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姐终于明白自己和郑开燮的分歧点在哪里了……


    她不知道该说郑开燮是清醒还是有些理想主义，但两人合作这么多年下来，不管是合同明确上，还是相处关系上，郑开燮才是那个甲方。


    如果决定要继续携手前进，那么无论是职业规划路线，还是情感关系处理，彼此都应当互通有无。


    “你喜欢路晞，是想要和她结婚的那种笃定吗？”珊姐的前半句是陈述，后半句是疑问。


    郑开燮颔首，“是的。”


    珊姐恍然一笑，道：“你当天用我的微信回复她，便已打定主意要让我知晓了吧？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打算瞒着我……那她答应你了吗？”


    “你说呢？”郑开燮挑眉一笑，狭长的丹凤眼中是几分暗自得意。


    意思是路晞也喜欢郑开燮的吗？珊姐来不及高兴，只道：“她虽然答应了你，可这份感情是男女关系的心动，还是偶像崇拜的心动，路晞或许都有些模糊。”


    “还有，你们之间相隔了八岁，她如今还没有毕业，你想让她明确余生和你共渡的话……”珊姐看着郑开燮的神色渐变得微凝，戏笑道：“郑老师，那你可得加把劲了！”


    郑开燮果真听进了心里。


    团综录制现场。


    其实他们这部剧在拍摄的时候，演员间会相对保持距离，所以对彼此的性格算不上了解，以至于来录团综后，几个年轻演员为了炒CP会事先对下综艺剧本，以凸显默契度……


    然而这种默契度在郑开燮参与录制后被归零，因为没有人敢给郑开燮综艺剧本，让他配合几个年轻人去引导观众磕糖！


    原以为最后一期节目笑笑闹闹着会被录成合家欢，但也有那么个莽撞的，试图制造点综艺效果。


    有个环节是以角色为名，说一句自己最想说的话，有人把这个环节常规处理为印象里最深刻的台词，或者对角色的理解，却也有人打算把它玩成真心话大冒险！


    徐月晗在剧里饰演的纺织厂下岗女工袁晓娥，丈夫早些年受革|命迫害后去世，她自己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儿子长大，对照拂自家多年的邻居关颂心生好感……


    因为关颂（郑开燮饰）与俞静苗（奚贾佳饰）夫妻俩感情甚笃，袁晓娥对关颂的情感从未宣之于口，导演在镜头处理的时候也十分含蓄，原本是让观众自行解读，也算埋的一个小细节。


    但徐月晗当下却借袁晓娥的口，对前来送被子的关颂表达了自己真切的情感——超出感激的那种。


    郑开燮原本只轻轻皱眉，觉着徐月晗这样容易破坏角色的一体性，就算说得不好，大不了让后期剪掉就行，可没想他渐听得一阵尴尬。


    “夜里，我和孩子拢着百合花被子入睡……”


    郑开燮觉得徐月晗再说下去，怕是会提到气息、体温这样一些奇怪的词了，打断问道：“那个被子上绣的是百合花吗？我怎么不记得？”


    “就是百合花！”徐月晗语气笃定地道。


    “我怎么记得不是啊！”郑开燮淡笑着道：“会不会是徐老师对《百合花》那篇文章记忆太深刻了，以致产生了某种错乱……就当是百合花吧，关颂对邻居的帮助也体现了团结互助的精神嘛。”


    郑开燮说这话时，用的一口地道湘话，让人不自觉地代入关颂的视角。


    这让徐月晗极为受挫！


    她之前与郑开燮确实交集不多，但在电视剧拍摄结束后她争取了和郑开燮一起去录制环保综艺的机会，两人关系也算熟络了，她这么积极地释放信号，却总是被郑开燮屏蔽了去！


    好没有情调的男人！难道他还对奚贾佳念念不忘？


    徐月晗轻咬着口腔内壁，意有所指地问道：“那郑老师对俞静苗是什么情感呢？”


    哇！这个问题简直了，有瓜吃啊！萧逸几人均忍不住屏住呼吸，脸上笑意僵硬起来，却只敢用余光看朝郑开燮的方向。


    没想到郑开燮假意听不懂，竟代入他本人视角对俞静苗这个角色分析起来，道是有条有理、言语真诚。


    徐月晗败溃了……


    她不好将方才问题里的“俞静苗”换成奚贾佳本人，因为她在女性视角里并不想给奚贾佳增加无谓的烦扰，但这也同时使得郑开燮的应答有了回还的余地。


    而就方才郑开燮所表达出来的对角色的理解，在场众人无一不佩服他的专业度。徐月晗是很欣赏这个男人言谈得体的高情商，可现下却也觉着他太过一本正经……


    算了，是她撩不动的男人。


    节目终于录制结束，几人合计着聚餐，郑开燮却道还有事，就不参加了。


    韩雅过来将郑开燮的外套收好，并往他手里塞了几张剧照。郑开燮原以为是节目组请他签名，然后提笔签上“郑”字后，突然发现这几张照片全是萧逸饰演的关颐鸣……


    他微愣着朝韩雅的方向看去，在看到韩雅的口型——“路晞”后，无奈一笑，随即拿起剩下的签名照找到萧逸，道：“那个……萧逸，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这是郑开燮第一次给人要签名……


    萧逸既是惊喜，却也有些惊诧地道：“跟郑老师拍戏真是沾光，没想到郑老师周围的亲戚朋友里居然有喜欢我的，看来我也是打入内部了！”


    “她说你新剧演的很不错。”郑开燮温和一笑，可心里却有些醋痒难耐。


    什么打入内部？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还是别了吧。


    郑开燮在路上买了个蛋糕，跟着驱车来到路晞的公寓。路晞正忙着画稿子，听见门铃声便急忙跑去开门！


    “庆祝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郑开燮进门将蛋糕递给路晞后，发现她只穿着袜子，皱眉道：“你怎么不穿鞋？”


    “忘了……”路晞自觉好笑，藏在袜子里的脚趾轻轻伸展了下，解释道：“我的鞋子在沙发那边。”


    “你的在这。”路晞从鞋柜里拿出今早快递刚到的拖鞋，示意他穿。


    郑开燮垂眸低笑，只听路晞接着问道：“那个，你没有忘记帮我要签名照吧？”


    一进门就惦记这个的？郑开燮面上倒未表露什么，只套上拖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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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衣兜里掏出那叠签名照递给路晞……


    未想路晞将蛋糕重新递给了郑开燮，自己则拿起签名照欣赏起来，一番动作自然又流畅。


    就当郑开燮觉着有几分不舒服时，路晞欢喜地夸赞道：“郑开燮，你好棒啊！”


    这哪还教人有半点火气呢？郑开燮只道：“下不为例……”


    路晞才不信呢。她笑眯眯地签名照来回数了数，奇怪道：“是不是少了一张？”


    自是少了一张……签成郑开燮的名，被他丢在垃圾桶去了。


    “是么？你再数数，会不会数错了。”郑开燮佯作不知地道。见路晞果真打算再数一遍，郑开燮只得抢过这叠签名照，将她拉到餐桌旁，“要不过来吃蛋糕……”


    “晚上吃吧，我还不饿，你饿了吗？”路晞感受着郑开燮掌心的温度，面上潮|红一片。


    郑开燮原本想说“那就慢慢吃吧”的，可折回头看到路晞的神情，不禁存了分逗弄之意，缓声道：“有点饿……”


    他说这话时，目光定定地看向路晞，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据意味。


    “那你要不先吃一点？”路晞被他盯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并道：“冰箱里有饮料，要不要我给你拿？”


    觉察路晞成功地跑偏思路，郑开燮终于没忍住低笑出声，道：“我只喝白开水……”


    看着路晞紧忙去倒白开水的背影，郑开燮觉着自己还是得收着点，不然吓着这只刚刚走出森林的麋鹿了——它触碰这个世界没多久，对周遭的好奇心太强烈，却也太敏|感，郑开燮不愿看到它折头重返森林。


    而路晞在打开冰箱门时，可恨不得将自己关进冰箱里不要出来见人了。方才，她几乎以为郑开燮会直接亲吻自己！或者有更多的动作……


    “有点饿”这种表达，在路晞探索研究过的电影情节里，是和“我想吃你”画等号的，所以她很紧张，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可谁知郑开燮最后竟神色如常地说要一杯白开水？


    白开水寡淡无味，哪有自己好吃？


    路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天！她对郑开燮饥渴到这种程度了么？刚刚确定关系，她应该让郑开燮拿出一点追女朋友的态度，不能把节奏拉得太快！


    “轻呼吸！轻呼吸……控制节奏，OK？”路晞心底对自己再三告诫。


    她希望由自己来把握主动权，毕竟郑开燮的世界璀璨而耀眼，而她之前并不了解。


    “那晚饭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吧。”路晞慢慢地将杯子递给郑开燮，并道：“我还要忙着赶稿子。”


    “我做吧，你接着画稿。”郑开燮刚才已经看到冰箱里塞得满满的食材，暗道自己果然正在接受考验，而下厨是第二关。


    至于第一关，呵，是那个签名照无疑！


    “好的呀，那就辛苦你啦，郑老师。”路晞的眼带着湿漉漉的明媚与娇俏，郑开燮很怀疑如果之前就知道她有这样的一面，他会提前告白。


    提前，爱上你。


    或者，因为早已爱上你，所以爱你的每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