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一副奔马图跃然纸上，郭金鳞满脸得意之色。


    “好画！”沈英夏拍案叫绝。


    “虽然我不懂国画，但是……看起来特别传神！”郭杏芳也跟着赞美有加。


    “……”


    沈素玉又瞪了林羽一眼。


    跟那些大师相比，这幅画固然存在差距，但是对于不懂绘画的人，如同无法逾越的高山——在她看来，林羽分明是自找没趣，让自己也跟着丢脸。


    “学生水平。”林羽撇撇嘴。


    “你什么意思？！”


    沈英夏大怒，指着他呵斥道：“行啊！你有本事就画一副，比金鳞更好的作品！”


    “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德行！”郭杏芳冷嘲热讽。


    “到我了。”


    林羽朝红木桌前走去。


    突然！


    正准备退下来，跟他擦肩而过的郭金鳞，脚步一顿冷声道：“现在后悔还不至于太丢脸。”


    林羽愣住了。


    这小子哪来的自信？


    世上真有这么多傻子吗？


    “要不……加点彩头？”他笑道。


    “凭你还敢……”


    “谁输了就赔对方100万。”


    林羽打断他。


    又买手机又开房，赵鸿给的那一万块钱，眼下已经所剩无几。


    这可是未来一个月的零花钱！


    另外，兜里还有几千欧元，这是他的全部身家。


    他，很缺钱！


    既然有赚钱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好！”


    郭金鳞眯着眼，阴恻恻看着他：“就照你说的，赌100万！”


    林羽站在红木桌前。


    凝神静气。


    “素玉，帮我研墨。”他突然扭头。


    沈素玉一楞。


    他真的脑子进水了吗？


    跟郭金鳞比国画，本来就是很愚蠢的行为，更可笑的是还加赌注，如今……摆谱让自己研墨？


    没办法，至少明面上她跟林羽，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能拒绝吗？


    心里气得半死，她还是默默走过去，顺便又瞪了他一眼。


    “红袖添香，美人磨墨。”林羽轻笑。


    “你……”


    突然！


    不等沈素玉发飙，他拿起狼毫笔挥洒起来，绘画速度远超郭金鳞。


    国画耗时。


    在这种临时比试中，作品篇幅都相对较小。


    比如郭金鳞那副奔马图，画面不过五十公分见方。


    林羽呢？


    不过片刻间，沈素玉双眸中的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震惊。


    那震惊，随时间流逝越来越浓！


    运笔之流畅……


    力道之精准……


    意境之深远……


    同样是半小时，一副宽有六十公分，长近两米的巨大画卷，呈现在极品宣纸上。


    沈英夏夫妇不懂国画，但至少能看出画得很好看，而且速度很快。


    郭金鳞就不同了。


    他懂画。


    哪怕层次不算太高，对深层东西了解不够，却也知道……差距，无可比拟！


    “收工。”


    林羽放下笔，笑眯眯看着郭金鳞：“谁赢谁输？”


    “我……我……”郭金鳞嘴唇颤抖。


    认输？


    丢脸，且不甘心！


    不认输？


    他多少还要点脸面，很难睁着眼说瞎话。


    “当然你输！”


    突然，郭杏芳走上前来，指着桌上的两幅画：“反正我看来，金鳞画的比你好！”


    “国画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神韵和意境，金鳞的奔马意境深远，你这山水画……根本就是小学生临摹——看起来工整，实则毫无意境！”沈英夏冷笑。


    “小叔！小婶！”


    沈素玉忍不住了，咬牙喝道：“你们懂不懂国画？林羽这副……”


    “林先生好像输了吧？”


    郭金鳞笑出声来：“总共三位评判，其中两位说我更好，你还不打算认输？”


    林羽愣住了。


    这货还真不要脸啊！


    谁不知道沈英夏夫妇在帮他？


    能作数？


    本来，看在沈素玉的面子上，他只打算踩一下郭金鳞，现在看来……既然这夫妻俩指鹿为马，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给他们脸！


    “我也觉得林先生画得好。”


    突然，赵鸿站了出来。


    “所以，林羽没输。”沈素玉脸色不好看。


    没输？


    打成平手她也不甘心！


    “下人有什么资格评判？”郭杏芳怒视赵鸿。


    “闭嘴！”


    沈素玉脸色大变，一字一顿道：“就算爷爷，对鸿叔也是极其倚重，从没有过半点怠慢，把他当成沈家一份子——在小婶嘴里，鸿叔成了下人？！”


    嘎！


    沈英夏神情一滞。


    他暗中瞪了妻子一眼，赶忙打圆场摆手道：“鸿叔当然有资格评判，可就算是这样……二比二平手，双方没输没赢。”


    林羽很生气。


    如此不公平的评判，让他没机会赢100万……


    耽误他发财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郭先生果然不俗！”


    他大笑起来，走到郭金鳞面前：“不愧出自佛罗伦萨美术学院。”


    “你也不错。”


    郭金鳞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认可了。


    没办法！


    只有他自己知道，双方差距有多大。


    同时，他现在对林羽之前声称，毕业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已经没有多少怀疑了。


    “对了！”


    林羽笑了笑，问道：“郭先生还记得，咱们母校南门附近，那块纪念碑吗？”


    郭金鳞先是一楞，接着赶忙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是学院的标志物之一，很多……”


    “其实，没有什么纪念碑。”林羽笑容很诡异。


    “你……”


    “萨卡斯美术学院。”


    突然！


    林羽眼神变得犀利，盯着慌乱的郭金鳞：“虽然也在意大利，虽然也是美术学院，但比起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根本不在同一层次——郭先生好像记错了，自己毕业的学校。”


    嘎！


    现场一片死寂。


    “金鳞！他……这话什么意思？！”郭杏芳呆住了。


    “世上总有一些人，以为去国外转了一圈，就真是什么海归了。”


    说完这句，林羽突然上前一步，几乎贴上郭金鳞的脸，逼视着他问道：“要不现场打电话，联系佛罗伦萨美术学院，问一下真假如何？”


    蹬！


    蹬！


    郭金鳞连退两步。


    他是学美术的，但天赋一般又不努力，靠家里给钱出国留学，混进一所三流美术院校，谎称是佛罗伦萨美术学院——那可是全球四大美院之一！


    懂绘画的人毕竟极少，真能看出他水平的也少，自然很容易蒙混过关。


    可没想到……


    竟然碰到行家了！


    人家真是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毕业的！


    “你……你……”


    蒙在鼓里的郭杏芳，指着郭金鳞怒喝：“你给我滚！连我都敢骗，我……”


    “多谢小婶大义灭亲！”


    就在这时，林羽快步走向郭杏芳，根本不给她反抗机会，紧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小婶也是被他蒙蔽了，绝非那种不明是非的人。”


    什么情况？


    他干嘛要感谢郭杏芳啊？


    在大家愣神时，林羽又转了个身，握住沈英夏的手：“小叔同样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