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沈夫人疯了

作品:《口是心非

    沈府和往日一般冷清,应该说自从沈诗死后,沈府就没有热闹过了。


    沈词的小院子是除了主屋之外最大的地方,只是位置较为清净雅致,以前这是沈诗的院子,不过现在已经成为沈词的了,就连沈诗最喜欢的那株梅花树都被连根拔起。


    整个院子早就全部按照沈词的喜好改了一遍,但他似乎又对这个按照自己喜好改过的院子不感兴趣。


    从他回到沈家开始,没有人来看他,没有人来询问半句话,只有两个婢女在一旁,但也不敢靠近他。


    沈词随意披了件外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地方。


    “二公子。”婢女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要不要去屋里歇息,这天色有些暗沉,恐怕待会儿会有大雨。”


    沈词应了一声,起身准备回屋子里,他左手垂在身侧,一般能不动就不动,这左手已经废了,日夜疼痛折磨倒也罢了,只是现在就连简单的握拳尚且无法做到。


    “小桃。”沈词忽然停下脚步,他扭头看向刚刚说话的粉色衣着的婢女,道:“若是小路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名为“小桃”的婢女稍稍一愣,而后点头应道:“公子放心,若是小路回来,定然第一时间告知公子。”


    沈词稍稍停顿许久,最后轻轻应了一声。


    自从他安排小路去洛城拦截那并不存在的密旨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小路了,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关于小路的消息。


    他有时候在想小路是不是半路听到他被捕的消息所以溜走了,也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回不了京都,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但他绝不希望小路是和楚玄铮有什么关系的。


    沈词多疑,即便是自己身边长大的小路,他也不一定会全然信任。


    外面忽然响起了叩门声,沈词有些困惑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小桃和小兰倒是跑得飞快,凑到门边打开了一道缝隙,发现外面来人是谁之后,连忙打开了院子门,恭敬道:“老爷。”


    外面站着的正是沈太傅,他的衣袍被风吹的翻飞,老辣深沉的目光落在了沈词的身上,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沈词搞不清楚沈太傅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他还是退开了一步,目光稍稍平和一些,显得有点儿低眉顺眼的模样,道:“请。”


    屋子里的陈设有些简单,沈太傅也是几乎没有踏入过这个院子,他们夫妻都怕触景生情,更怕看到沈词的样子就会想到沈诗,继而想到沈诗是沈词害死的,他们不断地会想着如果那年花灯节,他们如果没有将沈词带回来,是不是沈诗就不会死了。


    长年累月,他们把这份后悔转化为对沈词的怨怼,似乎是这样就能心里好受一些。


    “如今六皇子已为阶下囚,太子登基为帝,你还能活着回来,都是太子看在了云朗的份上,这才放过了你,你要懂得感恩。”沈太傅一改往日避之不见的态度,现如今倒是再次扬眉吐气了,他瞧着眼前和大儿子一模一样的面容,心中烦闷,皱起眉头道:“我知晓你养了一些死士,我劝你不要再动其他的心思,否则只是自取灭亡。”


    “这是自然。”沈词眉眼略微低垂,看上去倒是温和,但沈太傅知道眼前这人骨子里就是太过执拗。


    “你母亲自从你大哥病逝之后,总是夜不能寐,梦到你大哥远在北疆无法归家的模样。”沈太傅聊了几句,终于谈到了重点,他道出了此行的目的,道:“你若是还将我当成你的父亲,若你还有半点良心心疼你的母亲,你就全了她的心愿,告诉她云朗的尸骨到底在哪,让他入土为安,不要在外漂泊了。”


    沈词的唇角扬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似乎是有些嘲讽。


    “沈词。”沈太傅察觉到了沈词似乎并不愿意说出实情,他装着的慈父模样终究还是有些装不下去了,将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道:“你还是个襁褓婴儿的时候家中遭遇了变故,因而被恶仆带走丢失,沈家也一直在找你,就连云朗也是时时刻刻挂念着你这个弟弟,直到你七岁时候才被寻回,若非云朗发现了你,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缝里冻死了。”


    沈词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你不懂得感恩便也罢了,但沈家也不欠你什么,云朗对你多番关照,你又是如何回报他的?沈词,沈家从未苛待过你半分,你便是如此回报沈家的吗?”沈太傅被沈词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激怒了,他猛的一掌拍在了茶桌上,震得上面的茶盏歪斜,茶水顺着缝隙往下淌。


    可无论他是好言相劝,还是暴跳如雷,沈词都是那副冷淡的态度,最后沈太傅骤然起身,他拂袖而去,满含怒气,只是走到门边的时候,忽而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还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冷声嘲讽道:“你母亲说的对,若是当年没有去找你便好了,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沈词连眼皮子都不曾动弹一下。


    夜里下起了暴雨,外面电闪雷鸣,沈词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他心中陡然惊醒,下意识就想去摸自己的佩剑,却摸了个空。


    他不敢动弹,也不敢让对方发现他醒了,想要伺机而动。


    忽然天空劈过一道闪电,照亮了眼前的人,沈词这才发现对方只是穿着简单的外袍,长发散乱,就这样趴在他的床边,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还有一丝怪异的笑。


    “云朗。”这人开口道:“母亲想你了。”


    这人正是沈太傅的夫人,沈诗的母亲,沈词一下子没有再动弹,他就这样侧躺着,任由对方攥着自己的手,又搂着自己的身体,听着对方喃喃自语道:“云朗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咱们再也不去北疆了,咱们不去掺和皇权争斗了,咱们不做官了,咱们回老家去,云朗,咱们不找弟弟了,咱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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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带他回来了……”


    她说了很多遍,很多很多遍,沈词微微半阖着眼睛装睡,听着这些话一声不吭。


    自从沈诗死后,沈夫人就病了,时好时坏,大夫说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沈诗已经死了,她已经无药可医。


    “三公子?”


    “三公子你要去哪里?”


    外面传来了小桃的惊叫声,沈词睁开眼后,就看到房门被踹开了,一少年模样的人冲了进来,浑身裹挟着怒气,朝着沈词冲了过来,一把将沈夫人拉到身后,拦在了沈夫人和沈词之间,怒道:“你要干什么!你还想要干什么!”


    沈夫人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她愣愣地问道:“怎么了?”


    “娘。”沈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正是掩藏不住情绪的时候,他将沈夫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眼前病怏怏的沈词,而后又对沈夫人焦急道:“娘,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词已经坐起身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出母子情深的样子。


    “他是云朗,他怎么会对我做什么呢?”沈夫人还愣愣地想要去沈词身边,道:“云朗,云朗,我的儿。”


    “娘……”沈赋死死咬着牙,凶狠的眼神看向了沈词,而后又道:“娘!他不是哥哥,哥哥已经死了!”


    “他是……”沈斌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娘!你看清楚,他是沈词!”


    “啊——”沈夫人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声音,惊叫起来,声音极为凄厉,这惊动了其他家丁奴仆,纷纷赶来,沈太傅冷着脸让沈赋将沈夫人带走。


    他们一家三口看向沈词的眼神,除了厌恶,便是深深的畏惧。


    待人都走光了之后,沈词仿佛是卸了一口气,他靠在木椅上,眼神平静地看着被撞开后无人关起来的门,正好能看到外面的电闪雷鸣,风雨飘摇。


    “云朗。”沈词笑了一声,他轻声喃喃道:“是啊,你们不该带我回来的,我早就应该死在那年的花灯节上,你们不该带我回来的。”


    有的人死了,仿佛成为了所有人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痕,可有的人死了,这世间仿佛无人在意,轻的就像是一片鹅毛,一片雪花。


    沈词有些不安地捏着自己有些酸疼的手,他起身有些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仿佛积攒的情绪无处发泄,最后又颓然坐在了床榻边,闷不吭声地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


    刚刚焦躁不安的样子仿佛是个错觉,他又是那个镇定自若,阴冷无情的沈大人。


    他肩背消瘦,更显寂寥。


    “沈太傅问话也不肯说?”楚玄铮下手微重,不小心掰断了手中的毛笔,他撩起眼皮看向跪在面前的季明前,道:“还有一人到京都了吗?”


    “到了,今夜刚到。”季明前说道。


    “嗯,按照计划行事。”楚玄铮放下了断掉的笔杆,缓声道:“最后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