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胜负已定
作品:《异世界冒险从拯救公主开始》 “疯狼与猎人,今天只能存活一个。”
族长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酷。
疯狼已经站起来了,而西雅呢?她连手上唯一的箭都没了。她拿什么去和眼前这只巨兽争斗?
“族长,您老人家不会是在说笑吧?”
玛丽第一次用上敬称,眼看着黑狼席卷重来,比起族长在开玩笑,看起来在说笑的人应该是她。
但她眼底的凝重确是不作假。
族长不再回应她的话。
不是,我不是你最爱的小辈了吗?怎么这就选择放弃了?
族长对这孩子的心声完全没有办法:“……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是它最后的忠告。
离开吗?
玛丽看向还站在她身上的女孩。
只是惶然无措地伸出双手,斑斑血迹上,除了那把磨损的弓,她已是一无所有。
她低着头,全身都在颤抖。
玛丽抽出一根小枝:已经丧失所有挣扎的信念了吗?
“路人甲小姐!我……”
她哽了一声。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短短的低头间想到了什么。
她只是高举右手,用沙哑而决然的声音喊道:“感谢您的帮助!现在,就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吧!”
话音一落,只听喀嚓一声,西雅折断了她右臂上的钩臂。
那里还有一支铁箭。
这才是她最后一支箭。
“你一个人可以应付这大黑狼的攻击?”
玛丽一向欢快的语调突地横生尖刺的冷意。
“西雅,我还没放弃你呢,你这就放弃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西雅想解释,但眼前的小枝近乎蛮横地按在她的嘴上。
“少说话,多观察。找到机会,一击必中。明白吗?”
小枝脱离了女孩的嘴唇。
这次没有什么可阻碍她的发言。但西雅只是张大了嘴,半晌喉管都不曾振动。
这一日,天上地下,尽是苍茫的绿色。
一棵树能有多少根树枝?地下能有多少只树根?它身上缠绕的藤条能有多大的数目?
一百?一千?一万?
身为一只树精,玛丽当然能清楚说出她身上所有枝条根茎的数量。但是面对一只凶残的魔狼,任何坚硬的木头在它爪下都一击即碎。
多高多大的一棵树,在宛若利器的嘴里,那只是咬一口和咬两口的区别。
但是,咬三口咬四口……咬上千百遍呢?再锋利的口器也会驽钝。
所以力量上比不过,那就比数量吧!
“孩子,你……”族长欲言又止。
比起另一个只在惊叹这壮观场面的人类,身为树精且是族长的它,没有谁比它更了解这是什么。
这些数之不尽的树枝,都是大量魔力因子催生的产物!
每棵雾松树的枝叶是有定数的,强行生长,只会消耗本源,损伤根基……
这孩子,为了跟魔狼抗衡,也是疯了!
“……不要分散制造更多的细枝,集中魔力强化那些本就粗大的绿枝。”
“族长,看来我还是你最爱的后生嘛。”
西雅不知道玛丽在笑什么,只是听这笑声过后,她看到那陷在枝条当中的黑狼痛呼一声。
黑狼第一次没有快速咬断树枝,而就在这延迟的一息间,灵活的树藤打在它本就受伤的后颈上。
其余木藤见势一拥而上,趁它病要它命,专抽后颈这最薄弱的地方。
现下,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西雅!”
不待路人甲小姐这一说,西雅她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的目标。
可,你为何不射?
最艰难的时期都走过来了,你不是个懦弱的人,虽然心软,但从不惧怕血腥。
可西雅啊,你这双常年握弓的手此刻为何竟在发颤?
你,为何不射?
“孩子,她看到了,她也明白了。”
既是参与者又是旁观者的族长比谁都看得清楚。
年轻的猎人啊,她有双不输猎鹰的眼睛,她能看到那铁箭的变化。而她敏感的直觉和聪慧的心灵,即使不通魔法,她也明白了当下的诡异之处。
这支救命之箭,说不好就是黄泉的来信。
“西雅,你还在犹豫什么?射或不射,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黑狼还困在木藤的缠绕中,但更多的木藤却在凶猛的力道下分崩离析。
如果路人甲小姐是人,并且就在瓦卡,她才会是那个最优秀的猎人吧?
这一想法转瞬即逝,西雅放下拉弦的手。
是啊,现在哪还有退路?只有眼下的一箭。不论生死,猎人都不能退缩。
但——
“仁慈的月神啊,请保佑你贪婪的信徒,回应她最虔诚的祈祷,祝她友爱的同伴平安遂意。”
无论如何,路人甲小姐都不能代她受过!
西雅的箭术,毋须质疑,黑狼最脆弱的咽喉,再次遭到重创。
然而这一次——
神明像是没有听到信徒的祷告。或者,是这里遍地都是信徒的缘故?祂不知如何满足信徒们同时的愿望。
“咳咳——”
“路人甲小姐!你的身体……”
像泉水从裂开的地缝里涌出,新绿的汁液淋了西雅一身。
并且,全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树干上满是这绿油油的液体。
如果变作人身,此时的玛丽,应该是七窍流血的状态。如果算上那些没了的胳膊腿,她应该还是个人彘。
“没事,就鼻血而已。”
树也会流鼻血吗?如果这是鼻血,未免也太多了点?
还没等西雅说上一句,对着她的就是一根粗暴的藤条。她被远远打在一边,从路人甲小姐身上脱离。
“走开!”
西雅抬起头,看到的便是黑狼伏在大树之上,恐怖至极的獠牙朝树干打开。
冷硬如钢针般的黑毛,现在却沾满了绿色的液体。
西雅不是傻瓜,那才不是路人甲小姐说的鼻血呢。那就是血,同人一样的鲜血。
而黑狼身上,尽是路人甲小姐的鲜血。
“砰——咚——”
这是西雅听过最刺耳的声音。
那棵顶天立地的大树,像奶奶一般保护她爱护她的大树,就这么在她眼前,截成两段。
飞出的树干,像是被控制般精准挡在西雅身前。上面浓密的枝叶,甚至掩盖住女孩伛偻的身形。
隔着这层刻意的屏障,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撕拉撕拉犹如破帛的撕裂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啊……
向上攀爬间,背上的长弓不仅无用,而且碍事。
她有什么值得路人甲小姐这样去做?
“干你大爷!”
脱离了箭矢,最年轻最优秀的猎人……她是以怎样的自大说出这样的称号?
“砰——”
她终于绕过了这截枝干,她终于看到了……
蓝色的瞳孔中,是道巨大的爪痕,如同烙印深深刻在褐色的树干上。
这一刻,没有任何阻拦。
血色与湛蓝对视。
狂暴的野兽和卑弱的猎人。
命运的织线,于此纠缠。
故事书的最后一页,能否翻开新章?
“还记得奶奶教给你的吗?”
迎面的血口,腥臭的风中,有只手撑起了她耷拉的肩。
“不要害怕,不要担心,静——只需要安静……你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鼓动吗?那是你的心脏在跳动。你感受到了吗?”
她取下背后的长弓。
不只是风声,呼啸,耳边还有隐隐的欢笑。
“你听到了什么?”
我的心跳,狼的心跳,树的心跳——
还有,风的心跳。
那些欢笑从来不是原灵的笑声,而是同所有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生灵一般,蓬勃的心脏跳动声。
但即使明悟了原灵共鸣,此时无箭的她,又怎么能杀敌制胜?
死亡的黑暗笼罩在西雅头上。从玛丽的视角往那看,只能看到黑狼宽阔的背部,狼头向下扑击。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迷雾。
地上散乱的树藤猛地一跳,眨眼间又摔到地上。
“族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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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想做什么?”
迷雾自地底升起,飘飘然浮在地表上。雾松林地下的世界由谁主宰?这是每一个雾松树树精都知晓的事实。
“这是给西雅的帮助。孩子,也是给你的。”
帮助?
从伊娃的委托、魔力的失控,到树精的出现、成人的指示……天空倒映在瞳孔中,有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这个世界。
换句话说,有什么存在在推动这一切。
“族长,你对我也未免太关照了点。”
寄居在脑中的分身没有言语。
而西雅耳侧是至亲之人的声音,说着像是出自梦境的教导。
“拉弓吧,这些善解人意的小家伙会给予你想要的帮助。”
我想要的?
泛黄的涎水从头顶一路淌到脸上。
“去死吧。”
她第一次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像极了故事书里怨毒女巫发出的诅咒。
没有搭箭的弓弦,却在这张死亡之口中爆出无与伦比的闪耀白光。
“这就是你所期待的?”
光芒褪去,大地上只有一道身影还站着。
力竭的女孩靠着手中的长弓喘息。
“路人甲小姐,我……”
她张着嘴,剩下的话却怎样都说不出口。
失音的女孩,她还是倒了下去。
胜败,已然产生。
那只击飞的野兽摇摇晃晃,四爪在坚实的土块下留下残破的痕迹。但,最后站起的仍旧是它。
头部洞开的伤口缓慢愈合。
尽管与完好的后颈相比,这个伤口恢复的速度实在迟缓。可地上力竭的女孩,此时无论如何都射不出那惊人的一箭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局已定。”
脑中的族长冷酷地做出宣告,它是这场角斗的唯一裁判。
“我还没下场呢,族长。”
“孩子,你已失去所有的战斗力,而这场斗争,本就不包含你的存在。”
“族长,你母亲没有说吗?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哈。”
那根中途落下的树藤倏地跃起,如同回光返照般,卷过地上的女孩将她丢起。
“劳烦你们照看好她。”所有雾松树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族长,你真正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吧?”
倒地的树干上,一对赤裸的手臂撕开了厚实的树皮。
“你过来啊!”
两只紧握的手齐齐弹出第三根手指。
黑狼看不懂,但这不妨碍它把一切的干扰视作挑衅。
纠缠不清干巴巴的木头!
“族长,有一点你真的没有骗我。你是真不懂人类怎样施展魔法啊。”
撕开的洞口亮起绿白相间的光芒。光芒中,赫然是把拉开的木弓。
“我来告诉你吧,以后也不要再误导像我这样的魔法小学生了,人类魔法的通窍——”
与西雅手中弓如出一辙的形制,张开的箭弦也是空无一物。
那射出的是什么?
“——是释放。”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黑狼怎么可能不预防这样的箭招?只是擦破皮毛,这次它聪明地躲开了。
它不明白一棵树是怎么生出一双手的。但是它知道,这样的箭,这棵怪树就会像那个美味的人类一样,射出一次后就再也——
“嗷呜——”
被战斗波及变成平地的树林炸开一道凄厉的嘶吼。
一箭,两箭,三箭……就像特意折磨似的,魔力凝集的光箭先是洞穿了黑狼的四肢,接着便是它的腹部。致命的胸腔和头部连根毛都没有擦到。
不过,射了这么多次,玛丽也是有手感了。眼下这支箭,她对齐的头部一定不会射歪!
“咻!”
一团灰色的影子从中闪过。
“伟大的魔法师,一切争端都由我而起,罪孽的处罚应由我受!”
这只挡箭的灰狼匍匐在地,它身后是奄奄一息的同伴。
“只请您救救我的叔叔吧!”
“啊!”
不远处传来女人的惊呼。
“这是发生了什么?西雅,我的小宝贝,你怎么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