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月不笨。


    为什么他始终无条件付出，却从未表现出男女之情？


    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永远都充满宠溺？


    为什么当初在医院，发现跟哥哥没血缘关系，他表现得很平静？


    为什么明知是死，他也要来救自己？


    当听到，他在临死前的请求，所有疑问彻底解开。


    答案，只有一个！


    他早就知道，她跟韩辰不是亲兄妹，而以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双方年龄看……


    “你才是我哥哥，对不对？！”她的泪水如雨点般滚落。


    “……”林羽在笑。


    笑得那么温柔，笑得无比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哭得撕心裂肺。


    “韩辰的父母，是因为收养你才去世，韩辰也差一点没命，你欠了韩家……我不能把韩辰，唯一的妹妹抢过来。”他嘴角不断有血溢出。


    “哥……你不能死！我们才刚相认，我……”


    “……”


    林羽没力气再说话了。


    血液在流失。


    体温在下降。


    纵然是武道八重天强者，心脏被刺穿也必死无疑。


    特别是把剑拔出，又用尽全力掷出去，大大加速了死亡。


    啪嗒！


    啪嗒！


    泪水疯狂涌出，从韩星月的双眸滚落，大滴大滴落在他身上。


    那是……


    赫然！


    泪水仿佛有生命似的，纷纷被那枚古戒吸收！


    只不过，已经快要崩溃的韩星月，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古戒闪烁着淡淡光芒，在吸收泪水之后光华愈强，但又好像受到某种限制，始终维持在某一个程度，无法冲破。


    “林羽！”


    哭喊声遥遥传来。


    只见夏凌踉跄着跑来，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


    她跌跌撞撞地跑，泪水早已浸湿双眼。


    是他！


    是他！


    她没有忘记当年的事！


    尽管很多年过去了，尽管偶尔不经意想起，只当是孩童间的玩笑，但那段记忆……她从来没忘记啊！


    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救自己？


    为什么知道自己的乳名？


    为什么……


    跟韩星月一样，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直到他临死这一刻，才彻底解开！


    可惜，他死了。


    “你给我活过来……”


    她扑到林羽身旁，泪水不断地涌出。


    后悔。


    歉疚。


    太多太多的情绪在心头涌动。


    她能记起，多年前的那个约定，却并没有当成一回事。


    六七岁孩子的话，成年人怎么会当真？


    而他，却履行了承诺——保护她！


    “不要死……你不要死！”


    她抱住满身是血，已闭上双眼的林羽：“你不是要履行约定吗？那时候……你还说长大要娶我！不能死……你给我活过来，你还要娶我……”


    突然！


    继韩星月之后，她不断滴落的泪水，同样被古戒吸收。


    终于，古戒上萦绕的光芒，随之增强足足一倍。


    光华猛地膨胀开来。


    那光芒，柔和却又强大。


    韩星月和夏凌瞬间被那股力量推开。


    随后，直径足有两米的赤红光球，把林羽整个人完全笼罩住。


    “这……”


    两个女孩如同雕塑，被这一幕惊得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


    这一幕，完全超出她们的认知！


    另一边。


    就在林羽的意识，快要彻底消失瞬间，思海出现神奇一幕。


    他仿佛置身无尽虚空。


    周围有亿万星河闪烁，但是距离都特别遥远。


    头顶空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光轮。


    光轮分两色。


    一红。


    一青。


    两种色彩化作太极图缓缓旋转。


    红色代表什么？


    杀戮！


    吸取敌人本源之力！


    可是那青色……又是什么？


    他感受到了！


    不同于杀戮的血腥，青色中蕴含的能量，让人充满温馨感。


    那是爱！


    对应的正是守护！


    古戒能吸收武者本源，让宿主以惊人速度成长，这一点他很早前就知道——正是利用这种能力，他以区区二十多岁年纪，达到武道八重天。


    但是！


    通过杀戮的方式，获取本源提升实力，武道八重天就是极限！


    以前他杀人，单纯是为了执行任务，因此达到八重天之后，古戒立刻陷入沉寂。


    直至来到华夏……


    救沈素玉是守护。


    救夏凌是守护。


    救韩星月也是守护。


    来华夏后所杀之人，不是为了任务和利益，而是为守护身边的人！


    只不过，守护是双向的。


    仅仅是守护，古戒确实获得重启，却无法完成突破。


    直到……


    韩星月和夏凌二人，因为他的死而痛哭——这就是，他不惜一切守护，所换来的回应。


    没错！


    她们俩的眼泪，才是守护的真谛！


    “这……怎么回事？！”


    嗖！


    嗖！


    破空声中，两条身影从相反方向，登上江心岛后跑过来。


    一个是肖龙，一个是宋轩武。


    他们知道林羽出事了。


    可是……


    现在是什么情况？


    全身笼罩在红色光球里，悬浮在两三米高的空中。


    身为武者的他们，也已惊得目瞪口呆。


    时间流逝。


    闭着眼睛的林羽，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他……”肖龙皱眉。


    渐渐缓过神，随着思维清醒过来，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林羽，到底是死是活？


    “应该还活着。”


    宋轩武同样皱眉，呐呐道：“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异变？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


    狂笑声在虚空中回荡。


    嗖！


    一条身影飞纵而来。


    “什么人？！”宋轩武大惊。


    他不清楚，林羽目前到底什么情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还活着，林羽也正处于某种，非常紧要的关头，绝不能被打扰！


    那身影速度极快，飞也似的朝林羽冲去：“小杂种！都是因为你，让本门遭此劫难，去死吧！”


    “大长老？！”


    宋轩武顿时神情剧变，飞身挡在对方必经之路，急声喝道：“大长老，不可！”


    “滚开！”


    前冲速度一滞，来者显露出身影。


    傅真峰。


    霸刀宗大长老！


    他是孟博山的左膀右臂，是霸刀宗除了掌门之外，修为最强的几个人之一。


    只是，最近他很没有存在感。


    新旧两派之战，先是六长老钱胤出手，以验证林羽是否有能力，斩杀五长老陈西舟。


    结果……


    钱胤死了。


    掌门孟博山激怒之下，以一派之尊对决林羽——也死了。


    三长老江洲大怒，同样被林羽斩杀。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站出来？


    以至于，傅真峰身为霸刀宗大长老，在师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似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