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两天……


    第三天，看到伊月霜一直跪在外面，鬼王终于不忍心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怎么就……”


    “若在外面，他被千魅杀了也就杀了，只能怪他自己没本事，可他是因为把我当朋友，对我族抱有善意，才被骗入万寂绝地。千魅说得对，他如果死了……就是因我而死！”伊月霜紧握拳头。


    她对人族没好感。


    对林羽也谈不上半点情感。


    但是！


    对方因他，才会相信千魅的话，如果死了……她会愧疚难当！


    “这样吧。”


    听她这么一说，鬼王语气总算软了：“我可以去一趟，我也会尝试从中和解，但如果那老东西不给面子……”


    “只要义母愿意出面，月霜做了能做的一切，也就问心无愧了！”伊月霜忙道。


    她不确定，千魅的师父会不会给面子，但这是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倘若这样也救不了林羽，那她也算仁至义尽了，至少不觉得心里有愧。


    两人当即离开宫殿。


    “月霜。”


    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鬼王，一边飞速朝西北方奔行，一边瞄了干女儿一眼：“能让你如此拼力相救，那个人族看来不简单，要不……说说他？”


    “义母，其实……我跟他也就一面之缘，甚至都不能算是朋友，对他了解更是极少。”


    “哦？”


    “就是上次我负责，去林河城行动时……”


    她把前因后果说一遍，最后加了一句：“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身边多了个女人，就是……有一点很奇怪，那个女人喊他林羽，他却自称秦羽。”


    鬼王略微愣了愣，点头道：“确实奇怪。”


    “如果我没猜错，林羽应该是他本名，而秦羽是他的化名，应该是为了躲避什么。”伊月霜嘀咕道。


    “秦羽？！”


    鬼王眼神一凝，转而急声问道：“就是那个……撵着人族那边传言，撵着姬氏百万大军跑，让姬、黎、风三大王室，都不敢妄动的秦羽？！”


    “是。”


    “你怎么不早说？！”


    “义母，您……您没问我他的名字啊……”


    “走！”


    鬼王心思一动，转而吩咐道：“立刻传讯寒魑！”


    寒魑表面上是千魅的搭档，其实是鬼王埋在那边的暗线。


    取得联系后，寒魑把整件事前因后果，一丝不拉的全部说了一遍：“都是千魅的主意，我也没办法……那小子还说，他加入姜氏是幌子，其实是要利用客卿身份，名正言顺的对付贵民——他还立下血誓，证明所言非虚！”


    “该死！”


    鬼王差点没活活气死。


    鬼族的敌人是人族贵民阶层。


    林羽呢？


    他的目标也是贵民！


    而且，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能力，甚至还有血誓证明所言非虚。


    这样一个人，不仅可以跟鬼族联手，而且是最佳合作伙伴！


    结果……


    却因为千魅的私心，面临鬼族精锐追杀！


    “必须救下他。”


    鬼王语气很冷，寒声道：“谁挡，谁死！”


    为了种族内部和谐，她拒绝出手帮林羽。


    但是！


    当知道这层内因，她却要不惜代价救林羽，只因林羽对于鬼族而言，价值是无法想象的——他的所作所为，不正是鬼族想做，却没能力做的吗？


    受限于无法飞行的原因，鬼族只敢袭击人族边境小城。


    中心腹地根本没法去。


    这就导致……


    这种边境扰袭，无法动摇人族根基。


    可如果能跟林羽联手，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能帮鬼族实现万年夙愿！


    问题来了！


    伊月霜跪求了两天，时间已经耽误很就，现在赶过去……哪可能来得及？


    想到这，她一边朝西北飞奔，一边取出传讯符……


    数千里之外，追击继续。


    以雪魅为首的顶尖高手，正亦步亦趋追着林羽跑。


    雪魅。


    鬼族四大阎君之一。


    阎君地位仅仅只在鬼王之下。


    千魅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天赋极高而且非常努力，曾经在鬼族年轻一代中，是呼声最高的未来之星，可自从伊月霜突然出现，还被鬼王收为干女儿，甚至被赐予一件圣器……


    千魅被伊月霜比下去了。


    何止千魅不甘心？


    雪魅这个当师父的也不甘心！


    四大阎君中有三个，跟鬼王关系都不怎么好，其中就包括他。


    这样一来……


    她徒弟和鬼王义女的竞争，导致她跟鬼王关系也更差——她何尝不是颜面无光？


    突然！


    传讯符有了动静。


    当看到是鬼王发来的，雪魅毫不犹豫拒绝接通，冷声道：“伊月霜那个死丫头，还真能劝动鬼王说情，呵呵……真以为当了鬼王，本尊就给你面子？！”


    “阎君！前面就是寒炎之地，咱们……怎么办？”手下忙道。


    精灵之森的危险，是从进入之后就存在，越往中心区危险越高。


    万寂绝地不同。


    这里有一条直接的分界线。


    分界线外围，如果有寒毒入体侵蚀，但是并没有其他危险。


    特别是，鬼族修炼适应环境的心法，完全不会受到寒毒影响。


    但是！


    在那条清晰的分界线内，却是真正的必死绝地！


    其实，在鬼族还没出现之前，就有修炼者深入万寂绝地，并进入到中央危险区——寒炎之地。


    在鬼族占领万寂绝地后，也曾有鬼族高手进去过。


    然而……


    时至今日，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那就是当今鬼王！


    没错！


    鬼族在虚界，也存在了长达万年之久，却只有一个人安全出来，可想而知……那里面是何等凶险！


    也正因为，现任鬼王能活着出来，这才登上了鬼王之位。


    “人族小子！”


    眼看前方千米之外，林羽脚步没有停顿，雪魅皱眉大喝：“前面就是寒炎之地，一旦进入绝对没活路，你当真要进去？本尊再给你一个机会！”


    千魅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让徒弟去死。


    “哦？”林羽停下脚步。


    如果能和解，谁愿意冒险？


    “放了千魅，我可以饶你不死，不过……”


    雪魅瞳孔中，闪烁着森冷绿光：“你和你的同伴，必须自断双臂作为惩罚，并且给千魅磕头认错——只要你答应，本尊可以立誓不杀……”


    嗖！


    林羽直接没往下面听，带着秦青衣、押着千魅，冲向那片所谓的绝地。


    自断双臂？


    磕头认错？


    做梦！


    更何况……


    就好比精灵之森核心区。


    前往之前，从云月晨到三司高层，都一再叮嘱他别进去，声称那里是死地。


    其实呢？


    确实！


    面对通天建木的考验，绝大多数人都没活路，但并不是十死无生！


    真要的完全没机会，他也不会押着千魅，一路往核心区跑。


    机会非常小！


    危险度非常高！


    但！


    一定是有机会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