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桐的私人教师姓李，五十多岁，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畅销教辅编写组首位，连续几年进入出题组。这样的教育资历，做家庭教师可以说非常屈尊降贵了。就是宋父亲自出面，也未必能请得来。


    难得的名师点拨课，祈月却走神了。


    系统：“查不到，原文里江家里没有江宿这个人呀！”


    江宇桐说江宿是他的“哥哥”，可是众所周知，江家这一代只有江宿一个男孩，昨天的宴会上，也不见江三爷向众人介绍他。连宋父对这位不为人所知的“大江少爷”也有些讳莫如深，态度上不失礼，但也不热情，与对江宇桐截然不同。


    系统：“惨了，凭空多出个人来，这很严重，一定会被位面巡警关注的，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我怕什么，我三证齐全。”祈月无惧。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么来的？”


    山寨系统，没有序列号，还私藏空间，她仓库那堆“破烂儿”没有一个经得住查的。


    有道理。祈月往左挪了挪，不小心碰了正认真记笔记的宋茉。


    “姑姑，你撞我干什么？”


    宋茉本来要出门散心，却被祈月强拉来补习。


    她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祈月，之前她帮她，替她说话，她很感激，但是——“学习”这种“好事”，拉她干什么？


    钢琴课只有一个小时，补习班却有三个小时，她宁可去练琴！


    祈月讪讪，一回头又对上江宿黑漆漆的眸子。


    “你躲我干什么？”江宿看着两人之间一大块儿空地，眯着眼睛问，“我怎么觉得你见到我不太高兴，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老实交代。”


    祈月大无语。


    这人吃了别人的早餐也没见嘴软，还是那么欠。


    江宿狐疑：“你是不是又偷改我的程序了我的机器人不要丢手绢的功能，它是去打架的不是扭秧歌……”


    “宿哥，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江宇桐回头，“让我也听听——”


    一根笔帽“砰”地落在四人中间，金牌讲师铁面无私：“不想上课的人，滚出我的教室。”


    ……


    李老师的课程非常紧凑，一个半小时后，众人都有被炙烤的感觉。课间休息，少年少女在院子里透气。


    “李老师只是在课堂上比较严厉，其实人很温柔的，姐姐你慢慢就知道了。”江宇桐宽慰。


    祈月刚被在课堂上骂了个狗血淋头，被指责高一虚度光阴，基础一滩烂泥，学了和没学一样……她灵魂都要被骂出窍了，暂时还体会不到这种“温柔”。


    不过有个人倒是体会到了。


    祈月看向唯一让金牌讲师和颜悦色的人：“社长，你的成绩，用不着参加这种基础补习吧？”


    孙宇说过，江宿在高三学年名列前茅，跟他们补习基础，不浪费时间吗？


    “宿哥其实是来照顾我的，”江宇桐有些不好意思，“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


    江三爷当然不放心。


    江宇桐是早产儿，先天心脏不好，小小年纪已经做过两次开胸手术，这些年情况才刚好一点，听说要想彻底和普通人一样，还得再做一次手术才行。不过江宇桐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状态都很不错，如果不是剧情搞错了，那就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见祈月不说话，江宇桐还以为不信：“姐姐，是真的，宿哥成绩比你那个……侄子好多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


    江宿和宋擎同年级。


    江宿的成绩排在在全年级第五六左右，宋擎只是勉强进前十，最好的时候才第七。不过宋擎这个人很会造势，学校里对他的评价都是“因为当学生会长而耽误了学习，不然一定是第一名”，好多人被这种“假设”洗脑，还真默认宋擎是什么“无冕之王”。


    见江宿争分夺秒地在手机上研究模型，祈月问出心中疑惑：“社长，你这么喜欢机器人，高二为什么不参加呢？”


    “宿哥是高二才转来的，上次没赶上……”


    “宇桐。”江宿冷声，后者立即闭嘴。


    江宿也是转学生？


    小长假三天，李老师每天准时登门。


    听说最近江家那边在业务上主动抛出橄榄枝，点名要和宋氏合作，宋父这几日在公司里腰板都比平时更直了些。


    全家最不开心的就是宋擎。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祈月非但没有吃到下马威，零花钱还翻倍，宋家夫妻殷勤备至，简直把她当祖宗供着。


    偏偏连宋茉都去补习，他却没法参加。


    还是他自己亲口拒绝的。


    开学后，补习的时间就改在了晚上，以网课的形式。周末的时候，江家兄弟依然会登门，宋父宋母往往会抽出半天的时间在家接待。


    这样高强度学习了一个半月后，期末考试成绩出炉，祈月的成绩有了显著的提升。金牌讲师冰冻了一个多月的表情在看到祈月的试卷后，终于有了稍许融化。


    “不错，孺子可教。”


    祈月汗颜。


    这一个多月几乎这位老教师被扒了一层皮，哪敢不进步呢？


    同样成果可喜的还有宋茉。


    但宋茉的进步并非自愿，她完全是被祈月硬拉来的。宋茉深知自己只是小课堂的一个“添头”，每次都很努力找借口缺席，但金牌讲师铁面无私，一视同仁，逼得她原本不算太差的成绩又提升了一大截。


    面对着老师重新发给她的志愿表，宋茉犹豫了。


    中考失利后，她又学了自己并不擅长的理科，已经打定主意走艺术路线的她，突然又有了选择，一时有些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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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有喜欢的专业，只是曾经遥不可及，如今这个念头又蠢蠢欲动。


    回到家，她怀揣着新发芽的念头，犹豫着怎么和宋母开口，没想到却是宋母先叫她过去一趟。


    宋母坐在沙发上，眉间轻蹙。


    “茉茉，你最近是不是太懈怠了？”


    宋茉微怔，她刚想说她的成绩提升了，宋母却不悦地道：“每天就知道和那个夏祈月混在一起，我问你，苏叙有多久没来找你了？”


    宋茉凝眉。


    从上次离开后，有两个月了吧，这期间苏叙连消息都很少发，她最近也很忙，所以并没有怎么在意。


    “苏叙哥说他在做实验，忙不开。”


    “男人说这种鬼话你也信。“宋母一脸不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苏家的支持对你哥哥很重要，你连苏叙的心都拴不住，将来怎么调动苏家的人脉？”


    “茉茉，苏叙的妈妈是音乐家，想要讨她喜欢，钢琴是你的必修课。再说你将来是要出国的，以你的成绩在国内再努力也不过就是考个三流学校，我和你爸爸可丢不起这个脸，你要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和那个夏祈月一起瞎胡闹。”


    宋茉下意识想要反驳自己没有那么不堪，宋母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你哥哥最近成绩下滑了，尤其是数学，这次考得很不理想。我听说苏叙也是李老师的门生，而且关系不错，你让苏叙和李老师打个招呼，给你哥哥也指点一下。”


    宋茉垂眸：“妈妈，李老师每周都来家里，是哥哥自己不去。”


    “这是什么话？你哥哥高三了，正是紧迫的时候，和你们这些高二的小丫头一起补习，不是浪费时间吗？我的意思当然让李老师单独给你哥哥点拨一下……算了，你也说不上话，找你还不如找夏祈月，真是的，儿女都是债，一个两个，就知道让人操心。”


    望着宋母的背影，宋茉的眸光彻底暗淡了下去，手中的成绩单被她握在身后，已经攥出了褶皱。


    半晌，她似恍然清醒，若无其事地抚平了纸张。


    不一会儿，祈月的房门被敲响，一开门就见宋茉抱着笔记站在外面。


    “有事？”


    “你能教我物理吗？”宋茉问，那是她的弱项。


    “现在？”祈月看看时间，十点半了。


    宋茉垂眸：“抱歉，算了。”


    “等等。”祈月一手在手机上敲击，头也不抬地道，“我今天还有社团的事，天杀的江宿，都几点了还没完没了……明天吧！你今天整理一下不懂的部分，不过你得教我英语口语。”


    宋茉小时候在国外带过，能说一口漂亮的英音。


    宋茉笑了。


    “好。”


    系统：“她好像不一样了。”


    “她只是终于清醒了。”祈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