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过期解药

    开完会后,中午,同事许漫拉着徐梧若去饭堂吃饭。


    刚入职的时候,徐梧若是带盒饭来上班的,后面起不来床,便去饭堂吃饭。


    “八天假呢,梧若姐,你要回临川不?”


    “回呀,你呢?”


    “当然是出去玩啦,最近老是加班都没时间出去玩呢。”


    许漫老家在北方,她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旅游。


    徐梧若的饭吃了一半,电话响起,是覃思。


    “梧若,吃饭了吗?”


    “在吃呢,怎么啦?”


    覃思话语里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你哥回国了,你知道嘛?”


    何止知道,还和她一个公司呢。


    “你哥新买的车还没到,他说中秋也回家,到时候搭上你哥一起回哈。”


    “我......”徐梧若还未说完,覃思语气带着几分欢快,“就这样,妈妈不打扰你吃午饭啦,拜拜。”


    电话被挂断,徐梧若心口一堵,继续夹着盘里的饭菜。


    没车怎么了,高铁、地铁通行的年代,姜峄回不去临川?


    正郁闷着,许漫打断了她的思绪,“帅哥帅哥,快看。”


    徐梧若抬头,见到了姜峄那张脸,眉头又皱了几分。


    六年不见,此后朝夕相对。


    “梧若姐,要是你吃饱了先上去吧,是不是不大舒服?”许漫见徐梧若脸色有些不好,以为她忽然身子不舒服。


    “噢噢,我没事,慢慢吃不着急。”徐梧若别开眼,不再往那边看去。


    只觉仍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放假前一天的傍晚,徐梧若正加着班,某个产品的用户调研还没做完。办公楼有大面积落地玻璃,往外看,是大片的橘红色晚霞。


    “这个天空太好看了吧,只是放假前一天,我们却还要加班。”许漫抱着靠枕,哀叹道。


    “任重而道远啊。”徐梧若拍了拍她的肩,起身,去茶水间冲一杯速溶咖啡。


    却不巧,姜峄在下一秒走进来。


    “加班?”


    徐梧若只是对着他礼貌地笑了一下,把咖啡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却听到姜峄说:“明天一起回家啊,妹妹。”


    徐梧若回头,面色平静,“你住哪儿,我帮你喊一辆顺风车?”


    “公司隔壁的楼盘青山一号。”姜峄如实回答,端着杯子里的美式出了茶水间,往楼梯方向走去。


    晚上九点半,徐梧若把文档发给周祉年后,离开办公室。


    研发部在楼下,虽然徐梧若想看一眼姜峄还在不在公司,但心想不能如此唐突地下楼,所以作罢。


    她的车停在公司地下停车场,平时堵车的话便坐地铁上下班。


    地铁还没停运,徐梧若选择地铁,但在出办公楼那刻,有些饿意。


    于是她去一楼的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又那么的恰巧,在便利店里见到了姜峄。


    “还不回家?”徐梧若问着。


    “还有工作没做完,待会上楼。”姜峄应着,只听徐梧若留下一句:“熬夜伤肝。”便离开了便利店。


    半晌,她想起些什么,再次推开便利店的门,见姜峄依旧坐在原处。


    “明天公司楼下等我,车停在公司。”


    “谢谢妹妹。”


    第二日,徐梧若见到站在一楼大堂的姜峄,他今日换成了休闲装,不是西装革履。


    他的眼底有些青,可能真的熬了个大夜。


    徐梧若本想把车钥匙递给他,还是作罢。


    她喜欢开高一些的车,因此姜孟章给她买了一辆SUV。


    高楼的大屏幕上是显眼的月饼广告,徐梧若开着车,姜峄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假期第一天就是中秋节,高速路边的房屋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导航播报:“前方路段拥堵,大约需要二十分钟通过。”


    车载音乐放着周杰伦的《回到过去》,徐梧若有些恍惚,许久没听过了。


    “想回到过去…试着让故事继续……”


    深城离临川开车两个小时的路程,姜峄不知不觉熟睡过去,醒来后,发现刚下高速。


    “要换我开吗?”姜峄的声音有些暗哑,徐梧若从车边摸索到了一瓶未开的矿泉水,递给他。


    “快到了,你休息吧,我不累。”


    堵车让路程花费多了两个小时,因此到临川已经天色昏暗。


    今晚要和姜家的亲戚一起出去吃饭,因此徐梧若直接将车开去酒楼。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停好车后,徐梧若裹紧了单薄的外套,不禁打了个冷颤。


    姜孟章和覃思早已在酒楼门口等候着,见到姜峄和徐梧若走过来,面上带笑。


    “哎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们一同走进酒楼,推开包厢,圆桌边上,亲戚们在谈笑。


    一个面容和蔼的男人和他们打招呼,又看向姜峄和徐梧若,“哟,小峄!好久没见到你了呀,梧若真是越长越漂亮。”


    梁颂音拉着他们两个,“回国了也不来看奶奶,还有你这丫头,在深城工作也不回来了。”


    徐梧若拉着梁颂音的手一同坐下,姜峄跟着姜孟章坐在另一桌。


    聊了好一会,菜上齐。饭桌上传杯换盏,喜眉笑脸。徐梧若只是安静地吃饭,覃思时不时夹菜给她。


    “妈妈听说你姜叔叔有个朋友的儿子还不错,品行端正,在临川自己开了家公司,有房有车,要不要去见见?”


    徐梧若无言,覃思又道:“你一个人在深城呆着,我和你姜叔叔都不放心,自己租房也不太安全…”


    “妈,我知道,再说,我哥和连妍现在都在深城,我也没打算回临川。”


    ……


    吃饱后,徐梧若借机离开包厢,说去洗手间。亲戚们在包厢里聊天,她嫌坐在里面闷热又吵嚷,和覃思打了声招呼便趁机溜了出来。


    她出了酒楼的大门,风迎面吹。


    刚小酌了一些白葡萄酒,身子滚烫着,她觉着脸颊红热,却又几分凉意袭入骨。


    也许是天气忽然降温,也许是中秋,家人团聚,街道上行人稀少,灯影都显得寂寥。


    徐梧若转了个弯,朝右边走去。


    一个男人站在树底下,暖黄的路灯独照着他。他缓缓吐出烟雾,拿着香烟的手又放下,两指夹着的在燃着。


    四周昏暗,只有他一人被光笼罩着。


    “怎么出来了?”姜峄问,随手掐灭了烟。


    “房间里闷,出来吹吹风。”


    两人无言,看着树枝上的枯叶掉落。地上随即多了好些黄叶。


    中秋宴散场,司机刘叔把徐梧若的车开回小区林溪府,姜峄和徐梧若坐在覃思的车后座。


    覃思开着车,姜孟章坐在副驾驶,几人谈论着姜峄的近况。


    覃思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徐梧若道:“那妈妈帮你约明天去见那个男生?”


    “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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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后,姜峄跟着姜孟章上楼去书房谈事情。徐梧若在客厅坐了好一会,觉得头有些发晕,喝了一杯蜂蜜水后,便回房间,打算洗澡睡觉。


    门还没关上,被人用手臂挡住了。


    姜峄顺势进了房间,把徐梧若压在门板上。


    “你…”徐梧若推开他,却丝毫未动。


    姜峄没开口,只是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窗外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姜峄,我要去相亲了。”


    他听罢,只是默然,深邃的眼睛凝睇着她,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借着些月光,姜峄似乎看见了徐梧若眼角的一滴泪。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


    “好。”


    很轻的一声,几乎被呼啸着的风掩盖。姜峄离开后,房间里依旧漆黑。


    徐梧若滑落,倚靠着门板坐在地上,抬头,望着窗外发呆。


    很圆的月,像一块无暇的白玉。


    *


    假期第二日下午,姜峄的电话响,是赵泽昱。徐梧若恰好下楼,往冰箱里拿了一瓶柠檬苏打水。


    “今晚出去吃饭呗,新开的一家音乐餐厅。”


    姜峄开的外放,见徐梧若走来,问她去不去。


    “有谁?”姜峄问。


    “没谁啊,就我,噢,还有周览。”


    徐梧若表示无所谓,姜峄回:“去吧,我带上徐梧若。”


    “OK,待会见。”


    徐梧若见今天穿的很休闲,于是上楼换了一件剪裁贴身的浅蓝色连衣裙,脖子上搭着银项链。


    “不带件外套?”姜峄见她穿的单薄,最近晚上天气变凉。


    徐梧若倒是没想到这点,又回房间拿上一件轻薄的黑色外衫。


    周览和徐梧若他们一起出发,到了餐厅,赵泽昱等候许久。


    餐厅一角有一个小型的酒吧台,调酒师正在熟练地调制着各种鸡尾酒。


    吧台后面的酒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犹如丰富的调色板。


    他们四人坐在角落的一桌。音乐餐厅内灯光逐渐柔和,天花板上悬挂着造型独特的吊灯。


    驻唱歌手的声音清澈而富有磁性,是一首经典的爵士乐曲。


    “峄哥,你什么回国了!”周览问着,把手里的菜单顺势放在徐梧若面前。


    “上周,刚回不久。”


    她和周览是朋友,虽然高中的时候周览表示喜欢过徐梧若,但那时年轻气盛,现在大家都二十多岁了。


    初中的时候,徐梧若和周览在初三五班,陈淮安在六班。他知道周览对徐梧若有意思,但是陈淮安不能说。


    马路上的车行驶过,喇叭声鸣起,徐梧若回过思绪。


    “周览,谈恋爱了吗?”她问。


    “没呢,我妈一直让我相亲,可是我今年才刚研究生毕业,工作还没稳定。”


    “看看,就是没人催我,羡慕吧。”赵泽昱得瑟地道。


    “泽昱哥,那你什么时候结婚?”


    赵泽昱一听,嘿了一声,“徐妹妹,你这直接催婚了啊,那可不行。”


    “你怎么不问问你哥什么时候结婚?”


    徐梧若话语似乎被堵塞,只是笑着说:“我跟他不是很熟,我才不知道。”


    姜峄笑了笑,又听赵泽昱说:“你看看你,被你妹嫌弃了吧。”


    结婚,姜峄二十七了,迟早有一天会成家。而她要去相亲。


    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