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018

作品:《炙婚[先婚后爱]

    你别生气,


    别生气,


    生气。


    短短四个字,愣是被明远深百转千回地说出点儿诱哄的味道。


    方雅宁从头到脚猛地一僵,只觉得自己刚才积攒的所有莫名情绪如同一只被刺破的气球,在安静的客厅里噼里啪啦地炸开。


    她瞪大眼睛盯着明远深,唇瓣绷紧:


    “谁,谁生气了!”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明家其他人这种...”


    “...话。”


    在明远深明显戏谑的眼神里,方雅宁大脑一个激灵,不仅声音越来越小,就连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仔细想想,她好像、可能、或许、真的说过。


    就领证那天,车开到明家老宅门口,明远深问她要不要下车一起进去打个招呼的时候说过。


    这算起来也有小两个月了,明远深竟然还记得。


    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着,但毕竟的确是自己说过的话,所以再开口时,方雅宁的底气也就没刚才那么足了:


    “那时候的情况复杂,我没做好准备不是很正常。”


    “意思是,现在做好准备了?”


    明远深心情似乎不错,语气很轻松。


    方雅宁咬了下嘴唇,指尖碾过盘子里圆润的蓝莓:


    “准没准备好的,”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啊。”


    其实她心里清楚,明家的情况比起方家来说要复杂的多,再加上她还有一层略显尴尬的身份,若是可以,她真的想一辈子不和明家的人见面的。


    但是现实情况是,她不仅和明远深结了婚,而且是自己愿意的。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完全不考虑明远深的想法,


    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更何况结婚之后明远深一直对自己也是颇为照顾,自己也该照顾照顾他。


    一片安静里,明远深伸出手,不偏不倚地从她指腹下拿走那颗蓝莓。


    他的皮肤温度低,轻蹭过去时方雅宁顿了下,然后飞快地掀起眼皮看过去。


    明远深将蓝莓扔进嘴里,桀骜不驯的眉眼露出些许笑意:


    “是啊,”


    “我们已经结婚了。”


    明明是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如今在他嘴里过了一遍,却好像多了层别的意思。


    方雅宁脸有些热,连忙三两口将剩下的餐食吃完,然后说自己昨天还有些东西没整理完,抬腿往书房走。


    上楼的时候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但却能感觉到,明远深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背影上,


    像是一层带着缥缈雾气的纱。


    -


    明家老爷子今年的生日并未大张旗鼓,而是定在明家老宅,将家里人叫在一起吃个饭便算过寿。


    明远深和方雅宁到的时候院子里没什么人,也没停什么车,加上院子里层层叠叠的树影,更显幽深安静。


    方雅宁本来就紧张,这会儿眼见明家老宅的轮廓就在眼前,情绪更甚,一时连呼吸都有些乱。


    明远深走在她边上,自然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抬起胳膊,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没去牵方雅宁的手,然后从她上衣背后的线条上划过。


    方雅宁感觉到他的触碰,无声地抬眼看过去。


    明远深倒是坦然,比了个口型,说谎不打草稿地:


    “有根头发。”


    方雅宁听到这话,条件反射地低头在衣服上整理起来。


    她今天穿的是件藕粉色的衬衫裙,略宽松的版型,领口设计则是偏向近段时间流行的新国风,贴着雪白的脖颈向下延伸,盖住纤薄的锁骨,头发在后脑处挽出一个暨,斜着插着一只木簪。


    休闲中带着点儿庄重,倒是很符合今天的场合。


    方雅宁把身上细细看过一遍,确定没什么其他异物之后才略松了口气。


    明远深见状,头颈低垂,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划过,笑着:


    “别紧张。”


    气息潮热,方雅宁不由得缩了下脖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嘴称辨,鹅卵石小路尽头就走过来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中年人。


    “明总,老爷子在后院凉亭里,说是等您下棋。”


    人走过来的时候明远深就已经站直身子,面上也是一片沉稳冷峻,就好像刚才低声和方雅宁开玩笑的不是他本人:


    “我们这就过去。”


    “老爷子说,只您一个人便可。”


    男人的语气神态毕恭毕敬:“方小姐或在前院稍坐,或逛逛院子,都安排了人陪。”


    方雅宁闻言手一僵,只觉得身侧似乎有阵阵轻风刮过,


    微凉,但却不至于让她觉得寒冷。


    毕竟是来之前就早有预想到的事情。


    异位而处,如果她是明远深的爷爷,自己打小养在身边,最为得意的孩子,转眼娶了一个并不算是门当户对、而且还曾和小辈议亲的女孩,心里总归会不舒服。


    若长辈因为这些不舒服想要摆些架子和脸色,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心里自洽,所以听到这话方雅宁听到这话也并不觉得难受。


    她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面上是礼貌又谦和的笑容:


    “我都可...”


    “既然如此,”


    话未说完便被明远深强硬地打断。


    方雅宁一愣,转头看他。


    男人漆黑的眼瞳冷冽异常,面部线条紧绷,散着让人不由屏气的气势:


    “她是我的妻子,第一次来老宅,理应我陪着逛逛,那就劳烦周叔告诉爷爷一声,今天这棋,我改日再来陪他下。”


    周叔似乎没想到明远深会说这话,支吾两声,站在原地没动。


    方雅宁也被明远深这话里的意思惊到,想到没想,抬手扯了下他的袖子,用气声道:


    “你说什么呢,”


    “爷爷叫你你去就是了,我又不会丢。”


    她真没觉得明家老爷子不想见她这件事有什么要紧,更无需让明远深为了这事和自己尊敬的长辈起冲突。


    明远深没应这话,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手腕一翻,将她的手掌攥在掌心里。


    男人的手背宽阔,指节修长,将方雅宁的整只手牢牢裹在里面,微凉的指腹贴着掌心,如同冰火碰撞,有潮湿的热气散出来。


    他用的力不大,但依旧有坚决的态度从指缝见露出来。


    想要维护自己的坚决。


    方雅宁怔在原地,想要劝慰的话全都淹没在唇齿间,只任凭明远深拉着自己,绕过周叔往前方的道路走去。


    “...那就...”


    走了没两步,周叔追上来:“那就两位一起吧,”


    “我带路。”


    明家老宅面积大,前院因为连着大门所以并未过多修缮,以简约为主,而等绕过主宅走到后面,就又是另一番景象,有山有石有林有水,排布也显然出自大师之手,真真儿做到一步一景。


    方雅宁方向感向来一般,刚走进来没多久便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努力把一些标志性的景色记在脑子里,不至于太过迷茫。


    走了一会儿,他们便在层层叠叠的树影里看见前方的亭子。


    周叔率先走上前去,弯下腰和明家老爷子耳语了几句,等说完,才抬起头示意两人可以过去。


    “爷爷。”


    明远深笑着上前,低眉顺眼地唤了声。


    方雅宁站在他边上,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明远深牵着自己的手上获得了不少力量,刚才的紧张情绪散了大半,也朝明家老爷子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爷爷。”


    老爷子并未第一时间回应,而是视线锐利地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几个来回之后才哼了声,语气听不出喜,也听不出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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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的确是出息。”


    “那是爷爷教的好。”


    明远深微微颔首,重新添了一杯茶递到老爷子手边,态度恭敬又尊重。


    老爷子面上神情缓和几分,抬眼示意二人在藤椅上坐下。


    时隔数月再次和明家老爷子面对面,而且还是以全然不同又千丝万缕的身份,方雅宁到底有些难言,坐下之后便略显拘谨地垂着眼睛不说话。


    相较之下,明远深则轻松许多,甚至还抽空从边上的盘子里取出几样糕点来,转手放在方雅宁面前,轻声道:


    “老宅里做糕点的师傅手艺一绝,尝尝?”


    十足十的关心模样。


    方雅宁没想到他在长辈面前还这么随意,脊背一僵,连忙抬眼将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递过去。


    明远深只是装作没看到,低声笑了下,倒是对面的老爷子,抿了口茶,声音不咸不淡:


    “釜底抽薪,先斩后奏的招数也是我教的?”


    点到为止,算是祖孙之间特有的默契。


    明远深垂眸笑了下:


    “自然。”


    老爷子闻言,含义不明的哼了声,视线偏过来:


    “毕业了?”


    方雅宁顿了下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忙不迭的应声道:“对,毕业了。”


    “工作呢?”


    “在一家建筑师事务所,”


    方雅宁努力做着表情管理,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不过还没正式到公司上班。”


    老爷子听她说话的时候虽然视线并没有瞧过来,但手上也没做别的事情,等她说完,才将一直捏在指尖的白棋落在桌面的残局上:


    “工作上的事情量力即可,不必太为难自己。”


    虽然算不上多么关切,但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份,能有此言,对方雅宁来说已经足够。


    紧绷的情绪终于算是松快下来,她嗯了声,唇角轻勾。


    边上的明远深见状,眉眼间也是一派松弛,捏着黑子在棋盘上落下。


    眼见二人开始对弈,方雅宁也深知观棋不语,便坐在边上边看棋边喝茶、吃点心。


    的确像明远深说的,老宅做糕点的师傅手艺是一绝,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和口味清淡的白茶算得上是极好的搭配。


    方雅宁平常并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但如今一尝,倒也觉得味道不错,一时间没忍住,等回过劲儿时,不仅糕点吃的不剩几块,连茶都罕见地饮了好几杯。


    正巧明家老爷子思索下一步落子,她便拍了拍明远深的袖口,示意自己要起身去趟卫生间。


    明远深本来要周叔找人给她引路,但方雅宁觉得此时对局氛围正好,实在不必被这点小事影响,再加上她来时有努力地记过路,总不至于走丢。


    见她视线坚决,明远深也就没有多说,只示意她将手机拿上。


    方雅宁从亭子走出来之后就开始按照记忆走,前三次转弯都异常顺利,没走两步便能看到脑海中特别记过的标志物。


    但等第四次转弯,原先应该摆放在那里的一颗有点像兔子的石头变成了一簇花。


    方雅宁心里是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又隐约觉得这花的配色似乎有些眼熟,在原地回忆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赌一把,接着往前走。


    然而等连续转了两个弯,彻底看不见熟悉的景色之后,她也知道自己是赌错了。


    要怪还是怪明远深家里的院子太大,而且还没有像公园里一样的指示牌,这样谁能找得到啊!不过明远深应该也是想到这点,不然也不会专门让自己带着手机了。


    方雅宁这么想着,无奈又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摸出手机刚准备给明远深打电话,右边被树丛阴影掩盖的小路上就传来一阵脚步,


    紧接着,明斯淮的身影冒出来:


    “呦,这不是方小姐吗?”


    “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小偷蹿进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