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颜然的耳尖。


    他本不想唐突，奈何然儿的耳朵太过诱人。


    有谁能拒绝摸摸狐狸耳朵呢？


    沈殊反正不能。


    尤其，这只小狐狸是他的挚爱。


    双重影响叠加下，沈殊的指腹就有毛茸茸的触感了。


    很细腻很柔软，还有一点弹性。


    他轻轻把狐耳尖尖压弯折了一些，又松开手，不使力，耳尖便瞬间弹了回来。


    沈殊盯着这双耳朵看了好久。


    他的目光摸得颜然痒痒的，颜然轻轻蹭了蹭头颅，抱得沈殊更紧。


    啊……狐媚子狐媚子，套路套路，颜然觉得身为狐狸应该更媚更主动一点，但是事实却是自己的脸红得发烫。


    小狐狸目含着春水，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沈殊看呆了。


    他有什么好……能获得这样的幸福。


    从在金莲山听学，被狠狠拒绝过，沈殊就以为，今生不可能和颜然再相见了。


    没想到，现在颜然就这样在自己身边。


    沈殊把颜然抱了一下，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两人赶忙起床洗漱，打开门，就看到族长热情地等在外面。


    “夔族长。”


    夔族长一脸笑容道：“两位，今天是要离开吗？我对这里比较熟悉，可以把两位送到镇上，以感谢两位击杀凶兽，拯救我蛊族的大恩大德。”


    “不用……”


    “有劳。”


    颜然看了看沈殊，哥哥想在镇上再玩一天吗？也好。这里的风土人情很奇特，自己也比较感兴趣。


    最重要的是，和哥哥单独在一起！


    这样的机会难得呢。


    在天界，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大家一起听学，下学了沈殊又经常出任务，东宫太子身上担子不小，忙碌得很。


    夔族长一挥手，就过来几个身手上好的蛊族人，跟着夔族长一起送他们去镇上。


    一路上，夔族长紧张地搓着手，不断跟沈殊解释：“仙师，我虽然身为族长，但是真的没干过欺男霸女的事！就连，就连祭祀童男童女，也是祭祀的决定，不干我的事，我只是执行者！”


    他一路叨叨着：“其实呀，这种祭祀我们自古就有了，是祖训，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我这些年劳心劳力，从没做过损害蛊族利益的事，更没有亲手伤害过一个族人……”


    沈殊冷冷撇了他一眼：“夔族长，带路吧。”


    “是，是，瞧我这嘴，闲不住，一上路就忍不住多说点。”


    颜然看了看沈殊，勾了勾唇角，哥哥好酷，一句话就让这话痨闭嘴了。


    到了镇上，族长热情地把他们带到一个客栈，客栈老板和夔族长是熟人，夔族长付了钱，直接带他们上了天字间，“这里最好的上房，两位尽情享用，我等就先退下了，不打扰两位仙师雅兴。”


    “好。”沈殊应道。


    族长转身离开，刚一转身，沈殊抽剑，霜华一剑刺穿了族长的胸口。


    族长睁着眼睛倒下，沈殊手很稳的收剑，霜华划入剑鞘。


    颜然眨眨眼。


    “哥哥，杀得好。”


    “你不问问为什么？”


    “这族长极力把此事撇清关系，说自己是个好人，可是事实却是，蛊族的病弱妇孺日子过得艰难无比，甚至生出了女书。”


    “族长拥有决定一切的权利，所有长老，和这些青壮都听他的，说他不是始作俑者，我是不信的。”


    “然儿，你不觉得我残忍？”


    颜然摇摇头：“他该杀。”


    族长罪大恶极，只是颜然没有想到，沈殊哥哥会这么做，但哥哥这么做了，颜然反而觉得非常果决，更加欣赏。


    “我若是慈悲，就是对那些女性残忍。”沈殊看着地上族长抽搐的尸体道。


    如今看到这个，沈殊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觉得对方死有余辜。


    沈殊握着颜然的手，与胸口齐平，风吹过两人的发丝，两人对视，均露出一个我懂你的表情。


    不愧是沈殊哥哥，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


    若为爱一人，而伤害更多的人，算什么大爱，又是什么善良。


    这个族长，从来都不无辜。


    “我怀疑，这个族长带我们到这个地方来，也别有用心，他们是蛊族，奇门术法多，防不胜防，我们还是直接走。”


    “好。”


    颜然和沈殊来到街上：“我们逛逛街，就回去。”


    这件事情真正告一段落，族长死了，蛊族群龙无首，再推选族长需要时间，应该是祭祀代为主导蛊族的生活。


    真正的凶兽已去，蛊族应该有新的面貌了。


    太好了，真正的心无旁骛的，两人世界。


    颜然和沈殊牵着手走在大街上，看着卖糖葫芦，卖棱角，卖馉饳的，感受着人间烟火气，心里非常高兴。


    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颜然的心里鼓动起来。


    他们远离人群的拐角处，墙外就是汤面摊在揽客：“卖馉饳咧，好吃的馉饳。”


    就在颜然踮起脚，两人的唇慢慢贴近时，小锦从颜然的乾坤袋里出来，落在地上，激动地左右闻闻：“什么什么，这是什么，好香。”


    颜然：“……”


    小锦看看颜然，又看看沈殊：“然儿哥哥，你在和沈哥哥干什么？贴这么近，是无聊得在玩吗，那看到我出来，你们开不开心？”


    “开心，开心死了。”颜然牵起小锦的手，捏紧。


    “哥哥，你脸怎么这么红，我知道了，是开心激动的，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


    颜然和沈殊拉着小锦的手出去，馄饨摊老板看到他们，热情问：“公子吃馉饳吗？来尝尝吧，俺家馉饳可是一绝。”


    “好，老板，来两份大的，一份小的。”


    “得咧，两位贵人，这是带孩子出来吃饭啊。”


    人间男风盛行，并非稀罕事，颜然坦然一笑：“是啊，我家孩子，调皮得很。”


    “诶？”小锦一脸懵，我什么时候成孩子了？


    “我不是儿子，我是弟……唔。”


    颜然捂住小锦的嘴巴，歉然一笑：“抱歉，小孩子不懂事。快吃。”


    在人间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锦平白小了一辈，鼓着脸不服气，但是当颜然哥哥儿子好像也挺不错，而且还有的吃，在金莲山的时候哪吃过这种美味啊，于是小锦摇头晃脑，埋头吃馄饨，也没有反驳。


    金莲山大家都懒得做饭，经常求着颜然，虽然颜然做饭也好吃，但这种出来吃饭的机会还是少有的。


    于是小锦吃的十分满足，油光满面，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光看他咀嚼都很幸福。


    颜然伸出手，给小锦理了下衣襟：“慢点。”


    “诶？沈殊哥哥，你怎么不吃，看我干什么？”


    沈殊微微一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头吃饭：“没有。”


    嗯？


    沈殊垂眸，他只是在想，如果然儿有了宝宝，他们一家三口，是这样温馨的景象吗？


    应该差不多吧，想想就无比期待。


    只是，有时候还是不敢置信，这是真的。


    小锦吃的很满足，两人带着小锦回到天宫小院，颜然给他们熬点养生汤。


    沈殊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颜然把药材食膳放进砂锅里，坐在小灶上炖。


    他双手托着下巴，想起了这一世，和上一世有太多不同。


    上一世自己根本没有来除蛟，而是和谢长辞一起，在另一个班，去了另一个任务。


    其实，这辈子谢长辞也来天界进学了，说是谢家给的名额，果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不会谢长辞在另一个班，自己也没特意去接触。


    对方老实的不正常呀。


    不过，这样最好，颜然也不想与他再有任何交集。


    小锦在一旁着柔软的小枕头长吁短叹，烦的慌，颜然忍不住说：“干什么？小小年纪就跟太爷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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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锦学着太师傅的样子长叹一声：“感觉今天过得太幸福了！”


    又有两个大人陪着逛街，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大人，还能吃上好吃的，颜然和沈殊还给他买了不少人间的玩具，比如这个小抱枕。


    颜然把勺子放在砂锅里：“享福的时候，千万不要有罪恶感，因为呀，人这一生，吃苦的时候多着呢。”


    小锦：“……”


    “哥哥呀，能不能不要泼我冷水？”


    颜然：“我哪有泼冷水？我是叫你——该享则享，及时行乐！”


    说到这里，颜然又想，有些事，还没有解决，比如蛟蛇体内的七颗银钉，究竟是哪里来的。


    谁在吸收蛟蛇的龙气？


    怪不得这凶兽性情暴戾，迟迟不能化龙，因为它的龙气每凝聚一点都被人吸收了！


    九婴？


    虽然九婴扬言蛟蛇是他设计的，但这一切未免有些欲盖弥彰。


    根据哥哥的说法，九婴一直在他的体内，这么多年没有出来。


    若是他能出来做这些，也不必哄骗哥哥吃下了。


    颜然更倾向于，另有其人。


    究竟是谁，还没有任何头绪。


    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在别的时候留意有没有蛛丝马迹。


    如果对方在下一盘大棋，那肯定会露出马脚，如果对方只是单纯想吸收龙气，那么这事就算解决了。


    颜然想完，发现沈殊也正怔怔看着自己，神色变幻。


    沈殊的脸上出现一丝迷惘，似乎在思考什么，但视线一直盯着颜然的玉镯。


    “哥哥，你是在疑惑。”颜然站起来。


    “自己是受了九婴的影响，还是出于本心？”


    沈殊点点头：“我杀了那个人，我……”


    族长他该杀吗？该杀。


    但这是否符合自己的行事作风？


    沈殊分不清了。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事，如果分不清，慢慢地，他会不会被九婴的戾气所影响，从而同化，甚至会变成九婴……


    “哥哥。”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沈殊的。


    颜然手心干燥温暖，力度温柔坚定。


    “你要相信自己。”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同样会去做。”


    杀一个恶人，解救无辜的妇孺和孩子，这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我……”沈殊欲言又止。


    “嗯？”颜然扬起小脸，认真地看着他。


    这一刻沈殊被颜然的全心信赖，关心，和眼眸里的光所感动。


    “我害怕……有一天，被九婴彻底同化，失去自己的意识，变得暴戾，弑杀……如果有一天，我杀很多很多人……”


    “哥哥。”


    颜然打断了他。


    轻轻一笑：“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可以同化九婴？”


    “嗯？”这下轮到沈殊怔住了。


    “让九婴为你所用，毕竟它也是一个强大的助力。”颜然说，“当然我不是说真的同化，毕竟这太难，对方是创世初级的凶兽，与天道等同，同化这太难了。”


    “可是，影响呢？影响。它可以影响哥哥，哥哥也可以反过来影响它。”


    “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慢慢试，哥哥，你要相信自己。”


    颜然握着沈殊的双手笑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沈殊的目光落在颜然的肚子上，是啊，他有然儿，也许还有宝宝。


    然儿说的对，反过来同化对方，也许也是一个选择。


    只是，有时候还是会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也是一场幻觉。


    他这么不稳定的一个人，却有然儿这么好的人相伴。


    让他时常有一种走在云端的感觉。


    小锦趴在门边，朝着门口的颜回和临渊招手。


    “过来过来，看，看！”


    小锦朝屋里兴奋地扬扬头：两人牵手呢！两只手都牵着，握那么紧，腻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