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个月后。


    异能特务科。


    “转过身去。”异能特务科的检查员语气冰冷,迅速拿着仪器扫过绫辻行人。


    冰冷的机械擦过，绫辻行人垂下眼。


    “没有其他东西了。”检查员收起仪器，朝着一旁的人汇报。


    桌子上，一枚泛着流光的宝石躺在盒子中,长官伸手拿起,在接触到宝石的一瞬间，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异能力被压制住,无法施展。


    “所以, 你一直可以控制自己的异能力？”


    “是。”绫辻行人说，“你们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长官一噎,盯着他看，这个人瞒了异能特务科整整三个月，还真是……


    三个月期间，他们对绫辻行人外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人还在刻意纵容,如果绫辻行人在外闹出事情,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将绫辻行人处决。


    谁知道绫辻行人手上竟然有这种东西，难怪,他在外面活动三个月却始终没有捅出篓子。


    异能特务科原以为是他足够谨慎, 没想到竟是得了异能道具。


    长官的声音没有温度，点评着那颗宝石：“是个不错的异能道具。”


    连绫辻行人的异能力都能压制。


    这颗宝石是他们从绫辻行人的人偶中发现的,漂亮的宝石完全和人偶融为一体，看不出半点端倪。


    长官放到眼前,端详片刻，便将宝石放回原处。


    “继续监视。”他下达命令。


    长官带着宝石离开,并把它扔给了实验室。


    “查查这个东西的成分。”长官语气冰冷，“一个月, 我只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必须把这东西调查清楚。”


    一个月后，是异能特务科的局长竞选。


    换作往年，长官从未有现在这么焦虑，但今年不一样，种田山头火很有可能会将他从这个位置挤下去。


    种田山头火的手下坂口安吾提交了大量关于冬木凌和［永昼］的情报，种田山头火也借此在异能特务科高升。


    如果想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长官就必须拿出些成绩来了。


    ——比如这颗异能宝石的原理。


    如果能够批量生产……


    他安排好一切，掩下眼底的深思。


    绫辻行人的宝石被拿走，他站在自己的事务所中，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


    还未离开的检查员轻轻皱眉，提醒道：“在实验室那边没出结果前，你不能再随意推理了。”


    “我知道。”


    “你知道？”检查员说，“那你应该清楚，异能特务科会加强对你的监视。”


    他审视地看着绫辻行人：“你很淡定。”


    绫辻行人：“……”


    不然呢，他要抱头痛哭一场吗？


    就为了一颗宝石？


    绫辻行人知道他想听什么，张口便是，“呵，那我该说什么？异能特务科穷到连我都宝石都要抢，是在横滨生活这么多年连颗宝石都没见过吗，说可怜都有些曲解可怜这个词的含义了。”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我要罢工。”


    检查员满意了。


    果然，绫辻行人那么淡定都是装的。


    还以为绫辻行人有什么底牌呢，到头来还是在生闷气。


    “你若是罢工，异能特务科就会重新考虑处决绫辻行人这一提案。”检查员说，“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


    “……”


    绫辻行人默默地望着他离开，低下头，与手中的人偶对上视线。


    他的唇角一扯，无声地开口。


    神经病。


    留下来说那么一堆，就为了听他骂一句。


    这群人只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绫辻行人必须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才能令他们感到安心。


    讨厌的弯弯绕绕。


    没了宝石，绫辻行人感觉自己变了些，但又没有太大影响。


    不能随意推理了。


    绫辻行人望向被翻到桌面上的各种案件，又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只是变得和以前一样而已。


    他可以适应。


    绫辻行人照常在自己事务所中工作，上门的委托人并不多，百分之九十来源于政府和异能特务科。


    失去宝石的第三天。


    这一整天都没有委托人，远处楼顶的狙击枪紧紧锁定着他，绫辻行人翻出一本推理小说，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的案发现场。


    “凶手是她的丈夫。”


    不用动脑子就能猜到。


    绫辻行人下意识想要翻出那些真实案件看看，又忽然意识到宝石被没收了。


    他的异能力不再受控制。


    不能去随意推理。


    失去宝石的第一个周。


    异能特务科最近很忙碌，来找他的人变少了。


    绫辻行人试图溜出门走走，但事务所附近的监管更加严厉，他刚踏出门口，黑漆漆的枪管便正正地对准他。


    他抱着人偶被逼回屋内。


    失去宝石的第一个月。


    今天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绫辻行人在事务所的地下室宅了一下午。


    那是他用来收藏人偶的地下室。


    手机屏幕被按亮，荧荧的光芒照亮他的面庞。


    绫辻行人此刻并没有戴墨镜，那双金色的眼瞳定定看着日历中的日期。


    一个月了。


    关于宝石的研究还没有结果。


    异能特务科是养了一群废物吗？


    此刻，绫辻行人也不得不承认：那颗宝石对他的影响确实很大。


    身为侦探，推理案件与他而言不像是工作，反而更像是生命的一部分。


    绫辻行人先前的十几年内，都在克制着自己不去推理现实案件，但在获得宝石后，这份克制渐渐消失。


    现在，宝石不见了，他又需要去适应从前的生活。


    绫辻行人冷着脸把异能特务科从头骂到尾，才缓缓走出了地下室。


    在他漫长的等待中，异能特务科也加班加点研究完了宝石。


    下个周便是局长竞选，长官亲自来到实验室检查他们的成果。


    实验员说：“这颗宝石的能力是借助里面的能量维持运转的，但里面的力量并不属于异能，我们请了咒术界的人前来比对，确认里面的力量也并非咒力。”


    不是异能力也不是咒力。


    长官的眉头突得一跳。


    这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他仔细一回想，悚然地睁大眸子，“那这个能量的主人……”


    不会是冬木凌吧！ ！


    他记得冬木凌和绫辻行人见过，冬木凌还帮着绫辻行人解决了岛上的事情。


    如果这颗宝石是冬木凌送给绫辻行人的话……


    不对，等等。


    他们顶多是见过一面的关系，冬木凌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


    长官抓到漏洞，立刻借着这一点展开联想，片刻后，他说服了自己。


    “你们能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宝石吗？”长官问道。


    实验员们面面相觑。


    “我们无法制造里面的力量……顶多将宝石切割成小份，模拟出来的数据显示，效果不会随着宝石的体积缩小而减弱。”


    长官咬牙：“先做出来。”


    另一边。


    冬木凌正在和费奥多尔切磋。


    费奥多尔这一演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他始终维持着演技，冬木凌知道，但从未拆穿。


    两个月时间过去，费奥多尔观察计算着冬木凌的感兴趣阈值，决定换一种演法。


    那张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眼底透出些许不耐，尽管如此，他依旧会保持着原本的说话方式。


    与先前完全不同，只有语气依旧温和。


    就像是一点点暴露出真正的性格。


    冬木凌的陪练是很有效果的，费奥多尔硬是被他训练起来，虽然依旧是个战五渣，但现在起码能和墙头上的猫打个来回了。


    他刚准备休息一下，忽然发觉冬木凌的动作停顿片刻，尽管很细微，但依旧被费奥多尔所察觉。


    “怎么了？”费奥多尔敏锐地问。


    冬木凌能感受到自己送给绫辻行人的宝石被切割开，里面的能量四分五裂。


    “我要先走了。”冬木凌说，“有人遇到了些困难。”


    费奥多尔戴好帽子，闻言，那双剔透的眸子露出些嘲意，转瞬即逝，“原来您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冬木凌无视这句话，和费奥多尔道别一声，不带半点留念地迅速离开。


    费奥多尔在他身后，脸色沉了沉。


    没有效果吗……


    是他算好的时间不对，还是冬木凌太会伪装了？


    彩条轰一下炸出来，炸完的礼炮被扔到地上，果戈里凭空冒出，十分“体贴”地安慰道：“费佳又失败啦，我会帮你记下的！”


    “那么提问——费佳知道你失败了多久吗？”果戈里笑嘻嘻，绕着他絮絮叨叨，“是的！已经快要四个月啦。”


    费奥多尔：“。”


    “请你安静。”他微笑开口。


    ————


    绫辻行人没等来异能特务科，反而等来了冬木凌。


    对方轻而易举地突破所有监视，将一颗宝石送到了他的手上。


    宝石凭空出现在他的桌面上，孤零零地落在那处，模样与先前那颗相差不大。


    绫辻行人将宝石收起，起身前往地下室，他曾明令禁止那些人进入，因此，这里只有些监听设备，并没有被安装监控。


    只要把监听设备破坏掉就好了。


    等绫辻行人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时发现冬木凌就站在自己身后，似乎在打量着堆在地上桌上的人偶。


    人偶们模样各异，但都毫无例外的制作精美。


    冬木凌是绫辻行人这一个月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那些政府塞来的委托人和门口的守卫不算。


    地下室的灯被打开，室内瞬间明如白昼，绫辻行人问：“你是圣诞老人吗？”


    礼物没了还给补一件。


    冬木凌茫然地眨了下眼。


    什么圣诞老人？


    “我给你的宝石被切碎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绫辻行人挑眉。


    “切碎了？”他呵了一声，“那宝石被异能特务科拿走了，他们说要拿去研究一番。”


    “然后研究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还回来。”


    冬木凌表示：“我会去找异能特务科的。”


    咚咚。


    地下室外传来敲门声，异能特务科发现他将监听器破坏，索性下来找他。


    绫辻行人打开门。


    他的神色冰冷：“谁让你们下来了？”


    “绫辻先生，请不要破坏我们布置的设备。”


    “知道了。”绫辻行人毫不留情地说，“连这种私人空间都要安监听设备，你们异能特务科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对方早已习惯他的说话方式，面不改色地略过他的话，“我刚刚听到您在下面说话，里面是有人吗？”


    绫辻行人神色略显古怪：“异能特务科的癖好还真是奇怪，监听不到人就趴在门口偷听，就这么喜欢窥探别人的生活吗？”


    异能特务科的成员：“。”


    就算他已经适应，听见这种话也很想把绫辻行人的嘴巴缝上。


    他保持着良好的微笑，确认了一下屋内并没有其他人，便直接离开此处。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底狠狠吐槽上司：


    异能特务科的癖好确实奇怪，监视绫辻行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交给他。


    他何德何能啊。


    如果此时有人愿意接手，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任务交出去。


    绫辻行人真的太、难、搞、了！


    竞选在即，长官忙忙碌碌，每天都要去实验室看看成果。


    实验员向他保证：“数据和报告明天就能做好。”


    长官满意地点头。


    他转过身，蓦地对上了一双淡色的眼眸，轻轻地，安静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长官：？ ？ ！


    他心脏停了一秒钟，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长官内心大喊：


    这和鬼有什么区别啊！


    出场就出场，这么吓人是要做什么？


    长官的心中闪过无数话语，最后又通通咽回去，只说出一句：“冬木……先生，好久不见。”


    他一只手扶住旁边的桌子，撑着自己站直。


    “好久不见。”冬木凌瞥向他的身后，那群实验员此刻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地望过来。


    长官顶着他的视线，忽然有股不妙的预感。


    只听冬木凌开口说：“宝石为什么会在你们手上？”


    他的语气很平淡，让人听不出情绪，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却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长官险些稳不住神色。


    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长官微微呼吸，神色逐渐趋于平静，他选择性略过这个问题，想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冬木先生，这里是异能特务科的实验室，不允许任何人擅自闯入。”


    他下达逐客令：“如果你想见我，应该去异能特务科申请，而不是来实验室。”


    身后，实验员们飞速收起东西溜走，动作之迅速，脚步之敏捷，令人叹为观止。


    很快，这片区域便只剩下两人。


    长官的面色缓和了些，但依旧不想让自己在冬木凌面前落了下风：“擅闯异能特务科的实验室，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去做的事情。”


    冬木凌并不在意他说的事情：“你把绫辻行人的宝石拿走了，还将它破坏掉，这才是不值得去做的事情。”


    不等长官开口，冬木凌先一步道：“你想继续做异能特务科的局长？”


    然后利用新研究出来的“异能道具”竞选。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长官倏地顿住，那张硬撑着淡定的面孔中出现些许慌乱。


    冰凉凉的目光落下，落到了长官的脸上。


    “我……”长官被他盯着，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我只是想要研究这个东西的原理。”


    被这样看着，他的气势也忍不住弱了几分。


    “研究？是指抢过来再破坏掉吗？”冬木凌说，“那你们的研究很新颖了。”


    长官脸色煞白，他担心冬木凌会因为生气而动手，后退几步摸到了一个按钮。


    只要冬木凌过来……


    “我没办法干预异能特务科内部的事情。”那个男人如此说着。


    “但我应该能造成一些影响。”


    长官：“……”


    何止是一些啊


    长官咬咬牙，迅速认怂。


    冬木凌很快离开了。


    走前他还带走了那些未完成的试验品。


    【确实像是圣诞老人，不对，应该说是许愿精灵？ 】系统惊奇道，【我现在许愿还来得及吗？我也想被特别关照。 】


    冬木凌说：【来得及。 】


    实验室内，长官撑着桌子，一点点滑落到地上。


    他清楚自己这回是真的要结束了。


    异能特务科的局长换人了。


    种田山头火成功上位，他坐在新的办公室内，神色凝重。


    据他调查，前任局长并非无缘无故突然弃选，前任局长曾去过绫辻行人的事务所，从绫辻行人那里拿到了什么，最后又和冬木凌扯上关系。


    种田山头火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他努力去探究，但最后只查到冬木凌一天能祓除多少咒灵，从横滨到国外瞬移过去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种田山头火无言。


    他要查的是这个吗！


    异能特务科的风波渐渐平息，平稳地渡过了一个月。


    在此期间，异能特务科的监视并没有半点松懈，但绫辻行人却成功溜出来了，他在外面逛了整整一天，直到监视他的人打来了电话。


    “绫辻行人，你去哪了？你知道自己异能力有多危险吗？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杀掉你吗？快点回来！”对方言辞激烈。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却没有直接派人抓捕绫辻行人。


    “知道了。”绫辻行人悠悠地挂断电话。


    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知道是知道，做到是做到。


    绫辻行人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回去。


    他甩掉身后跟着的小尾巴们，七扭八拐来到了一处建筑面前。


    他走上前，门口的侍卫询问：“你好，你想要找谁？”


    绫辻行人垂眸：“我想要见［太阳］。”


    “……”


    孩子们刚到组织便得知有人找上门来，指名道姓地要见他们。


    “绫辻行人，异能力是让推理出的凶手死于非命，一个拥有着上帝视角的异能力。”太宰治若有所思，“他来这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在异能特务科过的不算好，还和前任局长闹了些矛盾。”江户川乱步道，“他想要加入我们。”


    夏油杰没忍住：“这组织还真有人想要加入啊……”


    他先前筛选想要加入组织的成员时就感到一言难尽，现在竟然还有人主动上门。


    大家讨论片刻，决定先和绫辻行人见一面。


    这种强大异能力，如果能加入组织便再好不过了。


    绫辻行人等了一会，被邀请进入接待室，里面只有一个人，背着他坐在椅子上，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绫辻行人：“……”


    有必要吗。


    “你来了。”


    对方不但不愿露面，甚至还开了变声器。


    绫辻行人听着这变声器的声音，险些要维持不住表情。


    “说说吧，你为什么想见我。”


    绫辻行人：“我想加入你们。”


    “哦？”那变声器的音调古怪。


    绫辻行人抿平唇角。


    “你可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变声器说着。


    “我并没有加入异能特务科，那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监禁。”他盘算的很清楚。


    现在横滨主要的三大组织，异能特务科，港口Mafia，永昼。


    所以，绫辻行人盯上了永昼。


    一直麻烦冬木凌并不好，而且像是对付异能特务科这种事情，牵扯到的任何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绫辻行人打算借助其他组织的力量，牵制住异能特务科。


    他想着。


    最起码让异能特务科不要莫名其妙往他身边塞人了。


    ————


    羂索生了。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一旁熟睡的婴儿，脸上挂出温柔的笑容。


    虎杖倭助沉着脸站在一旁，他冷漠地观察着自己的儿媳，不带半点感情。


    虎杖香织不是人类。


    这是虎杖倭助的第一反应，


    他的儿媳明明已经去世，但却在去年突然回来，并且声称自己怀了孕，此后便一直留在虎杖家养胎。


    在她养胎的期间，她的身体也异于常人，各项指标都与健康的成年人无异，甚至又跑又跳，肚子中的孩子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的儿子虎杖仁已经高高兴兴地前去看婴儿了。


    那是一个有着粉色头发的孩子，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


    虎杖仁的脸上露出笑意。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虎仗香织开口：“把悠仁抱过来让我看看吧。”


    夫妻俩相处和睦，虎杖倭助脸色却愈发难看，他曾无数次提醒儿子放下这个女人，但儿子却一意孤行。


    现在生出来的这个孩子……


    虎杖倭助脸色始终难看，但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虎仗香织，也就是羂索。


    此时正在心底盘算着。


    那虎杖仁是两面宿傩的孪生兄弟转生，只要和他结合并生下孩子，这个孩子便能变成承载两面宿傩的容器。


    羂索忍不住笑了。


    他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第52章


    ［永昼］多了一个成员。


    坂口安吾小小年纪就开始头疼,疲惫的眼中带着些不可置信：“谁？谁加入我们了？”


    “绫辻行人。”这个名字被清晰的念出来。


    坂口安吾忙于考试，几天没有来横滨，这回骤然听到绫辻行人加入组织的消息。


    他整个人都懵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


    绫辻行人？他记得这个人不是在异能特务科的管辖内吗？


    种田山头火升职,身为坂口安吾的直属上司,他大方的给坂口安吾提供了更多帮助和情报，其中就有关于绫辻行人的。


    坂口安吾练了这么久的面无表情,此时有些裂开。


    据他所知,异能特务科中的绫辻行人异常乖巧，不搞事不闹事,老老实实了好几天，线人还有提过让他收集冬木家的罪证，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现在，就在［永昼］。


    他突然得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绫辻行人悄悄通敌啦！


    “你怎么了？安吾？”夏油杰问。


    坂口安吾捂住半张脸：“……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早上没吃饭有些头晕。”


    夏油杰贴心地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咒灵球：“要尝尝吗,味道很好，但不一定管饱。”


    坂口安吾：“……”


    咒灵球是能随便吃的吗？


    他对上了夏油杰无辜的目光, 唇角一抽, “你自己吃吧，我不需要。”


    下一秒, 夏油杰遗憾地收起咒灵球。


    坂口安吾表情奇怪。


    这家伙在遗憾什么啊？


    遗憾没能让异能力者把咒灵吃进肚子里？


    坂口安吾沉默了许久，艰难地将这些话语咽回肚子中,转而询问：“开学后你是不是就要去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了？”


    “哇，这么长的名字你居然一口气念出来了。”夏油杰惊奇了一声,又回答道，“是啊,悟那家伙天天跟我念叨呢，本来打算去京都校的，但被他念叨几次，就很想去东京校看看啦。”


    坂口安吾将情报记下，在下次与线人接头时，犹豫了许久，还是将绫辻行人加入［永昼］的事情汇报了上去。


    上级很重视此时，再三嘱咐坂口安吾不要打草惊蛇。


    他们准备装作不知情，去挑拨绫辻行人和［永昼］的关系，让两者再无合作的可能。


    他们多次搅乱［永昼］的行动，让组织的人以为是绫辻行人透露了情报。


    对此，［太阳］点评说：“好无聊的招式啊。”


    绫辻行人声音冰冷：“知道我身份的只有您一位，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是您故意把我的信息放回去，就为试探我和异能特务科的关系。”


    此时［太阳］的斗篷下是太宰治，闻言回复：“哇，这个猜测好有意思。”


    “不过我可没那么无聊啦，你倒不如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暴露了。”太宰治信誓旦旦，“既然异能特务科已经发现了，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从他们那里捞点好处吧。”


    绫辻行人：“以我被加强监管为代价？”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太宰治说。


    绫辻行人：“……”


    他观察着面前的首领。


    从一开始，他就在怀疑：［太阳］不是一个人。


    对方似乎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每次和他对话的［太阳］说话方式和性格完全不同，就像是在等着他去发现一样。


    “我是不是该问一句——”


    “绫辻侦探，你想要脱离异能特务科吗？”


    绫辻行人挑眉：“你想做什么？”


    ［太阳］古怪地笑了一声：“想要，满足你的愿望。”


    “要许个愿吗？我可以帮你实现。”


    “……许愿？”


    绫辻行人眸子微眯。


    “啊，说起来，你为什么喜欢在屋子里面戴墨镜啊？因为很酷吗？”


    话题太过跳跃，绫辻行人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默了两秒：“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想趁着转移话题盖过刚刚的事情？”


    “怎么会呢。”［太阳］笑吟吟，“我说到做到。”


    绫辻行人敢来寻找他们，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这种提议确实让他很心动，但这个组织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对方的底细他也完全不清楚……


    绫辻行人拒绝了。


    ————


    冬木家。


    “这是？”冬木凌看着门口的各种箱子，陷入沉思，“又有人要过生日了吗？”


    他迅速回忆过所有人的生日。


    织田作之助回答他：“不是的，这是五条家送过来。”


    太宰治模仿了一下五条长老的说话方式：“咳咳，下个月我们少爷就要去高专学习了，当年他在你们家进修了几个月，学会了反转术式，这些就当是五条家迟来的谢礼吧。”


    太宰治在“进修”这个词上面加重语气。


    冬木凌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光芒四射的珠宝，绚丽夺目，令人下意识闭上眼睛。


    冬木凌伸手挡住眼睛，才勉强看清里面的东西，这一箱子各式各样的珠宝反着光，静静地躺在箱子内。


    太宰治幸灾乐祸：“怎么样，很亮眼吧。”


    他凑上来，将盖子放回去，小声说道：“放在这里，等其他人回来也让他们看看。”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被闪瞎！


    织田作之助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上前帮忙把箱子堆好，以保证进门的每个人都能注意到这个箱子。


    冬木凌则是将箱子加了一个“万众瞩目”的buff ，确保每个人都会对它感兴趣。


    路过的与谢野晶子看向三人，片刻后，她迅速用书挡住脸离开。


    全是太宰治的主意，她完全没有参与过！


    心中如此想着，与谢野晶子找了一处不远不近地位置坐下，刚好可以看到门口的情况。


    她一边低头看书，一边用余光注意着那边。


    接下来回家的是小学生三人组，三个人乖巧地进门，也注意到了这堆箱子。


    在织田作之助平静可靠的声音里，三个孩子毫无防备地掀起箱子。


    “罗生门！！”芥川龙之介应激地炸开毛，脸上满是凝重，紧紧盯着箱子。


    是炸弹？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难道有人想要炸掉冬木家？


    这一瞬间，芥川龙之介想了很多，他身后的衣摆迅猛地冲向那个箱子。


    好在太宰治反应及时，抓住了芥川龙之介，异能力消失，芥川龙之介茫然地看向他。


    一旁，中岛敦被芥川龙之介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窜起来，“你、你……”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看过来，中岛敦下意识放弱了声音：“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只是一个恶作剧，就逼出了芥川的异能力吗？”太宰治眨眨眼，评价了一句，“看来芥川的弹性很不足呢。”


    芥川龙之介抿唇。


    “抱歉。”


    织田作之助说：“太宰只是在开玩笑，不用道歉，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了。”


    芥川龙之介捏紧拳头：“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中岛敦：“……”


    他果然和芥川合不来，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中岛敦的屈起手指蹭蹭脸颊，此情此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芥川银：“。”


    少女默默跟着他们两个：“我也是。”


    太宰治没忍住捧腹笑起来。


    三只小复读机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坐到与谢野晶子旁边，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偷偷观察门口。


    下一个幸运儿是兰波，他刚进门，就注意到了那堆礼物箱。


    “这是什么？”


    听到熟悉的问题，织田作之助开口了：“是五条家送来的谢礼，您可以打开看看。”


    兰波凑到最上面的箱子旁，随手掀开。


    呼啦——


    光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刺出来，刺进他的眼睛中。


    兰波迅速放好盖子，他了然地看向偷笑的太宰治，微微勾唇，声音温柔：“我记得保罗就要来了，我可以帮忙，让他也看看这个。”


    太宰治立刻同意了他的合作请求。


    几个人一起合力，专门守在门口，成功将所有进门的人都嚯嚯了一遍。


    太宰治恶作剧大成功。


    受害者们：“……”


    “冬木先生。”受害者N号长尾迅一脸痛心地看着冬木凌，“您……就连您也……”


    冬木凌目移。


    最后的结果就是。


    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喜提面壁思过半小时*1！


    受害者·中原中也路过看到，对着太宰治嘲笑一声：“怎么样，面壁思过很好玩吧？”


    太宰治回答：“太好玩了，你也要来试试吗？”


    中原中也干脆拒绝：“才不要，你就继续在这里站着吧，我先走了。”


    他哼着歌离开。


    每个五分钟，他就回来看一眼，然后反反复复地嘲笑太宰治。


    冬木凌也在被惩罚的人选当中。


    若不是他随手加上的那个buff ，也不至于全员都中招。


    他面壁思过着，一边和系统聊天。


    系统阴阳怪气；【这一箱东西真是五条家送来的啊，我天，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才想起来，怎么不等着下辈子再送？ 】


    冬木凌思考：【可能是刚想起来。 】


    送的东西都很朴实无华，全是金银珠宝。


    这些东西他们还用不上，冬木凌还要考虑怎么处理这几个箱子的去处。


    系统总结：【他们故意的。 】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同入学了东京咒术高专，几个孩子升学的升学，考试的考试，每个人都忙碌起来。


    临走前的一个周，夏油杰曾来过冬木家，他碰上了冬木凌，跟冬木凌吐槽道：“我的父母都很不支持我去一个高专。”


    “咒术界的人原来没和他们聊过吗？还得我自己去说服他们。”


    冬木凌对此有些印象：“不能向普通人透露关于咒术界的一切。”


    “这是咒术师规范里面的。”


    夏油杰诡异地听懂了。


    咒术界不想跟他父母透露关于咒术界的事情，所以就一直没说？


    可是，只要他去高专上学，那这件事情迟早要和父母说啊。


    这不就是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了吗？


    “……”


    夏油杰对此只有一句话：“咒术界的高层都是这种不知变通的蠢货吗？”


    冬木凌想了想：“还是有些知道变通的。”


    夏油杰：“。”


    这种回答……


    也就是说大部分不知变通？


    他开始为自己的咒术职业生涯而感到忧心。


    他又狠狠吐槽了一番总监部的离谱操作，这才步入正题。


    “我是来告别的，去了那边后可能就没什么时间回来了。”夏油杰抬起眼，遥遥望向窗外，“大家帮了我很多，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


    “就是不知道下次见面要什么时候了，咒术高专应该也有假期吧。”


    夏油杰故作轻松，“我还要去和太宰他们道别，等下次回来再跟他们一起玩好了。”


    冬木凌安静地听他说着一切。


    大致内容是：我要走了，那边好像是封闭式学校，我估计出不来了，希望假期能多一点，到时候出来找大家玩。


    等夏油杰说完，冬木凌才认真开口：“东京咒术高专不是封闭式的，你随时可以出来。”


    夏油杰：“……？”


    夏油杰愣住了。


    啊？


    他可以随时出来……？


    那他跑来冬木家说了这么多算什么？


    夏油杰下意识捂住脸。


    幸好，幸好他第一个遇到的人是冬木凌，若是上来直接和太宰治那几个家伙讲，他一定会被笑话一整年的！ ！


    没有提前去熟悉的后果就是，闹了一出离别的大乌龙。


    夏油杰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他原本还准备了些离别礼物，现在又将礼物收起来，打算以后再找个机会送出去。


    夏油杰很快进入东京校，他的同期不止有那位白毛大少爷，还有一位有着反转术式的女生。


    “家入硝子。”那女生的指尖点着烟，侧头朝他看过来，“请多指教。”


    ————


    费奥多尔的课业结束了。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抽出时间来和冬木凌训练。


    终于，在几个月后，他放弃了。


    费奥多尔看着油盐不进的冬木凌，打算明天就收拾东西跑路。


    “累了吗？”冬木凌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费奥多尔微笑：“每天练这么久，换作谁都会累的吧。”


    冬木凌觉得他很有毅力。


    竟然真的能坚持这么久。


    他垂下眼眸，就要将费奥多尔的苦累与疲倦抹除，谁知道却被费奥多尔拍开。


    “不劳您费心了。”这位俄罗斯人站起身，睫毛很长，落下一层阴影，眼底的情绪不明，“我明天就会离开。”


    冬木凌：“……？”


    怎么了这是？


    费奥多尔说，“您一直都知道我是在演戏，但却始终没有戳穿。”


    他的声音带着些叹息。


    “既然没办法继续和谐相处，那还是分开比较好。”


    冬木凌愣住了。


    费奥多尔还在自顾自地表演：“您的教学很细心……”


    费奥多尔说了整整五分钟，冬木凌也被硬控了五分钟。


    待费奥多尔说完后，冬木凌才回复：“你想要许愿？”


    他不在意这些弯弯绕绕，直奔主题：“那可以直接和我提。”


    会不会实现就另说了。


    “……”


    这回换费奥多尔愣住了。


    费奥多尔愣了一秒。


    直接和冬木凌提？


    这和他猜测的完全不一样……


    费奥多尔在一切开始前，做了一整套的“冬木凌性格与行为预测”。


    但现在，这套预测似乎出了些问题。


    费奥多尔准备回去总结经验，暂时把冬木凌的事情放下来，“您的玩笑并不好笑。”


    他看得出来，冬木凌没有在开玩笑。


    原来冬木凌是这种人吗。


    太诡异了。


    他的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定格到了平静。


    费奥多尔大脑飞速转动，将那份行为预测全部推翻重新计算，在短短的几秒内，他又做出了一份新的预测。


    只听费奥多尔语调带着些嘲弄：“那我现在向您许愿，您会满足我的愿望吗？”


    如果冬木凌是这种性格的话，那这种时候就该答应……


    冬木凌看了一眼他的愿望，实话实说：“不会。”


    费奥多尔：“。”


    他的脸瞬间沉下来。


    刚刚挂起的假面皆数破碎，眼底满是冰冷，露出最里层的真是面貌。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费奥多尔戴好帽子，胸前还挂着那颗宝石，“我想要许愿，我该怎么做？”


    直接，果断。


    如他所想那般，冬木凌回答道：“你可以换一个愿望。”


    或许这才是和冬木凌交流的正确方式。


    费奥多尔像是找到了真正的答案，那通透的眸子闪着光。


    换一个愿望……


    冬木凌知道他心中所想？


    费奥多尔想到这里，迅速地更换了愿望。


    这次，他提出了一个恰好踩在这个世界底线上的愿望。


    “我想要知道书的位置。”


    “然后你就告诉他了？”太宰治坐在一旁，惊奇地开口，“哇，原来只要直白一点问，小白都会回答吗？”


    太宰治盈盈笑着：“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啊。”


    头一次知道冬木凌和费奥多尔还有联系。


    费奥多尔……


    他在心底将这个名字过了一遍。


    上次见到这个名字还是在龙头战争。


    那场战争的规模之所以那么大，是因为有人刻意放出了信息，组织花了高价钱请了位高手，顺藤摸瓜一路摸到了一位俄罗斯人身上。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俄罗斯人的名字很长。


    龙头战争的背后，就是这个家伙在推波助澜。


    代表标志是一只卡通老鼠。


    没想到冬木凌和这个人一直有联系。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听着，试探出了两人最初认识的时间。


    居然就在太宰治跟冬木凌离开那会。


    太宰治浅浅一笑：“他不是什么好人，既然那家伙主动提出要走，那就让他走好啦。”


    升学后，学校管的更加严厉，太宰治缠在眼睛上的绷带被迫摘下来，露出那双眼睛。


    此刻他垂下眸，认真提议：“我建议小白去道别的时候再和他切磋一番，这次不必手下留情，让他回去多养几天伤吧！”


    “这样，他就能把这段教学牢记心底了。”太宰治坏心思一个接着一个的冒，“他和你训练这么久，一直单练也不一定能有效果，应该让他出去和其他人也打打架，就当是考试了。”


    “总要让他吃些教训……啊，我是说，总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宝石？不可以随便给哦，一但他们适应了拥有宝石的生活，想要再变回去就会变得很艰难。”太宰治说，“全当是为了费奥多尔君好了，记得把他的宝石收回来。”


    “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没有宝石的生活的，至于为什么会回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还有还有……”


    【这些好像没有学的必要。 】系统痛苦，【这、这……】


    没想到带坏宿主的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而是任务目标。


    虽然太宰治的提议确实很有可行性，但这些行为怎么有点不道德。


    好在冬木凌挑挑拣拣，提取出了关键词。


    考试。


    他好像确实忘记了。


    那就等下次见面考试好了。


    太宰治出谋划策完，脚步轻快地跑去找小伙伴们。


    冬木凌思考片刻，给费奥多尔发消息：［明天来考试吗？ ］


    费奥多尔几乎是秒回了一个：［？ ］


    ［最近有事。 ］


    ［有时间再说吧：）］


    他正忙着把异能特务科的书页偷出来呢，根本没时间去考试。


    费奥多尔和自己的新晋搭档们做着计划：“由神威前去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果戈里利用异能力拿到书页，而我负责将沿路上的监控替换。”


    初步计划做好。


    刚刚成立的［天人五衰］开始行动。


    神威爽朗地笑出声：“只是牵制住异能特务科吗，这很简单。”


    费奥多尔轻轻笑了，声音温和：“不，您还需要引走异能特务科的现任局长，种田山头火。”


    果戈里欢快举手：“那我呢，我就只需要进去咔哒唰唰，然后出来就行了吗？”


    费奥多尔点头：“注意控制声音，不要被人发现了。”


    作为团队里唯一的军师，费奥多尔又连夜将这次行动可能遇到的意外整理出来，他揉了揉眉心，伸手去摸冬木凌送给他的那颗宝石。


    里面的力量瞬间抚平了他的全部疲倦。


    第53章


    冬木凌正在思考。


    他盯着太宰治头顶的数字,一动不动，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这是他来到这世界后，第一次的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


    太宰治头上的数字在一晚上增长了10%。


    先前，太宰治的幸福度总是涨的很慢,一个月只会增长1%,这么多年过去，对方头顶的幸福度也只堪堪达到了40% 。


    系统欲言又止。


    昨晚它围观了幸福度变化的全过程。


    那幸福度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上下蹦迪,最高时甚至飙升到了70% ，最低时又跌落0%,最后逐渐稳定在四五十左右。


    它真的很好奇太宰治昨晚经历了什么，系统观察了半天，硬是没有观察出什么异常。


    【幸福度涨得快是好事啊。 】系统释然了，【只要一直保持这个劲头，我们很快就能完成任务的！ 】


    别管是怎么涨的了,总之涨了！ ！


    系统时隔多年, 又拾起了那份说辞：【加油啊小神明，拯救世界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 你会帮我的对吧？ 】


    【拜托了——】


    它举起了那份毫无用处的系统商城：【虽然你用不上,但积分放着也是白费，你想买点什么就买点吧。 】


    不然衬得它好像是个废物, 完全靠躺赢。


    【我会考虑的。 】冬木凌说。


    太宰治的余光瞥见冬木凌。


    “怎么了？”


    冬木凌选择直接问：“最近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开心的事情？”太宰治明显愣住了，他的指尖点点脸颊, 过了许久，突然恍然开口, “要放假了？”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不是这种。”冬木凌斟酌着措辞，“是可以让你感到幸福的事情。”


    太宰治顿了顿。


    随即,他微微睁圆眸子，那双鸢色的眼瞳像是玻璃球，带着些无辜。


    “幸福的事情？和大家每天都在一起就很幸福。”


    冬木凌：“……”


    演技好差。


    他移开目光，默了默，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既然太宰治不想说，那就不问好了。


    太宰治顺着他转移的话题继续聊，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完美接话，直到冬木凌要出门，两人才终止话题。


    他弯起眼睛：“拜拜，早点回来。”


    待冬木凌彻底离开，太宰治在原地坐了一会，起身前往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装修是他亲手设计的，现在看还有些略显幼稚，果然他无法理解几年前的自己。


    ——也无法理解异世界的太宰治们。


    桌上躺着孤零零的课本，太宰治坐到桌前，翻开课本。


    异世界的记忆如流水般涌入他的大脑，太宰治神色几经变化，猛地合上书。


    他看着那书，仿佛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


    “太可怕了，异世界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太宰治嘟囔着，反反复复念叨着，“太可怕了。”


    这本书是突然出现在他桌上的。


    就在昨晚，太宰治好奇地翻开书，指尖接触到部分爆发出光芒，形成了特异点，在那一瞬间，他拥有了全部异世界“太宰治”的记忆。


    “书”，这个世界独有的，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拥有改写现实的能力。


    太宰治不明白这种东西怎么会找上自己，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


    撕不掉，烧不坏，扔进垃圾桶，第二天就乖乖躺到桌子上，扔进水里，像是带了防水功能，完全没有影响。


    太宰治一点也不想知道异世界的事情。


    在那个被称之为“主世界”的世界中，小白根本不存在于那个世界中。


    “太宰治”先是加入港口Mafia ，又叛逃到了异能特务科，这期间，织田作之助因为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而失去性命，他的小伙伴们也有着不同的命运。


    糟糕的异世界。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但太宰治又忍不住，忍不住去在茫茫世界中玩找不同，每一个他都千奇百怪，有着自己的人生，或悲或喜的情绪涌入他的脑海。


    找不同游戏结束。


    ——冬木凌不存在于任何一个世界，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是必然的。


    这是太宰治得到的答案。


    “真烦人。”太宰治埋怨着。


    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为什么还要让他去看到其他“太宰治”的人生。


    那些“太宰治”都糟糕透了，无论在做什么，都会走向相同的结局。


    “……”


    房间内安静下来。


    太宰治从桌上抬起脸，鸢色的眸子幽幽看向那本书。


    在所有世界中，只有他最为特殊。


    ——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


    同样拿到书的还有天人五衰。


    费奥多尔看着那一页纸陷入沉思。


    “这就是书的一部分？”


    他尝试破坏书页，纸页完好无损。


    “让我来让我来！”果戈里立刻使用自己的异能力，将书页在空中切来切去，一通花里胡哨的光亮过后，书页轻飘飘的落下。


    “哇——”果戈里惊叹着，眼睛亮晶晶。


    神威也凑上来，三个人嘀嘀咕咕讨论一番后，开始往这页纸上写东西。


    果戈里提意见：“可以让我变得更加自由吗？”


    费奥多尔竟真的往上写了。


    笔迹只在纸页上停留一秒，便消失不见。


    果戈里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书不能随意乱写，要有前因后果，还要保证逻辑通畅。”神威说。


    如果要实现果戈里的愿望，起码得下写：果戈里做了什么事情，亦或者世界发生了什么样子的变化，这些因素致使果戈里变得更加自由。


    果戈里遗憾：“被书书写出来的自由吗……”


    “好没意思哦。”


    费奥多尔拿这张书页试验了一下，确认了可以书写的范围，终于落下了一笔。


    ［沙漠中，诞生了一位失去记忆，没有过往的人。 ］


    ————


    没了费奥多尔和猎犬，冬木凌的生活又变得清闲起来。


    港口Mafia拿着龙头战争的那笔钱大肆发展，扩大基础，短短一年便在整个日本的黑色地带站稳了脚跟。


    又一次在街头碰到森鸥外，对方打招呼说，“冬木先生，最近港口Mafia遇到了些事情，所以比较忙。”


    何止是有些忙，简直忙的森鸥外三天没合过眼。


    他的心里是止不住的后悔。


    他怎么就让梦野久作单独出任务去了，不管怎么说也该安排个干部压着梦野久作才行，一群手下不敢吱声，看着梦野久作把敌人玩了个遍。


    三天前，梦野久作小小的个子，拖着一个一米八的家伙，踏进了森鸥外办公室。


    那白净的面庞上溅着缕缕红丝，独特的眼眸弯起，语调欢快：“林太郎，久作有在好好做任务哦，你看，我抓到了一个新成员～”


    森鸥外难以形容当时的心情。


    明明这就是黑手党的常态，他理想中的梦野久作，但他却感到有些糟心。


    认认真真养了那么久，居然还是养歪了吗！


    梶井基次郎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地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腿被人拽着。


    他猛地挣扎起来。


    “别乱动哦。”那个奇怪小孩笑眯眯地看过来，声音清脆，“你想死吗？”


    梶井基次郎呆住了。


    森鸥外：“……”


    他揉了揉眉心，听完梦野久作的汇报。


    梦野久作虽然有听过其他成员的报告，但在自己汇报时，只会挑挑拣拣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说：“这个家伙会做炸弹，炸到我后竟然不会触发我的异能力，真的好讨厌，我们把他扔进审讯室吧？”


    森鸥外提取关键信息：“关于炸弹的异能力？”


    这和他们先前追查的那位异能力者很像，那位异能力者炸掉了港口Mafia的仓库，在爆炸中逃之夭夭。


    如果真的是那个异能力者，可以考虑逼迫对方留在港口Mafia。


    他盘算完，转而安抚梦野久作：“审讯室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久作，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


    梦野久作把人往地上一扔。


    “是的，久作才是港口Mafia最厉害的成员。”


    梶井基次郎只感觉自己的腿被放下了，他保持着趴在地板上的姿势，眼神呆滞。


    这是哪？港口Mafia？


    他怎么把自己炸到这里了？ ？


    外面还挂着梶井基次郎的通缉令，他现在却进了敌人的老家。


    ……坏了。


    梶井基次郎不敢吱声。


    森鸥外觉得梦野久作做的很好，直到其他成员战战兢兢地递交上来一份正经报告。


    梦野久作这次任务搞坏了几百人，其中自己人占比70%，他做事毫不遮掩，情绪也都放在表面，遇到令他不满的事情便果断直接地回击。


    这一路上，光是自己人就被他嚯嚯了一半，更别提其他组织的成员了。


    梦野久作出去走一遭，干掉了一半的自己人，还给港口Mafia树立了十几个死敌。


    森鸥外沉默了。


    随后，其他组织联合起来要反抗港口Mafia ，他们在背地里扰乱Mafia的计划，破坏走私先，各种手段全部使上。


    森鸥外的工作量成倍增长，而梦野久作却满怀期待，准备再出去做一趟任务。


    “……事情就是这样。”男人面露苦色，“久作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呢。”


    冬木凌直接了当：“但他也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成功完成任务，还找到了那个炸掉仓库的人，并且收为己用。


    收获一个人才，和忙碌三天对比，怎么看都是赚了吧。


    而且还是一个孩子去完成的。


    冬木凌就这样盯着他不说话。


    森鸥外卖惨失败，幽幽叹气。


    “ Mafia借着这次周边组织闹事，收了不少新成员。”这才是他真正忙碌的理由，他笑道，“我还是更喜欢这些组织嚣张的样子啊，一进Mafia的审讯室就开始跪地求饶， Mafia又不会吃了他们。”


    冬木凌在路边点了份吃食，也塞给森鸥外一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森鸥外说：“横滨自以为是的组织太多了，收复起来既麻烦又轻松。”


    他见冬木凌一副吃瓜模样，选了些有意思地分享出去。


    就这样，森鸥外拉着冬木凌聊了一通，当他回到港口Mafia时，手下把新的事务堆到他的桌上。


    森鸥外低头翻开，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久作呢？”


    手下回复：“Q大人说，他想出去找点乐子。”


    森鸥外：“……”


    究竟是找乐子还是去给他找事干？


    森鸥外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含泪继续工作。


    ————


    咒术界发来新的委托。


    这次并不是要他祓除咒灵，而是让他调查一个人。


    一位身份不明的诅咒师。


    长尾迅把资料放出来，“这位诅咒师在半个月前突然出现，他可以将人类和咒术师制作咒具，同时赋予其新的功能和意义。当然，这在整个咒术界都是明令禁止的。”


    “总监部希望你能去把人抓出来，然后交给他们处理。”


    冬木凌没有拒绝。


    他会时不时从总监部那里收到这种类似的委托，大部分都很莫名其妙，让他去抓一只猫一只鸟。


    就像是在做服从性测试。


    冬木凌一般会拒绝一部分，再挑一些不是闹着玩的接下来，等到委托结束，他便会带着抓回来的“任务目标”直接传送到总监部脸上，亲手交给他们。


    总监部经常被他的操作吓到，后面下达这种委托的频率便降低很多。


    冬木凌开始行动，他顺着那个咒具散发出来的气息，一路找上了京都的郊外。


    在一片未经人工开发的树林中，杂草丛生，冬木凌越过树木，看到了一处露天的实验室，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看来没找错。


    冬木凌扫过面前的东西，抬起头，与半吊在树枝上的几对眼球对上视线。


    他平静地看了一会，又挪开目光。


    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在面前的桌子上，上面写着：［初次见面。 ］


    羂索躲在不远处，奋笔疾书：［朋友，我是一名诅咒师，你可以称呼我为K ，我诚心地邀请你加入我们，总监部和咒术界都是狗屎，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


    羂索精挑细选，决定先从冬木凌下手。


    他最满意的容器是夏油杰，那位咒术操使，羂索前前后后派人去夏油杰身边，试图去用自己安排好的一切引导他。


    谁知道冬木凌养的那群小孩竟然把他的人抓了出来，还直接扔了出去。


    他派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接触到夏油杰。


    羂索怒了。


    他加大力度继续派人，那群孩子也加大力度继续扔人。


    与那群孩子对锋久了，他们着手开始调查羂索的身份，羂索骤然惊醒，立刻把准备好的假身份推出去。


    现如今引起了总监部的注意。


    纸一页页地落下，洋洋洒洒地写着。


    对总监部和咒术界的怨念几乎要穿透纸背。


    冬木凌拿起那张纸。


    是必须写字交流吗？这个诅咒师不能开口讲话？


    他提笔写下：［出来。 ］


    对面并没有理会，纸面依旧再落下，自顾自地说着话。


    冬木凌也开始回，只不过他回复的只有一句话：［出来。 ］


    每落下一页纸，他就写一个出来，两人僵持了许久。


    冬木凌再次写下一句出来，他垂下眼，悄无声息地，无形的力量自他的指尖蔓延出，穿越重重阻碍，迅速敏锐地飞向羂索所在的位置。


    那里只有一具尸体，尸体的额头有着一道缝合线，内部失去大脑，只留下空茫茫的的躯壳。


    他明明探到这里有人的。


    跑了吗……


    冬木凌把已知的全部信息上交给了总监部，总监部对此只有一个回复：再探再报。


    只不过这回没等冬木凌主动找上门，他突然在家的附近发现了新的纸条。


    一样的内容，一样的气息。


    等冬木凌顺着气息找过去后，又是一具从未见过的尸体。


    “嘶，这也太诡异了。”太宰治微微皱眉，“他的能力该不会是夺取别人的身体吧？”


    他回去翻阅了全部的异世界记忆，但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却很少。


    太宰治只能看到“太宰治”的记忆，若是那些“太宰治”记忆中没有这件事情，那他也没办法通过异世界情报来作弊了。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迅速将这一推测记下，“很有可能，死者的头上都有着缝合线，这条缝合线或许就是那位诅咒师发动能力留下的。”


    几个孩子嘀嘀咕咕，长尾迅也在认真地看待这件事情，他本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委托，不过是总监部用来折腾冬木凌把戏，谁知道现在连夺舍类的能力都冒出来了。


    “术业有专攻，我们可以去找杰他们问问。”江户川乱步抬起眼，“身为咒术师，他们对这些应该很了解才是。”


    东京咒术高专。


    “这种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夏油杰将手机上的简讯给家入硝子和五条悟看。


    五条悟拿开墨镜，盯着看了半天。


    “这是什么玩意？”他嚷嚷道，“隔着照片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总要去现场看看才行吧。”


    家入硝子淡淡地瞥他。


    如她所想的那般，夏油杰和五条悟眼睛同时亮起来，他们获得了一个合理的逃课理由。


    “硝子要一起吗？”夏油杰说，“下节课是理论课，完全可以翘掉啦。”


    “横滨很有意思的，那边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人，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老师也在那里。”


    家入硝子本来兴致缺缺，闻言停顿片刻。


    “就是那位特级咒术师？能力不属于异能也不属于咒术的家伙？”她来了兴趣。


    夏油杰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


    “是哦。”


    家入硝子权衡两秒：“那就去看看好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为一会的逃课做好准备。


    家入硝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懒洋洋地望向窗外。


    还好，不是第一次逃课了，还算有点经验。


    她是为数不多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咒术师，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只能治疗自己，无法对他人生效。


    在家入硝子的能力被发现后，她便被接到了东京校，咒术界的高层打算将她培养为专门的医生。


    她被保护起来，每天只需要学习怎么治病救人，祓除咒灵的任务根本不会递交到她的手上。


    两个同期每天风风火火，从这里窜到那里，到处乱跑。


    家入硝子只觉得他们吵闹。


    “一起吧一起吧。”五条家那位会央求她一起逃课，并且振振有词，“我一个人出去可能被罚，但是大家一起出去就不会了！”


    法不责众！


    求完家入硝子，又会去求她的另一位同期夏油杰，两人在进入高专前就已经认识，时不时就要切磋一番。


    这种行为在班主任口中，被称为炸学校。


    三个人靠着经验悄悄溜出了学校，前来上课的夜蛾正道走进教室。


    里面空无一人，空荡荡一片，只有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人呢？！！”


    三人已经坐上了电车，仅仅花费半个小时便抵达了横滨。


    五条悟率先走出一步：“啊，横滨。”


    夏油杰紧随其后：“啊，横滨。”


    两人目光期待地望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


    她为什么会想不开，要跟这两个人出来？


    家入硝子酝酿了半天，才附和出一句：“啊，横滨。”


    两个家伙满意了，开始拉着她在横滨逛街，大包小包地购物。


    “等等，我们不是要去见你的老师吗？”家入硝子及时喊停，她的手上拎了三四个袋子，里面都是“横滨特产”。


    “人就在那里，什么时候见都可以啦，重要的是要抓紧时间逛。”五条悟理直气壮，“要是去调查事件了，肯定就忙得没有时间逛了啊！”


    家入硝子：“。”


    所以他们还是来玩的是吗。


    好在家入硝子提出意见后，两个人也遗憾地暂停了疯狂买买买。


    家入硝子很快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特级咒术师冬木凌。


    对方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家入硝子本以为能和夏油杰五条悟两人玩到一起的，应该和这两个家伙相性很好。


    简单说就是性格一样恶劣。


    谁知道这位冬木凌竟然意外的正常。


    甚至夏油杰和五条悟到了他面前，也会安分不少。


    家入硝子想。


    真的太正常了。


    正常到有些诡异。


    第54章


    五条悟也去看那具尸体,那处已经被警察封锁，他靠着咒术师的身份证明挤了进去。


    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没有任何异样。


    五条悟陷入沉思。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紧随其后地挤进来。


    “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普通人。”夏油杰说。


    他们回去将情况告诉其他人。


    五条悟突然有了想法：“不会是借着给冬木先生威胁信,然后杀人的杀人犯吧？”


    对面就是单纯的杀人犯, 给冬木凌递消息是主要的，只是路上顺手杀个人。


    “并不是。”江户川乱步说, “这个人并不是被随意杀害的,他的脑袋上半部分缺失，伤口的平整程度,是异能力和术式所为。”


    几个人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冬木凌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视线，他敏锐地看过去，那边空无一人。


    但空中却飘落一张纸。


    轻盈而从容。


    冬木凌上前，将折起的纸页展开,上面是熟悉的笔触：［你在找我吗？ ］


    冬木凌捏着纸,上面的笔迹很显然是刚刚写的。


    他的力量像是一条线，绕过建筑物朝着那抹气息的来源冲去。


    ——又是一具尸体。


    那凶手似乎在嘲笑着他们的无用功。


    警察刚封锁一个现场, 此时又忙忙碌碌地前来封锁, 冬木凌站在封锁线外，看向那具尸体。


    很奇怪, 他竟然只能感受到尸体的气息。


    冬木凌的视线移向尸体的额顶。


    每次纸上的气息都不一样，指向的也是不同的人, 从死法来看只有可能是他杀，若他们不是受人指使, 那很可能是替换身体类的能力。


    加茂。


    冬木凌突然想起来自己先前在街上撞到的那个人，对方的身体中有着和加茂一样的气息,他一眼便能认出。


    但现在这个情况……


    难道是对方把气息抹除了？


    冬木凌有了些思绪，突然感到身侧多了一个人。


    低头一看，那是一个黑色的发顶，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身上缠绕的绷带。


    太宰治看着这个死法，同样有了思绪。


    异世界的自己很少接触咒术界，但多少也对咒术界的大事件有所耳闻。


    额头有着一条缝合线，可以附身到别人身上的诅咒师。


    太宰治是听说过的。


    现在的这两具身体的死法便和那个诅咒师很像。


    羂索，那个诅咒师的名字。


    太宰治有了想法，便准备回去动用［永昼］的力量查一查。


    三位咒术师来横滨走了一圈，案件依旧没什么进展。


    他们买了许多东西回去，刚一到学校，便被请到了夜蛾正道面前。


    三个人老老实实地跪坐成一排，接受着夜蛾正道的训斥。


    五条悟还想还嘴：“我们逃课其实是为了解决案件，那个案子已经死掉三个人啦，我们是被专门请过去的。”


    夜蛾正道：“请你们？什么案件？警察请的？”


    夏油杰顺势接话：“是的，是个连环杀人案呢，死者是额头都被平整的斩掉了，倒不是警察请的，是冬木先生请我们去帮忙。”


    夜蛾正道迟疑了。


    他看向家入硝子，想听听第三个人的回答。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看向家入硝子，给她挤眉弄眼着。


    家入硝子：“……”


    她闭了闭眼。


    “没有人请我们，只是发了一张照片找我们询问，我们透过照片看不出什么，所以打算去现场看看。”


    家入硝子刚说完，他的两位同期就发来了谴责的目光。


    你怎么都不美化一下！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


    知道事情真相的夜蛾正道反而没那么生气了，他让学生把那张照片发给自己，便罚了三个人回去写两千字的检讨。


    ————


    冬木凌想要调查这件事情，就得先从那个诅咒师入手。


    一切的起源是总监部给了他一份任务，他前去追捕那位诅咒师而发生的。


    那位可以将人类和咒术师变成咒具的诅咒师，很可能拥有着夺取他人身体的能力。


    冬木凌收回思绪，先去找了加茂家。


    加茂家主对冬木凌的来访感到十分意外，他询问过后才知道冬木凌是为了族人来的。


    “加茂隼？他在几个月前单独出任务，意外死亡了。”加茂家主得知冬木凌不是来找麻烦的，瞬间松了一口气，但表面却假惺惺地轻叹一声，“是他生前惹了什么麻烦吗？”


    “我想知道他死亡时的样子。”冬木凌说。


    加茂家主的神色古怪了一瞬，描述道：“死亡时的样子吗……被咒灵四分五裂了，我们当时只找到了他的家徽。”


    冬木凌要走了那枚家徽，转身离开了。


    他回忆起之前在路上撞到的女人，打算顺着这条线去寻找一番。


    系统欲言又止：【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是怀孕了吧……】


    从那孕妇的状态来看，很可能是快要生了。


    冬木凌也想起来这茬。


    他的脚步稍顿。


    “可能他想体验一下？”冬木凌认真思考。


    系统：【体验什么？ 】


    体验生孩子吗？ ？


    ……有点意思。


    想要找一个仅见过一面的人并不容易，好在冬木凌在咒术界还有些名望，有大批大批地出来帮忙。


    拜托，那可是冬木凌的人情欸。


    冬木凌很快定位到了一家普通人身上。


    那家人姓虎杖，家中只有三个人，爷爷，父亲，和孩子。


    孩子的母亲在生完孩子后便失踪不见，根据邻居提供的照片来看，那个人便是冬木凌撞到的人。


    冬木凌的注意力放在那个人额头的缝合线上。


    这条缝合线令他的所有思绪连在一起。


    被附身的人额头都会有这条线，在附身者脱离身体后，额头的上半部分便会被切割开。


    虎杖倭助看着这个找上门的男人，心情并不算好。


    这个人是来找虎仗香织的。


    “她是我儿媳，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虎杖倭助拄着拐杖，“如果你是来找她的，那还是请回吧，她并不在这里。”


    冬木凌花钱购买了虎仗香织生前的一把梳子，带着收集到的情报离开。


    他找了一处空地，将所有可以指向那位诅咒师的线索摆在一处。


    【你这是要做法？ 】系统看着这阵仗，有些茫然。


    冬木凌摇头：【只是一些小手段，可以用这些东西做出一个定位器。 】


    用来定位这些东西共同的主人。


    【你之前用时间倒退大法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系统无语了。


    你管这叫小手段？


    它竟一时间分不清冬木凌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那些纸张，家徽和梳子，在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远处，羂索刚物色好了一个新身体，他正在计划下一步要怎么做，突然感到心脏被猛然攥紧。


    坏了。


    羂索神色严肃地想。


    这身体不会有心脏病吧？


    一根无形无色的线轻悄悄地钻入他的大脑中。


    冬木凌定位到了羂索的位置，这家伙居然就在横滨。


    而且距离冬木家并不远。


    这算什么，灯下黑？


    冬木凌当即要前往。


    “嗨。”


    路上，他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金发金眸，戴着一副墨镜，懒洋洋地抱着个人偶，“冬木先生，好久不见。”


    是绫辻行人。


    冬木凌认出他：“好久不见。”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发现绫辻行人和他似乎是顺路的。


    绫辻行人略微挑眉。


    看看冬木凌，再看看面前。


    “冬木先生也要去那条街吗？”。


    冬木凌看向他指的方向。


    “你也去那里？”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里是诅咒师/凶手的位置，对方要去那里做什么？


    “……”


    两人找了一处地方交谈。


    冬木凌表示自己是来追查诅咒师的，而绫辻行人则表示自己带着任务，来干掉一个人的。


    两个人对了下信息，确认下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绫辻行人的指尖轻轻点着人偶，若有所思地问：“所以那三具尸体，其实是为了给您传递消息？”


    “是的。”


    绫辻行人可疑地沉默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那位永昼的［太阳］不会和冬木凌有关系吧。


    绫辻行人接到了永昼的任务，［太阳］给他提供了许多线索，让他用异能力杀掉一个人。


    “这个人以残忍的手段杀掉了三个普通人，还用此来威胁我的家人。”［太阳］说，“如果你能杀掉他，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请求。”


    现在，那个被威胁的家人就站在绫辻行人面前。


    绫辻行人的表情奇怪。


    所以冬木凌是［太阳］的家人？


    再结合他先前猜测［太阳］是一群人组成的……


    绫辻行人：“。”


    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永昼其实是一群孩子组成的。


    异能特务科和港口Mafia也太废物了。


    绫辻行人漫不经心地想着。


    连一群孩子都比不过，就这么让他们的组织在横滨站稳脚跟了。


    确认冬木凌和自己是一伙的后，绫辻行人提出同行的请求：“我也是来调查此事的，雇主希望我能找出凶手。”


    并且用异能力杀死凶手。


    冬木凌思衬片刻：“那就一起吧。”


    两人一同前往羂索所在的位置。


    羂索突然有股不妙的预感，他迟疑地看向窗外。


    一片平和。


    羂索安心下来。


    这个地方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冬木凌绝对想不到自己其实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已经在冬木凌面前蹦哒三回了，现在还完好无损。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招好用啊！


    羂索抽出一张纸，写上字，他将上面的墨迹吹干，又将自己的气息抹除，只留下这具身体原本的气息。


    他勾唇一笑。


    他就不信这样还能被抓到。


    被发现就直接死遁，跑路以后找新的身体。


    只要跑的够快，那就没有人能抓到他！


    羂索正得意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那是个陌生的男声：“你好，我是你的邻居，我感觉这你这边有些问题，如果你还活着，就请开下门。”


    羂索：“……”


    他不满地走到门口。


    这家原本的主人已经死掉了，房子很久没人住，他是附身之后才把这里当成据点的，邻居发现有异常确实合理。


    羂索飞速想着要怎么应付过去，伸手打开门。


    外面的光乍然泄进来，和那白色的长发一同，刺如羂索的瞳孔。


    “咚！”


    羂索瞳孔骤缩，猛地将门关上。


    冬木凌？ ？


    他怎么找过来的？ ！


    敲门声再度响起，咚咚咚，如同鬼魂般阴魂不散。


    ——“请你开门。”


    羂索深吸一口气。


    开门还是要开的。


    不然冬木凌强行闯进来，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他努力回忆刚刚应付的话语，试图翻翻找找再用一次。


    门开了。


    门外的两人同时看过去。


    一个脑袋从门旁探出来。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带着些腼腆，还有几分胆怯。


    “你们好……”


    这是羂索的新人设。


    “有什么事吗？”他声音很弱，“你们吓到我了。”


    冬木凌看了他两眼，直接说出那个令羂索心寒的名字：“是你，加茂隼。”


    羂索：“。”


    不是，都调查到这个地步了吗。


    一旁站着个陌生的家伙，这种天戴着个墨镜，还抱着个娃娃，羂索并没有在意这个奇怪的家伙。


    他绞尽脑汁，决定装傻到底：“加茂隼？那是谁？”


    “应该是个傻子吧，实力不足还要越级打，把自己害死的傻子。”那个金发的家伙冷不丁开口。


    羂索感觉自己被骂了。


    他努力保持住表情：“我没有事，我很好，你们请回吧，我想要休息了。”


    说着，羂索伸手去拉门，门缝一点点缩小。


    一只手伸出来，挡在了门缝中间，冬木凌居高临下地垂眸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初次见面。”


    “我找到你了。”


    这是在回应第三具尸体的那张纸条。


    羂索活了几千年，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令他的灵魂都在战栗的感觉了。


    空气都安静下来。


    沉寂许久。


    没有一个人开口。


    羂索面上那胆怯的情绪一点点平淡，露出原本的样子。


    片刻后，只听羂索古怪一笑：“你确实找到我了。”


    门被彻底打开。


    这具平平无奇的身体举止得体，优雅地朝两人道：“请进吧，两人客人。”


    绫辻行人说：“死到临头还故作镇定，这就是凶手的通病吗。”


    羂索皮笑肉不笑：“我听得到。”


    绫辻行人诧异地看他：“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羂索：“……”


    羂索想杀了这个家伙。


    屋内很整洁，各处摆放的都井井有条，可以看出这个屋子的原主人有强迫症。


    三个人坐下，竟是意外的和谐。


    冬木凌毫不遮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羂索：“。”


    到遗言时间了是吗？


    真是够了，给个痛快都比现在这个情况要好啊！


    羂索微微一笑，他的眼睛弯起来，“我想说的都已经写给你了，反倒是你，一直没有给我答案。”


    他瞥了一眼绫辻行人，选择性地忽视掉这个人。


    一个异能者，不足为惧。


    绫辻行人被无视了也不恼，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人偶上。


    “全部拒绝。”冬木凌说，“这就是我的回答。”


    羂索没忍住笑了。


    “这样啊。”


    绫辻行人神色一凛。


    他发现羂索的姿势不太对劲，就像是在随时随刻准备……自杀？


    羂索遗憾表示：“真的很希望能和你共事，你拥有这样强大能力，为什么一定要去和那群人类虚与委蛇呢。”


    他的话音落下，突然抬手打出一个响指。


    “恭喜你找到了我。”羂索含着笑意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我们下次再见。”


    绫辻行人定定地望着他。


    他——自杀了。


    那个额头又是一样的从缝合线出裂开，被切割成两半。


    还没等绫辻行人开口。


    冬木凌忽然站起身来，他抬起手，五指张开，悬浮在半空中。


    正在逃跑的羂索感到全身被拉扯住，下一秒，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被拖拽着飞回刚刚的屋内。


    脑花撞破墙壁，掉落在刚刚的那具身体上。


    顶上覆下两层阴影，羂索抬起头。


    绫辻行人诧异：“这就是他的本体？”


    他露出嫌恶的表情：“真难看。”


    羂索：“……”


    “喂！小子！你是在搞样貌歧视吗！！”


    脑花怎么了！你没有脑花吗！


    羂索恼羞成怒，在地上和绫辻行人互怼起来，他的语气不复刚刚附身时的从容，反而带着些尖锐。


    绫辻行人的嘴毒功底也不是盖的，羂索骂一句他能怼十句。


    等到两人意犹未尽地吵完，冬木凌才开口询问：“你要对他发动异能吗？”


    绫辻行人转头问：“老实交代吧，你都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羂索瞬间闭嘴。


    笑话，他又不是蠢货。


    绫辻行人摊手，看向冬木凌。


    “只有一个脑子，哪怕是侦探也看不出什么。”更别提去推理并且发动异能了。


    绫辻行人有尝试去推理：面前这具尸体是羂索杀的。


    但他的异能力并没有发动。


    这只能说明，这具尸体在羂索附身前就已经死亡了。


    羂索附身的都是死人。


    冬木凌听罢，做出决定：“先把它带回去吧。”


    羂索感到一股力量在他周边围成了笼子，它整个人就这么被悬空提起来，颠簸着被带走。


    羂索怒了。


    “能不能稳一点啊？”就算它已经不算人，但依旧会感觉到不舒服！


    冬木凌闻言，晃了晃那个笼子，彻底把羂索搞得头晕眼花。


    “安静点。”冬木凌说。


    晕头转向的羂索：“……”


    啊啊啊啊！


    给它等着！


    等它出去了，它一定要杀了冬木……身边的这个金毛！


    羂索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又看看冬木凌，最后忍辱负重地将矛头对准绫辻行人。


    它！一！定！要！报！仇！


    冬木家。


    所有人都发现，家里好像多了一个……脑花？


    大家围在那个脑花的旁边，好奇地观察着。


    “所以这个就是杀死那三个死者的凶手？”


    冬木凌摇摇头：“并不是，那三个人是先死亡，再被它附身的，它脱离附身后，那三个人便恢复到尸体状态。”


    至于尸体怎么来的……


    无数目光齐刷刷看向羂索。


    羂索恼怒：“我没有去挖坟！！没有！！”


    几个人的目光是明晃晃的：不信。


    羂索把冬木家的这群人也加入了复仇名单。


    冬木凌的能力令人安心，羂索彻底变成了孩子们的玩具，其中与谢野晶子和尾崎红叶对它尤为感兴趣。


    两个人时不时就会来看一眼。


    羂索一开始并不在意，直到它有一天听到尾崎红叶说：“如果能把这个脑花做成切片，应该会对我的实验有很大帮助吧。”


    与谢野晶子赞同：“想切开研究研究。”


    羂索：？


    羂索：！


    冬木凌呢？ ！救一下啊！ ！


    ————


    今天的［太阳］轮到了坂口安吾。


    他一点不想做这个太阳。


    坂口安吾尝试过反抗，但被大家集体围攻，一群人给他戴上太阳的假面，推着他往首领室走。


    中途路过组织的其他成员，这群家伙就高喊：“首领万岁！！”


    坂口安吾再也不想体验那种脚趾扣地的感觉了。


    坂口安吾头痛地上班。


    也没人跟他说来卧底以后还要当首领啊！


    好在重要决策不需要他来出手，都是由孩子们投票一致决定的，他只需要往那一坐，告诉组织的成员们：你们老大搁这呢。


    坂口安吾本以为今天会平平淡淡的过去。


    直到绫辻行人找上门来。


    对方开门见山：“［太阳］不是一个人吧。”


    坂口安吾：“……”


    果然，轮流当首领这种事情迟早要暴露。


    坂口安吾还在斟酌措辞。


    就听到绫辻行人问：“你们和冬木凌是什么关系？”


    坂口安吾顿了顿。


    绫辻行人这也能猜到？ ？


    绫辻行人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你是冬木凌养的那群孩子之一？”


    “不。”绫辻行人根据他的反应判断，“你没有住在他家，那……你是那个戴圆框眼镜的孩子？”


    坂口安吾麻木了。


    他就说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什么太宰治憋不住笑，江户川乱步欲言又止。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掉马甲这种事情就推给他来承担是吧！


    第55章


    好在坂口安吾经历过专业的卧底训练,很快反应过来。


    不能慌。


    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能承认。


    坂口安吾的大脑飞速运转，在运转的期间还不忘吐槽太宰治两句。


    首领室的气氛凝固两秒。


    ［太阳］被宽大的斗篷遮盖住，变声器夹杂着电流声，平静而冰冷：“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猜测全是错误的。”


    “绫辻行人,你在揣测我的想法和身份吗？”［太阳］支着下巴，［我的身份并不是秘密,告诉你也无妨,但你要拿出相应的报酬。 ］


    一份文件被推倒绫辻行人面前，［太阳］说, “组织最近的情报频繁泄露，很大可能是组织里出了卧底。”


    “你隐藏身份从底层员工做起，找出组织内的卧底，作为报酬，我会许诺一切你想要的,我的身份,你未来的去处，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做到。”［太阳］似乎笑了一下,但那话语依旧冷漠，“当然我不会给你任何优待,这是你试图揣测上意的惩罚。”


    绫辻行人定定地看着他。


    坂口安吾的额头开始冒汗，他试图回想太宰治的性格,竭尽所能地去模仿。


    应该看不出来吧。


    算了，看出来就看出来吧, 起码别继续问了。


    直面掉马甲这种事情还是让别人来承担吧，反正今天回去就罢工！


    坂口安吾握拳。


    决定悄悄操控一下绫辻行人的事务,把他来见首领那天安排到太宰治头上。


    绫辻行人摆弄着人偶。


    或许是对他的提议很心动，又或许是答案已知，但面前的人却依旧嘴硬，绫辻行人失去了揭穿谜底的兴趣。


    又或者两者皆有。


    “找卧底吗？”他说，“好啊，我会找到的。”


    ————


    时隔一个月，冬木凌又见到了猎犬，来来去去这么几趟，他就差猎犬的第五个人没见过了。


    不过那个人十分神秘，完全不会在外露面，如果主动来找冬木凌才是真的出问题了。


    就连外界也对第五人很好奇，都在猜测那人的身份和异能。


    这次来的是末广铁肠。


    对方的行事风格竟和冬木凌意外的融洽。


    他抱着剑，认真开口：“冬木先生，队长让我邀请你前去庆功宴。”


    “庆功宴？”


    “是的，队长在前段时间捕抓到了一位逃跑五年的异能力者，这位异能者对整个横滨乃至日本都造成过一定影响，所以异能特务科为队长举办了这次庆功宴。”末广铁肠说。


    “队长想要邀请你一起来。”


    福地樱痴回去沉寂了一个月，又忍不住想拉拢冬木凌，只不过对方的立场太过明确，不方便拉拢。


    福地樱痴看着天人五衰新加入的成员，决定再见冬木凌一面。


    不是因为政府的任务，只是他想见冬木凌。


    因为和冬木凌切磋很上头。


    这一个月福地樱痴除了训练，就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彻底活动开筋骨了，太痛苦了——


    福地樱痴摸着胸口，和大仓烨子说话：“不知道冬木凌会不会来。”


    大仓烨子立刻说：“会的！冬木凌肯定会折服在队长的魅力下的，拉拢什么的很快就能完成！”


    她的眼睛亮晶晶，说出的话并非阴阳怪气，而是实话实说。


    路过的条野采菊停住脚步。


    然后挡住半边脸而离开。


    副队长到底给队长加了几层滤镜？


    福地樱痴在她的吹捧下哈哈大笑起来。


    他曾把自己要邀请冬木凌的计划告诉费奥多尔，费奥多尔是天人五衰的军师，大脑，无论是大小事务都先让他过目一遍准没错。


    费奥多尔听他说完后：“……”


    就非要去招惹冬木凌不可吗？


    等他们组织成熟了再去不行吗。


    费奥多尔试图说服福地樱痴：“冬木凌的能力很特殊，他大概能看透别人心底所想，亦或者看到这个人最强烈的愿望。”


    福地樱痴摆手：“没事的，让他看，我现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把他招揽进猎犬。”


    费奥多尔回应六点：“……”


    “西格玛呢？记得让他和我走，我准备用用他的异能力，探探冬木凌的想法。”福地樱痴望着费奥多尔沉下来的脸庞，立刻补充了这么一句。


    西格玛是天人五衰的半张底牌，怎么能就这样交出去。


    费奥多尔开始思考背刺并跳槽的丝滑小连招。


    庆功宴上的人越来越多，在福地樱痴身边围了整整三圈，福地樱痴笑着应对每个记者和来搭话的人。


    “冬木先生，走这边。”被拉过来当苦力的西格玛为冬木凌引路。


    他带着冬木凌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走到了宴会厅。


    计划开始前，福地樱痴就交代他不要第一时间使用能力，等快要离开时再用，这样哪怕被发现也方便逃跑，届时福地樱痴会派人去抓捕西格玛，再悄悄把人放走。


    西格玛对此次任务严阵以待。


    一个月前，他在一片沙漠中醒来，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先是被人贩子抓获，被迫用自己的异能力去进行犯罪。


    他想方设法的逃离，但都被捉了回去。


    但在前不久，费奥多尔找到了他，那个男人的眼中似乎带着些怜悯，用诚恳而蛊惑的语气问他：“你，想要一个家吗？”


    西格玛心动了，选择跟着他一起离开。


    来到这个新的组织，西格玛后知后觉的发现——


    这里好像也是犯罪组织啊！ ！


    他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吗！ ？


    但出乎意料的是，天人五衰这群人并没有让他去用异能力犯罪，也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很多时候大家各自忙碌，根本不会理会他。


    “不开门吗？”冬木凌问他。


    西格玛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握在门把上，久久没有将门推开。


    他冲冬木凌道歉，立刻把门推开。


    宴会厅内明亮的灯光扑向两人。


    里面人很多，很少有人注意门口的事情，西格玛带着冬木凌一路来到餐桌旁。


    随后便站在冬木凌身侧。


    为了能够保证能第一时间对冬木凌发动异能，西格玛决定紧跟冬木凌，寸步不离。


    这是天人五衰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如果完不成，他大概会被费奥多尔扔回人贩子堆里……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完不成任务。


    哪怕这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西格玛不想再回到那个永远被人利用，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的地方了。


    整个庆功宴上，福地樱痴被人缠住，完全脱不开手脚，只能派人来找冬木凌，约他庆功宴结束见一面，西格玛亦步亦趋地跟着冬木凌。


    冬木凌则是在甜品区逛来逛去。


    人全部到齐，福地樱痴登台领奖，长篇大论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条野采菊听了一会，也摸到了甜品区。


    他拿着装着蛋糕的盘子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一旁传来声音：“一会只要把这个塞到庆功宴现场，所有人都会跟着烟花一起爆炸。”


    条野采菊挑眉，不动声色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但注意力却放在那边。


    “异能特务科搞这么一出庆功宴，不就是为了威慑我等吗，普通异能者不想被招安，就派出所福地樱痴去追捕，异能特务科到底把异能者当成什么了！”


    “而且我听说那个被抓异能者并不是什么攻击异能，而是可以将犯罪证据抹除的修改现实类异能。”那人越说越激动，“异能特务科就是想把人抓起来，为自己所用吧！”


    那话语肯定：“废话，异能特务科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不过是挂了官方的名头罢了，实际上行事还没有隔壁Mafia正义。”


    条野采菊吃瓜吃的很快乐。


    他饶有兴趣地听完这几个人疯狂吐槽异能特务科，时不时还认可地点点头。


    条野采菊吃完蛋糕，去摸其他吃食，却摸了个空。


    他愣了愣，又伸手摸了摸，依旧空荡荡。


    “你也要来一块吗？”冬木凌问。


    这声音骤然在他耳边响起，条野采菊僵了两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不了。”


    “你是幽灵吗，走路都没有声音？”


    不，不止，他完全没有听到冬木凌的心跳和呼吸声。


    就算是憋气，也不可能憋这么久吧！


    冬木凌真的是人类吗？


    “冬木先生，还有这位……”西格玛急忙跑过来，看着条野采菊的衣服，声音迟疑。


    这人怎么看着像是猎犬的人。


    “把你的想法收一收，我是猎犬的成员，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条野采菊说，“这位新来的朋友，你的心跳吵到我了。”


    西格玛：“……”


    现在骂人都这么高级了吗，连被心跳吵到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西格玛想想自己的任务，坚持留下：“我这是正常的心跳声。”


    “哦？”


    条野采菊来了兴致，上前一步。


    “你在见到我时心跳加速，你在紧张？你认识我？还是认识我这身衣服？”条野采菊笑吟吟，语调缓慢，“面对军警会紧张的人，无非只有犯罪分子了。”


    “而且，我好像没有在宴会名单上见过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面对步步紧逼的条野采菊，西格玛有些不知所措。


    完了，这家伙真能听到心跳声啊？


    大意了。


    他捏紧拳头，飞速想着要如何反驳条野采菊。


    “他是你们队长安排的人。”冬木凌的话成功让三人之间紧绷的气氛平复。


    条野采菊一愣，竟收敛了气势。


    “队长安排的？”他想想冬木凌的身份，再想想队长对其的重视程度，安排一个人跟在身边也很正常。


    就是这个人看起来也太笨了。


    西格玛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偷偷说笨了，他还感激地看了一眼冬木凌。


    感激的目光说到一半，突然僵住了。


    等等。


    他也没说自己是福地樱痴的人啊。


    去见冬木凌的时候，他明明是用异能特务科的身份去的！


    西格玛额角沁出冷汗。


    这比条野采菊说他是犯罪分子更恐怖了啊。


    他还不能否认，如果否认，那岂不是坐实了他是犯罪分子这条？


    这任务也太难了吧！


    西格玛有些心虚地看向台上的福地樱痴。


    对不起了神威，你的名声要被我破坏了。


    不远处，刚刚那群骂异能特务科的声音安静了许久，似乎是见冬木凌三人聊了起来，并没有注意到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那里什么时候有人的，我还以为我们说的话都被听到了。”


    “嘘嘘，别说了，赶紧走吧，直接行动。”


    西格玛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


    他眨眨眼。


    这难道也是神威安排的？来破坏庆功宴的其实不止他一个人？


    “好像进来了一些小老鼠。”条野采菊笑道。


    他分明看不见，却能敏锐地“看”向那几人离开的方向。


    “要一起去看看吗？”他说，“应该会很有意思。”


    冬木凌没有拒绝看乐子邀请。


    三个人悄悄跟上了那几个家伙。


    对面一共有四个人，刚刚在商量对策的只有两人，如今他们在走廊外汇合，找了一个空房间就正大光明的讨论计划。


    三个人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从目的到布局，这群人自己就交代完了。


    这群人在宴会厅内布置了炸弹，庆功宴结束后外面会放烟花，他们打算在烟花炸开时启动炸弹，让宴会厅内的所有人跟着烟花一起炸掉。


    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福地樱痴抓走了一个异能者，他们害怕下一个被抓的是自己，索性先下手为强。


    三人了解全部内容，决定让西格玛监视这群人的动向，冬木凌和条野采菊去找炸弹。


    西格玛指了指自己：“我？”


    认真的吗？ ！他来监视这群人？


    怕不是会被绑到炸弹上直接炸掉吧！


    “那你会拆弹吗？若是你找到炸弹，附近又空无一人，你要一个人站在炸弹旁边，听着滴滴答答的倒计时，还要警惕着这群犯罪分子不会提前按爆炸弹——”


    “如果炸弹爆炸，离得最近的你会被炸成碎片，拼都拼不起来呢。”


    条野采菊弯起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留下来监视他们，你去负责找炸弹，怎么样？”


    西格玛：“。”


    不要描述的这么恐怖啊！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


    恶劣！太恶劣了！


    一块宝石递到他的眼前，是冬木凌。


    “别担心，这个可以保护你。”冬木凌的声音平稳，这股淡定的气质一点点抚平了西格玛的慌乱。


    西格玛盯着那个宝石看了半天，疑心这是冬木凌为了安抚自己的手段。


    他抿了下唇，还接过宝石。


    “我会看好这几个家伙的。”


    西格玛找了一处地方，即可以监视几人，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西格玛捏住宝石，冰凉凉的触感贴紧他的指腹。


    等等。


    西格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不是要跟紧冬木凌吗！


    完了，现在分开了，等会他要怎么去找冬木凌汇合？


    西格玛呆滞住。


    已经走远的两人准备分开。


    条野采菊指了指前面：“我去这边搜，你去其他地方看看，据他们描述，炸弹的体积并不小，大概藏在墙体或者设施里面。”


    “你应该能解决掉炸弹吧。”条野采菊多问了一句。


    冬木凌颔首：“能，我可以直接用力量把炸弹包裹起来拆，就算炸掉也不会对外界产生影响。”


    条野采菊默了默。


    “……真是个高效的方法。”


    确认冬木凌有办法后，条野采菊迅速前往其他地方，他给队长和其他队员发了一条消息，将目前的情况汇报给他们。


    福地樱痴刚下台便被围起来，完全没有看消息的机会，好在大仓烨子挤过人群，把宴会厅内有炸弹的事情悄声告诉了他。


    福地樱痴挑眉。


    他的想法和条野采菊诡异地一致。


    混进来了几只老鼠。


    大仓烨子问：“要我们暂停宴会，疏散人群吗？”


    “不要打草惊蛇，几个炸弹条野采菊一个人就能解决。”福地樱痴摸了摸胡子，“现在要想办法抓到那几只小老鼠，别让他们有逃跑的机会。”


    大仓烨子完全听从队长的安排。


    走廊处，负责监视的西格玛终于等到那几人出来。


    那是四张陌生的面孔，小心翼翼地从门内探出脑袋，确定外面没人后便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西格玛立刻打起精神观察他们的动向。


    “往这边走，先去广播室，把音频替换进去。”那群人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西格玛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这群人钻进广播室，几分钟后迅速出来。


    西格玛把这个地点记下，又跟上了他们，七拐八拐，竟拐到了一处仓库，仓库连接着宴会厅的后门，眼见几个人就要从后门离开，西格玛连忙跟上。


    他等到外面是脚步声变小才推开门。


    屋外不是西格玛想象中的阳光，而是几道影子。


    阴影完全笼罩住了西格玛。


    “哟，就是你小子跟了我们一路？”那几个人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异能特务科的人？”


    这几个人居然没走！ ？


    西格玛呼吸一滞，脸色发白。


    “怎么办？杀了吗？”


    为首的人瞥了眼西格玛。


    “杀了，别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


    这群人迅速将西格玛按倒在地上，枪管指着西格玛。


    西格玛挣扎着，那枪管抵在他的额头上。


    西格玛：“……”


    他就不该答应神威过来的！


    死亡逼近，西格玛下意识闭上眼睛。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感到那几个按住他的力道倏地松开了。


    西格玛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


    几道身影轰然倒地，覆盖在他上方的阴影也消失不见。


    自他的指尖中溢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一个流转着的绚丽壳子覆在的周身。


    西格玛张开手，手心中的那枚宝石闪着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原来这宝石真的有用。


    西格玛的心情复杂。


    他明明是犯罪组织的成员，现在却被任务目标保护了……


    就在他愣神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你现在安全了。”


    西格玛回神，这才朝旁边看去。


    四个人奇形怪状地倒在旁边，看起来还有呼吸。


    不远处，身穿红色军装的人收起剑，眼下有着像梅花一般的标记。


    那双似琥珀般的棕色眼眸朝他看过来，似乎对西格玛周边的保护罩惊讶了一秒，又迅速恢复正常。


    “我是猎犬的成员，名叫末广铁肠。”对方自我介绍道，“犯罪分子已被铲除，宴会厅内部的炸弹也在有序拆除，别担心。”


    早在刚开始时，条野采菊就提前给末广铁肠发了消息，让他顺着西格玛的痕迹去找人。


    一来是无法完全信任西格玛，二来则是保护西格玛的安全。


    末广铁肠来的刚刚好，看到这群人正在拿枪指着西格玛，他手起刀落，成功将四个人解决。


    西格玛被从地上拉起来。


    他道了一声谢，在生死紧逼下，西格玛有些头晕。


    现在要干什么？


    去找冬木凌。


    找冬木凌干什么？


    发动异能力……


    西格玛瞬间惊醒。


    对啊，他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冬木凌来着！


    西格玛连忙跑回宴会厅去找冬木凌，无论末广铁肠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回头。


    冬木凌此时已经和条野采菊将宴会厅内的所有炸弹拆除，来参与庆功宴的来客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兴致勃勃地等待着福地樱痴最后登台，来发表这次庆功宴的总结。


    西格玛就是在福地樱痴上台时回来的，他跑进宴会厅内，左顾右盼找到了冬木凌。


    “解决了吗？”冬木凌问。


    西格玛原本还有些慌张，但对方的语气太过平静，竟让他有些慌乱不起来。


    西格玛沉默两秒：“解决了，猎犬的队员帮我处理了那些人。”


    冬木凌说：“那就好。”


    西格玛：“……”


    别好了。


    我马上要对你发动异能力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台上的福地樱痴讲话完成。


    西格玛迅速抓住冬木凌的胳膊。


    在那双淡色的眼眸中，西格玛微微皱眉，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力。


    他的异能力可以将自己最想要的信息与对方最想知道的信息交换。


    西格玛这次来，就是为了和冬木凌交换信息。


    他想要知道的是——


    冬木凌的软肋。


    第56章


    密密麻麻的信息涌入西格玛的脑海。


    西格玛懵了。


    眼前的画面似乎被慢放了十几倍,他迟疑地看着脑子中的画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句疑问——


    他想知道的不是冬木凌的软肋吗，这些都是什么？ ？


    西格玛茫然地撒手逃跑, 脑袋空空地被追, 双眼无神地被抓回天人五衰。


    “西格玛？”


    “西格玛？”


    费奥多尔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那个男人轻轻皱眉，询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西格玛张开嘴。


    “——”


    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费奥多尔递给他一杯水：“要喝口水吗？”


    “你已经维持一个小时这个状态了,庆功宴那边,有很多人见过你的脸，以后做任务需要考虑搞些伪装了。”费奥多尔说, “在你离开后，冬木凌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尝试去抓你，反而是猎犬小队追了出来，神威把他们拖住,成功把你带了出来。”


    西格玛默默喝水。


    刚刚的那种状态太恐怖了。


    西格玛光是想想就会恍惚两秒。


    “好在你的动作并不大, 只被当成庆功宴上的小插曲，有人认为你是神威带来的人, 所以跑去质问神威, 神威以你是假冒身份给搪塞过去了。”


    “两个小时后大家就会回来，希望到时候您能够成功开口。”费奥多尔交代完一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西格玛用眼神示意：只有两个小时？ ？


    费奥多尔笑了笑，无视他的示意, 起身直接离开。


    西格玛：“……”


    费奥多尔想让他死吗。


    西格玛不断吸气呼气，努力练习说话。


    在天人五衰的人到齐时,他还真的调整好了状态。


    一处基地。


    天人五衰的四人开会。


    首先是西格玛发言。


    他坐在三人面前，沉默了许久, 最后艰难地说出：“我没有交换到信息。”


    小丑来了兴趣，撑着下巴问他：“哇，是免疫了你的异能力吗？”


    “不……”


    “是被拒绝访问了。”还被塞了一脑子的信息。


    西格玛顿了顿。


    “他给我塞了很多记忆……是他的记忆，大部分记忆都是空白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有画面的，是一群人在跪拜，记忆的视角好像是坐在主位上的。”西格玛努力回想，“那些空白的记忆说是完全空白也有些夸张了，更像是处于一个白茫茫的空间内。”


    果戈里“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地听着。


    西格玛的思绪被他打断。


    “……”


    “总之，冬木凌不像是普通人。”


    这句话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可。


    费奥多尔在一旁的键盘上敲敲打打，把西格玛所说的话全都记录下来。


    他下意识弯起手指，轻轻咬着。


    从时间和空间的跨度看来，冬木凌塞过来的记忆很大可能是正常的时间流速，也就是说：冬木凌活了很久。


    在永生这方面，费奥多尔还是有些心得的，不过他需要时不时被杀一下。


    如果冬木凌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那他究竟是什么物种？


    妖怪？魔鬼？还是……


    费奥多尔觉得用“神明”来描述冬木凌刚刚好。


    那颗宝石被他做成了饰品，但却古怪的被外衣遮住，从外面看不见半点。


    里面源源不断的能量流转着。


    费奥多尔突然又升起了去接触冬木凌的念头。


    他这次更想知道——


    神明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身侧，福地樱痴哈哈笑出声：“不愧是冬木凌啊，果然不简单。”


    不愧是他看上的陪练！


    如果能加入猎犬就更好了。


    每每想到天人五衰的计划可能会被那人看破，福地樱痴就感到遗憾。


    这种人才，当然要归顺于政府所有啊。


    西格玛看着大家的反应各异，准备悄悄溜出去睡一觉，谁知道果戈里突然抓着他的肩膀前后晃晃，追问着：“还有吗？还有吗？”


    西格玛头晕眼花。


    “没有了。”西格玛斩钉截铁，痛苦抱头，“这些记忆都是他硬塞给我的，别再和我说话了，我的头好痛。”


    果戈里遗憾地松开手。


    西格玛砰一声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记得把西格玛扶起来。”费奥多尔说，“他今天接收了那么多信息，应该很不舒服。”


    果戈里兴奋提议：“我可以用异能力扶他吗？”


    “异能力？怎么扶？”福地樱痴也从思绪中抽出神来，他好奇地问。


    果戈里表示：“就是不断的把西格玛传送到半空中，重复传送几次，他总会有安稳站在地上的时候啦。”


    果戈里说来就要来。


    “……”


    西格玛在地上躺不住了，他连忙爬起来，“我能起来。”


    “你是在拒绝小丑吗？”果戈里伤心地捂住胸口，仅露出来的那只银色眼眸低垂，透着些可怜和谴责。


    西格玛面无表情。


    不拒绝就要被摔死了吧。


    装什么装。


    天人五衰每个人都这么神经病吗。


    西格玛试图展望未来。


    但他看不到组织的未来，前途一片黑暗啊。


    只见刚刚站起来的西格玛身形晃了晃，伸手捞了捞想要扶住什么，但却捞了个空。


    轰一声，西格玛倒下。


    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


    喜报——


    特大喜报——


    尾崎红叶风风光光地回国了！


    她带着最新研究回来了！


    “这位是我的合作伙伴，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弗朗西斯先生。”


    “这位是我的监护人，冬木凌，冬木先生。”


    菲茨杰拉德优雅地朝冬木凌伸出手：“久仰，冬木先生。”


    他对尾崎红叶十分欣赏，夸奖的话语张口就来：“红叶的能力很强，和她合作令我感到安心。”


    尾崎红叶微微一笑，“您过奖了，没有您的培养，我今日也很难达到如此成就。”


    她抽出一旁的数据，把空间留给两人。


    菲茨杰拉德开口：“我很早就听说过你的事迹，件件桩桩都令我叹为观止，红叶这么厉害，一定离不开你的指导吧。”


    冬木凌可疑地沉默了。


    说实话，他除了在初期给尾崎红叶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外，就根本没有指导过什么。


    菲茨杰拉德的夸奖还在继续。


    “听说您还抚养了许多孩子，这些孩子大多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您的善心令人佩服。”


    冬木凌还没说话，系统先听不下去了。


    【他说的人究竟是谁啊？ 】系统呐喊，【是你吗？真是你吗？ 】


    冬木凌也觉得他说的不是自己。


    好在这类客套话并不多，菲茨杰拉德看时机差不多，便说道：“我想要和你合作。”


    他直接果断。


    “不管是什么业务，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出钱投资。”菲茨杰拉德掏出一张卡，给冬木凌看了看自己的实力，“哪怕你不去露面，不去暴露自己，都是可以的。”


    菲茨杰拉德主要目的是要和冬木凌扯上关系。


    他在来之前便将冬木家的全部资料调查了个遍。


    ——每个人的商业价值都不可估量。


    和冬木凌认识只是第一步。


    菲茨杰拉德笑容自信，似乎是笃定着冬木凌不会拒绝。


    他原本对日本这弹丸之地完全不感兴趣。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有冬木凌，有着能研究出改变整个咒术界道具的尾崎红叶，还有那群不可估值孩子。


    冬木凌确实没想拒绝。


    他朝菲茨杰拉德点点头：“如果我有需要的话，会第一时间去找你。”


    菲茨杰拉德说：“我们过几天还要去趟总监部。”


    他嗤笑一声：“那群老头极力阻止红叶的项目，但好在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愚昧，那么没有眼光。”


    他再度称赞：“我的朋友，你和红叶都是那样的强大，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


    冬木凌迟疑了。


    原来菲茨杰拉德喜欢夸人吗？


    好在菲茨杰拉德达成自己的目标，打算逛一逛日本，告辞冬木凌离开。


    菲茨杰拉德前脚刚走，后脚门便被推开。


    一个脑袋探出来。


    “太宰让我来喊你。”是中原中也有些纳闷，“他说有乐子，想让你一起看看。”


    中原中也本来是拒绝过来的。


    但是太宰治说：“我脱不开身，其他人都不在，你如果不去喊小白的话，他可能就看不到这等乐子了。”


    中原中也看着他手上的游戏机，合理怀疑他是因为打游戏而脱不开身。


    “仅此一次。”


    中原中也想了想，为了防止冬木凌真的看不到，还是来找他了。


    “乐子？”冬木凌疑惑。


    中原中也无奈摊手：“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想干什么。”


    两个人前往太宰治所安排的地方，那是一处有着玻璃的观察室，太宰治坐在椅子上，戴着个头戴式耳机，正在闭目听着什么。


    注意到两人进来，他把耳机分给了两人，并且解释：“组织今天行动被敌方组织发现了，很有可能是昨晚有卧底通风报信，绫辻行人在负责调查这一方面。”


    “绫辻行人？”冬木凌诧异，“他不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吗？”


    中原中也回答：“是啊，他是故意加入我们的，异能特务科那边也知道，就是不清楚为什么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宰治笑吟吟：“所以说中也是笨蛋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


    “绫辻行人是主动过来的，异能特务科就算要罚也是罚他，但他的异能力太过好用，上面有人要保他，异能特务科暂时不想惹我们的麻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中原中也捏紧拳头，有些羞恼：“我现在知道了！”


    冬木凌坐下，戴上耳机，看向面前的玻璃。


    这是一面单向玻璃，只有他们能看到那一侧的人，那一侧的人无法看到他们。


    只见那边的绫辻行人懒洋洋地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人偶坐在他的怀里，他的声音平淡：“昨晚十点半，你在做什么？”


    他的对面是一位组织成员。


    组织成员努力回忆：“我昨晚十点半……好像准备吃顿夜宵，但是我家门口发生了械斗，一伙人在我门口火拼，吓得我躲回卧室不敢出去。”


    绫辻行人抓住漏洞：“躲在卧室？他们进你家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躲到卧室，不应该躲在更方便逃跑的地方吗？”


    组织成员脸色古怪；“……因为我家就只有卧室，单间。”


    绫辻行人：“……”


    这组织待遇这么差吗？


    下一位组织成员登场。


    他大咧咧地往绫辻行人面前一坐。


    “你想知道什么？”


    绫辻行人问：“你昨晚十点半在做什么？”


    “十点半？哈？谁记得啊，我就记得我昨晚要忙死了。”


    “忙什么？”绫辻行人认真盯着他的表情。


    对方的面色一变，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一定要说吗？”


    绫辻行人冷漠无情：“说。”


    那人豪放的坐姿突然变得正常，他挠了挠头：“我家猫掉到马桶里了，我去捞，结果弯腰的时候手机掉进去了，我再去捞，只不过我是抱着猫顺手捞的手机，猫挣扎了一下，又和手机一起掉进了马桶里……”


    组织成员闭了闭眼：“好在手机还能用，就是猫臭了，我给它洗澡，还被挠了两下，我也不清楚当时是几点，总之忙完后我身心俱疲，直接睡觉了。”


    绫辻行人：“。”


    你们组织的成员生活还挺丰富精彩。


    第三位第四位。


    绫辻行人的表情越来越精彩，他听到的事件从离奇日常，到抽象诡异的恩怨情仇。


    观察室的太宰治捂住脸，低头闷笑。


    “这也太奇怪了，咱们组织的成员原来是这种风格吗？”中原中也脸色和绫辻行人一样精彩。


    太宰治回他；“当然啦～”


    他痛心疾首：“一看你就没有认真工作，不然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


    他皮笑肉不笑：“来打架？”


    “不要。”太宰治干脆利落地往冬木凌身边凑了凑，又朝中原中也扮了个鬼脸。


    中原中也拳头硬了。


    玻璃另一头。


    谈话结束，绫辻行人却始终没去喊下一个人。


    他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差。


    绫辻行人坐了一会，冷不丁开口：“看够了吗？”


    他扭头看向那面玻璃，似乎透过磨砂，直直落在三人身上。


    太宰治开启变音器：“看够了。”


    冬木凌投来目光。


    太宰治的语调轻飘飘：“那么，你找到卧底了吗？”


    “第五个。”绫辻行人带着些倦意，下意识想要摸出烟杆，却摸了个空。


    他收回手。


    “那个人在撒谎，他说昨晚自己一直在家看电视，但实际上他和第一位的住所离得很近，完全能听到第一位成员门口的械斗声音，他并没有提起。”


    绫辻行人继续说，“第二点，他的伪装很差，从头到尾都在表演，演技稀烂。”


    但这家伙却是这么一批嫌疑成员中最正经的。


    在听过一系列离奇事件后，这位卧底的日常可谓是平平无奇，甚至让绫辻行人有些不适应。


    组织内唯一的正常人是卧底吗……


    绫辻行人平静地想。


    这组织迟早要完。


    “哇，不愧是侦探嘛。”


    绫辻行人听着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三道呼吸声。


    他顿了顿。


    三个人？


    ［太阳］似乎很高兴，“恭喜你成功找到卧底，这只是第一关哦，接下来请继续揪卧底，满七个即可召唤……一个愿望！”


    居然还要七个。


    好坑。


    绫辻行人的脑内冒出一个想法。


    直接罢工吧，他其实也没那么想要这个愿望。


    太宰治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不可以罢工哦，组织内的卧底还是很多的，你随便出去走一圈就能揪出来不少。”


    中原中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这家伙是怎么面不改色地说出“组织内卧底还是很多的”这种话的？ ？


    单向通讯很快被太宰治挂掉。


    他求表扬般朝冬木凌问：“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冬木凌主打一手鼓励式教育：“很有意思。”


    中原中也：“……”


    他没忍住扶额。


    差点忘了，冬木先生也靠不住。


    ————


    总监部很快收到了尾崎红叶的最新研究成果。


    那个仪器可以让普通人将负面情绪提取出来，转化后储存在特定的容器内，只要加入武器内，就能用该武器祓除咒灵。


    总监部大骇，连夜开会。


    桌子上摆着尾崎红叶寄来的样品。


    “这个东西是真的。”有人头疼道，“我找了几个没有术式的窗测试，他们用这种武器攻击咒灵，确实可以祓除。”


    “不过这个只能祓除低级咒灵，而且攻击方式单一，普通人没有自保的情况下使用它还是太危险了。”


    尾崎红叶的研究还在继续，现在是只能祓除低级咒灵，那以后呢。


    这种东西和咒具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它可以使普通人将自身负面情绪转化成能量，并且通过武器使用出来。


    有人提出：“如果把它放在炸弹上面会怎么样？”


    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把咒灵炸掉？如果普通炸弹威力不够大，那……


    “……”


    在场所有人都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总监部留下样品，但回信却狠狠批评了尾崎红叶和她的项目，大致内容就是：破坏了祖宗的规矩，这种东西就是叛经离道，有本事亲自来和我们辩论一番。


    尾崎红叶收到信后冷笑一声。


    菲茨杰拉德直接甩新的资金：“不必理会他们。”


    总监部左等右等，没等来尾崎红叶亲自上门找他们理论，反而等到了冬木凌。


    总监部：“……”


    谁又招惹他了？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接应冬木凌，冬木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信拍到了几个人的桌上。


    没有人知道这天总监部发生了什么。


    在冬木凌离开后，总监部足足安分了半个月，哪怕是九十九由基再次拖延回国时间，总监部也没有半点怨言。


    ————


    这是羂索在这个家生活的第一个月。


    他每天作为一个观赏品，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刚开始，大家还会好奇地多看他几眼。


    到后面，羂索便彻底被无视，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理会他。


    羂索以脑子锤地，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魏尔伦贴心地把他的笼子摆正：“安分点。”


    羂索大喊：“放我出去！你们就不怕我恢复正常，然后杀死你们吗？”


    魏尔伦歪头：“你杀我们……？”


    这脑花疯了吗？


    他想要杀谁？


    “呵呵，你们把我放在这么近的地方，我可是听到了许多东西，你们可知道我活了……”


    魏尔伦默默地走开。


    羂索大吹特吹了半天，再次睁眼发现面前的人已经走了。


    整个脑花瞬间阴沉下来。


    刚刚的表演是有些夸张了，但只要能让这群人放松警惕就行。


    他在冬木家待这么久也并非毫无收获。


    那位咒灵操使经常来这里，羂索得以近距离观察对方。


    在短短一个月内，他收集了无数资料。


    现在只要想办法逃跑就好了……


    脑花陷入沉思。


    这就是最大的难题啊，他该怎么跑？


    这里全是敌人，完全没有机会。


    羂索只能继续等待机会。


    好在机会来的非常快。


    一个俄罗斯人踏入冬木家。


    羂索偷听。


    这个俄罗斯人叫费奥多尔，和冬木凌是旧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家里被炸了，还被朋友背叛，在外面飘落两天，最后晕倒在了冬木家附近。


    这个俄罗斯毛子可怜地描述着自己的经历，羂索看得出来那群孩子似乎并不喜欢他。


    他不由窃喜，太好了，这个家里比他更讨人厌的来了，那群孩子终于不用来折腾他了。


    费奥多尔暂住在了冬木家。


    羂索发现这个人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先上来发表一通无辜宣言。


    羂索给他贴了个标签：


    有病。


    直到有一天，家里只剩下费奥多尔和几个孩子，孩子们挑衅完费奥多尔便离开。


    大厅内，费奥多尔坐在沙发上，羂索被摆放在不远处的柜子上。


    那俄罗斯人翻阅了几页书，倏地抬起头朝着羂索看过来。


    羂索懒洋洋地趴在笼子里，并没有把他当回事。


    直到费奥多尔敲了敲一旁的桌子。


    羂索抬眼看过去。


    冷不丁对上那双剔透的紫色眼眸。


    费奥多尔弯起眼，无声地朝他开口。


    ——羂索，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第57章


    羂索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小子刚刚说什么？


    它又仔细地观察过去,却发现费奥多尔像是无事发生般继续看书，指尖抬起纸页，那平静的样子，羂索恍惚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羂索很想上蹿下跳,跑到费奥多尔面前问清楚刚刚的话。


    但脑花做不到。


    可恶。


    羂索清楚,哪怕费奥多尔在钓鱼，他也必须上钩。


    再继续待下去, 等冬木凌想好处理他的方式, 他一定要吃不少苦头！


    羂索开始注意这个整日戴着帽子的家伙。


    “你怎么还在？”太宰治回到家看到费奥多尔，整个人瞬间蔫了下来, “只是收留你几天，你不会要赖着不走吧？”


    费奥多尔眨眨眼：“抱歉太宰君，我并非想赖在这里不走，只是我的一切东西，包括身份证明和护照, 都被那场爆炸毁掉了, 而我的挚友还在刺杀我，我如果离开这里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哦。”太宰治语调拉长, “那请你去死啦。”


    费奥多尔微笑。


    太宰治每次见到他都会这么说,当初同意自己留下的是太宰治，请他去死的也是太宰治。


    费奥多尔早已习惯。


    前段时间, 费奥多尔身受重伤昏倒在冬木家门口，他的身上血肉模糊, 一开始孩子们并没有认出他，连忙找与谢野晶子来帮忙。


    直到温热的毛巾擦拭干净那张面庞, 刚刚还在紧张这家伙生死的孩子们瞬间变脸。


    孩子们冷下脸。


    “怎么是你？”


    费奥多尔可怜地叙说自己的经历，什么被朋友背叛,朋友正在追杀他，给他家里安了炸弹，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朋友捅了好多刀。


    孩子们：“……”


    假的吧。


    但费奥多尔身上的伤口是真的。


    这种出血量下还能活下来……


    还真是命大。


    孩子们警惕着，这家伙在龙头战争背后推波助澜，绝对居心不良。


    太宰治盯着这费奥多尔，对方在他的视线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躲开他的视线。


    “……”


    装什么。


    太宰治移开目光。


    他的记忆里是有费奥多尔的，对方异能力分明就是可以让杀掉自己的人变成下一个自己，怎么可能会跑来找别人求助？


    太宰治当机立断就要把人丢出去。


    但谁知道费奥多尔跑去冬木凌面前卖惨了。


    他躲在门口听着，听着费奥多尔那段十分钟不重样的卖惨发言，看着他展现自身价值想要被收留几天。


    冬木凌安静地听完，贴心表示：“我可以帮你租一套房子。”


    费奥多尔轻叹：“我的朋友还在追杀我，若是我直接离开，恐怕会被他剁成肉泥，不过请您放心，他并不会伤及无辜。”


    “我的身份证明也在那个爆炸中消失不见，我身上也没有钱能回报您，只有我拥有的能力了，只要您能用得上，都可以来找我。”


    费奥多尔的语调平缓，脸色苍白。


    冬木凌诧异地掀开他的心底一看。


    意外的是，对方之前那试图毁灭世界的愿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他所说一致的：活下去。


    系统也震惊了：【啊？来真的啊？ 】


    它还以为费奥多尔又在图谋什么呢。


    “打扰一下，我有话要说哦。”


    太宰治从门后缓缓走出来，他穿着居家服，鸢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向费奥多尔，“你这家伙根本不怕死吧，从头到尾都在骗人。”


    费奥多尔捂住唇咳嗽：“不，我的异能力是使杀死我的人成为下一个我，但这有一个前提，对方必须是怀揣着恶意来杀我的。”


    他的话语坦诚。


    “我的朋友……我的挚友，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为了杀死我而杀死我。”


    也就是说，他是真的会死掉。


    太宰治仔细翻阅下脑中的记忆。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费奥多尔许诺了自己会想办法恢复身份，回报冬木家的救命之恩。


    太宰治心想着费奥多尔死掉也不错，嘴上却说：“哇，这么可怜啊。”


    “我倒是支持让他留下。”太宰治弯起眼，看向冬木凌，“小白你觉得呢？”


    冬木凌选择进行投票，让大家来一起讨论。


    家里的孩子们嘀嘀咕咕一番，竟然都投了支持，其他人并不了解费奥多尔，多数选择弃权。


    ——费奥多尔成功留在了冬木家。


    太宰治的想法并不复杂，与其把费奥多尔扔出去，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之前有个世界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争争又斗斗，最后还把自己送进了监狱，到头来就为了监视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并不在意他们的敌意。


    他确实抱着目的而来，只是他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份惊喜——


    羂索开始加大关注，整日都在盯着费奥多尔看，但遗憾的是，费奥多尔并不理会他。


    难道之前的一切真的是他看错了？


    羂索骂骂咧咧。


    ————


    高专。


    自上次回来后，五条悟和夏油杰老实了一段时间。


    最主要还是因为咒灵的数量变多，明明快要到冬天了，咒灵增长速度却比夏天还要多，两人忙得脚不沾地，五条悟因为学会反转术式，所以可以单独出任务。


    只有家入硝子还留在学校内，她除了上课基本都见不到两位同期，每次见到也是两人在抱怨：咒灵太多了，任务太多了。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五条悟瘫在椅子上，突然发问：“要不要去横滨？”


    家入硝子瞬间明白他的想法：“去横滨找那位冬木先生是吗？”


    她说完便拒绝道：“看来上次的检讨你们还没些够。”


    “上次是我们偷溜出去的，所以才会被抓住。”五条悟说，“只要我们有理由能正大光明地过去，不就好办了吗？”


    夏油杰来了兴趣：“什么理由？”


    只见五条悟神秘一笑：“还记得那只叫羂索的脑子吗，我前段时间回五条家把家里的书全都翻出来找了个遍，还真的让我找到了相关记录。”


    “记录上写他在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活着。”五条悟信誓旦旦，“如果算下来，他就是个活了千年的脑子！”


    “你们就不好奇他是怎么活这么久，是把咒术师和普通人做成咒具的吗？”


    “这就是你的理由？”


    五条悟理直气壮：“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想锤这家伙。


    这种理由算什么理由啊！


    “不需要我们研究，总监部已经在考虑把那个羂索带走了，他们主张直接杀死，然后将其中一部分做成切片用于研究。”夏油杰说着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五条悟哇了一声：“他都要死了，那肯定要趁他活着的时候研究，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研究什么？”夏油杰皮笑肉不笑，这次结结实实地锤了他一下，“研究怎么变成诅咒师吗？你要真学会了把人类变成咒具的办法，那你就是羂索的继承人，下一任诅咒师之首了。”


    五条悟眼前一亮。


    “就这样！”


    他弯唇一笑：“这样夜蛾老师的注意力就全放在我们要去当诅咒师上面，完全不会在意我们偷偷溜去横滨了。”


    夏油杰&家入硝子：“……”


    看得出来，被闷太久，这家伙都要疯了。


    他们知道这些话都是五条悟偷溜的借口。


    五条悟连轴转了一个周，想要出去玩而已。


    两人想了想下节课，都很贴心包容地同意了：“说不过你，我们一起去翘课吧。”


    五条悟欢呼一声。


    三人熟练地收拾好东西，在夜蛾正道没有来之前偷溜出了学校。


    去横滨的路上，三人还顺手祓除了一只咒灵。


    “咒灵一直这么多吗？在我们没来之前咒术界是怎么祓除这么多的？”五条悟不由吐槽。


    在五条家时，他只需要完成家里人给他安排的任务就好了，根本不会累着他。


    来了高专，这才不到半年，他就开始体验社畜一般的生活了。


    夏油杰若有所思：“我的任务并没有特别多。”


    他忍不住阴谋论了一番：“是不是总监部那群人觉得能者多劳，就一口气全塞给你了。”


    五条悟沉吟两秒。


    “有可能。”


    五条悟早就发现自己的任务不对劲了。


    但他的想法很简单：最强就该承担更多。


    五条悟把反转术式压榨到极致，连轴转了一个周才感觉到疲惫。


    家入硝子多看了眼自己这位同期，并没有说什么。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冬木家，奔着羂索就去。


    羂索冷不丁被人抬起来，整个笼子剧烈晃动，他头晕眼花完全看不清面前的场景。


    “只有一个脑子还能活下去，真神奇。”五条悟感叹着，“让我看看要怎么打开，我们就切一片！放心吧，不会痛，眼睛一睁一闭的事情。”


    羂索：“……”


    成为脑花后，每个人都在觊觎我的脑子。


    羂索在内心大喊。


    冬木凌呢！ ！


    救一下啊！ ！


    冬木凌没能来救，他对羂索会不会被切片不感兴趣。


    但一位出乎意料的人来救他了。


    “三位，你们挡到我的光了。”费奥多尔抬起头，脸色是意外的苍白，视线从三人身上，逐渐移到了羂索身上。


    “可以让一让吗？”他捂着唇咳嗽起来，一副没有阳光就瞬间蔫了模样。


    家入硝子一挑眉，走到他的旁边，“生病了？我是医生，可以帮你。”


    费奥多尔朝她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被挚友捅了几刀，养养就好了，不劳烦您。”


    家入硝子：“……？”


    被什么捅了？


    家入硝子并不认识费奥多尔。


    她诧异地多看了这人两眼。


    “不用管他啦，硝子。”五条悟招呼她，“快来，你带手套了吗，直接拿出来有些恶心呢。”


    “你们来之前也没说要带手套。”家入硝子一摊手，“我没带。”


    “我带了！”一道声音自几人身后冒出来，太宰治笑眯眯地说，“你们要把羂索切片吗，切完记得让我看看。”


    羂索：“……”


    每个人都是奔着把他切片而来的。


    羂索两眼一黑。


    这里太危险了！ ！


    好在这群人研究了半天，没有研究明白怎么打开笼子。


    羂索此时庆幸于冬木凌把他关得足够严实。


    几个孩子拿着羂索去了别的地方，让费奥多尔照到了光。


    在笼子里面晃来晃去的羂索下定决心。


    出去以后他要把这群人都杀了！


    很快，太宰治喊来冬木凌，请求他把笼子打开。


    冬木凌观察了片刻，给笼子做了一个门，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


    五条悟欢呼一声，把笼子打开。


    但一群人看着羂索，都不愿意上手去碰，哪怕是隔着手套。


    “……能不能直接切，一定要用手拿吗？”夏油杰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


    太恶心了。


    被嫌弃的羂索：“。”


    他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痛骂这群人。


    最后，孩子们围着他转了几圈，对研究的渴望战胜了一切。


    羂索只感觉自己被切掉了一部分，就和五条悟说的一样，痛只是一时的，眼睛一睁一闭就结束了。


    几个人离开，羂索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的脑子隐隐作痛。


    一道阴影覆盖上来。


    费奥多尔垂眸，眼中带着怜悯。


    这次他直接开口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本来已经躺平的羂索经历此事后彻底躺不住了。


    “带我走，我可以帮你。”羂索立刻回道。


    费奥多尔古怪地笑了笑：“好。”


    “一个月后，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羂索：“……”


    他还要再受一个月的折磨？ ！


    羂索再度眼前一黑。


    ————


    冬木凌听说隔壁Mafia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梦野久作卧底进了异能犯罪组织mimic ，凭借一己之力让里面的人自相残杀，仅仅用时三天，便成功剿灭这个从欧洲来到日本，会对横滨造成巨大威胁的组织。


    港口Mafia凭借这件事情，从异能特务科那边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太宰治唏嘘着：“居然是让Q去吗……还真是森先生的作风。”


    其他世界的Q无一例外都在关禁闭和被关禁闭的路上，只有这个世界的Q很特殊，一直在外面活动着，甚至隐隐要成为港口Mafia的一张底牌。


    这个世界的森先生失去了很多得力手下，但发展进度却和其他世界不相上下。


    还真是恐怖。


    太宰治收回思绪，凑到冬木凌身边：“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天难得放假，大家一致决定要出去玩，太宰治率先收拾好行李。


    冬木凌扫过大家，确认每个人都在，便点头道：“现在就走吧。”


    羂索和费奥多尔留在家中，羂索是因为不能去，费奥多尔则是因为不想去。


    走之前，太宰治给了费奥多尔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费奥多尔心领神会。


    太宰治是在警告他不要搞事。


    费奥多尔轻轻笑了。


    他怎么会搞事呢。


    面前的书又翻过一页。


    费奥多尔漫不经心地想。


    只是一个月之期到了而已。


    羂索发现费奥多尔是个守信用的家伙。


    他真的离开冬木家了。


    再次睁眼时，面前的场景不再是冬木家，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羂索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会被继续切片了！


    “给我一具身体。”他向费奥多尔提要求。


    费奥多尔照办。


    他给羂索找来了一具普通人的身体。


    许久没有体验过变成人滋味的羂索心情复杂，他活动着筋骨，还算守信道，“你想要什么？我只做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能做到，也只有你能办到。”一张照片被推倒羂索面前。


    照片上的人有着一头黑色的中长发，暗红色的眼眸透着照片看出来，背景是在街边，似乎是偷拍被发现了。


    “这位是港口Mafia的首领。”


    羂索挑眉，就听对方继续说出后半句。


    “你要想办法附身他。”


    另一边，一家人欢快地前去北雪道。


    厚实的雪地，蜿蜒着的滑雪场。


    孩子们欢呼一声，穿戴完毕后便冲了下去。


    冬木凌跟在后面。


    这个季节来滑雪刚刚好。


    滑雪场的人也很多，还有夫妻带着孩子一起来的。


    冬木凌注意到了那对夫妻。


    “小惠加油！”一道女声在鼓励着孩子。


    只见那夫妻中的丈夫一只手提着个安全绳，另一边绑在自家孩子身上，孩子脚下的滑雪板隐隐擦过雪地。


    表面看起来像是孩子在滑，实际上全靠那男人操控着。


    琉空看着两人滑过一圈，笑着把伏黑惠连人带板抱了起来。


    “哇，小惠真厉害。”


    伏黑甚尔不满了：“他哪里厉害了，明明是我一直在提着他。”


    不然这小子早就摔跤了。


    伏黑惠听懂了，他凶巴巴地朝伏黑甚尔张牙舞爪。


    “甚尔也很厉害，能提着小惠走一圈。”琉空一碗水端平。


    伏黑甚尔满意了。


    他突然偏过头，看向冬木凌的方向。


    恰好与冬木凌对上视线。


    伏黑甚尔挑眉。


    他早就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了，只是这家伙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脸。


    咒术界的人？还是他的仇家？


    伏黑甚尔看了他一眼，便装作不在意地收回了视线。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让他来打扰到琉空和儿子。


    趁着休息的时间，伏黑甚尔顺着记忆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他扫过滑雪场，刚刚那人似乎已经不见了。


    “你要找我？”


    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


    冬木凌疑惑地看着伏黑甚尔，“有事吗？”


    伏黑甚尔猛地转过身，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愣了愣：“冬木凌？”


    “嗯，是我。”冬木凌说，“怎么了？”


    “……”


    原来是冬木凌啊，那没事了。


    “认错人了。”伏黑甚尔瞬间放松下来，他和冬木凌闲聊着，“你怎么来这了？”


    冬木凌指向一边玩疯了的几个孩子和在旁边看热闹的家长，“放假了，和大家一起来这里玩。”


    “巧了，我也是和我老婆还有儿子来的。”伏黑甚尔乐了，“一会给你看看我儿子，那小子长的随了我，但是发型却和琉空一模一样。”


    冬木凌也很好奇伏黑甚尔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他答应下来。


    伏黑甚尔去接自家老婆儿子，三个人远远滑过来，伏黑甚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琉空。


    小孩子的脸蛋白皙，身上裹得严严实实，长长的睫毛轻轻扇着，绿眸好奇地看向冬木凌。


    没等冬木凌说什么，伏黑甚尔便开口传授逗孩子指南：“小孩子皮比较厚，你可以随便逗他玩。”


    琉空轻叹一声，补充了几句：“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好，小惠如果哭了，甚尔要哄半天的。”


    伏黑惠：“……”


    他像是听懂了一半，咿咿呀呀地挣扎起来，想要从自家父亲的怀抱里出来。


    伏黑甚尔按住小孩，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秒，冬木凌的怀里突然多了个孩子，他下意识伸手抱住。


    “这孩子交给你了，随便玩，我们先走了。”


    伏黑甚尔像是甩掉了什么烫手山芋一半，拉着琉空就要离开。


    琉空的母爱很多，走前还多交代了几句，大致为伏黑惠现在这个年龄能干什么，但离开的速度也称不上慢。


    两人逃一般的跑了。


    只留下冬木凌和伏黑惠站在原地，冬木凌低头看向孩子，迟疑地打出一个：？


    孩子是可以随便托付给别人的吗？ ？


    冬木凌抬头遥遥望着两人的背影，大脑空白了两秒。


    他只是救过琉空一次而已，怎么两人一副很信任他的样子？


    冬木凌陷入思考。


    “小白小白，别发呆了，快来——”


    太宰治过来找冬木凌，乍一抬头看到冬木凌怀里的孩子，他的声音停滞在半空中。


    “这……这……”


    太宰治微微睁圆眼睛。


    出来滑雪也能捡到人吗？ ！ ！


    冬木凌解释道：“这是什尔家的孩子，他……有点事，所以让我帮忙看着。”


    伏黑惠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来了兴趣：“那个天与咒缚？”


    他上手捏了捏伏黑惠的脸。


    只见伏黑惠的眸子转了转，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小小的脑袋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坏心思。


    下一秒。


    惊天动地的哭声从伏黑惠的嘴中传出来。


    第58章


    “！！！”


    太宰治猛地向后跳远几步。


    他震惊地看着伏黑惠,眸子睁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没有用力！”


    太宰治指着罪魁祸首，大声喊着。


    “是他故意的！”


    伏黑惠见他这种反应, 哭声竟然真的低了下去, 转而是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原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过来哄孩子的两人停下脚步，伏黑甚尔转身就走, 不带一丝留念：“装哭呢, 别管了。”


    琉空多看了一眼小惠，便看到那个黑发鸢眸的少年原地跺脚片刻,随后对着小惠的脸颊施以毒手。


    琉空笑了笑，继续跟着伏黑甚尔去别处玩。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伏黑惠。


    孩子堆中加入一个小孩子，瞬间热闹起来。


    大家凑上来，好奇地观察着小惠。


    太宰治把伏黑惠举起来, 只要有人尝试伸手碰他, 他就悄悄捏一下伏黑惠的脸，让他放声大哭起来。


    一路上他逗了不少人, 大家的反应无一不是脸色大变, 瞬间慌乱，再手忙脚乱地表示不是自己干的。


    太宰治乐的险些直不起腰。


    逗玩一圈, 太宰治意犹未尽地把人还回去，家中最小的三只凑了上去。


    芥川龙之介看着面前还没有自己腿高的孩子,皱起了眉。


    芥川银好奇地打量：“他的父母就这么放心地把他放在这里了？”


    这么小一只，人贩子一提溜就抢跑了吧。


    中岛敦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两秒，拿起伏黑惠身上的安全绳,将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


    “这样就提不走了。”


    芥川龙之介古怪地看了他好几眼，又收回目光，淡声吐出一句话：“你还算有点智商。”


    中岛敦：“。”


    就当是在夸他了。


    有了小惠，中岛敦一跃变成了哥哥。


    他努力拉住伏黑惠身上的安全绳，想要保护好弟弟，但却被这个弟弟拖着走。


    “小惠……咱们要不慢点滑？”


    小惠听话的慢了下来。


    中岛敦瞬间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可以交流。


    谁知下一秒，伏黑惠猛地停下脚步，中岛敦没能及时刹车，直接被安全绳拽住，与伏黑惠摔在一起。


    两个人躺在雪道上，小惠在耳边咯吱咯吱地笑出声。


    “你是蠢货吗？这都能摔倒？”路过的芥川龙之介见缝插针嘲讽道。


    中岛敦：“……”


    来个人把芥川的嘴巴缝上吧！


    冬木凌坐在不远处看向几人，听到身侧的长尾迅感叹着：“真好啊。”


    长尾迅认真道：“看来可以多出来几次，大家玩的都很开心啊。”


    冬木凌很认可。


    “远离了工作，真的太好了。”长尾迅的脸上带着些笑容。


    另一边，尾崎红叶在教板仓弘滑雪，她看着滑两步还需要人扶的板仓弘，恨铁不成钢。


    兰波在和魏尔伦摸鱼，哪怕冬木凌的力量不会让他感到寒冷，兰波还是不想进去滑雪，只是坐在外面观察着。


    魏尔伦坐在他的身侧，陪他一起观察。


    两人就是幼儿园文艺汇演，在人群中努力寻找自家孩子的家长，从一众茫茫身影中精准地找到了中原中也。


    兰波没忍住笑了：“中也还是很好找的。”


    只要看聚集在那些孩子中找到比较矮的身影就好了。


    魏尔伦在思考自家弟弟的身高：“是实验室的副作用吗？中也已经半年没长个子了。”


    按道理，这个时候的孩子个子应该会猛窜一截，参考中原中也旁边那群孩子便是。


    兰波也思考起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两秒：“回去给中也买些牛奶吧。”


    “社长，我不想滑了。”江户川乱步呈一个大字往地上一趟，全靠福泽谕吉拖着他走。


    福泽谕吉扶额，后知后觉地发现脸上戴了一堆东西。


    “那我们慢点滑到外面休息一下。”


    听到休息，江户川乱步迅速站起来，那速度一点也不慢，几下就滑到了外面。


    他身后的福泽谕吉沉默两秒，“慢点，别摔倒了。”


    一伙人玩嗨了，等伏黑夫妻来接人时，险些在孩子堆里找不到自家孩子。


    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好在伏黑惠比较矮，只要认真观察片刻便能找到。


    “费奥多尔跑了。”休息时，太宰治凑到冬木凌身旁，悄声说，“还把那个脑花带走了。”


    太宰治把大厅的监控调出来给他看。


    只见大厅处空无一人，往日会坐在那处看书的费奥多尔也消失不见。


    费奥多尔会逃跑，这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但是他会带走羂索，这就很令人意外了。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其他孩子很纳闷。


    太宰治道：“可能是臭味相投呢。”


    这两个把其他世界搅得腥风血雨的家伙，应该很有共同话题才是。


    太宰治在思考，要不要多找点犯罪分子，全都输送到费奥多尔那边，看看费奥多尔能不能压住这么多人。


    至于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其他人。


    ——和费奥多尔合作怎么可能会不被背刺呢。


    背刺只是常态，死亡都有可能。


    冬木凌看着家中的监控，下意识略过了为什么大厅会有监控这件事情，而是问：“我可以现在回去把他抓起来。”


    宝石带着些定位的功能，只要他稍加感应，就能发现携带者的位置。


    “抓起来倒不用了。”太宰治早有预料，他神秘一笑，“我会加大对两人的通缉，让他们只能活在地底下。”


    太宰治还打算派人假装成其他组织，跑到死屋之鼠的安全屋去挑衅，吓唬吓唬这群人：你们的基地被发现了！


    靠着冬木凌感应的位置，太宰治能一直跟着他们，直到这群人麻木为止。


    “老鼠就要做真的老鼠啦，不能总想着变成人类。”太宰治点评道。


    “为什么是老鼠？”冬木凌疑惑。


    太宰治笑吟吟：“欸？他没有跟你说吗？他们的组织名字其实是我是老鼠哦，我只是尊重他们的组织名字。”


    冬木凌愣住。


    还有这种组织名？


    系统：【……你信他的话，还是信我是无所不能的系统神？ 】


    冬木凌：【一定要选一个吗？ 】


    他觉得两个都不可信。


    系统这才发现冬木凌好像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这种组织名怎么看都不存在吧！ 】


    哪有人会起名叫“我是老鼠”啊！


    系统听着太宰治在冬木凌尽情抹黑费奥多尔，越听越两眼一黑。


    他们知道的是同一个费奥多尔吗？


    你口中那个阴险狡诈，凶神恶煞的家伙究竟是谁？ ？


    系统越听越沉默。


    大家疯玩了两天，很快踏上回家的路。


    太宰治真的派人去找费奥多尔了。


    他安排了几个流浪汉，给了几人一大笔钱，让几人去费奥多尔的安全屋。


    几人在夜深人静时砸门，在门口哀嚎着，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出来！！”


    很擅长熬夜的费奥多尔恰好没睡。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砸门声时倏地警惕，他皱着眉走到门口，听到了门外的哀嚎声。


    “出来，你有本事欺负人，就别躲在家里了！”


    费奥多尔：“……？”


    哪里来的一群疯子？


    他沉默两秒，唰一下打开门。


    门外的流浪汉没想到费奥多尔真的有胆量出来，几个人愣了愣，抬头看向倚在门边的委托目标。


    对方的眼底带着些疲倦，冷冷地看着几人，费奥多尔的通宵几天，才将自己在冬木家落下的所有事务处理好。


    他原本准备今晚休息一下的。


    “你们想死吗？”费奥多尔卸下假面，冷冰冰地询问。


    几个流浪汉面面相觑，下一秒，他们什么都没敢说，连滚带爬地跑出费奥多尔的视野内。


    费奥多尔原地站了一会，才将门关上。


    需要更换安全屋了。


    他冷静的思考。


    费奥多尔的行动迅速，一天的时间便换到了另一处安全屋，他刚进门，椅子都没能坐热乎，砸门声有响起了。


    “滚出来！敢做不敢当算什么！有本事你就出来和我对峙！”


    费奥多尔：“。”


    他打开门，成功吓跑了流浪汉。


    第三天，费奥多尔又更换了安全屋。


    他隐隐猜测是有人在整他。


    “开门！！”


    凌晨响起的砸门声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测。


    费奥多尔并没有开门，而是打了个电话喊果戈里去处理。


    果戈里进门时一边抱怨，一边换了副手套，被扔进垃圾桶的手套渗出些更深的颜色。


    “费佳一个电话就能轻易把我喊过来，真的太不自由了！这就是在限制我嘛！”


    费奥多尔微笑：“您可以不来。”


    果戈里装作没听到，继续在费奥多尔耳边说说这说说那。


    ——费奥多尔的刀子是他捅的。


    想杀费奥多尔也是真的。


    果戈里本来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实施，谁知道费奥多尔主动给了他这个机会。


    小丑大幸运！


    果戈里欢欢乐乐地跟费奥多尔玩起追杀游戏，这个游戏仅仅持续了三天，费奥多尔便躲进了冬木家。


    再次见面时，费奥多尔宣布：游戏结束。


    小丑垂下眼，眼底似乎带着泪花，可怜地说着：“这个游戏结束的也太快了……费佳，我亲爱的挚友，我们再来玩一次游戏吧！”


    费奥多尔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他允许果戈里追杀自己，是能确保自己被救起来，现在他刚刚从冬木凌家跑出来，还顺走了羂索。


    若是和果戈里来一场游戏，他恐怕会真的死掉。


    “话说脑花酱呢，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呢。”果戈里在安全屋里转悠一圈，左看看右看看，没能找到羂索。


    费奥多尔无视掉他对羂索的称呼。


    “他去京都了，那边的咒术师和诅咒师更多，更方便他出手。”


    果戈里表示好可惜。


    羂索是组织里最有意思的一个。


    他并不算是组织里的一员，福地樱痴在见到他第一面时便不太喜欢他，更别提让他加入天人五衰了。


    为了目标和任务，福地樱痴再讨厌也得捏着鼻子接受，好在费奥多尔许诺，等羂索完成任务，就直接一脚把他踹掉。


    羂索的任务是去附身港口Mafia的首领，但他却申请前往京都。


    “我现在的身体是个普通人，我要怎么去接触森鸥外，让我去京都，那边的咒术师比较多，我随便附身个人，以合作的方式去接触森鸥外。”


    羂索说这话时信誓旦旦，言之有理，一副全是为了任务着想的模样。


    费奥多尔盯着他看了一会，竟然真的放他去京都了。


    羂索大喜。


    这个蠢货费奥多尔，不知道京都有他的大本营吗，等他回去了，别说什么任务什么组织了，他直接把费奥多尔和那个神威一锅端掉！


    高兴没能持续多久，在他刚踏上京都这片土地时，费奥多尔发来一条消息：［京都有我的人，你可以找他汇报任务进度。 ］


    羂索：“……”


    这句话和“我正在监视你”有什么区别？


    哦，这句话更加委婉。


    羂索咬咬牙，回了一个：［知道了。 ］


    发完消息的他原地抓狂了一会。


    然后又收拾好表情，迅速跑回自己的大本营收拾东西，一些重要的东西还是有必要收拾好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好拿着一起跑路。


    尤其是他精心制作的那些咒具。


    羂索收拾完一切，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儿附身。


    他仔细一看身份证明。


    是五条家的人。


    ————


    太宰治分享着自己的战果。


    “我已经连续一个周，安排了二十多个人轮流上去砸门啦。”少年得意道，“而且全都挑选在晚上。”


    一旁响起鼓掌声，织田作之助没什么表情的鼓掌，一副认可的模样。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鼓掌的？


    坂口安吾沉默地推推眼镜，把吐槽的话咽了回去。


    家里最靠谱的长尾迅表示：“干的很好啊太宰。”


    如果费奥多尔是自己走的，长尾迅还不会有什么想法，顶多想想这人当初究竟是什么目的。


    但费奥多尔带着羂索一起走了，这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冬木凌的工作出现了严重失误。


    让他看管好羂索，结果现在羂索却不见了，总监部揪住这一点狠狠批评冬木凌，像是要把这几年忍气吞声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


    长尾迅能忍吗。


    长尾迅不能忍。


    他在递交这份工作报告后，没忍住当场阴阳怪气了几句上司，成功被上司轰出了总监部，并且喊道：“下次让冬木凌来！我亲自和他说！”


    一想到这件事情，太宰治就委屈地开口，那双鸢色的眼眸摇曳着，光芒闪烁：“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提前注意到费奥多尔的想法就好了……”


    其他孩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谁？


    太宰治？


    真的假的？


    长尾迅安抚道：“错的不是你，是费奥多尔，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你又没办法彻底打消他的念头，脑子和手都长在他的身上，没能阻止他并不是你的错。”


    太宰治本来只是戏瘾犯了。


    但没想到长尾迅会如此真诚地安慰自己。


    他一时呆滞住，早些年面对冬木凌和长尾迅时会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涌上来。


    只见太宰治顿了足足十秒，才慢吞吞地继续说：“是我连累到小白了。”


    冬木凌说：“总监部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孩子们不认可这句话，一时间七嘴八舌地分享起来。


    “但是他们会骂你。”


    “还会阴阳怪气！”


    中岛敦努力思考，灵光一现：“他们还会不喜欢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可能会遇到很多倒霉的事情。”


    此话一出，其他人齐齐看过来。


    中岛敦身体一僵，有些紧张地看看大家，结巴道：“怎、怎么了？”


    一旁的中原中也怜惜开口：“敦君，这是霸凌。”


    能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个，很难想象中岛敦在孤儿院究竟经历了什么。


    听说中岛敦的刘海就是被其他孩子剪乱的，他不受院长待见，其他孩子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时常将他当做用来欺负的玩具。


    中岛敦迷茫地眨眨眼，想法倏地歪了一下：“那芥川是在霸凌我？”


    芥川龙之介讨厌他，和芥川在一起就会变得很倒霉。


    中岛敦套公式成功了！ ！


    “轰。”


    一声轰然声响起，只见罗生门将中岛敦按进沙发里，松开后，中岛敦捂住脑袋欲哭无泪。


    芥川龙之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


    太宰治对此只有一句话：“不要破坏家具。”


    芥川龙之介瞬间严阵以待：“是，太宰先生。”


    中岛敦：“……”


    有人在意一下他吗？


    一碟小蛋糕送到他的面前：“别伤心，敦君，芥川并不是讨厌你，相反，他应该很喜欢和你玩。”


    这种事情大概只有旁观者清了。


    旁观者·芥川银小幅度地点头，一副认可的模样。


    中岛敦睁圆眼睛。


    芥川喜欢和他玩？


    假的吧，为了哄他开心而说的吗……


    中岛敦还在迷茫，谁知道芥川龙之介反应比他要大。


    那双纯黑的眼眸充满认真，一字一顿道：“在下不喜欢和蠢货玩！”


    芥川银投来一个怀疑的目光。


    真的吗？


    明明不同班，放学还要在门口等着一起回家的是谁？


    芥川龙之介知道这句话，大概会回一句：怕中岛敦走在半路被人拐了，他们搞丢中岛敦会挨骂。


    芥川银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一旁，冬木凌又变出两份蛋糕，三个小朋友一人一份：“吃些甜的吧，心情会变好。”


    三个小朋友瞬间放下争吵，乖巧地吃东西。


    身后的其他孩子齐刷刷举手，异口同声：“我也要。”


    下一秒，桌子上堆满了甜品。


    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气息，长尾迅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放空大脑，不去思考等会要怎么收拾好桌子。


    在冬木家的和谐氛围中，冬木凌前往京都接受总监部的“怒火”。


    总监部打了一堆腹稿，各种指点批评冬木凌的话术他们都准备好了，但真的见到冬木凌本人时，那长达四年的恐惧压制，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冬木凌只需要往那里一站，这群人就半点话都不敢说。


    一位总监部的成员给冬木凌递茶，姿态之恭敬，完全看不出他在一个小时前被安排：态度差一些，让冬木凌意识到做错事的代价！


    但事实是，冬木凌可能还没意识到什么代价，他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那位总监部的成员很怂的递茶跑路，一套丝滑小连招。


    “冬、冬木凌！”直呼冬木凌大名，说出这话的那人已经开始恍惚了，“你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冬木凌淡定地询问：“你继续说。”


    说话那人：“……”


    继续说是什么意思？ ！


    到底是谁在教训谁啊？


    对方一咬牙，一口气全部吐露出来：“你放跑了一个可以附身他人，将人类做成咒具的诅咒师！！你可知道这个人出去以后，会对整个咒术界造成什么影响吗？”


    冬木凌思考片刻，没想出来，他真心发问：“什么影响？”


    这是挑衅吧！


    绝对是的！ ！


    总监部怒了。


    但敢怒不敢言。


    “若是羂索附身了对世界很重要的人，那这个世界可能会直接被他毁掉！”


    冬木凌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被附身的人额头会出现一条缝合线，这是不可逆的现象，据我观察，应该是附身术式与生俱来的束缚。”


    “你们只要关注其他人的额头，就能快速找到羂索了。”


    总监部呆了呆。


    这条他们有印象，冬木凌提交的报告里面有。


    只是他们没有当回事，毕竟那可是冬木凌，羂索再有能耐，还能从冬木凌手上逃走吗？


    羂索跑掉后，总监部的第一反应就是：冬木凌是故意的！ ！


    那可是冬木凌啊！ ！不管是什么东西，怎么会从他的手中跑掉呢！他怎么会有失败！


    失败不能和冬木凌放在一起！


    总监部惧怕着，厌恶着冬木凌，但不得不承认，冬木凌的实力过于强大，强大到他们下意识想要去依赖对方。


    等总监部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来不及了。


    “还有事吗？”


    那个强大的男人询问，“如果羂索出现，你们可以通知我。”


    那令人安稳的语调响起，总监部的众人只感觉自己突然平复了不少。


    “我不会让他再逃走第二次。”


    第59章


    总监部隐隐有些怀疑冬木凌,但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总监部现在只求能出现一个和冬木凌一样强大，能听从于他们、百依百顺的人。


    冬木凌真的太不稳定了，总监部很担心哪天冬木凌玩够了, 直接挥手说再见, 只留下总监部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三大家族产出的强者都会第一时间护着家族，真要打起来,那就和他们总监部没有半点关系了。


    野生的咒术师很多,但强大的很少，一是家族将大部分资源垄断,二是咒术界不向普通人公开咒术界的一切，很多野生咒术师濒临崩溃时才会得知咒术界的存在。


    这也就导致附和总监部心意的咒术师少之又少。


    总监部的心愿几乎要冲到冬木凌面前——


    赐我们一个听话的强者吧！ ！


    冬木凌并不在意他们。


    他站在京都的街头，思考现在是去找羂索还是去找羂索。


    羂索此时正在自己的实验室中翻阅书籍，一旁笔记上画着无意义的符号， ,这是仅有他才能看懂的字体。


    羂索活了一千年,也曾被人抓到过，他在此期间也炼成了强大的逃跑能力。


    但！是！


    冬木凌的那个笼子太bug了,他当时毫无应对的手段,羂索疑心若不是冬木凌主动开了个门，哪怕是费奥多尔都无法把他救出来。


    要是冬木凌把他忘了, 他可能要在里面待一辈子！


    羂索一个激灵，瞬间把这个恐怖的事情抛开。


    羂索记忆力很好。


    他仅凭着自己的记忆,将关押自己的笼子模仿了个七七八八，“如果冬木凌的力量就是他自己,那强力的，可以抹除一切力量的咒具……”


    羂索从书海中抬起头,眼睛亮的惊人。


    “可以直接将冬木凌这个存在抹除掉。”


    可是这样的咒具也只存在于羂索的脑海里，他想要制作出来并不容易，很可能要花费几百上千年的时间。


    到时候世界的格局早已改变，他在这个时代布下的局，到了下个时代便不再有用。


    电话在此时响起。


    “我听说您在实验室里待了三天？”费奥多尔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很轻很柔，似乎又喟叹着，“快点来横滨吧。”


    羂索皱了皱眉：“怎么了？”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


    难道费奥多尔发现他的小动作了？他明明把门窗紧闭，这人是怎么发现的？


    羂索左右张望，迅速将手下的那页纸塞进书下。


    “冬木凌来找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把羂索整个人定在原地。


    他呼吸一滞，“冬木凌？”


    “是。”


    得到这句肯定，刚刚还僵在原地的从椅子上弹跳而起，飞速拿起收拾好的物件，跳出窗户逃跑。


    电话的通讯并未断掉，羂索声音很大，和呼呼的风融合在一起：“我不去横滨！我要去国外，等我计划做好了再回来！”


    横滨可是冬木凌的大本营，他在那里待着迟早会被发现的。


    附身Mafia首领也是个大概率被发现的任务，羂索咬咬牙。


    逃到国外了，他就直接切断和费奥多尔联系！


    什么救命恩人，那分明是在故意利用他！


    费奥多尔被挂断电话也不恼，他迅速定位到羂索的位置。


    羂索现在这具身体是五条家分支的一名成员，如果羂索执意要逃跑，费奥多尔不介意给他的任务增加些难度。


    羂索的电话再度响起，对面是费奥多尔，“您又想要换身体了吗？”


    羂索看了看手中的身体，又看了看电话，他面无表情地把尸体一扔，“我去国外只是去做计划，以防被冬木凌找到。”


    他会回来的，但不是回来和费奥多尔合作。


    他一切的布局都在日本，他最心仪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您了。”


    “不过您应该清楚，您哪怕跑去国外，冬木凌一样能找到你，我们的行动始终暴露在他的眼睛下。”费奥多尔说，“只要冬木凌存在一日，我们的计划便没有实行的可能。”


    “如果不想继续这样躲藏，那只有一个办法。”


    羂索神色一凝。


    “你想说杀了冬木凌？”


    费奥多尔仿佛在嘲笑：“杀死？如果您可以做到的话。”


    羂索一恼，捏紧了手机：“你到底想说什么？”


    带着些模糊不清的电流声，费奥多尔的笑声很轻，低不可闻，“我记得咒术界有一个关于封印的咒具，隔绝一切咒术和异能力，可以关押一个人长达千年之久。”


    “羂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将冬木凌踢出局，你觉得呢？”


    羂索：“……”


    废话啊。


    冬木凌不ban能玩？


    “你打算怎么做？”羂索直截了当地问。


    他心中也有了些猜测。


    没想到费奥多尔比自己要温和些，他想着直接抹掉冬木凌，而费奥多尔则是想着把冬木凌困起来。


    费奥多尔说：“我打算……”


    ————


    冬木凌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实验室，里面的大部分物件都被收拾好带走，从痕迹来看，人应该刚刚离开没多久。


    【这跑的也太快了吧。 】系统震惊，【这得你刚刚起了要来抓他的念头，他就跑了吧。 】


    它觉得冬木凌的速度很快了，几乎是刚从总监部出来便马不停蹄地来找羂索。


    这也能让他提前知道？


    【没关系。 】冬木凌安抚着系统。


    系统：【？ 】


    安抚它做什么啊，倒是快点去追人啊！


    系统的吐槽还没说出口，便见面前的事物扭曲着，迅速从冬木凌身旁回退，窗户被打开，一个人影从窗外翻进来，坐到了椅子上。


    羂索捏着笔，看着自己桌上的计划，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他是谁？他在哪？


    这里还是日本吗？


    给他搞哪里来了？


    羂索迷迷糊糊地回头，倏地看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冬木凌。


    他和冬木凌对上视线，一时间相顾无言。


    整个实验室内弥漫着安静。


    “……”


    这、这是谁？


    冬木凌？ ？


    羂索的思绪停滞。


    冬木凌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


    完了。


    冬木凌的视线落在他额头的缝合线上，“羂索。”


    被点名的羂索顿了顿，“你找谁？”


    羂索不动声色地将计划收起来，只要他不承认，冬木凌总不能扒开他的脑子看看吧。


    还有费奥多尔呢？为什么不提醒他！


    电话响起，上面的名字正是费奥多尔。


    羂索的指尖颤了颤。


    他不会原谅费奥多尔的！


    羂索挂断电话，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里没有羂索，你找错人了，你擅自闯入我的实验室……”


    羂索忽然感觉脑壳一凉。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摸到了自己的本体。


    “……”


    “羂索。”那个人如此喊他，“需要我亲自把你关进去吗？”


    羂索沉默了两秒。


    “我自己进去。”


    他轻叹一声，在冬木凌的目光下向前走去。


    “轰！”电光火石之间，羂索按住了手心中的按钮，爆炸自冬木凌的脚下炸开，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四起的烟尘，彻底掩盖两人的身影。


    这里是羂索的实验室。


    羂索随手拿起几个有着束缚能力的咒具，朝着冬木凌扔去。


    随后迅速开窗逃跑。


    他心有戚戚，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被抓住了。


    羂索没忍住闭了闭眼。


    等他再次睁眼时，面前的场景再度变成了实验室的桌子。


    羂索恍惚着。


    他碰上了冬木凌，但没等他按炸弹，冬木凌便直接将他制服在地。


    好熟悉，总感觉……


    自己经历过这一切。


    羂索被带走了，这次冬木凌直接把人扔给了总监部。


    总监部迅速处理好羂索。


    “我们把他关在了特制的房间里，一切咒术和异能力都无法使用出来。”总监部信誓旦旦。


    冬木凌点了点头，直接转身离开。


    【一二三四……】系统数着，【你一共用了几次这个能力了？ 】


    它怎么感觉这个世界再倒退几次，就要被冬木凌玩坏了。


    抓羂索用了两次，当初在津岛家用了……数不清了。


    冬木凌也注意到这点，他观察着摇摇欲坠的世界，那双眼睛的颜色逐渐变成淡色，直到空茫茫一片，向着天空之外看去。


    他也没想到这个世界连倒退的能力都承受不住。


    【我会尽量不去使用回溯的。 】


    【别担心，我们的任务已经有很大进展啦，只要总进度超过80%，世界就不会再晃了。 】


    系统看了眼任务进度，眼前略黑了两秒，但还是撑起来和冬木凌说：【已经很快了，不到四年就刷到了50%呢……】


    它记得这类任务的最长用时记录是6年。


    冬木凌的进度真的算不上快，甚至隐隐要破记录。


    但系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猛猛夸奖。


    任务做慢点怎么了！那说明仔细还细心啊！


    冬木凌回到家，太宰治一眼便能知道他使用了时间倒退的能力。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扫过冬木凌。


    对方和平日里并无什么不同，身上也没有伤口，心情看起来不错。


    太宰治收回视线，半开玩笑地询问：“我今天感觉时间流速有些不对劲，是用回溯了吗？”


    冬木凌回应地直接：“我去抓羂索了。”


    “羂索？欸？那他人呢？”太宰治眨眨眼。


    “送到总监部了，他们说会处理好的。”冬木凌见太宰治这么问，瞬间想到自己会不会耽误到太宰治，他认真询问，“抱歉，有影响到你吗？”


    “有哦。”太宰治埋怨着，“我在上课，那节课我足足上了三遍。”


    他都要背下来那节课的每一句话了！


    “抱歉，我会尽量不去使用这个能力。”


    再回溯几次，冬木凌可能没办法拯救世界，反而变成了毁灭世界的凶手。


    太宰治又和冬木凌聊了几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瞥见桌上的课本，刚刚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书页碎了。


    天知道在回溯之后，太宰治突然发现自己包装成课本的“书”突然碎了一页，内心有多大的波澜。


    太宰治第一时间想到：世界会不会崩塌？他这个独一无二的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


    太宰治盯着碎得不成样子的纸页半晌。


    他的面上毫无波澜，但指尖却下意识颤了颤，捏上那碎掉的碎片，太宰治把他们一点点拼到了一起。


    路过的坂口安吾见状，吐槽道：“你原来是爱护课本，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人设吗？”


    怎么拼个书页还这么严肃。


    太宰治微笑。


    他这是在把世界拼起来啊喂！


    刚刚还有些悲怆的心，此刻突然松了松。


    好在两个人合力，很快把书页拼好。


    书有自我修复功能，这些碎片拼在一起，竟然诡异地融合到了一起。


    只是它无法与书合为一体，只能变成一张纸页。


    随着纸页的拼好，一句话钻进太宰治的脑海中：


    世界正在崩塌，书在用自己去修复世界。


    坂口安吾惊讶：“原来不是普通的书吗？”


    太宰治开玩笑道：“当然啦，我的课本肯定不简单嘛。”


    太宰治随便扯了个理由，把书秒绘成了什么无所不能的魔法道具，成功收获了坂口安吾“你中二期还没过吗”的奇怪眼神。


    太宰治把纸页夹到书中。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天空。


    一切平和，因为那页纸的碎裂，这个世界尚且稳固，没有崩塌的风险。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静静看着那页纸。


    他在想。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他的一场梦。


    太奇怪了。


    这么多世界，为什么只有一个冬木凌，为什么他会是那个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书会找上他，就是希望他能够稳固这个世界，让世界不去崩塌。


    但太宰治研究了这么久，至今没有什么头绪。


    现在书在他面前碎开，并且告诉他：碎掉的部分是去拯救世界啦，等我彻底碎成渣渣，你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啦～


    太宰治头一次感受到五雷轰顶的感觉。


    所以究竟要怎么去做？


    才能留住这独一无二的世界。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太宰治去开门。


    “要出来走一走吗？”冬木凌问他。


    就在半分钟前，太宰治的幸福度突然断崖式下滑，系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紧急呼唤冬木凌来救援。


    冬木凌迅速出发了。


    但他却站在太宰治的门前思考起来，太宰治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还是今天的回溯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冬木凌沉思许久，才敲响了门。


    他猜不到。


    他选择去问一问。


    太宰治有些诧异，但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鸢色眸子轻轻眨着，在黑夜下看不清内里的情绪，少年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


    “小白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冬木凌开门见山：“你看起来不太开心，要和我说一说吗，把烦恼说出来会好很多。”


    他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听多了练出来了。


    太宰治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面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的烦恼？”


    “没有哦。”


    太宰治的声音轻飘飘：“我现在过得很开心，有家人有伙伴，每天只需要考虑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开心就好了。”


    这里和异世界的所有太宰治对比，简直梦幻的像是一场梦。


    不真实。


    是太宰治在看完那本书后的第一感想。


    发顶突然被揉了揉。


    太宰治愣了愣，抬起头去看冬木凌。


    “希望这个世界能一直存在吗？”冬木凌认可道，“很棒的愿望，放心吧，这个愿望会实现的，大家都会在这里陪着你，不会消散的。”


    太宰治：“……”


    冬木凌就见对方僵硬地站了许久，随后浑身上下像是炸了毛一般，倏然跳出几米远。


    他站在几米外，朝着冬木凌大声嚷嚷：“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愿望！”


    哪怕是愿望之神也不行！


    “对不起。”冬木凌说，“需要我忘掉吗？”


    太宰治：“…………”


    故意的吧！


    这绝对是故意的吧！ ！


    太宰治盯着他看了一秒，立刻选择转身就走，直接中断散步，跑回到家中。


    家里的其他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江户川乱步很难推理出“书”的存在，但他大致能明白太宰治在担心什么。


    少年的脸颊被糖果顶起：“我想在成年前，大人们是不会放心让我们单独离开的，你起码还要在这里待五六年哦。”


    现在就忧心离别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中原中也也说：“你是想要自己出去生活了吗？不会吧，你真的能养好自己吗？你别到时候把自己养死了啊。”


    太宰治：“……”


    他们聊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情！


    “把自己养死吗？很新奇的死法。”太宰治双手比叉，“但是，我拒绝！”


    中原中也：“……重点是这个吗？你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织田作之助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太宰，以后我们也可以经常见面，经常联系的。”


    “是啊，我们都是冬木先生领养的孩子嘛。”与谢野晶子抬起头，“就算独自出去生活，去别的城市，也会有聚到一起的时候吧。”


    她歪头：“太宰，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太宰治无言地坐下。


    他在担心什么？


    他担心这个世界像是个定时炸弹，在他最充满希望、最期待的时候炸开，他的朋友，家人，这里经历的一切过往像是泡泡一样破裂，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怀揣着美好的向往，最后得到的却是一片废墟。


    太宰治光是想一想便难以接受。


    那倒不如直接避开这一切，只要没有期待，那就不会得到失望……


    太宰治没办法做到及时行乐，他会下意识去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


    长尾迅给大家送来水果。


    “我听说你的书坏掉了，我去买了一本新的，你看看是这本吗？”他递给太宰治。


    “不是哦。”太宰治的声音慢吞吞，“那本书的封面是我后来装上去的。”


    那种神奇的书……


    怎么想都不会出现第二本了嘛。


    大门被推开，冬木凌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此时才回到家。


    他和系统聊了一路，大致摸清楚了太宰治的事情。


    【我从他的心底看到了希望世界不会崩塌的愿望。 】冬木凌说，【他原来是知道这个世界会坏掉的吗？ 】


    系统疑惑：【不应该啊，他应该不知道才对啊。 】


    【是不是有什么变数……还是谁告诉他了？ 】系统纳闷。


    【唔，他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


    【重要的是他现在会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 】冬木凌遥遥望向冬木家的方向，屋内亮着灯，大家似乎聚在一起，【只有刷幸福度这一个办法吗？ 】


    系统尬住了，半晌才小声说：【我只会这个。 】


    冬木凌：【……】


    系统委屈。


    它只是一个幸福度系统啊，哪里知道那么多办法。


    系统灵光一现：【你要不要看看系统商城？ 】


    系统商城在冬木凌面前展开，冬木凌随手翻了翻，里面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冬木凌挑了几个，带回家送给大家。


    大家围在一起。


    “复制？不管是什么都能复制？”江户川乱步眼睛一亮，就要自己站上去，好在与谢野晶子反应够快拉住了他。


    “为什么要复制自己？”中原中也神色奇怪。


    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有个聪明的自己来帮忙很不错的！”


    孩子们又去看其他道具，可以把人缩小到指尖大小的道具，可以隐身的道具。


    大家开始实验，家里在一瞬间变得乱七八糟。


    太宰治盯着那个复制道具看，他的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跑回房间，把那本“书”放到了道具上。


    砰一声。


    书应声出现。


    太宰治伸手去拿。


    异世界的记忆如往常般涌入他的脑海中。


    真的有用？


    他朝着窗外看去，天空并没有变化。


    太宰治又去复制纸页，成功复制出了一摞纸。


    “书”：“……”


    突然感受到好多的同类，是它的错觉吗？


    太宰治在复制时观察着，大量的“书”成堆出现，他直接拿起一本开始研究。


    太宰治研究着，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如果“书”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世界每崩塌一点，书就要消耗自己去修复世界。


    那——


    只要书够多，是不是就可以一直维持世界？


    献祭流“书”在今天闪亮登场！


    第60章


    2006年。


    羂索出逃了。


    但此时的总监部分身乏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碌，只能抽出一部分精力去处理羂索。


    咒术高专。


    “护送星浆体？”五条悟指了指自己，脸上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哇,可以嘛,这么重要的任务当然要交给最强啦。”


    夏油杰站在他的身侧，倒没有否认他这句话, 而是问了声, “是指定我们两人去？”


    夜蛾正道点头：“是的，你们需要保护那个少女。”


    “然后抹除她。”


    收到任务的两人离开高专准备前去护送星浆体。


    在半路, 他们收到了冬木凌的来电。


    “是我。”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可靠，“你们要去护送星浆体是吗？”


    冬木凌站在帐外，望向东京的方向。


    “我还在追查羂索的踪迹，如果你们遇上难题了可以随时找我。”


    “我们能遇上什么难题？几个小喽啰而已，轻轻松松啦～”五条悟摆摆手。


    他已经不同以往了, 他可是五条悟MAX版本！学会反转术式后, 他在咒术界才称得上是真的最强。


    夏油杰先前还有些疑惑，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冬木凌没有参与,现在对方给出了解释,他便心安理得地认下：“您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冬木凌只是例行关心一句, 三个人聊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年。


    冬木凌这次追查到羂索的位置是在国外，他皱了皱眉,想起总监部交代给他的那句话。


    “杀掉他，不用犹豫, 该研究的我们都已经研究好了，现在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在外面活动。”


    长尾迅在传回来这条消息时叹了声气, 他把这句话稍微翻译了一下：“关不住了，直接杀了吧。”


    冬木凌没有什么异议，他花费两天时间，一路定位到了一座海岛。


    那海岛荒无人烟。


    在冬木凌踏上岛的一瞬间，便彻底与外界断开了联系。


    “人已经引过来了，你要怎么做？”


    费奥多尔通过显示器观察着岛上的一切，微微一笑，“再等等。”


    羂索絮絮叨叨：“你最好快点，他很快就能找到我的位置……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哪个计划吧，那个咒术操使就是最好的身体，只要暗中操作，那个家伙迟早会把自己玩死的。”


    “还有你不是派人去干扰天元那家伙了，你应该知道要先处理星浆体吧？而且星浆体不止一个，你不仅要处理掉明面上的，还得处理掉总监部准备的备用方案……”


    费奥多尔耐心地听他说完，才缓缓开口：“我知道。”


    显示器中的冬木凌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他已经开始排查了，你快一点。”羂索往基地里面躲了躲，皱眉观察着外面的冬木凌。


    冬木凌会顺着他的痕迹来找他，那痕迹就像是一条线，只要不断便始终存在，无论羂索跑去哪里都会被找到。


    那可以封印对方的咒具他还没能拿到，费奥多尔说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办，刚好羂索身份敏感不能轻易露面，思考再三还是交给了费奥多尔。


    现在，他只能想办法困住冬木凌，牵制住对方的手脚。


    这座岛上有着特殊的术式布阵，冬木凌在这里面待的久了便会受到影响，短暂地失去判断。


    羂索需要在这段时间快速离开这里，冬木凌想要破除这处阵法也需要时间，等他出来后，羂索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


    想要继续找到羂索，就必须再汇聚一条痕迹，但羂索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


    “不要着急。”费奥多尔的声音不疾不徐。


    羂索一哽。


    在心中骂骂咧咧。


    人都要跑到他的面前了，他能不着急吗？


    羂索听到四周传来脚步声，他瞬间噤声，指尖噼里啪啦地敲字给费奥多尔：“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直接走了。”


    羂索并没有完全信任费奥多尔，他还给自己准备了备用的逃生路线，以防费奥多尔突然背刺他。


    费奥多尔始终没有回消息。


    羂索干脆利落地转身，打算走备用逃生通道，但当他打开门却傻了眼，通道里面被一颗巨大的岩石堵住，恰好将他堵在了正中央。


    羂索刚一转身，一块岩石轰然落下，将他回去的路也堵住。


    “费奥多尔？！你什么意思？”羂索瞬间反应过来是费奥多尔搞的鬼，他气急败坏地大喊着。


    耳机里竟然传来了费奥多尔的回应：“您应该知道，向神明献祭是需要祭品的吧。”


    羂索皱起眉。


    “你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您很快就会明白这一切的。”


    羂索的藏身地外。


    “当当～”小丑欢快地跳出来，朝着冬木凌挥挥手。


    冬木凌认出他：“果戈里。”


    “你怎么在这里？”


    他记得果戈里和费奥多尔是一伙的，那费奥多尔也在这里？


    冬木凌望向羂索藏身处的方向：“你是来给羂索拖延时间的吗？”


    “当然——”


    “不是啦。”


    果戈里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轻轻笑了一声，眸中闪烁着光芒，语调尖锐而兴奋：“我是来表演的哦。”


    不等冬木凌回应，他便猛地原地旋转三圈半，朝着面前华丽丽地鞠躬，一只手拎起斗篷，抖了抖。


    像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开场白，在这段开场白结束后，便开始他的表演


    “现在，我将要把一块岩石变进去，好好观察哦，这块岩石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说着，他竟真的把一旁山上的巨大岩石推进斗篷内，巨大的岩石压在柔软的斗篷上，但却像是压住了钢铁一般，丝毫没有对斗篷产生影响。


    “然后把它送进去——”


    “轰！”


    藏身处传来一声巨石落地的声音，随后，便是羂索骂骂咧咧的呼喊声。


    冬木凌看明白了，但他依旧有些困惑。


    “你们不是和羂索一伙的吗？”


    当初把羂索救走的就是费奥多尔。


    “一伙的？”果戈里古怪地笑了笑，唇角弯起一个恐怖的弧度，“不不不，我始终都没有把脑花酱当成同伴呢，唔，脑花酱应该也没有把我们当做同伴吧。”


    他笑起来，笑声可怕。


    “我们在脑花酱眼里是可以利用的家伙，随时可以抛弃，完全没有托付信任。”


    “当然啦，他在费佳眼里是一颗棋子～”


    这句话十分的冷漠，但果戈里的语调却激动而轻快。


    羂索变成脑花，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爬出来，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冬木凌在场了，张嘴便是：“你们这个样子谁敢托付信任？你们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


    脸呢！ ！


    冬木凌瞥了羂索一眼。


    脑海内，总监部的话语再次响起：“直接杀死他，不必留情。”


    只见冬木凌抬起手，指尖透出些许能量。


    他没有半句话，也没有半点犹豫，像是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在顷刻间，那能量便化作利剑，毫不留情地斩向了羂索。


    “冬——”


    羂索甚至下一句话都未能说出。


    他便从一坨会说话的脑花，变成了一摊不会说话的脑花。


    果戈里捧场地鼓起掌：“哇，好厉害！”


    冬木凌看向他。


    “我和他不是一伙的啦，他背叛了我们。”果戈里捂住胸口，一副垂泪模样，“他居然想要活下去！”


    那声音振振有词地说着：“他的任务明明是去死，想要活下去就是背叛了我和费佳。”


    冬木凌并不认可这套说辞：“我觉得他不算背叛。”


    顿了顿，冬木凌继续说：“但他确实得死。”


    果戈里不管早死晚死，反正只要达成目标便好，他笑嘻嘻地看着冬木凌，“那我们是不是也算是一伙的了？”


    冬木凌实话实说：“没有你我也能杀了他。”


    费奥多尔望着显示器内的两人，牙尖抵住了手指了指，眼睛一眨不眨，神色专注。


    这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


    费奥多尔的计划，就是用羂索死亡，得到更多的利益。


    在他带走羂索时，是有想过与羂索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但这是建立在羂索能从冬木凌手下逃出来的基础上的。


    一年前，冬木凌被安排去寻找羂索，费奥多尔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立刻给羂索打电话通知，但他打去电话时羂索已经被带走了。


    这怎么可能。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查着冬木凌沿途的监控，这片区域的监控并不多，但也能查到一些踪迹。


    13 ： 07分，冬木凌位于车站旁边，同一时间，冬木凌原地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羂索的实验室内。


    这几乎是在得到羂索的信息后，第一时间便找到了羂索。


    这不可能。


    费奥多尔在冬木家的那段时间研究过冬木凌的能力，哪怕是神明要去找人，也是需要参考物的，比如羂索留下的痕迹，他要顺着那条线一点一点找过去。


    费奥多尔对这件事情感到困惑，在他救羂索出狱后，羂索向他描述了那时的场景：“那家伙就像是预知了一样，知道我在他脚底下安了炸弹，提前冲上来……真是可怕的家伙。”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


    预知……？


    难道冬木凌拥有预知的能力吗？不，还是有很多纰漏，如果是预知的话，冬木凌不会在这时候才展现出来。


    过去那么多年，他完全没有看出冬木凌可以预知。


    费奥多尔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时间回退。


    在这条推论出来后，费奥多尔果断地舍弃掉了羂索这枚棋子。


    只要冬木凌一直回退，那他迟早能够抓到羂索。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果戈里问他。


    冬木凌选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羂索一直觊觎着那位咒术操使的身体，他现在死掉了，没有人会觊觎啦～”


    冬木凌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件事情，他愣了片刻，又问：“那坏消息呢？”


    果戈里摊手，脸上露出看好戏般地笑容：“坏消息是，针对那位咒灵操使的一切布局，在羂索死之前就布置好了。”


    “哪怕羂索死掉了，那位咒灵操使还是会受到他的影响哦。”果戈里来了兴趣，“比如这次的星浆体，你现在回去，估计能凑上热闹哦。”


    具体是什么热闹……


    果戈里再度古怪地笑起来。


    冬木凌微微皱眉，他立刻发动能力就要离开海岛，但这座海岛的阵法却在此刻生效，他的判断全部消散——


    冬木凌分不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了。


    面前的小丑蹲下身子，平视他的眼睛，带着些好奇：“需要帮忙吗？”


    另一边，冲绳。


    “悟，我们得走了。”夏油杰戴着一顶沙滩帽，朝着海边疯玩的两人喊着，“你们别玩了。”


    海边还在互相扑水的两人齐齐停下动作，望向夏油杰。


    夏油杰以为两人听懂了他的话，刚准备转身离开，下一秒，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拽入水中，天内理子反应迅速，配合地扑了夏油杰一脸水。


    两人魔性的笑声回荡在夏油杰耳边。


    夏油杰闭了闭眼，猛地站起迅速反击，将两个人一起按了下去：“混蛋！我刚把自己擦干净！！”


    他一边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星浆体名为天内理子，是廉直女校的一名学生，她从出生后便被选为星浆体，其存在是意义便是为了与天元同化。


    但因为不明原因导致身份信息被泄露，Q组织和盘星教开始疯狂追杀天内理子。


    高专便派出五条悟和夏油杰前去保护天内理子，将她一路护送到薨星宫，让她与天元同化。


    天内理子挣扎着，往夏油杰身上扑水花，恶狠狠道：“你要把妾身的发型弄坏了！”


    夏油杰面不改色地回击：“你还有发型？我以为现在这副样子才是你正常的样子。”


    “站住别跑！！我们来堂堂正正的对决一次！”


    站在海滩边，身为天内理子的监护和女仆的黑井美里望着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四人在冲绳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他们本来接到天内理子便要直接回高专的，但因为黑井美里被捉到冲绳，四人便过来救人，顺路停留几天游玩。


    太阳缓缓垂下，夏油杰用手遮挡住刺目的光芒，眯着眼看向海平线，“明天就要离开了。”


    五条悟嗯哼了一声：“你去睡觉吧，我守夜。”


    夏油杰并没有和他争，乖乖去睡了一觉，第二日，四人精神饱满地一起前往高专。


    天元居住在薨星宫内，几人要将天内理子安稳地运送到天元面前，在踏入薨星宫外的鸟居时，一阵阵尖锐的风声倏然响起。


    “来了。”五条悟敏锐地看过去。


    他自信一笑：“你们先走，我把他们解决了再去。”


    来的人都是一些小喽啰，五条悟轻而易举的解决一批，下一批又紧随其后地登场。


    这群人于五条悟而言就像是小虫子一般，又乱又吵，但又很难一口气全都处理掉，源源不断地向他袭来。


    五条悟打着打着，从天而降了两个身影。


    他下意识以为是敌人，一发苍刚刚打过去，便被金色的亚空间吸收掉。


    兰波和魏尔伦踏入高专，长发男人轻咳了一声，一枚小巧的金色方块落入地下，瞬间将这一整片区域变成了亚空间内。


    五条悟认出兰波，立刻停下攻击：“你怎么来了？”


    魏尔伦易了容，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用自己的声音说话才让五条悟认出来：“有人提前埋伏在了里面。”


    提前埋伏？怎么可能？


    五条悟皱了皱眉。


    “是冬木先生让我们来的，传递消息的手段……算了，说正事吧，我们得快点进去了，光靠夏油君一个人很难结束这一切的。”


    虽然提前混进去很不可思议，五条悟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


    亚空间抵挡了外来的攻击，五条悟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打虫子了。


    三人立刻朝着薨星宫内赶去。


    薨星宫内，黑井美里选择在外面等待，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走进去。


    夏油杰想了一路的话术，在进入门时倏然消失。


    薨星宫里面站着一排排人，拦截在他们面前。


    夏油杰懵了一秒。


    高专结界是有感应功能的，如果是没有记录的咒力踏入，便会触发警报。


    如果这群人都是咒术师……


    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夏油杰皱起眉观察面前的队伍片刻，惊奇地发现这群人身上都没有咒力，他们携带着一个小罐子，咒力源源不断地被吸收在里面，从外面来看，他们与普通人没有半点异样。


    夏油杰认出来了，那个罐子就是尾崎红叶的试验品。


    这便是羂索是计划。


    他们洗劫了尾崎红叶的实验室，将里面的所有试验品全都偷了出来，让诅咒师们呆着这个躲过结界检查，混入高专内部。


    最开始，羂索是准备用更简单办法，让那位天生0咒力天与咒缚去对付夏油杰和五条悟，天与咒缚完全没有咒力，结界自然也就感应不到。


    但无论羂索怎么威逼利诱，伏黑甚尔都对此不屑一顾。


    在羂索不间隔的试探下，对面终于回消息了。


    “再敢来打扰我们，我就杀了你。”


    羂索：“。”


    真难搞。


    无奈之下，羂索只能选择备用方案。


    那一排排诅咒师解下瓶瓶罐罐，纷乱的咒力瞬间涌了出来，他们的目标明确——


    杀死天内理子。


    夏油杰一边护着天内理子，一边与这群诅咒师战斗。


    但诅咒师瞬间散开，散在每一个角落，逼迫夏油杰只能一个一个去处理，不能发动群攻。


    他们的招数纷乱杂多，甚至还来玩阴的。


    夏油杰一心二用，竟真的中了招。


    不知道哪个家伙朝他开了一枪，麻醉药擦着他的皮肤，瞬间渗入他的身体。


    夏油杰一咬牙，咒灵轰然从他身上爆发开，黑压压地覆盖到了薨星宫上面。


    天内理子看着这一幕，有些无措。


    大家都在魔法对轰，可她只会物理攻击啊。


    夏油杰为了照顾她的安危，反而会变得有些乏力，最重要的是——


    这群诅咒师真的太没有下限了，什么招式都能使出来。


    天内理子看着一些招式欲言又止，只感觉眼前发黑。


    “喂喂。”门口传来声音，五条悟从上面走下来，朝着他们一挥手，“好久不见啊，杰，理子，你们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了啊。”


    夏油杰眼睛一亮，“悟，你来了。”


    “对哦。”五条悟抬起墨镜，苍篮色的眼眸闪烁着，扫过面前的一片狼藉，他十分高调的宣布：“没错！接下来登场的就是——”


    没等他的话说完，身后的两人就先他一步冲了出去，魏尔伦动作敏捷迅速，直接上前放倒了一片人。


    亚空间在天内理子身边升起，天内理子后退半步，对上了兰波的目光：“别担心，这里面很安全。”


    随后，光芒和爆炸声连绵不绝。


    两个人迅速地处理好一切，完美地加入战场。


    还站在门口中的五条悟：“……”


    他话还没说完呢。


    五条悟顿了顿，在天内理子的目光下没什么兴致地说完后半句：“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随后，他便猛地冲进去，也加入了战斗。


    在援手加入后，本就靠着阴招取胜的诅咒师们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天内理子被保护的很好，哪怕有人想要偷袭天内理子，也会被亚空间牢牢拦在外面。


    薨星宫内倒了一片，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兰波和魏尔伦来去匆匆，两人准备走的时候都捂住了面容，还交代着：“别告诉咒术界我们来过。”


    万一咒术界跑去调查，结果查到魏尔伦身上，日本政府得知魏尔伦还藏在横滨，他们家附近估计又要多不少眼睛了。


    天内理子安全了。


    她抿了抿唇。


    三个人都平复了一会，站在诅咒师的尸体前面，夏油杰冷不丁地问出一句：“理子，你真的想要去和天元同化吗？”


    天内理子愣住了。


    早在最开始，夏油杰就和五条悟商讨过，如果天内理子不想同化要怎么办，两个人的想法很一致：那就不同化啦，让理子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度过后半生。


    夏油杰的目光带着些鼓励地意味：“如果你想要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不去同化，都是可以的。”


    五条悟也说：“你选什么都可以啦，咒术界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坏掉就是了。”


    天内理子怔怔地望着他们。


    “妾身……”


    她像是在犹豫着，思考着。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半晌，她的脸上轻轻露出一抹笑容。


    天内理子做出选择：


    “我想要继续以天内理子的身份活着。”


    五条悟一拍手：“好！”


    “那就当你被这群诅咒师杀掉了，我们没能保护好你。”


    夏油杰扫过这群尸体，思考此刻能够帮他们的人，他突然想到了冬木凌的那通电话：“我去联系冬木先生。”【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