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艳惊
作品:《腹黑状元郎非我不嫁》 仲秋,昼明天亮。
上京多桂树,照例飘满了桂花香。刚过了丰收季,庄稼卖了好价钱,没了远虑近忧,十里八乡都弥散着一种闲适的氛围,众人大多围在茶馆里喝茶谈天。
而要说谈天,谈得最多的,又是大周同乾安合盟一事。
前些时日正为人所津津乐道,周王与皇帝结契约百年之好。两邦从此商贾往来如常,各得其所,真算得上美事一桩。
因而大周遣使节入京,来人名为游历,实为质子,众人也只是心照不宣。
但陪同他一道上京之人,却大有来头。
说书人环顾一周,发觉众人大多无心听书,便一拍惊堂木,自己先念叨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大周的摄政王,怎么陪着九皇子上京呢?”
质子质子,说到底是以表两邦之谊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然而这位摄政王何许人也?他四年前登临皇位,军国多事,剖断如流,手段如春风化雨,却狠戾其中。
四年来大周风调雨顺,国力甚至隐隐压于乾安一头。
尽管此州五湖四海也不乏掌权者为表诚意,亲自来拜贺结契,但倘若是他,却是当真不必。
“嗐。”旁边人凑热闹:“什么质子?这可是这摄政王的亲侄子!”
这人似乎因为家中关系,颇知些内幕,便洋洋自得:“四年前大周内乱,皇位原先是要留给这九皇子的父王。谁知这摄政王一朝夺权,为绝后患把亲侄子送出去作使节,明面上自然要一道陪同了。”
“可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好手段。”
除了遭些骂名,一下却解了两个难题。
众人似懂非懂,听得一知半解只好点头,但一旁老者却笑:“我看非也。”
“要送质子,怎不见要结秦晋之好?”他摇着蒲扇,不以为然:“我看分明是冲着咱们郡主来的!”
瑶华郡主姿容妍丽人品贵重,九州素闻其名。质子只是锦上添花,但若能娶得瑶华郡主……
没准乾安和大周,真能做一辈子的亲家。
众人恍然大悟,既说到本邦的郡主,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听闻那摄政王俊美无俦,倒勉强配得上郡主。”
才出口,立时有人反驳:“昔日的国公世子、沈家少爷,连同那状元郎,哪个不俊?怎么就非得这个大周王爷不可?”
“那不是都吹了嘛!”这人嘀咕道,“状元郎坟头都三米草了吧。”
说到此事,倒都齐齐一默。四年过去,去年的皇榜三甲如今都官拜内廷,然而那位的丰功伟绩至今都在青河边上传说着,难能让人慨叹一句天妒英才。
倘若他还在,和郡主还真能添几分说头。可惜人死如灯灭,没了,就是什么都没了。
分明八月了,京中还是闷热得很。一声雷从晴朗的天边滚过,人群便三三两两鸟兽散去。
说书人环顾四周冷清,心想世人果真好风月情长,只爱听郡主和状元郎的爱恨缠绵。
既如此,今日事毕定要再写一卷——!
众人口中正议论纷纷的郡主府里,反而是一片祥和安静。
“待月姐姐!”在前院侍候的小丫鬟好容易才找到人,可惜只喊了个开头,就被来人不轻不重地压住了声音。
“嘘!”待月一只指头压在她唇上,“郡主还在睡觉。”
春去秋来,郡主不在上京这几年,府里的人也换了个遍,不知道今儿日子特殊,府里容不得一点大动静。
小丫鬟乖巧地点点头,压低声音:“待月姐姐,前头来了人,让去送送。”
来了人,前院的人怎么不能送?待月一头雾水,但忽而又灵光一闪:恐怕是宫里的人。
今日刚巧是那位摄政王下榻使馆的日子,有些东西宫里不便直接相送,就拐着弯儿送到了郡主府来,左右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虽然郡主也是皇家子侄,但待月隐隐感觉……京中的传言十有八九,要成真了。
偏生这事情的主人公还在沉沉地睡着,昨夜酗酒太过,恐怕要下午才能醒来。
待月叹了口气,点点头应下:“我去吧。”
前厅来使,果然是宫里的大黄门。为了彰显爱重,圣上每次送东西都让身边亲自伺候的太监来,待月和他打多了几次照面,说话也比较随意:“福公公,您看这些东西……”
她问:“还是送去使馆?”
福公公忙不迭点头:“有劳待月姑娘了。”
今儿日子不一般,原先和大周使节入京也是碰不上的。浩浩荡荡的队伍本是三日后到达,谁知那摄政王竟嫌脚程慢了,昨夜就带着大周的九皇子策马入京,才碰了个不巧。
怎么就这么不巧呢?不挑昨日、明日,非就今天不可?
福公公心里也叫苦不迭。他陪着笑:“烦请待月姑娘多美言几句了。”
这是自然,反正这派头也轮不到她来使。待月点头应下,粗略掀起红布看看,才觉都是些乾安里时兴的男子服饰,由郡主之手送去,也确实好些。
可惜东西送去使馆,也并不是人人都能领情。
大周和乾安说到底是同源共祖,面目上也只是有零星的差异。真要说来周人眉眼更偏深邃,极容易有那种正被人温和注视之感:
“吾王多谢郡主好意,不过一路事务繁重难能亲见,还望郡主体谅。”
虽说是多谢好意,但观这位使节的周身打扮,分明也只是随意地遣了一位小使前来。
而话中是体谅而非见谅,待月很微妙地感受到了其中差别。
可惜来人尚十七,这些伎俩她还看不上。
“王爷远道而来,乾安无不欢欣。”她微笑,“想必是因今夜宫宴才劳摄政王辛苦。郡主和善,自然体谅。”
被她这样一说,使节面色微囧,原先的推脱之辞也说不出来了。
大周来使尚要留驻三月,却难得碰到一个嫩茬。待月瞧了瞧天色,也不着急走,留下来套套这功夫尚浅的小使近乎:“摄政王连夜赶马入京,可是身有要事?郡主忧心此事,特地托我来问一问。”
她补充道:“乾安与大周交好,郡主也素有敬仰。往后若有什么事,也可以托到郡主府来。”
她说话周全,使节防着掉坑,但也松了口气:“并无要事。只是吾王说赶早不赶晚,便匆匆地携殿下来了。”
他唤摄政王为吾王,却唤九皇子殿下,其中渊源一听自明。待月点点头:“的确。”
两人寒暄多时,待月大多都客客气气地应答,来使原先因这位郡主府女官的和善有些掉以轻心,不料将走时听她忽道:
“你是湛风?”
像是随口一问,湛风面色却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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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白。他的名氏,职权她都清清楚楚,然而来前长风大人的吩咐也不过是……
“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她就好。”对方收拾王爷书卷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看天,“快下雨了,别让她等太久。”
是他自作主张,反而弄巧成拙,自成笑话。
湛风有些无措,但终于还是低声下气道:“我向姑娘陪个不是。”
见对方点到为止,待月也见好就收。她是郡主府的来使,万不可能让人小瞧了去。只不过看着他那副懊恼的模样,像早被预料似的。
估计是巧合吧。她盘算着郡主大约此时醒了,便要大步流星地离去。
然而忽听一声闷雷滚滚,阴云翳翳压着天际,狂风挟着潮湿的水汽往人面上一袭,骤雨便要扑面而来。
她在进退两难间才走了几步,只见刚才犹犹豫豫地回了使馆的人竟然去而复返。
“待月姑娘——!”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活像被人赶着时间提溜出来的,面上耳根全泛红,似乎刚被人不轻不重地训斥了几句。
尽管如此,待月却依然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由漫不经心转为了又敬又怕。
她就这么吓人?她狐疑地自疑,却见对方两手并着,恭恭敬敬地递了把伞过来。
“风大人说要下雨了。”
湛风不敢再瞧她,然而眼底却好像星星点点闪烁着几分敬佩和…好奇?
“大人让我把这个给您。”
或许是长风大人。待月听影卫说过,摄政王身边时时有一位长史侍候着,可惜神出鬼没,也没怎么见过其人。
雨滴细密地落在地上,她看向手中这把朴素无奇的伞。
天下油纸伞都是一个模样,唯独这把,却似乎有些熟悉。
*
宁瑶从香软的被窝里被刨出来时已日上三竿,秋雨都淅淅沥沥地下过两场。
托那把伞的福,待月赶着雨下大前回来,身上却不免沾上了些潮湿的水汽。
此时被郡主闭着眼睛扯扯衣袖:“……不想去…”
“真的?”
“假的。”宁瑶叹了口气,怏怏不快地睁开眼,由着侍女梳洗打扮。叔父都亲自把使节的礼物送到郡主府来,她又怎么能推拒一场小小的宫宴。
当晚,瑶华郡主盛装出席,艳惊四座。
她身姿窈窕,骨肉匀亭却纤秾合度。乌发如云被轻巧地挽作髻,却偶有几缕青丝垂落,调皮地与白皙微粉的雪肤相映,浅浅地坠进那身浅淡的芽黄色团花上襦里。
说是盛装,只是人抬衣裳而已。她仅着一身藕荷色的凤尾罗裙,发边堪堪簪上几枚玉钗,然而玉色更衬她冰莹雪肤,仪静娴美。
她许久没再出席宫宴,堂上贵女俱是一脸惊叹又艳羡。宁瑶不经意间还掠过了一个熟悉的脸庞。
徐知远死后,徐家终于在京中有了些名声。徐姝嫁了不错的高门,如今已为人母,落座在席末。
……她一点也没在意。
宁瑶沉默着把桂酿斟满玉杯,甚至闭上眼安静地听前殿丝竹绕梁,觥筹交错之声,筵席始——
“大周愿与乾安并结两邦之好。”
是一个很沉、很冷的声音,像是沙砾在上面滚过,嘶哑却让人不禁,
心里一折。
瑶华郡主忽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