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摩托车被偷了？”


    电话里，克罗艾的笑声格外刺耳。


    “嗯！”


    刘进阴沉着脸，回应了一声。


    “在哪儿被偷的？”


    “机场！”


    “什么时候？”


    “早上六点多吧，我就放在那里一个半小时，出来就不见了。”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什么，抱歉抱歉。”


    “你的抱歉，有点幸灾乐祸。”


    “没有，绝对没有……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大清早跑机场做什么？听说你谈恋爱了？”


    刘进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早上给梅拉打电话说摩托被偷的事情，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送一个女同学，然后迷迷糊糊回应他的梅拉立刻来了精神，喋喋不休询问他和黛博拉之间的关系。


    这才中午，奥蒂莉打电话安慰（询问八卦）他。


    克罗艾从西班牙打长途电话问候……


    也怪他不小心，给梅拉打电话的时候，正好乔安从旁边经过。


    结果一个上午过去，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了。


    不过版本不断进化。


    从他的摩托车被偷，变成了他的摩托车被抢。


    再往后，刘进从吉米那边听到版本，已经变成他得罪了图卢兹黑帮，为了不连累黛博拉，才匆匆把她送回巴西。结果再去机场的途中，被黑帮拦截，摩托车爆炸。


    ……


    “这个版本，绝对是美国人编的。”


    “为什么？”


    “太特么好莱坞了，和好莱坞那些枪战片的编剧一个尿性。”


    “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还问我？”


    刘进看着小黑蛋，眼珠子突然一转。


    “不对，这个版本，不会是你编的吧……妈惹法克，你最清楚我和黛博拉的事情。”


    “怎么会，哈哈哈，和我无关。


    哎呀，快上课，我得去上课。”


    那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暴露无遗。


    刘进，也懒得追问。


    吉米·劳斯最近有点走火入魔，估计是看他写书火爆，所以也在天天琢磨着写书。


    但写出来的，大都是好莱坞三流编剧的十八流剧情。


    该买车了！


    梅拉给他的策划案费用，让他的钱包再一次鼓了起来。


    要不，想办法凑一百万三十万美元？


    不过税金的事情，不能忽视。


    法国税局可能没有灯塔税局那么牛X，但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刘进想着，不由自主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杜弗兰教授？”


    杜弗兰正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个法式三明治狼吞虎咽。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看到是刘进，他招手示意刘进过去。


    “有事吗？”


    “嗯！”


    杜弗兰见刘进欲言又止，想了想便起身。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刘进，自无不可。


    已是午后。


    初春的阳光，颇为明媚。


    图卢兹本就是属于地中海气候，日照很充足。


    空客之所以设置在这里，恐怕也有巴黎过于寒冷的缘故，而这里的气候很适宜。


    在一家小咖啡馆门外坐下，刘进点了两杯咖啡。


    他请客。


    “老乔，我想找你帮忙。”


    “借钱？”


    “不不不，是五月份快到了，该到报税季了。


    你也知道，我今年收入不差，所以需要找人帮我报税，可我又没有认识的可靠人选。”


    “这个啊……”


    老乔就是顶级会计师出身。


    他立刻就听懂了刘进话语中的意思。


    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钢笔，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撕下来递给刘进。


    “拉斐尔是我的学生，如果当初他没走错路的话，现在也是大会计师了。但是他很可靠，你可以找他。他会帮你搞定财务上的一切事情，而且非常的安全。”


    没人愿意平白无故交一大笔税。


    如果你交了，肯定是因为你是个穷人。


    富人，会有各种手段来避税。


    刘进把号码收好，举起咖啡杯，和老乔碰了一下。


    “谢谢，老乔。”


    老乔笑了笑，显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两人就这样喝着咖啡，晒着太阳，聊着文学上的事情。


    老乔的确是个文学爱好者，他对法国文学，可谓是说的一清二楚。


    他喜欢红与黑，认为司汤达是法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


    “你呢？”


    “我喜欢罗曼罗兰，最喜欢的作品，是约翰克里斯朵夫，很有力量。”


    “我也喜欢。”


    老乔笑了起来。


    “不过，我最喜欢的男主人公，还是于连。”


    “还好吧，我更喜欢杜瓦洛。”


    “嗯……”


    老乔沉吟许久。


    半晌后，他笑道：“法国男人，都喜欢杜瓦洛先生，哈哈哈！”


    杜瓦洛，是莫泊桑《漂亮朋友》中的男主人公。


    一个艳遇不断的小男人，从落魄走向成功，在这个过程里，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男爵夫人，大亨夫人，编辑夫人，大亨的女儿……


    你要说文学性有多高？


    嗯，很高。


    高到所有男人，都会羡慕杜瓦洛那样的经历。


    ……


    黛博拉走了。


    刘进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码字，上课。


    偶尔会去拳击馆健身、打拳。


    打完拳，会跟着拳击馆的那些个学员，找个酒吧放松一下。


    有时候他请客，有时候其他人请客。


    几次下来，也让刘进在拳击馆的人缘，变得越来越好。


    同时，在学校里。


    刘进越来越受关注。


    他蝉联了第七周的销冠。


    《天使爱美丽》上市两个月之后，销量突破二十万册，引来了法国文坛的关注。


    不过据梅拉分析，接下来销量会开始跌落。


    周售八万三千册，已经是顶峰了。


    年初发售的新书也开始渐渐发力，其中尤其以《平台》最为凶猛。


    说穿了，就是一本披着探讨人性的SQ小说。


    谁说法国人优雅？


    去看看Marc Dorcel的电影，贼特么野蛮！


    一如米歇尔的《基本粒子》，《平台》引发了法国文坛大规模的讨论。


    可老百姓爱看，喜欢看，也没招……


    眼看着《平台》销量一周突破两万，就知道法国人有多喜欢。


    但，对于《天使爱美丽》而言，影响不大。


    倒是米歇尔在报纸上多次挑衅刘进，言语越来越激烈。


    安德烈专门打来了电话，让刘进暂时保持沉默。


    因为，他那篇专访，将分为上下两篇，在下周发表！


    ……


    周末，刘进去了一趟巴黎。


    他独自一人，再一次来到巴黎圣母院。


    一个人游览，一个人漫步。


    第二天他又找到了巴黎圣母院的一名教士，并请他带着他，登上了西侧墙的钟楼。


    他聆听者教士的介绍。


    脑海中，却在不断勾勒出巴黎圣母院的场景。


    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的思路，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