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钗

作品:《是刺情,也是野火

    白伽蓝睡睡到半夜,恍惚间感觉身旁有动静,毫不犹豫从床上跳起,言语犀利到压迫感十足,“谁派你来的,要钱还是要命。”


    应知白给整无语了,什么破烂的台词,好不容易才积攒起的一点睡意,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吵没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来,“啪”的一声打开了床头灯,灯光昏黄,映出他略带倦意却又有些好笑的面容,悠悠回道,“老天派我来的,不要你钱也不要你命。”


    白伽蓝紧绷的身体依旧僵在原地,像一张拉满的弓,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她紧抿着嘴唇,只能是沉默的看着应知白。


    从睡眠状态到直接化为凌厉的紧张,应知白也生出了一点无措,他看着白伽蓝不说话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怎么就闷闷的。


    ?哑然着声音,问道,“吓着了?”


    白伽蓝干巴巴的应了句没有。


    应知白嘁了一声很明显是没有相信。


    夜深人静的,也不知道应知白什么时候来的,白伽蓝也不知道自己睡的能这么沉,眼下人来了,白伽蓝也不能继续躺在这里,留下一句您休息就想开溜。


    可无论睡到哪间卧室,没有一会应知白就跟阴魂不散似的黏上来,弄得白伽蓝都要急眼了,毕竟人在睡眠的时候最为脆落。


    偏偏应知白最不知道脸为何物了,毫不在意的说,“没事,你睡你的,我不打扰你。”


    白伽蓝被气的没脾气了,只能任由应知白的无理取闹。


    一直到天蒙蒙擦亮了,闹铃响起,白伽蓝吓得赶紧起来关上,只是一瞬人就被拉进了被窝。


    “白伽蓝,你真的很能闹腾啊。”


    白伽蓝看着五官被放大到眼前的人,拧着眉,沉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让人伸手去抓一把。


    等过神来的时候,应知白已经睁开了眼,而白伽蓝的手还没放下来,应知白看着白伽蓝脸上尴尬的表情,一个翻身把人压到了身下。


    嘴里念叨着,“白伽蓝啊,这回也是你先惹我的。”


    白伽蓝无语,“我什么时候招惹的你了。”


    当然是很久以前。应知白勾着唇不说话,笑意盈盈的看着这双漂亮的眼睛,回忆当年在金融城里发生的一切,他只匆匆一面便是难以忘怀,现在想来纵使因情陷万劫,他怕也是心甘情愿。


    白伽蓝被看的毛骨悚然,偏过头去咳了两声,下一秒嘴就被堵上了。


    房间的温度持续升高,两颗曾是最远的,也是最近的心,此时贴得只剩负数,烫的二人又迷又昏。


    一直到下午白伽蓝才悠悠转醒,身上酸的不行,头也是晕晕的,而应知白的手还横在她的腹上,白伽蓝心里的火直接冒起来了,恨不得立刻把这人掐死,可又实在没什么力气。


    说实在的,应知白每回在事后的照料都算得上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可白伽蓝就是觉得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直到后来,应知白不知怎地,和她提了一嘴什么叫“吃干抹净”,白伽蓝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儿。


    吃饭时应知白捎带提了一句,和温以笙见过了?


    白伽蓝一愣,“嗯,偶遇。”


    于是应知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会嫌菜难吃,一会又觉得汤不好喝。白伽蓝想着这不是您老亲自烧的么,怎么这也能挑刺。


    这个别墅也算是白伽蓝的常客了,但由于平时没放几个人在这,所以能吃的很少,看到应知白这么挑,想着在弄两道菜算了。


    应知白一脸便秘的看着白伽蓝,怀疑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开口又是那么慵懒散漫,“白伽蓝啊。”


    白伽蓝错愕,想着应知白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做什么。”


    这给应知白整不会了,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也真的很好奇白伽蓝在外面有没有其他什么人,或者心里。


    可按照这几年她都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身边,就连初次亲密也是和自己一起度过的,应知白也不傻,那样的反应除非是演技炉火纯金的地步了,可为什么她总是一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样子呢。


    最后无奈的摇摇头,“没什么。”


    吃完饭应知白牵着白伽蓝到楼上看了会书,问道,“想回去了吗。”


    白伽蓝问他龙双的事解决了?


    应知白不说话,白伽蓝默默地从他怀里起身站到一旁,低头敛着眉。


    看到白伽蓝又是这副模样,应知白的脸色愈发的沉郁,颇有些咬牙切齿,“白伽蓝,如果你当初不想过来大可不必答应老爷子,你既然过来了,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是什么德性,我应知白虽然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


    听到这白伽蓝忽然觉得有意思了,抬起头看着应知白,“我愿意啊,少爷,只是我这个人吧,比较有分寸。”


    白伽蓝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只有对上应知白后她才经常被弄得手足无措。


    她摸不清这人什么时候会发脾气,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事开心又生气,就好像现在,她不过是问了一句,他就又不高兴了。


    两人最后又是不欢而散,应知白刚出门不久,应知笑就打了电话过来,“伽蓝,最近在忙吗?有空出来喝茶呀。”


    白伽蓝心里叹了口气,随后答应赴约。


    在一家比较私密的茶馆,白伽蓝到的时候包厢里只有应知笑和三个用过的杯子了。


    应知笑熟练的沏茶,出汤,“是今年的新茶,用的是天山池的水,过来的时候雪还没化呢。”


    白伽蓝轻抿了一口还没等说上话,应知笑就开口了,“应知白又欺负你了?”


    白伽蓝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放下茶盏,“没有的事,是我的问题。”


    这时候找过来无非是龙双的事,不是应知笑的动作太快,而是温以笙提醒的到位,这时候应知笑是来算账来的了。


    “听说你给父亲递了一份名单?”应知笑依旧是言笑晏晏的,好似在这件事里丝毫没有任何损失一样。


    白伽蓝也是敢做敢当,当场应下。


    应知笑问她,“你就不怕我找父亲把你要过来?还是你相信应知白会对你不放手。”


    白伽蓝到不觉得应知白不会放手,也不觉得应清辉会真的把她踢走,龙双的事还没结束,应清辉还需要她。


    是呀,现在的应清辉还需要她。


    白伽蓝脑海里兀地想要涌现出什么东西,她突然想要速战速决眼下的战场,有一些事她想要找人对峙一下。


    “二小姐如果真的惜才,那我等着。”白伽蓝展现了从没有的锐利。


    应知笑被这转向迷了眼,倒是叫她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龙双集团爆雷的太突然,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应知白声势浩大火急火燎的派出救火队才挽回一点。


    应知笑一直以为这中间一定和老爷子脱不了干系,可源头不知道在哪,所以只能从白伽蓝这里入手。


    可现在白伽蓝的反应倒是让人更捉摸不透了。


    应知笑半天没说出话来,白伽蓝见状也是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说出,“如果二小姐惜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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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竭尽辅佐,可老爷子现在把我调到了大少爷身边,咱们也算各位其主。”


    好一个各为其主。


    进应宅开始,所有人都觉得白伽蓝就是一个不温不火的棋子,就算你把话扔了她头上了她也和木头桩子一样不会有反应。


    应知笑看着白伽蓝,一双眸暗藏了诸多心思,仿若深海珍宝难觅踪迹,旁人怎么也猜不透。


    白伽蓝这个人,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乖。


    忍不住生出好奇心,“应知白不会真的又打你了吧?”


    白伽蓝只觉得眼角抽了抽,应宅的事难道只有打人是严重的么。


    但是看着白伽蓝不说话,应知笑也不想追究真假毕竟在应宅那个鬼地方待过的人,有几个能全身而退?没有断手断脚都是好的。


    应知笑想到上次老宅门口的事,她看着都觉得疼,“脚好点没。”


    白伽蓝公事公办,“好了,谢谢关心。”


    应知笑其实长得很阴柔,要是不笑的话看上颇为有种观音难辩的悲悯,所以老爷子在人十五岁的时候改了笑字,希望可以多笑笑。


    董安宇却背后蛐蛐,“什么多笑笑,分明是不笑的时候看着渗人,亏心事做多了,不敢看观音呗。”


    这番话逗的白伽蓝直乐呵,让他别和任何人说。


    董安宇一脸傲娇说着我又不傻才不会呢。


    白伽蓝回到别墅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应知白这次斗法其真正目的是为了应知笑,西南边闹的太凶了,应知笑回京求得应清辉庇佑,应清辉自然也不会真的不管,所以应知白假意联手老二拿下龙双的标,以身入局引得他们纷纷下水,这样做既能迷惑他们,也能撇开自己。


    只有一点白伽蓝是真的没有想到应知白也是龙双的幕后人之一,要不是提前知道这一点,她也真的被骗过去了。


    可应知白明明没有告诉她的必要,这样他就可以真正的借应清辉的手 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白伽蓝不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去,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女人好,普通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更何况他还是应知白,一个工于心计眼里除了算计就是利益,感情什么的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放屁。


    白伽蓝在阳台上看着日落,直到董安宇打来电话说人已经到车库了要接她回家。


    路上白伽蓝看着董安宇的侧脸,几次想要问话又给憋了回去。


    董安宇看出来白伽蓝想问什么,于是主动开口说,“肯定是少爷让我来接你的啊。”


    白伽蓝看着前方蜿蜒的公路嗯了一声,董安宇又继续说道,“其实少爷这么做也是保护你,虽然少爷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他还是很护犊子的。”


    听到这白伽蓝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觉得有意思,想着她应该不算他羽翼下的犊子吧。


    看到这样董安宇急忙想自证一般,绞尽脑汁搬出一堆例子,“真的!以前不管我在外面犯了什么错,还是手底下的人有困难,少爷从来不问缘由都是尽了他所能。”


    怕白伽蓝不信,还说了以前应知白独自在外的经历,“那个时候少爷被驱逐,一个人在外面过了很多年苦日子,他能走到今天也不是一蹴而成的。”


    “是么,那我改天问问他,看他是不是你说的这样,他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你说的。”白伽蓝看着董安宇认真的样子,憋着一脸坏笑。


    这些年她和应知白真真假假的来回试探,只有这一点董安宇完全没有说错,应知白确实护短,尤其是他自己身边的亲信,可那又怎么样,该扔了的时候还是丝毫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