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看她弄巧

作品:《看她弄巧不成拙

    不行不行,我养的边牧好像真的成精了。


    肿么办肿么办肿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因为楼主真的跑不动了!!!


    ——《叮咚!您点的乌龙面已送达!》


    晚风煽动温柔的书页,将他错写的那张纸彻底翻过,留下扉页映入眼帘。


    星空为底的蓝色扉页中间,印着三个大字:《笑忘书》。


    再下面,印着一行清秀小楷——


    一个时代的遗忘书写。


    这便是廖清杉此行的真正目的。


    《笑忘书》是一档旨在讲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电视节目,以纪录片的手法进行拍摄,拍摄对象全部选取于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同样,这部作品,也是廖清杉历时三年,整合了所有能够整合的资源,利用了所有能够利用的碎片化时间,给自己梦想下的精湛注解。


    他希望通过现代化的镜头和与时俱进的新思想,去追索那些曾被我们抛在身后的时代烙印和民族记忆。


    如今,《笑忘书》的收官之战,他将目光锁定在了枫桥,摄制组将会在几天后抵达,拍摄计划已经完整又细致地呈现于纸上。


    但身为一名创作者,从来不会满足于已有的灵感。


    时钟转过十点,天地万物都静悄悄的,只有纸笔摩挲的声音。


    笔端流淌的灵思和窗外飞驰的萤火,一起跃上暮夏的夜。


    纵观人类文明长河,太多令人惊叹的灵光乍现,都诞生于四下无人的静谧夜晚。


    好似一种隐喻——


    宇宙中的那条星河长久闪耀。


    而人类世界如星光般璀璨的精神文明,也值得永远的熠熠生辉。


    -


    一墙之隔的房间内。


    应如是洗过澡,换上一件印着荷包蛋的白色睡裙,正趴在床上鼓捣自己的小玩意儿。


    刚吹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像瀑布一样,柔顺地铺陈开来;长发掩着的那张鹅蛋脸,白皙清透,因刚洗过澡的缘故,脸颊处还泛着浅浅的红晕,嫩得像能掐出水一样,让人很想上去挼一把。


    此刻,她也正被深夜的灵感眷顾,下巴枕着一个doge抱枕,拿着笔在iPad上画漫画,画的就是刚才在桥边相遇的那一幕。


    微垂的长睫下,那道目光专注得很。


    画到兴起处,小腿还弧度优美地曲了起来,甚至连脚指头也不安分地翘来翘去。


    头顶暖黄色的灯光轻轻浅浅地洒落,将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照得更加柔软可爱。


    夜色在她的笔下静静流淌。


    不过,很快,一个声音打破这份静谧。


    就在应如是刚把大致轮廓定好,正准备勾画细节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与此同时地,屏幕上端弹出一个微信来电提示:【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应如是侧眸一看,眼疾手快地点了接通,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未变,一边勾线一边用极为可爱的声音问好道:“喂,我亲爱的妈妈咪呀!”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一个娇媚又年轻的女声:“我亲爱的悠悠宝贝!”


    好久(作者注:其实也就三天)没听到这么亲昵的称呼,应如是委屈地哼了一声,故意吸了下鼻子,语气自然地对方撒娇:“祝和风女士!你终于不叫我大名啦!”


    “不叫不叫不叫,我们悠宝只要不复读,就永远是妈妈的宝贝乖女儿。”


    应如是听了,“嘿嘿”地笑了两声,继续道:“妈咪,我跟你说真的,我要是复读,说不定能考个状元回来。”


    “行了行了,”祝和风根本不接闺女画的大饼,“咱家不兴这个。”


    “嗯?”应如是下意识反问。


    “你要真考个状元……”说着说着,祝和风还真的认真地设想了起来,“哎哎哎,不行不行,这事儿妈妈想想都头大。”


    应如是:“?”


    “你说,要是你考了状元,”她疑惑的功夫,手机那端已经头头是道地分析了起来,“妈妈肯定得请亲戚同事们吃个升学宴吧,这多浪费妈妈的精力啊;还有,高考状元的父母是要接受媒体采访的,你说到时候记者要是问我,对你的教育有没有什么心得,妈妈说自己从来没有管过,观众肯定说我凡尔赛;那我要是硬说,我真的没有管过,我也编不出来呀。”


    应如是:“……”


    祝和风女士,你戏真的很多。


    手机那头的人还在继续加戏:“再说,青春这么短暂,好不容易脱离苦海,那肯定是早玩一年算一年!”


    应如是:“……”


    算了,她早就习惯了。


    毕竟她的妈,从小就跟别人家的妈不太一样。


    别人的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自己的妈:貌美如花,快乐至上!


    “悠宝,”唠完了闲嗑,祝和风直入主题地开始说正事:“妈妈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请你帮妈妈一个忙。”


    听到这娇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应如是心中顿时警铃四起,有些警戒地问:“干嘛?”


    祝和风铺垫道:“你还记得王觉书爷爷吗?他跟我说,他想你了,想见见你。”


    应如是:“是么,可我昨天才在四季烧烤摊见过他呢。”


    祝和风:“……”


    好吧,闺女长大了,骗不过去了。


    没办法,她只能实话实说:“哎呀,你不是知道么,妈妈以前暑假都会去你王爷爷那,帮他教小孩子们学做木板年画,可妈妈最近受了点伤,不太方便出门。”


    什么?


    受了伤?


    还到了不能出门的程度?


    应如是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画笔一撂,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语气焦急地问:“妈,你怎么了?伤哪儿了?有没有事?”


    边说着,边趿拉上拖鞋往外走:“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哦,那倒是没那么严重,是妈妈昨天刚做了医美,医生说这一周最好不要出门见太阳。”


    应如是听了,直接一个大喘气:“……”


    祝和风女士,你真的够了!


    不过,悬着的心终于回落,她重新坐回到床上,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亲妈的请求:“妈咪,这次可能不行,我最近有事情要忙。”


    “有事情?什么事情?”


    应如是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有些含羞地回:“我忙着给你找女婿呢。”


    “女婿?”说到这儿,祝和风瞬间就来劲了,“帅不帅?”


    “帅!”到底是自己生的,说到这儿,她闺女也来劲了,“特别特别特别帅!”


    “是么?是哪种帅?奶油小生那种?还是斯文败类那种?还是……”祝和风越问越起劲。


    不过,这些问题,全部都没有得到答案。


    应如是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便先放下手机,打开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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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招呼了一声:“外公外婆!你们回来啦!”


    然后,她就站在二楼,隐约听到了“药膏”、“茶几”、“我们先睡了”等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


    之所以没有听清整句话,是因为有一个更高的分贝占据了她的耳朵:


    “应如是!”


    “一定一定要找个帅哥啊!”


    “要不妈妈都没动力参加婚礼!”


    -


    翌日早晨,应如是本想着睡个懒觉,结果,太阳刚一出来,边牧姗姗就跑到她的房间,这儿蹭蹭那儿蹭蹭。


    最后,应如是忍无可忍,揉着惺忪的睡眼,妥协着起了床,带它出去遛弯。


    乡野间的夏日早晨,向来都是惬意得很。


    这会儿阳光还不大,偶然传过来几缕微风,吹在人身上,舒服又温柔。


    应如是一手牵着遛狗绳,一手拿手机刷着朋友圈,相当有闲情逸致地漫步在林荫道上。


    刷到苏潺,看到她拍摄下来的星空,还有她跟她男朋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应如是笑着点了个赞,然后停下脚步,想着在下面评论一条。


    结果,没想到,就评论的这一小会儿功夫,竟然出现了意外。


    她目光专注在屏幕上的时候,身前的边牧姗姗看到前方那个从旁边林荫道拐进来的人,立刻狂奔了起来。


    被边牧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应如是整个人连带着狗绳一起,猛地往后一仰,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还好手中的遛狗绳栓得紧,她往后仰了一下之后,很快就被边牧带着,回归到了身子前倾的状态。


    然后,被迫跟上它的步伐,奔跑了起来。


    “姗姗?你突然跑什么?”她一边跑,一边不解地问。


    然后,抬眸,看到前方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及膝的黑色运动短裤,露出来的那双小腿又白又直。本就是极具少年感的一身搭配,再加上这时他还在奔跑,跃动的身影看起来就更为清瘦挺拔,带着朝气蓬勃的少年气。


    意识到它在追谁之后,应如是边跑边解释着:“姗姗!不要追了!他不是坏人啊!你昨晚不是才见过他嘛!”


    这声音大得,再没人能忽视得了。


    正在晨跑的廖清杉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转身看了过去。


    好家伙!


    一个黑白相间的中型犬科动物正朝他狂奔而来!


    廖清杉对狗说不上怕。


    但这份怕,仅限于狗是静止的,是对他没有目的性的。


    可是现在,明显这个狗就是朝他跑过来的?


    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拔腿跑吧!


    于是——


    他跑,它追,她插翅难飞!


    “姗姗!”


    “姗姗!”


    “姗姗!”


    每听到一声“姗姗”,廖清杉额头上的青筋就抽一下。


    结果,边牧姗姗丝毫不听应如是的话,甚至她越叫,它跑得越带劲,奔跑的脚步声像是在说:我帮你追男人呢!你自己能不能别拖后腿!


    于是,往日一片安静的林荫小道上,此刻正上演着“狗追前人、溜后人”的激情戏码,上空还飘荡着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


    “姗姗公主!”


    “姗姗宝贝!”


    “姗姗乖呀!”


    “别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