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很虚弱
作品:《给反派介绍黄昏恋后》 宋凛初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依旧。
周请第一时间选择闭眼,假装刚刚是在梦游,顺便翻了个身。
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是鬼吗?难怪洗个澡出来发现秦越不见了,原来是去接人了……
周请脑子里各种想法,乱得不行。
头发忽然被拨弄了下,他听到宋凛初的声音:“怎么不吹干?”
当然是因为徐南方在睡觉啊。
周请两手抱住脑袋,不让他碰自己的头发,认命的坐起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宋凛初目光直接,锐利的锋芒令人心虚。
周请不敢点头,想讨好的叫声“老公”,可一想到宋凛初对他的想法,又什么都喊不出来了。
太烦人了,本来好好的合作关系,非要搞这么尴尬。
“你想多了。”周请从床上下来,去到茶几前给宋凛初倒水,回身时狠狠瞪了秦越一眼。
秦越没什么反应,倒是宋凛初发现了他的小表情,冷嗤了一声。
周请和秦岳下意识紧绷,纷纷看向他。
“过来,推我去阳台,我有话想跟你说。”
周请这才注意到,宋凛初身下的不是在国外用的高级电动轮椅,而是他买的那个二手货。
之前的宋凛初潦倒落魄,坐在二手货上给人的视觉感不算太冲击。眼下他衣着干净,气势威严,普通的轮椅与他格格不入。
周请恨不得把男人抱起来,马上给他换新的,觉得宋凛初坐在破轮椅上太委屈了。
他这样的天子骄子,就该用最好的轮椅。
可惜周请现在买得起,但不想买了。
“我肚子饿了。”秦越将买来的早餐放在了茶几上,周请指了指说,“我先吃饭,要不你让秦越先推你出去?”
“我要你。”宋凛初道。
周请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用力捏了捏筷子,起身推着轮椅去了阳台。
秦越紧跟在后,周请以为他要陪同,正打算松口气,就见对方对他微微一笑,关上了隔绝阳台与病房的推拉门。
阳台大约有四米长,很大,外部的新鲜空气迎面扑来,不但没有让周请放松,反而有种被卡住脖子的窒息感。
他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蹭了下,“你要说什么?”
“别想着逃跑,你跑不掉。”宋凛初的手按在轮椅上,换了个方向,正面望向周请。
这段时间周请吃得好,睡得好,肤色不再像初见时那样苍白。
他的眼睛灵动漂亮,像两颗水灵灵的黑葡萄,嘴唇因为紧张而紧抿着,没有那么饱满,显得薄一些。
“我,我,为,为什么……”青年结巴得厉害,宋凛初替他说完,“为什么要跑?你确定需要由我来回答你?”
男人的目光忽然深邃,周请心头猛然一跳,在宋凛初张开嘴唇的一瞬间,他“啪”的一下捂住了男人的嘴。
“别说!”周请的手指发软,刚刚那一下,好像打得太重了。
他不会生气吧?
生气好啊,生气了就不喜欢他了。
所以周请打死不道歉,反而更加用力的去捂住宋凛初的嘴,“你别说出来。”
宋凛初的嘴巴和鼻子一起被捂住,呼吸里全是周请掌心沐浴露的香味。
他的喉结动了下,一开口,气息喷在周请的手上,“这么怕?”
男性磁性的嗓音染上一点鼻音,周请怕把人憋死,确定宋凛初不会乱说后,试探性的松开手。
“我才不怕。”周请心情复杂。
他对宋凛初的感情不敢单单只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早在宋凛初的伪装曝光后,周请就知道宋家之前的欺负他的保镖队长,为什么无缘无故被外卖暴揍。
那是宋凛初在为他出气。
还有更早之前,周家在本地只是中上水平,为什么会引起那么多人的讨论?是宋凛初在后面推波助澜,让舆论持续。
宋凛初是他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保护他的人。
他不想双方因为感情的事,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不怕为什么不让我说?”宋凛初专注地看着青年的眼睛,“还是说,你很讨厌我,到了我说话都找你厌烦的地步。”
“不讨厌,但我们是朋友。”周请没有再回避他的注视,郑重的,一字一句道,“宋叔叔,我拿你当朋友。”
宋凛初的眼暗了一瞬,忽然轻笑一声,“又是叔叔,又是朋友,你还挺贪心。”
周请窘迫:“就不能是以朋友身份相处的长辈吗……”
“长辈?”宋凛初突然握住青年的手,将他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
带着一些硬度的胡子硬贴上周请的皮肤,随着男人说话而摩|挲着,“你真的觉得我很老?”
宋凛初忽然不想装了,如果只是因为年龄,他随时可以跨越这个障碍。
周请的话却如一盆浇下来的冰水:“和年龄没有关系,就算你十八岁,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宋凛初的呼吸重了几分,阴暗的眼神里藏着令人害怕的风暴。周请看见他的额角暴起的青筋,下意识向后退。
就在以为自己要挨揍的时候,男人松开他的手,“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周请逃也是的回到病房,体贴的重新关上推拉门,为宋凛初留下足够的可以静一静的空间。
他坐在病床上,看向玻璃门外轮椅上的背影。
男人的背影好孤独,好悲伤。
可是周请觉得自己也很悲伤,他一个直男,姓宋的老男人好意思来掰弯他吗。
缺德玩意儿。
回到被子里,他再一次用被子蒙住脑袋,脑海却不听使唤,总想起宋凛初最后的话。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在他嫁过来之前,宋凛初已经一个人待了两年了。心理正常的人中有些或许会喜欢独处,但绝对不可能完全不和他人来往交流。
宋凛初说出“一个人”的时候,周请没法忽视心里的酸涩。
他现在只希望宋凛初知难而退,不要打破目前还算和谐的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阳台方向传来动静。
宋凛初推着轮椅经过周请的病床,对秦越说:“送我回去。”
秦越大约两小时后才回来,热得满头大汗,擦着汗水对周请道:“家里有从国外请回来的医疗团队,我现场看见他们帮先生拆线,啧,那伤口……哎……”
周请:“……”
等了会儿,秦越还是没将未完的话说完,周请有点着急,“伤口怎么了?”
秦越扫了眼他的表情,“医生说本来还要再住两天院才能回国,可先生说国内有在意的人生病了,心里急啊……”
“三岁小孩都干不出这么欠考虑的事。”周请心里乱糟糟的,秦越的话让他慌乱又愧疚。
开始后悔方才对宋凛初的强硬。
啊啊啊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拒绝得委婉一些。
徐南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完后奇怪地问:“为什么三岁小孩就干不出来?”
周请默默看他一眼:“因为没有身份证,买不到飞机票啊。”
徐南方觉得自己的智力被蔑视了,扑上去要揍人。
刚光脚下地,举起拳头,有人出现在病房门口。
是徐南方的爸妈。
徐南方就像老鼠见到猫,咻的一下缩回病床上。
徐家父母是来接两人出院的,徐父一想起自家儿子带着别人家儿子出去乱吃乱喝,最终吃出肠炎,心里就一股子火。
想揪着人打一顿。
徐父转头对周请说话,威严的表情切换成慈祥:“我们问过医生了,你和南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待会儿跟叔叔阿姨一起回家,让阿姨给你们做点清淡的,养养肠胃。”
“徐先生,我们先生回来了。”秦越道,“正在家里等小周先生回去呢。”
“……”周请想用眼神杀了他。
“既然这样,小请就先回家,改天再来家里玩。”徐父对秦越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去外面说公事。
办完手续,周请和徐南方出院了。
两人分别坐进两家的车里,趴在后座上苦逼相望。
昨天碍于周请在,徐家爸妈给儿子留足面子,没骂徐南方。今天回去,少不了又是全家围攻说教。
至于周请……
汽车发动后,他拍了拍秦越的椅背:“他在家吗?”
“在。”秦越有意无意地提起宋凛初的腿,“线拆得早了点,伤口没有完全长合,医生叮嘱最好不要随意挪动,免得伤口崩裂。从我出门到现在,他应该一直坐在轮椅上。”
周请继续打探:“既然是医疗团队,那应该有护工吧?”
想起出门前大老板的话,秦越昧着良心说:“没有,先生不希望有陌生人留宿,他们只会在白天过来。”
“晚上他要起夜怎么办?”周请不想自己上,就推秦越上,“要不我们换个房间,你晚上多看着他点。”
秦越可不敢,“你和先生不是有口头协议?当然由你照顾。”
“可我……”周请忽然捂住肚子,“我还很虚弱。”
秦越:“……”
西郊别墅经过工人们的修整,里外焕然一新,汽车停进院子里,下车就能看到后花园整齐的一角。
短短一天时间,那里已经移栽好漂亮的灌木和鲜花。
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周请忽然不敢靠近,里面装着一只吃人的野兽。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摆脱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