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太子08
作品:《太子》 太子08
“喔——喔——喔——”
“喔——喔——喔——”
公鸡报晓了。
魏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简单匆忙的洗漱后,就拿着厨房的烙饼出了门。
他没有再坐朱家的马车,而是一路小跑。
“嗒嗒嗒——”
脚步敲击着青石板地面,向城门口而去。
“阿策,上学去啊?”包子摊的大娘笑盈盈地看着跑过来的美少年。
“是啊,魏大娘。”
魏策回应道,又叼了一口白面烙饼。
“青鱼——刚捕上来新鲜的青鱼哩——”
“热腾腾的灌汤包哟——”
早市已经开始了。
魏策穿过两边摆满摊子的街道,一路跑出城门,一共跑了五六里地,才到了日渐山下。再爬个百来级台阶,新换上的里衣都被汗水打湿了。
来到小竹屋前,鬼谷先生还没有醒,魏策在竹林旁练习扎马步。
凉风习习,山上清幽无比,可以听见鸟儿的鸣叫。
大概半个时辰,有小童提着篮子过来,伺候鬼谷先生洗漱用餐。
魏策的早课便开始了。
鬼谷先生躺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扇着竹扇道:“今天,要讲的是孙武的故事……”
“孙武因为精通兵法,受到了吴王阖庐的接见。吴王请孙武用妇女演绎小规模地指挥军队,于是叫出宫中美人百八十人。孙武把她们分为两队,由吴王最宠爱的侍妾作为队长,让所有的美女都拿一支戟。孙武讲完号令,便击鼓发令,叫她们向右,妇人们都哈哈大笑。孙武说:‘纪律还不清楚,号令不熟悉,这是将领的过错。’又多次重复地交待清楚,然后击鼓发令让她们向左,妇人们又都哈哈大笑。孙子说:“纪律已经讲得清清楚楚,却不遵照号令行事,那就是军官和士兵的过错了。’于是就要杀左、右两队的队长。”
“吴王大吃一惊,为美人求情,孙武回答说:‘我已经接受命令为将,将在军队里,国君的命令有的可以不接受。”于是杀了两个队长示众。然后按顺序任用两队第二人为队长,于是再击鼓发令,妇人们不论是向左向右、向前向后、跪倒、站起都符合号令、纪律的要求,再没有人敢出声……”
不等鬼谷先生考问,魏策便急急道:“杀鸡儆猴!”
……
中午,魏策下山去拿魏父托朱家的小厮马车送来的午饭,用完午饭便温习上午的功课。
未时开始下午的课程,鬼谷先生照例躺在竹椅上摇摇晃晃,丢给魏策一本拳谱。
魏策翻着拳谱自学,看了上页忘了下页,看了半个时辰,觉得自己一无所获,不由质疑起鬼谷先生来:
“先生,这样学真的有用吗?”
“是不是应该你打一拳,我跟一拳学比较好?”
“先生您真的会武术吗,可不要误人子弟啊!”
“聒噪。”
鬼谷先生摘下身边的一片竹叶,捏在指尖,似乎也没转头看,便是随手一挥,便见那竹叶如飞刀,刺中了地上一只蹦跳着寻米粒的麻雀。那麻雀“吧嗒”一下,倒地不动了。
鬼谷先生道:“好好学,便能如我一般,飞花摘叶皆可为刃。”
“好的,先生。”
魏策老老实实地继续研究拳谱,一边看一边比划,嘴里念念有词,又看了一个时辰,鬼谷先生从躺椅上起身,站到魏策跟前道:
“你来出几招,打我身上。”
魏策道:“不敢对先生不敬。”
鬼谷先生道:“叫你打你就打,在那里乱客气什么。”
魏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魏策站起身来,猛地向鬼谷先生挥出一拳。鬼谷先生微微一侧身,便轻灵地躲开了。
魏策连连出拳,拳头一下比一下更紧紧几乎带出残影,鬼谷先生却白衣飘飘,游刃有余地尽数避开了。忽然,鬼谷先生停住脚步,轻飘飘地推出一掌,“碰”的拍在魏策胸口。
魏策只觉胸口一痛,那一掌明明看起来不快,不知为何自己却避不开。
魏策向后踉跄两步,站定后,更为急切地出拳,攻击鬼谷先生。鬼谷先生躲了七八拳后,又是一掌击中魏策胸口。
魏策不信邪,咬牙又攻出七八拳,拳声呼呼如虎啸,却皆被鬼谷先生躲开,然后又毫无意义的“碰——”的一掌,将魏策击中。
……
魏策原本觉得自己看拳谱看得一脑袋浆糊,但在攻击鬼谷先生、被鬼谷先生打中的循环中,先前看过的那本拳谱却在脑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一招一式逐渐变得更有章法,而不是先前的乱拳。
练到申时,魏策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胸口闷疼,估计胸前也被打青了一片。
鬼谷先生道:“夜半有暴风雨,明日午时方能停。明日便放假一天,不用来进学了。”
“是,先生。”魏策看看天,此时的天依然碧空明朗,不见一片乌云,但魏策没有质疑先生。他也没去休息,拿起弓箭,招呼小童便一起又去林中射野鸡野兔去了。
鬼谷先生看着魏策的背影摇摇头:“少年人……”真是精神啊。鬼谷先生陪魏策练了两个钟头,已经觉得有些疲惫,便自去煮茶休憩了。
“铛——铛——铛——”
日渐山上的铜钟敲响了。放学了。
魏策依旧是一路跑回澹城,傍晚的街道热闹得很。卖菜的老头卖鱼的大婶占据了街边的空档。
魏策摸了摸胸口,去一个药堂买了擦跌打损伤的药酒,出来后便被街边的糖葫芦吸引了目光。
魏策喜疼,不管多少岁,糖葫芦对他都有直击灵魂的诱惑力。
但是先前给魏父买了发冠,又买了药酒,自己积攒的零钱不多了,他还想攒钱买支好一点的狼毫呢……
“阿策弟弟,要不要哥哥请你吃糖葫芦?”一道油腻的声音响起,是街头的二流子刘三。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纠缠魏策了。
巧的是,他就住在魏策隔壁,前些晚上还翻墙进魏家院子,想摸上魏策的床,被魏父逮住打了一顿。
看来打的轻了,这才几天,就好利索,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刘三的小眼滴溜溜地围着魏策打转,恨不得黏在魏策身上——好一个赛神仙般的人儿呀!就是青楼的花魁娘子,也比不上他。并不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女孩子,却偏偏漂亮得紧。再加上细腰翘臀长腿,惹得刘三是夜夜春梦,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刘三的眼神让魏策觉得恶心,魏策转身欲走。
刘三却取下一根糖葫芦,要来拉魏策的手:“阿策弟弟,给哥哥一个面子……”
魏策甩开他养家走去,那刘三就跟在他后面。
刘三咬了两口糖葫芦,只觉得酸得牙齿要倒,便丢一边去了——反正他也没给钱,他刘三是街上有名的地痞无赖,那卖糖葫芦的老头儿也不敢跟他要钱。
刘三跟着魏策进了胡同,见胡同里没旁人。刘三的眼神变了——黏腻的眼神变得阴暗,刘三从怀里掏出一方浸了迷药的手帕,看准时机,大步上前就要去捂魏策的口鼻,不想前面的魏策突然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凶冽地瞪视他。
刘三赶紧藏了手帕对魏策嬉皮笑脸的:“阿策弟弟板着脸也好看得很呢……”
魏策不耐烦看他,打开自家门进院子里,碰一下关上门。
刘三摸摸鼻子,走开来,又去街上游荡去了。
魏父早已到家中,正在准备晚饭。
魏策脱了个精光,站在院子里,从井里打出水来洗澡冲凉。
他的胸口一片青紫,看着有点吓人。
魏策洗完澡,便只穿了裤子,便坐在井边往胸口上抹药油。
魏父出来摆桌端菜,见了魏策身上的大片淤青,皱起了眉头:
“怎么伤成这样?”
“没事的,爹。我和鬼谷先生练武,受了一点小伤。不怎么疼的。”说完“彭彭”拍自己胸口两下,结果疼得龇牙咧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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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父没有再说什么,端出饭来和魏策一起吃了。
夜晚的时候风变大了,在窗外面呼呼的响。
魏策想起来鬼谷先生说半夜有狂风暴雨的事,便爬起来,几步上墙,爬到刘三家院子里。
夜色还不是很浓。院子里空荡荡,用石头垒了鸡窝,不过鸡窝是空的。
魏策用绳子绑好一块大石头,又爬上刘三的房顶,掀开瓦片看,看到刘三的卧榻,便用绳子将石头提上来,解了绳子把大石头放在屋顶上。
希望今晚的暴风雨足够大,那么或许这块石头可以把屋顶压垮,最好再砸在刘三身上。魏策心想,收了绳子,拍拍手,爬墙回去睡觉去了。
此时的刘三在哪呢?
刘三正和几个吃喝嫖赌的兄弟在一起逛街。
你肯定会奇怪,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可逛的?
晚上,动物归巢人归家,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几盏夜灯在房屋的黑影中亮着。
刘三和几个流氓却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家小屋前。
“碰卡——”一声,刘三带头踹开房门,没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夜,更深了。
开始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起先稀稀疏疏,接着越来越密。
连夜间为非作歹的流氓小偷都归家了。
“咔哒——”魏家小院的门却开了,魏父的身影一闪而出,他去干什么?
雨越下越大,转眼就将魏父淋湿了,他却越跑越快,像一头猎豹一样向城门而去。
城门早已紧紧关闭。
魏父掏出一根带钩爪的绳子,甩上城墙,勾住。再几下蹬上墙壁,翻上城墙,又用钩绳翻下墙。
轰隆,雷鸣加闪电,风雨更急促更暴烈了。
魏策在雷声中醒来,听见瓦片被吹落坠地的声音,窗户纸也呼啦啦作响。这真是“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啊。
看来明天得修一修房顶。
魏策也不管屋里漏水了,翻个身继续睡觉。
小竹屋上雨声潺潺。
鬼谷先生躺在竹床上,正闭目睡觉。
竹门缝里插进来一把匕首,一点一点地挑开门栓,“咿呀——”门打开了。一阵风雨味袭进小竹屋,又很快被门再次隔绝。
魏父脚步如豹,轻盈地进入内室,来到鬼谷先生的卧榻前。他从衣襟里扯出一刻戴在脖子上的夜明珠。淡淡浅浅的光晕散开。
床上侧卧的人影影影绰绰。
魏父举起拳,向床上的人影砸去——
“碰!”
鬼谷先生的掌,挡住了魏父的拳。
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霎时间便对了十来招。
“北雍军?”
鬼谷先生略带惊讶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北雍军是当初先帝赐给先皇后、隶属于先皇后的一支军队。自先皇后去世以来,已经消失了十四年了。
见身份被点破,魏父立刻跳窗而去。
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在竹屋内立刻变得更清晰。
一道闪电照亮窗外的黑夜。
鬼谷先生拢了拢衣服,喃喃道:“奇怪,我最近有接触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卷入什么特别的事吗?”
来人也并非是想要他的命,看起来更像是为了打他一顿出气。会是谁呢?
莫非是……
魏策?
*
第二日中午,果然如鬼谷先生所说的雨停了。
魏父懒得做到,魏策便跟魏父一起去了馄饨摊。
馄饨摊已经坐了好些人,便听其中一个道:“你们听说了吗,雪泥巷的刘三,昨晚被风刮塌了屋顶,被砸死了。”
“我听说是被石头砸破了脑袋……”
“肯定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把他给收走了……”
魏策有点意外,没想到自己放的石头,这么巧,刚好砸了刘三的脑袋,把他给砸死了。
他没有负疚感的,“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