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就在卧室内，既能一步跨出来，也能一步走进去。


    解除完全隐匿状态后，透过如水波纹般的光罩，林羽从里面看向外面，眼神示意牛一帆和佟欣。


    很快。


    法阵内外各有两人，掐准时间交换位置。


    随着法阵再一次隐去，水纹般的光罩彻底消失，无论在肉眼还是感知中，牛一帆和佟欣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走出来的林羽和聂不凡。


    一楼客厅。


    剑阁一众高层静静等待，秦青衣难得有耐心作陪。


    “还要多久？！”段海平明显不耐烦。


    “四长老这么急，该不会是……怕聂不凡被治好了吧？”秦青衣阴阳怪气冷哼。


    “放屁！”


    段海平差点没气死，怒道：“秦青衣，你这话什么意思？照你说我居心不良？没凭没据，你少在哪乱扣黑锅！告诉你，我比谁都希望不凡痊愈！”


    这些日子，他遭到三大家族猜疑，整天过得是提心吊胆。


    诚然，在没有实质性证据下，三大家族也拿他没辙，可问题是……


    他本想低调的当黄雀。


    现在呢？


    就因为遭到猜忌，三大家族整天盯着他，暗中派出不少高手监视，以至于想躲在幕后的他，反而成为了各方势力中，最受关注、最显眼的那个。


    总而言之，他比谁都希望聂不凡醒来，以证明整件事跟他无关。


    “来了。”邱天锐坐直身子。


    凭借强大的感知，大家都发现有两个人，正从二楼拾级而下。


    之前，聂不凡是被人背上二楼的。


    现在，两个人一起走下来。


    说明什么？


    “不凡……不凡痊愈了？！”段海平一脸激动。


    “师父当真希望我痊愈么？”


    突然！


    就在段海平喜出望外时，冷兮兮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嘎！


    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高层全都用，非常诡异的眼神看段海平，反观段海平……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什么鬼？


    刚才这段时间，他全程都在用感知，锁定二楼是否有动静。


    但凡林羽使用动手脚，比如治好聂不凡之后，试图以强制手段降服，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现——他很确定，林羽并没有对聂不凡，使用任何威胁手段。


    可……


    聂不凡这话隐含的意识，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


    “不凡，你胡说什么？！”段海平大怒。


    赫然！


    聂不凡率先走下来。


    林羽跟在后面。


    “我说什么，师父不清楚？”


    聂不凡下来之后，先是看了看在场众人，最终目光锁定坐在上首，新晋的剑阁掌门。


    邱天凯被杀。


    邱天锐上位。


    都发生在他昏迷期间。


    不过……


    从现场形势来看，他立刻猜出端倪。


    扑通！


    他单膝朝邱天锐跪下，沉声道：“弟子见过掌门！弟子……有一事，弟子必须说出来，还请掌门给弟子做主！”


    嘎！


    一众高层神情明显凝滞。


    什么情况？


    该不会……段海平真是幕后黑手吧？


    其实，所有人都真正的黑手，都始终持不确定态度。


    按照林羽所说，自然是段海平有问题，但又拿不出切实证据，然而李瑾等人也作证，加上聂不凡重伤——各方面都齐齐指向段海平不假。


    可另一方面，让三大家族不解。


    三家派人去干掉林羽，结果死的恰好是他们，派入云荒境的14名精英。


    为什么聂不凡针对他们？


    这么巧？


    何况，站在逻辑的立场上，段海平根本没理由，对他们三家动手——这是自找麻烦。


    所以三家心里更倾向于，林羽是不是在里面捣鬼。


    现在不一样了！


    聂不凡出面指认段海平！


    要知道，聂不凡能成长到今天，那可是段海平不遗余力，给他大量资源的结果，即便抛开师徒关系，单单这份恩情……聂不凡有什么理由，污蔑对自己有恩的师父？


    “说！”


    邱天锐深吸一口气，瞟了段海平一眼之后，沉声道：“今日，本座和诸位长老都在，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本座替你做主！”


    “掌门，你不能听聂不凡胡说，你想想看……”段海平大急。


    “聂不凡能有今天，是四长老一手栽培的。”


    林羽一脸冷笑，说道：“就算段家，有人会为利益污蔑你，聂不凡也绝不会那么做。”


    “你……”


    段海平怒不可遏。


    “师父对我有恩不假，但是……”


    聂不凡单膝跪地，大声喝道：“经过这次险死还生，弟子决定不再当棋子！秦羽跟邱家有冲突，跟周家和左家也有冲突，这件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因此，无论是林羽死在云荒境，还是这三家的人死在云荒境，他们彼此都是最大嫌疑人。但相比之下，三大家族势力要强得多，所以师父让我暗中偷袭，灭了三大家族的子弟，目的只有一个——让八长老跟三大家族，彻底站在对立面。”


    然后呢？


    秦青衣真实实力极强，势必会爆发一场内讧。


    这三大家族，在杀林羽这件事上，确实是站在一边。


    但是！


    他们又隶属对立派系。


    一旦内讧爆发，必然会有连锁反应，段海平坐山观虎斗，伺机坐收渔利。


    好吧。


    段海平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问题是，他让聂不凡杀的是林羽，绝不是三大家族子弟！


    “混账东西！”


    段海平惊怒交加，指着聂不凡嘶吼：“畜生！我段家子孙，都享受不了那些资源，全部拿来培养你，你……你这畜生，竟敢污蔑本座！”


    “四长老最好把事情说清楚。”邱天锐冷然。


    “掌门……”


    “聂不凡，你承认击杀三家子弟了？”


    “弟子承认。”


    “死罪！”


    “等一下！”


    突然！


    林羽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后腥气飘散：“以聂不凡的天赋和修为，比四长老也不差几分了。请问掌门，您敢不敢消耗大量资源，在自己的家里中培养一个，不是跟您同姓的高手？”


    嘎！


    邱天锐神情不由一滞。


    他不敢！


    在场任何一位高层都不会这么做。


    有那么多资源，肯定先培养自家族人，怎么可能消耗家族资源，连自家晚辈都没得享用，全部拿去培养一个外人？就不怕遇到白眼狼吗？


    “四长老当然不怕。”


    林羽冷笑，把瓷瓶交给邱天锐：“这噬心蚀骨之毒，能让聂不凡言听计从。他不想当棋子，他更不想同室操戈，可他不得不遵从，因为……他更不想死。”


    “没错！”


    聂不凡咬牙，眼神充满愤怒：“弟子确实杀了人，掌门就算判处极刑，弟子也甘愿领罚，可……弟子没得选择！若非秦羽医术高明，把弟子体内的毒逼出，弟子……依然不敢指证四长老！”


    刷！


    一双双眼睛锁定段海平。


    “拿下段海平！”邱天锐怒喝。


    “掌门，不是这样的！聂不凡，你这个白眼狼，你……”段海平两眼通红。


    白眼狼！


    他打破脑袋也没想到，竟然养了这么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