    杜曦文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依旧沉默。


    玖宫月又饮了一杯,酒液入喉,苦涩难当,仿佛连心都被这酒浸透了。她放下酒杯,冷冷地看向杜曦文:“今日之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杜曦文饮了一口酒,声音低沉而沙哑:“臣知道殿下对臣的情意,也知道这半年来殿下对臣的照顾。但臣和殿下之间……注定不可能。”


    “不可能?”玖宫月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杜曦文,你不觉得这话可笑吗?当初是你亲口说要与本宫白首偕老,本宫这才恳求父皇下旨成婚的!”


    她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委屈。


    一年前,她在宫宴上初遇杜曦文,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


    成婚后,更是恨不得把整个心都掏给她,无论杜曦文如何冷淡,她都不曾生气,甚至在得知杜曦文的女子身份后,她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这些年隐瞒身份所承受的压力和委屈。


    杜曦文的喉咙滚动,盯着手中的酒杯,缓声道:“人是会变的。更何况,在臣的心里,始终只有对殿下的感激之情,并无夫妻之间的情意。”


    玖宫月的目光骤然一滞,这句话狠狠刺中她的心。


    杜曦文说她是女子时,她没有哭,杜曦文说要与她和离时,她也没有哭。可如今这一句“感激之情”,却将她这一年的努力和付出彻底抹杀。


    杜曦文面色依旧平静,平静到像一摊掀不起浪花的死水:“臣知道,臣罪有应得,辜负了殿下的情意。所以臣不敢奢求殿下的原谅,只是殿下莫要为臣这样的人伤了凤体,臣……不值得。”


    “不值得?”玖宫月自嘲一笑,“都说夫妻同为一体,可你从来没问过本宫的感受,也从来没问过本宫是否愿意。”


    杜曦文手中攥紧酒杯,指节泛白,“是,臣确实从未考虑过殿下。臣也背叛了当初对殿下的誓言。殿下心里有气,要杀要剐,臣都没有怨言!只是和离……臣求殿下答应了吧!”


    白光洒落在窗前,映照着玖宫月的脸,明明是凉爽的夜,却让杜曦文感觉到她身上笼罩一阵看不清的云雾。


    许久后,玖宫月微微张口,声音低沉又沙哑,像是被小刀划开了喉咙一般,令人听了不由心疼:“不就是和离吗?父皇那边怎么说?”


    杜曦文垂下眸,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圣上说,只要殿下同意,不久后和离书便会送到府上。”


    玖宫月没有言语,缓缓闭上眼,无声地流下一滴泪,唇边颤抖。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最后的尊严:“好,本宫准了。”


    杜曦文看着她眼尾滑落的泪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她起身,行了一礼后,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玖宫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顺着脸颊滑落。她紧紧攥住衣袖,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一直都知道,杜曦文根本不爱她。


    ——————


    入夜渐渐微凉,杜曦文回到自己府上,负手站立于窗前,那外面的冷风肆意妄为的撩动着她的发絮。


    这时,窗棱那里发出响声。


    杜曦文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身袭黑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杜曦文淡淡地问,显然对于黑衣人的到来,丝毫的惊讶和意外。


    “主公命我前来通知你,过两日,靖王府会举办一场诗友会。让你务必帮助林枫夺得头名”。


    “林枫?他又是谁?”杜曦文眉心一蹙,她怎么从未听过主公手底下还有这号人。


    “此人的背景你无需知晓,你只需完成,主公交代给你的任务即可,其他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黑衣人冷声道。


    杜曦文嘴角浅笑,无奈地叹气:“好吧,此事我已知晓,你回去也帮我转告他,他答应过的事情,也时候该兑现了”。


    黑衣人轻蔑:“你放心,主公心里有数。毕竟我们比你更想杀了那人”。说落,他便消失在这黑夜中。


    但他刚走没多久,门外便再次出现一道身影。


    “爷,外面来了一群官兵,说是奉皇上旨意”。


    杜曦文自然知道那些人是来干嘛的,她脸上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匆匆地跟着下人前往正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夫妇之道,贵在同心。然驸马杜曦文,身为皇家婿,屡犯宫规,不思谨守礼法,”


    “自即日起,解其婚约,六公主玖宫月复归本宗,驸马杜曦文念及良才,亦保官职,从此后,二人一别两宽,各不相扰,钦此!”


    “臣……杜曦文接旨!”杜曦文虽跪在地上,但腰杆笔直,丝毫没有后悔之意,相反暗自松气。


    王公公宣读完圣旨,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杜大人,皇上说了念你才华出众,这才没罢免你的官职,但你伤了公主的心,皇上罚你仗责十棍,以示警戒!”


    说着,他摆了摆手,身后的侍卫立马搬来长板,放到杜曦文的面前。


    杜曦文看着那长板,眼中没有丝毫惬意,她起身,缓缓走到长板前,随后一甩衣袍,便爬了上去。


    不得不说,杜曦文虽然是状元郎,但她颇有武将之气,这让王公公心中对她升起一丝敬佩。


    棍棒落下,杜曦文始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哪怕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她也只是攥紧了拳头而已。


    仗责过后,杜曦文艰难地从长板上起身,王公公本想上前去搀扶,但却被她摆手婉拒,并说道:“多谢王公公,下官……无碍!”


    王公公见此,只好作罢,神情复杂道:“时辰不早了,杜大人早些歇息,奴才就先行告退!”


    目视他们走远后,杜曦文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刚要转身,却发现身后闪现一道黑影。


    “你和离了?”


    “你不是走了吗?”看着方才已经离开的黑衣人再次出现,杜曦文眼中闪过一抹警惕。


    黑衣人没有理会她这句话,上前道:“为什么要和离?”


    杜曦文眉心紧蹙,似有不悦:“怎么?我和离还要经过你们同意?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


    黑衣人讥讽一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现在我们是一条船的人。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提前向主公汇报一声才对,而不是私自做主。以免破坏了我们的大计”。


    “所以呢?你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吗?”杜曦文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直射黑衣人。


    但对方却对此丝毫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嘲讽:“此事我需要汇报给主公,由他来定夺”。


    话落,他欲身而走,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杜曦文猛地出手,拔出了他腰间的剑,指着他道:“你敢说,我就敢杀了你……”魔/蝎/小/说/m/o/x/i/e/x/s/.c/o/m【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