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恬听出姬枝梧是要去找邓鹿，连忙阻止道：“不行，邓先生狂躁期时攻击性极强，你们过去会被无差别攻击的。”


    姬枝梧不为所动，示意季行雪开路，转头安抚裴恬道：“放心，那位还打不过他。”


    有个SS级的人形阎王爷在此，姬枝梧认为那位只有A级的邓鹿应该还做不到击溃季行雪的程度。


    裴恬一愣，连忙道：“不是季先生的问题，是您呀！”


    A级打C级，那不是一拳一个的事？更别说姬枝梧还这么瘦胳膊细腿的，就算裴恬还没出师她也能看出来，姬枝梧应该是一个从小就病殃殃的病罐子。


    姬枝梧闻言，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裴恬盯着自己是因为她跟着季行雪一起进来，小女生看到自己和男神走在一起难免有些吃味，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会提醒自己注意安全。


    对着一脸紧张担忧的裴恬笑了笑，姬枝梧和季行雪继续往门外走，“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季行雪替她打开门，对着洛幸他们道：“打开监视屏，有问题及时报备。”


    洛幸点头，目送姬枝梧和季行雪离开。


    看着两人走进A03，裴恬愣怔道：“不是……”


    就这么进去了？？


    季行雪能行动自如她能理解，怎么姬枝梧居然没有一点不适感呢？


    明明她每次去邓鹿那边的时候都会难受压抑到耳鸣反胃。


    裴恬有些恍惚，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难道已经越过了精神力的限制了吗？


    —


    洛幸旁边的两人也有些惊讶，不过他们比起姬枝梧，更相信季行雪的判断，所以也只是嘟囔一句，“洛哥，姬小姐能行吗？”


    洛幸瞥了他俩一眼，“你俩脖子上的东西是真的拿来当摆设的？”


    “姬枝梧若真没点真本事，她一个C级能在这个145星球上活得这么安逸？”


    要是没点真东西，季行雪会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


    哪国的奸细值得他这么亲力亲为的啊？


    懒得继续解释，洛幸催促两人道：“去去去，别妨碍我启动窗口，等会好好看着。”


    说着手上飞快地在光脑上操作着，随着一声声的“验证通过”，原本纯白的墙面渐渐隐去，化成一面透明的，可以直接看清隔壁房间状况的高透玻璃。


    恰时门又被推开，隋依和农彦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晃神的裴恬和低头操作的洛幸，唯独不见季行雪和姬枝梧。


    “老大呢？”


    农彦刚开口，余光就看到一抹银灰色——季行雪出现在隔壁。


    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姬枝梧。


    “他们就过去了？”隋依诧异，“不对啊，邓鹿这状态不对劲啊。”


    裴恬回过神，就听到隋依这句话，回答道：“邓先生的镇定剂失效了，他又进入狂躁期了。”


    隋依了然，又问道：“凌医生呢？”


    “老师还在检查季先生带来的那个幼崽，那个幼崽身上好像不止麻药一种药物残留，老师还在分析。”


    裴恬说道，她因为药物数据分析能力最差，所以被派出来通知季行雪去解决邓鹿的情况。


    其实邓鹿目前的情况直接给他注射镇定剂是最优解，但他三小时前已经被注射了一次，按剂量来说他至少要等上一针的六小时后才能再注射第二次，所以裴恬本来想拜托季行雪打晕邓鹿就行。


    虽然打晕后他可能又会很快醒来，但总好过狂躁期一直攻击周围且无止境地伤害自己好。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心率突然开始攀升，这种情况就算打晕也很难抑制，毕竟心脏跳动和人晕不晕没有关系。


    *


    姬枝梧跟着季行雪走进A03，迎面扑来的污染的气息让她不由地眉头皱起来，过于压抑的黏腻感压着她，连带着原本没有味道的污染似乎都有了令人恶心的味道。


    该说不说，这个味道真的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闻到的最让她难以接受的味道。


    “这究竟是被腌得多彻底？”姬枝梧有些受不住，决定速战速决，拍了拍季行雪的肩，“你等会见到他就直接把他打晕，剩下的我来。”


    注意到季行雪一脸凝重的样子，姬枝梧好奇道：“怎么了？你该不会对昔日同僚下不去手吧……”


    边说着目光挪到房间里不断地撞墙的那个人，他身上原本整洁的衣服因为混乱地磕碰早已变得皱巴，衣袖被动作卷起，露出他那满是伤痕和牙印的的手臂。


    密密麻麻，新新旧旧的伤疤一路从手腕蔓延到胳膊肘，隐入衣服遮住的地方，但就算衣物遮着，姬枝梧也能确定，上面估计还有。


    怎么会这么多伤疤？出行任务也不至于去这么频繁地挨刀子吧？


    姬枝梧回想刚刚看到的报告，报告上说邓鹿A级精神力，擅长狙击，近战稍弱，但格斗术也还拿过奖，总体来说是一个挑不出错的样样都很均衡的人。


    虽说达不到六边形神级战士的标准，但说他是六边形也没错，好歹人家样样都会还及格了不是？


    没看姬枝梧的表情，季行雪紧紧地盯着一直在自残的邓鹿，“是狂躁期的时候，自己弄伤的。”


    这么一说，姬枝梧明白了，“狂躁期他都这样度过的吗？”


    季行雪声音低落了几分，“邓鹿他……偶尔会清醒，他很厌恶现在的自己，自毁倾向很严重。”


    或者严格来说，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就像是被寄生物种寄生了一般，一举一动皆不在他的意图之内。


    他变得像是一个被野兽寄生的行尸走肉。


    ——这是邓鹿难得在平静期清醒时给他的留言。


    另外一句留言则是——


    杀了我吧，元帅。


    且因为瘴气的原因，他身上的伤痕比正常人要更难愈合，愈合后的留痕也会更加严重，这也是为何他如今伤痕累累。


    季行雪想到当初那一幕，情绪一时间有些难以压抑，周身的精神力开始翻涌，一旁的姬枝梧还没什么感觉，角落里的邓鹿倒是率先感知到这边的变化。


    野兽天生的领地意识让他朝着季行雪面露凶相，但季行雪周围比他还要危险的气息让他止步，随后把目光落在了一旁在场三人里最弱的姬枝梧身上。


    下一秒，姬枝梧只觉得眼前一花，季行雪一个擒拿，把扑过来的邓鹿压制在地，一个手刃下去，却差点被邓鹿转过来的头反咬一口。


    “嚯……嚯……”沉重的呼吸声从他口中吐出，过高的心率让他的脸色越发涨红，整个人异常的扭曲。


    看到那夸张的旋转角度，以及骨骼扭曲的声音，姬枝梧马上反应过来，“控制住他的头，给他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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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即一步跨两步地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绿光从她指尖不断溢出，呵斥道：“乱动什么！”


    碍于邓鹿的情况已经超出她的预料，姬枝梧也不敢缓着来，深怕慢点这家伙自己就把自己折腾得没命了，只能加大量。


    点滴绿光瞬间汇聚成长丝，捆住挣扎着邓鹿的四肢和头颅，最后抽织成茧，将邓鹿彻底笼罩在绿色的大茧之中。


    一颗等人高的茧树立在半空中，不断有精神力顺着姬枝梧手中的丝线灌入到茧中，周围黑红的气息时不时从茧丝中泄露出来，又被新的茧丝覆盖堵住，坚决不让其偷溜出来。


    最先接触邓鹿的丝线很快就因为能量耗尽而湮灭，但很快又有新的绿丝接替，就这样一层层地交替，姬枝梧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力立马开始见底。


    “宿主，请您以自己的身体为重！”11一看姬枝梧的状态条，立马跳出来警报，“不要再过度使用精神力了！”


    这种关键时候，姬枝梧哪会听它的，好不容易织出一个茧，没了她的输入，等会又要消失了，这么大动作，最后只净化10%的污染，这种亏本买卖她才不干。


    但她也确实需要精神力。


    “伸手。”姬枝梧低声朝一旁守着她的季行雪呼唤道，“借我点精神力。”


    说着，一条绿丝从她指尖探出来，试图搭在了季行雪手腕上。


    季行雪看到她的动作，没说话，只是背对着墙靠近姬枝梧，站在她身旁，从外面看来就像是他把姬枝梧搂在怀里一般。


    用身形挡住动作，默默把手伸出去，让姬枝梧的精神力搭在他手腕上，庞大厚重的精神力如巨鲸翻身般喷涌而出。


    一时间，连带着姬枝梧的绿茧都亮了一个度，浓郁的精神力让她彻底无了后顾之忧。


    11：……


    还能这么玩？


    你俩搁这互相演充电宝呢？


    疯狂吐槽着，但不妨碍11的面板不断的播报刷新着：


    【检测到周围污染浓度降低……】


    【污染程度降为85%，污染核心污染程度降低为90%】


    【污染程度降为60%……】


    ……


    【污染程度降为40%，核心污染程度降为50%】


    ……


    【检测到智慧生命体，携带一定污染】


    【……核心污染程度降为40%】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姬枝梧基本后面一个半小时都是靠季行雪的精神力撑着，即使这般，她此时面色远比之前进屋时更加惨白。


    在听到降为40%的播报时，她才收手。


    绿色的大茧在失去姬枝梧持续输入后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散在空中，透支的后果此时也找上姬枝梧，她疯狂打着哈欠，眼角满是瞌睡沁出的泪水，强撑着最后一点体面叮嘱季行雪：


    “他现在已经恢复神智，瘴气已经不会再影响他了，但体内残留的瘴气还未完全拔除，还要进行一次。”


    但她要撑不住了，所以下一次等她恢复好了再说吧。


    “最近叫他别乱使用精神力，好好休养。”


    说着，姬枝梧不再管季行雪如何表情，率先走出门，前往去休息室里准备休息。


    天塌下来了，也拦不住她现在要睡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