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044

作品:《禁欢

    两人几乎胡闹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绾筠身上便起了热,惊得偎在绾筠身上熟睡的霍挚倏得惊醒,绾筠听到霍挚在喊她,只是迷糊极了,只低哑着声音应着“嗯”,她感觉霍挚的大手覆在自己的额上,不知为何想来炽热的掌心在绾筠感受里竟有些凉意,以至于她下意识贴了贴,便有糊涂睡了过去。


    绾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身上酸疼的厉害,比往常更加无力些。


    她挣扎的睁开眼,便瞧见霍挚坐在床头,他皱着眉头,眸子里有愧疚,瞧见绾筠醒来,露出喜色,靠近过来,掌心再次贴在绾筠额上,这会儿绾筠只察觉到他掌内的暖意,热意已经退了,大抵怕感受的不准确,他的手探在她耳后,制服带着些许凉意,惹得绾筠嗔躲着。


    霍挚神色稍缓了些,“还有些低热。”


    绾筠眨了眨眼,嗓音还沙哑着,“我生病了?”


    “嗯。”霍挚轻声应道,“你发热了,是爷的错。”


    他俯身将绾筠微微托起,叠着靠枕在后,使绾筠稍坐起,“爷以后再也不吃醉了。”


    绾筠听着他致歉,意外的受用,瞧着他眉头的紧皱,伸出手试探去触,霍挚不知绾筠意图,但却体贴靠近,绾筠指腹按在他眉间,稍稍抹了抹,像是要抚平他眉间的愧疚。


    只一会儿便收回了手,她想着也不一定就是昨夜闹了一晚上害得,多半还有昨日落水的原因,不过绾筠什么都没说。


    “喝药,可好?”


    绾筠瞧着霍挚从床头圆凳上端起汤药,汤药还冒着热气,颜色浓郁而沉,尚未进嘴便能察觉苦意,所以在霍挚仔细吹吻了汤匙里的汤药,递到嘴边时,绾筠便被想象的苦意逼退了,不敢张嘴。


    这会儿没有故作乖巧的意识,动作全凭本能,霍挚喂药被拒,也没露出半丝不满,反倒因为她的小脾气露出一丝笑,他哄着绾筠怎么也要喝一口,早些恢复,但绾筠怎么也不肯。


    霍挚这才放下汤匙,绾筠还以为自己胜利了,却见霍挚突然仰头自己灌了一口汤药,乘着绾筠没反应过来,凑上她的嘴渡了过去。


    汤药没有想象的苦,显然经过了特别的调制,只是到底被寻常汤水还是有苦意,此时的绾筠比平常娇气些,本想吐了,才有念头,舌尖触到霍挚的舌,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堵着口,吐是不可能吐的。


    直至绾筠委屈咽了所有的汤药,霍挚才放开他,他笑着瞧着绾筠神色中的委屈,轻声诱哄着,“再喝一口?”


    只怕霍挚再来一口,绾筠哑声道,“我自己喝。”


    霍挚笑容更甚,很干脆的应着,“好”,转手便将汤碗递在了绾筠面前,明显刚才是激将之法。


    绾筠被拿捏住,小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就着他端碗的姿势,一勺一勺咬着汤药喝完。


    直至喝尽了,霍挚拿开碗,给她递上蜜饯,含在嘴里,这才觉得满嘴涩味被覆盖了。


    绾筠吃着瞧着他,小声道,“你也会生病的。”是说刚才喂药的举动。


    霍挚倒不在意,反倒一副“那正好,爷陪着绾绾一起生病”的架势。


    绾筠有些臊,身上的酸疼还未销,侧身不想理他。


    霍挚笑了笑,弯身抱着她将她重新放进寝背里,掖好被褥,拂了拂她后发,“好好休息。”


    霍挚当还有事,便没有再守在旁边,绾筠听着他离开的脚步,稍稍回正身子,目光落在他背影上,直至瞧不见,又恢复侧躺,她眸中迷茫,似乎因为她生病了,霍挚便没有再计较昨日她偷逃未遂之事,就像那日她被霍挚找到,明明积攒着很多的火气,却还硬生生压抑着,只给她后背的伤势涂了腰。


    这好像是绾筠第一次深思她与霍挚的相处,往常她不愿想、不敢想,这会儿大概是脑子里还有些昏沉,理智难以控制,其实霍挚很少在她面前黑脸的,即使有,只要一夜顺着主动着便能哄好,他想来对她宽和。


    这一刻绾筠眼里的情绪有些钝,她印象中对外的霍挚是什么样的,阴晴不定?阴戾狠辣?强势果断?绾筠一时得不到答案。


    她埋着脸,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渴望,放空一切思绪,让自己睡过去。


    夜深时,霍挚回来了,许是怕惊醒绾筠,便和衣睡在被褥外,环搂着她,但绾筠睡得迷糊,循着本能往他怀里蹭,惹得霍挚用被褥将她裹得更紧实些。


    绾筠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三日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绾筠不愿在床上躺着,霍挚却也不让她在院子里走动,只怕又着了凉,唯恐绾筠无趣了,便将绾筠拘在身边,拉坐在书房里,不让她离开。


    似乎从寿宴后,霍挚便更加忙碌起来,仅仅一上午,便有不少人拜访,几乎都被推了,只有来禀告事情的亲信和筹划安排的属官才会领进书房。


    他们好像在商议什么大事,谈话涉及到三皇子、皇帝还有郊外驻扎的亲兵,霍挚并没有让绾筠避着,甚至让绾筠与自己同坐在宽椅中,倚着自己小憩,纱幔模糊了外间亲信的视线,霍挚在这些亲信中极具威慑,那日她来寻霍挚,被两名不认识的亲信遇见也受了他们的礼,因此,即便亲信们知道绾筠在霍挚身边也不敢多言。


    绾筠白日里睡足了,晚上睡不着,霍挚依旧睡在被褥外,大概知晓绾筠没有困意,便隔着被褥将绾筠拉在怀里,一下一下哄着,绾筠能感受到霍挚身上的热意,换做平常又是一个不眠夜,但今天显然还顾及着绾筠身体尚未大好。


    绾筠提着他的心跳声,莫名渐渐安定下来,睡意稍稍起,绾筠忽而听见霍挚含糊问。


    “绾绾,若是爷要做一件事,今后会被史官口诛笔伐,你会支持爷吗?”


    绾筠并未从睡意中完全清醒,只迷糊回应着,“上不毁祖灭史,下不奴虐百姓,史官的笔掌权者的嘴。”即使本能,好像也在可以忽略真正的问话。


    霍挚轻笑一声,他侧身扣紧绾筠,又一次说着,“绾绾,陪在爷身边。”


    再两日,绾筠身体大好,霍挚放宽了绾筠的活动,让她随意。


    早膳后,霍挚便离开了国公府。


    即使绾筠并没有被霍挚拘在溯明苑里,绾筠还是对苑外面没有多少兴趣,许是那日逃跑未遂带来的丧气未退,又或者是其他已然悄然发生变化的心绪。


    绾筠坐在湖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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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翻阅着书,那日被霍挚借口惩罚她的孤本,现在全套都交到了绾筠手上,只让她随便批注,心情不爽,毁了都行。


    绾筠还不至于到这般撕书玩闹的心境,羞恼推着调侃的霍挚。


    绾筠翻阅着,已然从这地理志中得到趣味。


    没读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


    “夫人,二小姐求见。”


    绾筠微怔。


    紫竹在旁只知沐雨汐那日闯进苑中出言不逊之事,便道,“夫人若是不想见,尽管让下人轰她离开就是。而今二房自顾不暇,她不该再闹出事端。”


    绾筠迟疑片刻,想起那日一同落水后,沐雨汐改口没有提及她,为她遮掩,忽然觉得她与沐雨汐之间也无甚冤仇了。


    思及此,绾筠朝紫竹摇摇头,“让她进来吧。”


    紫竹虽不解,但绝不会违抗吩咐,立刻让下人叫沐雨汐进来,并让他们仔细看着,意思是一旦沐雨汐言行不对,就立刻驱出去。


    没一会儿,下人领着沐雨汐进了亭子,绾筠抬眼见她,她看起来憔悴不少,绾筠坐迎着,“二小姐请坐,找我有事。”


    沐雨汐坐在绾筠对面,紫竹斟着茶,她看着绾筠,神色很是复杂,半响才开口,“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侯府了。”


    绾筠这几日生病,不曾听溯明苑外面的事情,想来那日落水救人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再听沐雨汐这么说,心里有了猜测,只是不好乱下结论,只问“你要去哪里?”


    “去阳城我表舅家,我娘也会跟我一起去。”她顿了顿,还是完整补充道,“我娘已经和离了,我去表舅家待嫁,明年开春便会嫁给佑二爷。”


    绾筠没有过于惊讶,这印证了她的猜测,那日紫竹同她说起丰都贵人和女子对名声看重之事,她便知道这个结果。


    绾筠沉默着,片刻后,轻声问了句,“你愿意?”


    沐雨汐扯出一丝复杂的笑,“愿意,当然愿意。侯爷已经卸官,我母亲跟着他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嫁给佑二爷,佑二爷好歹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二爷,我嫁来便是正夫人,荣华富贵、身份地位于我都有,我为什么不愿意。”


    可她这么说,便意味着她心里还有不情愿的,但绾筠只是外人,身在溯明苑底气还比不上从小娇养、有舅家背后支持、有母亲愿和离退步保全的沐雨汐,绾筠本只想着祝她日后顺遂。


    却不想话没有出口,沐雨汐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往国公爷面前凑了,我知道从头至尾都是我一厢情愿,国公爷已经给了我警告。”她握了握右手,绾筠想起之前瞧见沐雨汐,她的手遭侯爷家法受了伤,又落了水,这会儿还没有完全好,这里原来还有霍挚的安排。


    “而且。”沐雨汐目光垂下,“佑二爷被国公爷安排了外任,虽推迟到婚后再走,但终究几年是不会回丰都的。”


    她重新看向绾筠,眼里是未散的嫉妒和羡慕。


    绾筠抿了抿嘴,她不知霍挚的安排,说到底日后整个国公府不会再有曾经闹她的人。


    思及此,绾筠没有再多说什么客气礼节性的话,只问,“那里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