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在做一件很冒险的事。


    本来按照计划，今天是假意跟秦青衣决裂，当他跟新晋二长老之间，没有师徒这层关系之后，就不用再担心剑阁门规——同一门不能有两名长老。


    既然他不再是秦青衣的徒弟，自立门户当然能角逐长老。


    这样一来……


    就可以借机，在长老中再占一席，同时进一步挑拨。


    因为，如果他战胜了左圣阳，夺走对方八长老之位，对方不可能就此罢休。


    说白了，左圣阳跟洛真源不同。


    洛真源是七长老。


    唯一排名比他低的，就是八长老秦青衣，而大家都知道八长老，根本没有争权的心思，真是实力甚至超过大长老，因此……在诸位长老中，洛真源谁都打不过。


    席位被抢了，他也没能力抢回来。


    左圣阳能一样吗？


    他之前排名第三好吧？


    即便被林羽击败，夺走了八长老的位置，他也能从其他人手里，重新夺取长老之位。


    其余长老中，对上谁有把握？


    秦青衣和李无涯，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周问期跟他不相伯仲。


    此外，聂不凡天赋太强大了，而段山壑修为提升后，不知从哪弄到极品仙器——跟这两个人动手，他同样没太大把握。


    五长老向鹰。


    六长老木炼。


    这两个他都把握击败。


    怎么选？


    向鹰也是大长老派系的，所以他只能选择木炼。


    那么……


    一旦木炼被打下去，必然进一步激发掌门派系，跟大长老派系之间的矛盾。


    可以说，林羽这是一箭双雕。


    既能多拿一个长老席位，又能激化两大派系矛盾。


    如果拿下这个席位，他这边在八大长老中，将拥有多达四个席位！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左圣阳为了不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不顾自己身为长老，以及整个左家的颜面，采取全面防御姿态——这么打下去，根本不可能赢。


    怎么办？


    激将！


    还是老一套的激将法！


    就算对方明知是激将又如何？


    只要诛心之言，句句说到对方心坎上，彻底引爆对方的怒火，即便对方明知是激将，也一样会因激怒而上当，问题是……


    想要让左圣阳丧失理智，单靠对方已知的那些事，已经没办法激怒对方。


    他要说一些，对方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


    进入云荒境的左家精锐是怎么死的？


    左炎又是怎么死的？


    但是！


    这些秘密一旦说出来，就绝对不能再留左圣阳。


    否则，事后会引来大麻烦。


    换言之，原本计划中是打赢，现在则必须改成击杀，不过……问题随之而来！


    这是比斗。


    是竞争长老之位的角逐。


    既然不是生死对决，按规矩是不能杀人的。


    杀了左圣阳……


    肯定会带来不可控的后果！


    当然了，也会带来一个巨大好处。


    危机。


    危中有机，就看当后果出现，他如何去应对了……


    左圣阳双目赤红。


    急怒攻心！


    全力一击！


    不留余地！


    林羽双眸冷光一闪，逐月身法立刻发动。


    “这……”邱天锐瞳孔紧缩。


    一个林羽还在原地。


    另一个林羽凭空出现！


    “原来……如此……”李无涯呆若木鸡呐呐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左圣阳从头到尾，一直采取全面防御姿态。


    进攻，就意味着——输！


    林羽呢？


    他一直骂人不带脏字，说出各种激怒对方的话，正是为了激左圣阳进攻！


    这不仅仅是一场，单纯的武学对抗。


    也是心理战！


    “不好！”


    当第二个林羽出现，左圣阳失控的情绪，瞬间恢复冷静。


    可惜……


    迟了！


    “杀！”


    战技——三星连珠！


    光球飞来。


    此刻，全力一击被对方避开，左圣阳已是后力不济，只能调动三成真气。


    以三成真气仓促迎击。


    然而……


    林羽嘴角挑起一抹冰冷的笑。


    仙器战衣！


    不灭金身！


    第一颗光球，挡不住对方三成真气一击，但是在光球被击溃瞬间，后面接踵而至的光球，并没有继续迎上去，而是轰向左圣阳的身体。


    “不好……秦羽，住手！”李无涯惊呼。


    这不再是比斗，而是杀人！


    问题是，站在远处的他，哪能来及制止？


    轰！


    左圣阳的攻击命中林羽。


    不灭金身光罩破碎。


    蹬！


    蹬！


    蹬！


    他飞退数米。


    但这仅仅只是，硬扛剑气产生的冲击力，事实上……他根本就毫发无损！


    噗……


    左圣阳也被一击命中。


    不同的是……


    他低下头，呆呆看着胸腹之间：整个腹腔被轰碎，心肝肠肚被震成肉酱，连同鲜血不要钱似的，哗啦啦流了一地。


    “抱歉，用力过猛，失手了。”林羽语气是在道歉。


    可表情，却没有失手的慌乱，而是充满森冷肃杀。


    扑通！


    左圣阳一头栽倒。


    这可不是脏器震伤，也不是某一个脏器被毁，而是整个腹腔被轰碎，不可能再多撑片刻，转眼即死。


    现场，一片死寂。


    左圣阳死了？


    被秒杀？！


    事到如今，众人就算再傻也明白，左圣阳为什么只守不攻。


    恐怕……


    他早就知道林羽的实力，知道主动进攻肯定会死。


    只不过，大家都想不明白：既然你知道不能进攻，一开始也都坚持防御策略，为什么会……突然像发狂了似的，不顾一切主动进攻呢？


    嗖！


    就在左圣阳咽气瞬间，赤红色气流从体内飘出，瞬间被古戒吞噬吸收。


    没错！


    这就是‘危机’二字中的——机！


    云荒境一战，古戒中本元达到40%。


    斩杀前掌门邱天凯，本元飙升到60%之多。


    然后，斩杀八重天的周柏，斩杀九重天的左圣辰，本元总量超过85%——他只有七重天修为，一旦跨越两个大境界，斩杀玄道九重天强者，一次就能获得近20%本元。


    现如今，只差不到15%本元！


    之前倒是有一次机会，就是洛真源意图夜袭，斩杀聂不凡那次。


    可惜……


    洛真源看到他出现，竟然主动放弃行动。


    为了计划推进，他不得不主动出击，而一旦主动杀人……


    进入玄道后，古戒立下一个规则，只有为了守护而战，才能获得本元。


    主动杀人无法得到好处。


    以至于，那次灭了洛家一众高手，却没得到一丁点本元。


    直至今天。


    危机。


    危机。


    危险和机遇并存。


    机遇正是斩杀左圣阳，带来的将近20%本元。


    危险呢？


    “秦羽！”


    嗖！


    嗖！


    嗖！


    一条又一条身影纵出。


    有邱天锐，也有李无涯。


    没错！


    这一刻，两方同时放下派系之争，一束束充满肃杀的目光，无一例外锁定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