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几乎一夜没睡。


    半夜时，他悄咪咪溜出紫竹居，直到凌晨时分才溜回来。


    没回住处。


    紫竹居占地数十亩，总面积多达数万平米，大大小小建筑十余栋，加上刚投靠的顾丹青，总共才住了五个人——空着的地方多了去了。


    他何必回到自己住处，跟秦青衣住在一起？


    伴君如伴虎好吧？


    清晨。


    只睡了不到三小时，喊声在远处响起：“小师弟！你在哪啊？”


    一个激灵爬起来。


    显然，牛一帆去了他的住处，却发现他根本不在家，只能扯着喉咙嚷嚷。


    “师兄！”


    他从这栋，很久没人住的院子出来，飞快朝喊声源头跑去：“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人过来下令，说是所有长老、护法、真传弟子，全部去正殿那边开会，具体开什么会……没说。”牛一帆赶忙解释道。


    嘎！


    林羽心里一紧。


    出事了！


    准确来说，邱天凯最终做出决定，要走最疯狂的那步棋了！


    这次，他准备的不只是林羽。


    为什么屡次失败？


    一方面，固然跟林羽本身有关，但关键还是因为林羽背后，有个让他忌惮的八长老。


    秦青衣的存在，对剑阁总体是有利的，在不跟她撕破脸之下，邱天凯的行动……必然受到一系列牵制。


    那么……


    如果把秦青衣除掉了，他将彻底没有任何顾忌。


    以掌门身份，对付区区真传弟子，还不跟玩儿似的？


    幸好！


    顾丹青给了一些提示！


    那个提示，让他有机会提前准备，但却无法制止邱天凯，做出那个疯狂决定。


    他所作的准备，仅仅只能用来保命，要想反击……


    还缺一样关键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秦青衣飞身而来。


    顾丹青也来了。


    “他要釜底抽薪了。”林羽顾不上跟她计较，昨天两人那番对话，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


    “釜底抽薪？”秦青衣不解。


    “他……可能知道你身份了。”


    嘎！


    秦青衣神情一滞。


    “身份？”


    佟欣茫然，呐呐道：“师父还有其他什么身份吗？”


    在场知道真相的只有林羽，包括顾丹青也只是通过，邱天凯的一系列言行举止，猜到他手里有八长老把柄——具体是什么，他也一无所知。


    “你先走。”


    秦青衣眯着眼，冷声道：“在驻地外找个地方藏好，等我先去把邱天凯宰了，再跟你会合。”


    噗……


    听了这话，顾丹青差点没吓死。


    八长老要杀掌门？


    而且听她的那意思，杀掌门似乎并不难。


    “你以为只有他一人？”林羽皱眉。


    “偷袭，一击即杀，杀完就走——他们追不上我。”


    “事态没到这一步。”


    林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果你直接动手，我好不容易布局至今，先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只能跑路。可如果时间能赶上，或许还有机会反杀——我们并非全无机会。”


    “怎么反杀？”秦青衣皱眉。


    “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你在命令我？”


    “我必须尽量留下来。”


    林羽有点不高兴了：“别忘了，你想让我帮你，你也得帮我才行——不可能对我无利，你却坐收所有好处。”


    “你……”


    “现在，你必须配合我！”


    他已经答应秦青衣，会炼器供她吞噬融合。


    他呢？


    秦青衣有自己的目的，林羽待在剑阁也有目的。


    不可能说，他无条件给秦青衣好处，对方却因为冲动坏他的事，这种不公平、不对等的心态，跟双方此前的约定有悖，他当然不可能接受。


    可是……


    建立在平等契约下，林羽说这话本无不妥，但听在其他三人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哪有徒弟跟师父这么说话的？


    偏偏，等林羽说完这番话，秦青衣竟然没有反对。


    这说明什么？


    邱天凯声称林羽大不敬，做出某些罪大恶极的事，牛一帆和佟欣万万不信，连顾丹青也不太相信。


    可现在……


    若非有那层关系，单凭林羽说话的态度，秦青衣就该拍死他。


    结果，她非但没有反驳，竟然还默然接受。


    难不成他们俩真的……


    剑阁驻地中央。


    一栋大殿巍峨耸立着。


    这是正殿。


    是剑阁大规模集会的地方，比如在开启云荒境之前，门派高层和真传弟子集会，就是在这栋大殿内。


    秦青衣走在前面，林羽、牛一帆、佟欣三人，拉下两步跟在她后面。


    她是师父，弟子不能并肩，否则是大不敬。


    至于顾丹青……


    他如今是必死之人，肯定不能随便露面，只能藏身在紫竹居。


    四人步伐很慢。


    没错！


    林羽在拼命拖时间。


    “见过八长老！”


    嗖！


    邱天凯座下的，一名真传弟子跑来，恭声说道：“所有人都到正殿了，就差您还没有到，掌门请您快点过去，所以……”


    “滚！”秦青衣冷然。


    “……”


    可怜那个真传弟子，根本就不敢还嘴，悻悻的转身走了。


    五分钟……


    十分钟……


    “本门高层集会，八长老让这么多人等着，是不是太过分了些？”蕴含真气的声音，从大殿方向滚滚而来，仿佛天雷般震动耳膜，那声音来自邱天凯。


    “本座腿酸，走得慢。”秦青衣哼道。


    “……”


    邱天凯总算没再吭声。


    不过，现在是掌门亲自催促，她也不能做的太过了。


    真要把对方耐心耗尽，有些事也不一定非得在，大殿里面摊开说才行——这里，一样能解决。


    十分钟后。


    师徒四人总算走进大殿里。


    秦青衣身为长老，自然要坐在上面座位，林羽等人站在下首。


    眼看所有人都到齐了，邱天凯准备直奔正题：“今天请诸位过来是……”


    嘎！


    李无涯瞳孔一紧。


    秦青衣不是人！


    没错！


    这个秘密在整个剑阁，只有他跟掌门知道——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为了师门利益，当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两人决定暂时隐瞒下来，同时这个秘密也等于，抓住了秦青衣的小辫子——随时可以置她于死地。


    可是……


    秦青衣跟他这边交好，林羽也跟他李家交好。


    以目前形势而言，他肯定不会曝光秦青衣，反而会尽可能维护她。


    可如果邱天凯要曝光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以说，只要邱天凯把那个秘密曝光，就有足够利益杀秦青衣，而且能得到剑阁高层，绝大多数人的支持——秦青衣很难有活命机会。


    是的。


    邱天凯突然召集所有高层，李无涯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本座有话说。”


    突然！


    邱天凯刚开口，还没有说到重点时，冷兮兮的声音响起：“本座，弹劾掌门邱天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