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天气渐寒。


    天色还没暗下来，一家老燕京火锅店里，已经是人头攒动。


    特制铜质火锅中央，赤红色的炭火蒸腾着，围绕中间类似小烟囱，四周盛满沸腾的高汤，蒸汽散溢。


    每一桌都有一个铜火锅，以至于火锅店里的温度，比外面明显高一大截。


    气温高了。


    吃上热腾腾的涮羊肉，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林羽和唐正南就在其中一桌！


    本来，林羽说要请唐正南吃饭，结果唐正南死活要请客。


    用他的话说就是……


    他不是中海人，而是老燕京人。


    尽管在中海待了多年，依然适应不了中海菜式，老燕京火锅才地道。


    先吃了一会，唐正南似乎有心事，但最终还是开口了：“林先生，我承了你一份人情，但凡我有能力帮到，肯定是义不容辞，可是……这件事我只能拒绝。”


    林羽愕然。


    他以为，让唐正南承了这份人情，对方肯定会答应下来，结果……


    依然选择拒绝？


    “我是老师。”


    看着林羽一脸讶异，唐正南沉声道：“林先生是神医，我打个比方好了。你正在医院上班，突然出现大范围感染，医院里有几十几百个病人，都在等着你去救命。这时候，你朋友介绍了一个朋友，说是这个朋友也感染了，让你去他家治疗——你会不会放下，医院里那么多病人，去给那一个人治疗？”


    之前从教室出来，当林羽摘下口罩之后，唐正南就认出他了。


    对于这个，带领华夏中医代表团，力压高丽为国争光的神医，唐正南当然非常有好感。


    但是！


    正如在课间时，他拒绝林羽的理由一样。


    他是老师。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能帮的一定会帮，但让他放下这些学生，专门去教一个人……这个要求，他无法接受。


    “我明白了。”林羽突然笑了。


    他愈发欣赏唐正南。


    有原则。


    有底线。


    这样的人现在真不多见了。


    “多谢林先生体谅。”唐正南微笑道。


    “唐教授爱国吧？”


    “这……”


    对林羽突然提出的问题，唐正南愣了愣才回过神，神情变得异常郑重：“当然！”


    “如果我告诉你，我请你做的这件事，贡献远超你教学生，你会不会答应？”


    “啊？！”


    唐正南有点懵。


    不是去教某个人演技吗？


    怎么就上升到国家高度了？


    “稍等。”


    掏出卫星通讯仪，林羽发出一条短信。


    他知道，如今想让唐正南答应，单靠人情根本不可能，必须有一个足够由头。


    突然！


    就在发短信时，一个东西飞来。


    “林……”唐正南急声喊道。


    林羽低头发短信，似乎并没有看到。


    然而，让唐正南惊讶的是，他好像长了第三只眼睛，身体略微向后一侧，那东西从他面前飞过，并没有命中身体。


    赫然！


    竟是一块羊蝎子骨头！


    林羽是避开了，隔壁桌可就倒霉了，骨头砸在另一人身上。


    那是个中年男人，他瞪向丢骨头的那桌，怒声呵斥：“干什么？！”


    “小孩子不懂事，吼什么吼？”


    “几十岁的人了，跟个孩子过不去！”


    数米开外。


    传来几个不同的声音。


    总共五个人，两个老人、两个年轻人，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看起来是一家三代。


    只是……


    明明他们孩子，那吃剩的骨头砸了人，几个大人反而七嘴八舌，一副很占理的样子。


    不仅如此，孩子竟然还故意，朝中年男人做鬼脸。


    就好像是在说……


    就砸你了！


    怎么样？


    “你们……”


    中年人气得不行，但似乎不想惹事，只能不再吭声。


    “唐教授，我敬你一杯。”发完短信，林羽端起酒杯。


    “我敬你！”


    唐正南微笑。


    之前，他以为林羽有背景身后，但是当知道林羽身份后，他下意识认为那枚勋章，是因为中医研讨会之行，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所以才被授予的。


    加上前段时间新闻上，不是说林羽是间谍吗？


    后来经过查证并非如此。


    可能……


    国家觉得冤枉了功臣，这才有了勋章作为弥补。


    正因为，林羽是对国家有功之人，唐正南反而更加敬重他。


    “你为什么要躲？”


    突然！


    就在两人碰杯，一饮而尽之后，声音响起。


    嘎！


    林羽有点懵。


    那个小男孩站在他旁边。


    “我问你，刚才我砸你时，为什么躲？！”小男孩很生气的样子。


    “没人管？”林羽看向一侧邻桌。


    “跟个孩子斗什么气？”


    “还是男人么！”


    几个大人又开始叽叽歪歪。


    突然！


    林羽脸色冰冷起来，起身一把抓住孩子，朝那一家人走过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儿子！”


    牛高马大的男人立马起身。


    啪！


    林羽一只手拽住小男孩，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直接一耳光抽了过去。


    “你……”女人正要说话。


    林羽抓起对方桌子上，一杯啤酒泼在她脸上。


    然后……


    他抓住小男孩的手，强行摁进火锅里！


    “啊……爸爸救我……”


    “救命啊！”


    小男孩吓得大哭。


    “碰上我，只是把手煮了，下次碰到更狠的，把他整个人煮熟！”林羽冷喝，转身回到自己桌子。


    两个老人已经吓崩溃了，男人被一耳光抽倒在地，才刚刚勉强爬起来，女人则是一脸啤酒。


    “儿子……儿子！”


    女人尖叫扑来。


    抓着吓得小脸煞白，尖叫痛苦的小男孩。


    结果……


    她翻来覆去一看，发现那只沾满高汤，从火锅里拿出来的手，竟然没有任何烫伤。


    好吧！


    林羽不可能很把小孩手煮了。


    手确实被按进火锅里，不过他暗中用护身真罡，在小男孩受伤形成保护，其实根本就没有伤到——只不过是为了，给对方一个深刻教训。


    “你……”女人指着林羽。


    “再敢说一句，杀了你。”林羽猛然扭头，眼神森冷。


    “别……别说了……”


    被抽了耳光的男人，之前还很彪悍的样子，当发现儿子的手没事，他甚至都不敢看林羽，拖住老婆的同时，对儿子咆哮：“你特么再乱扔东西，老子揍死你！”


    看！


    这就是人性。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一幕，只看得唐正南目瞪口呆。


    他……


    真是医生吗？


    这么猛的医生谁见过？


    这时，他手机铃声响了。


    “喂！”


    看到是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


    “唐正南吗？这里是教育部，请务必配合林羽先生工作，他不是请什么家教——他所作的事，关乎国家利益！”电话里的声音，极其郑重。


    “教育部？”唐正南有点愣神，又有点不信。


    “你可以在网上，查证这个电话号码。”


    “我……”


    “你也可以理解为，你被国家征用了！”


    “是！”


    唐正南起身，站的笔直。


    这一刻，他打死都不会相信，林羽单纯只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