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同床
作品:《病美人世子重生了!》 月光洒落在床头,谢琰坐到了床边,不紧不慢地解起了自己的外袍。
沈携玉侧身躺着,借这窗边的月色,看他背影的轮廓。
“谢怀安,你怎么这么凶。”
沈携玉假意叹息道:“我明明是在关心你的身体,你竟然这么不领情,真是好让我伤心啊……”
他嘴上说自己伤心,可这语气怎么听也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谢琰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平静地说:“我很凶么。”
沈携玉盯着他的背影,叹息道:“还好,反正你一直就是那幅模样,好像也没给过其他人好脸色。”
谢怀安那性子,确实谈不上凶,就是冷而已。这人实在是太冷淡了,冷得像是雪山上捂不热的冰雪。
以至于直到现在,沈携玉还是很难将他和“欲望”二字联系在一起。他压根没见识过谢怀安别的表情,也想象不出他陷入欲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那人冷漠,克制,走一步想十步,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像谢怀安这种级别的天才谋士,仿佛生来就已经摒除了凡人的欲望,做出的一切行为都是由理智而非兽性所主宰的。
可偶然之间,窥见了他这幅圣人一般皮囊下,藏着那样不可告人欲望……这实在让人颤栗般的兴奋。
谢琰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摘下琉璃镜,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他的道歉里听不出什么诚意:“对不起。”
“原谅你了。”
不过沈携玉很大度地原谅了他,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床说:“阿琰哥哥,上来侍寝吧。”
“……”黑暗中,谢琰把玩着镜片的手顿了一下,终于偏头看了过来。
沈携玉翻了个身,也盯着那人看。
谢怀安能让他睡自己的床,已经对他非常迁就了。不过那人磨磨蹭蹭的,一直坐在床边就是不上来,似乎还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需要再做一点心理准备。
沈携玉自知理亏,也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准备好。两个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谢琰先开口了。
那人很轻地嗤笑了一声:“怎么。三更半夜的,殿下跑到我这里来,一点也不害怕么。”
“我当然害怕了,不就是因为害怕才想和你睡的么。”
沈携玉忽略了他言辞中那点暗示性的意味,随口道:“谢怀安,都是你的错。”
“原本我是不怕的,毕竟我又没有害过谁,就算这世上真的有鬼,也不至于找我寻仇。但是你那么一说,我又想了想,这恶迹斑斑的人是我老祖宗啊,父债子承,一代承一代,万一就承我头上了……”
谢琰出声道:“那你害怕鬼,就不害怕我了吗?”
沈携玉看着他,没说话。
说实话,他现在的确还是很忌惮谢琰的,但这和怕鬼又不一样,他怕的是谢琰与他为敌,帮别人对付他。相对来说,肯定还是怕鬼的情绪更直接一点。
但沈携玉并不想承认自己忌惮他的,于是风轻云淡地笑笑说:“哦,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我怕的地方。”
谢琰抛了抛手中的镜片,情绪似乎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焦躁。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他说,“我有很严重的x瘾。”
或许是谢琰说这话的时候,言辞太过镇静,沈携玉一下子没感觉到这有多露骨,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到一点不自在了。
谢怀安怎么能这么毫无芥蒂,直接跟他说起性瘾的事来了……
沈携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不会传染的吧。”
“……”
谢琰也被他弄沉默了。
“不会。”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沈携玉往床头一靠,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难道怕你谢公子半夜对我兽性大发吗。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人没有说话,好似终于认命了,沉默地从柜子里多拿了一床被子过来,丢到了床上。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南侧的屋子的确比北侧的暖和,沈携玉裹着被子,觉得暖烘烘的,困意很快就上来了。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感觉到谢琰也上了床。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能感觉到那人的动作。
谢琰在他身侧躺了下来,但是两人分开很远,还各自盖了一床不同的被褥。
鼻尖萦绕着某种熟悉的名贵檀香的味道,能感觉到这檀香的主人就睡在他身侧。沈携玉吸了口气,感觉这很奇妙。
他也没想过,自己长大之后,居然还能跟谢怀安睡在一张榻上。
沈携玉的声音里染上了一点睡意:“从前我读史册,读到过一些君主和他们最信赖的谋士抵足而眠,以表关系要好,亲密无间……”
但他和谢怀安的关系却很微妙。他们睡在了一起,又不是那种能够完全信赖彼此的关系。
两年不见,再度重逢,在互相交锋,彼此试探,心存防备之余,他又忍不住地像年少时那样想要靠近谢怀安,和他躺在了一起。
沈携玉不禁怀念起了从前的日子。
虽然有所相同,但究竟是不同了。谢琰现在很有分寸感,距离感,两人各自盖一床被褥,井水不犯河水,分睡在床榻的两侧。
年少时,他和谢琰挤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你我之分。他们很不讲究地盖同一床被褥,沈携玉睡相不好,一觉醒来时,经常发现自己把人压到了。
“哎,真怀念。”沈携玉说,“我们以前差不多也是那样的。”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生疏了吗。”
那人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语气:“既然现在生疏了,殿下怎么又愿意到我这里睡了。”
沈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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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闷声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一直很怀念从前的日子。那时候大家都还很年轻,虽然出身不同,阶级迥异,但毕竟没有那么明确的身份立场,有的只是纯粹的少年人的友谊。”
谢琰顿了片刻,声音似乎温柔了一点:“呵,殿下,才过去了两年而已。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垂暮之年的老者在怀念往昔啊。”
沈携玉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被他侧过身时压到了脸颊下:“……两年啊,两年也很久了,足够改变许多事了。”
“谢怀安,你和从前不一样了……当然我也是。”
那人道:“你说得对。”
沈携玉在被子里挪动着,侧过身来面向他。或许是因为困倦的时候,就没心思算计交锋了,他话音里的语气变得真诚了许多。
“但是阿琰,像这样睡在一张床上聊天,感觉我们又和从前一样了。”
“真的很好,我觉得这样真的很好啊。”
谢琰闭上了眼睛,轻轻把他蹭在自己脸颊上的发梢拨开,缓慢地叹出一口气说:“可是殿下,你知道吗。”
“嗯……?”
那人闭着眼,呼吸略有点沉闷:“我现在的感觉不太好。”
沈携玉哼笑了一声,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声音里困意更重了,几乎有点含糊不清。
“我知道的,其实你很不情愿让我睡在这里吧。但你也只能忍忍了,和我将就睡一晚上吧……反正现在除了最北边的那间‘凶宅’,你也没别的屋子可以睡了。”
“阿琰,你应该舍不得把我丢出去吧。”
那人似乎不太情愿面对他,闭上了眼睛还不够,翻了个身背向他。“殿下,快睡吧。”
沈携玉也不再说话,迷迷糊糊地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在马车里补过觉了,他没有一觉睡到天亮,断断续续地做了几个短梦之后,又醒了过来。
从窗外的月亮的位置变化看起来,他只睡了大约一个时辰。
沈携玉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谢琰很安静,大约是睡着了。
沈携玉翻了个身,面向了窗户。
可是也不知道是山风吹动了树叶,还是有乌云飘了过去,窗外一直持续不断地有影子在晃动。
夜深人静,沈携玉又想起了谢琰白天跟他说的那件一百年前的恐怖旧事。
他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偷偷关上了窗户,大概是仍然没有找回安全感,于是悄悄往谢琰那边靠了一点。
靠了一点。又靠了一点。就差钻进同一床被子里,贴着那个人睡了。
片刻后,谢琰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压根就没睡着,感觉到了沈携玉的小动作,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说:
“殿下,有这么害怕吗?都快钻我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