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42章(完)
作品:《过期解药》 “妈妈,你和姜叔叔今年回家过年不,从欧洲回来了吗?”
今天是腊月二十五,智芯能源的员工们开始放年假。
“回来啦,我们昨天到家的,你啥时候回临川呀?”电话那头声音有些空,覃思似乎开的免提。
“明天回去吧,开车回去,妈妈你在干啥呀,声音有点小。”
“好,开车注意安全,我在做蛋糕,哎,你哥呢,你哥回来不?”
徐梧若一听,把电话拿给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杂志的姜峄。
“覃姨,我也回来,和梧若一起回。”
覃思搅拌面糊的动作停顿了,这不是梧若的手机吗?姜峄和梧若一起?
难道……
“妈?”徐梧若见电话那头没传来声响,问道。
“啊,噢噢,好呀,你和梧若回来,注意安全哦。”
她挂断后,放下手中的搅拌碗,快走到院子里,姜孟章正浇着花,喂着小池塘里的锦鲤。
“孟章,孟章。”姜孟章见覃思走的喘气,“慢点走,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
“刚刚梧若给我打电话,问我们回临川没,然后我问她今年回不回来过年,她说回来,我又问,小峄呢?结果小峄就接电话了!”
姜孟章一听,微微一笑,“那不是说明两个人正待在一起?”
覃思见他笑嘻嘻的表情,问道:“如果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你不反对?”
“人活到这岁数,有什么反对不反对的,而且本来就是我们的女儿儿子……”姜孟章又问,“你反对?”
覃思竟开始认真思考了一番:“过了这么多年,如果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也过的开心……就像你说的,哪有什么反对不反对的。”
她轻叹了口气,“小峄和梧若长大了,他们有自己的人生。”
这是姜峄回国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姜连莘也回来了,她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叫尹祁。
“小姑,你这个男朋友看起来好年轻。”
能说吗,其实看起来年龄没有比姜峄大多少岁。
实际也确实比姜峄大了五岁。小姑说,是在西北旅游的时候认识的,恰好是深城人。
姜连莘抛了个媚眼给徐梧若,带着男友落座。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嬉笑声不断。
徐梧若把放在客厅的游戏机找了出来,她和姜峄许久没有坐下来玩游戏。
姜连莘和尹祁也参与进来。
“姜峄,不准撞我的车,不允许啊啊。”姜连莘控制着手柄。
“小姑,你要输了。”姜峄开怀地笑着。
年初三,趁着众人都放假,于是临川八人组去了京城旅游。
梁方豪和张思缈要派红包,其余都是二十多岁未婚,徐梧若和连妍不好意思收,张思缈不乐意:“我俩又不是谁,大家都那么熟了,干嘛不好意思。”
于是每人手里都有一封红包。
到京城的那一天没有下雪。众人嚷嚷着要姜峄当导游,边打卡景点边拍照。
白雪皑皑的京城,银装素裹。红墙绿瓦,一片雪色。
他们住在一栋别墅里,众人围着打扑克,牌局结束,徐梧若忽然开口:“我想说一件事。”
她牵着姜峄的手,姜峄笑了笑。
众人看着他们交叠的手,面露喜色,“我靠!我就知道好吧。”
“哎呀恭喜恭喜。”
“喂!你俩怎么不发红包?”梁方豪开怀大笑,打趣道。
姜峄听罢,拿出手机,在群里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
“我去,老板大气!”
“谢谢老板,老板发大财!”
无所谓身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是最好的。
在京城的几天都没有下雪,直到回深城的那一天,京城忽然下了一场雪。
洁白的雪飘扬,落在徐梧若和姜峄的发丝上。
“姜峄,我看到京城的雪了。”徐梧若笑着说。
姜峄轻轻捏了捏她有些泛红的脸颊:“恭喜你呀。”
三月底,姜峄去总部出差几周。徐梧若正负责一个产品,到了评审宣讲的阶段。相关项目人员都会对方案进行“挑错”,压力很大,徐梧若几乎连轴转。
晚上少有的休息时间却失眠了,她打开手机,屏幕显示早上四点半。想给姜峄发信息,又不知他起床没有,那边是七点半。
【早上好。】徐梧若发。
那头秒回:【不是四点半?醒了吗,还是没睡。】
【睡不着呜呜呜。】
姜峄知道,项目正在压力最大,挑战最大的阶段。
徐梧若似乎很久没有真正好好休息过了,她躺在床上,闭眼,脑子的神经依旧紧绷。
电话响,徐梧若接通,是姜峄打来的。
“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姜峄问。
“还好,就是有点累。”以前也这样,只是最近特别累。
姜峄在给她讲故事,讲最近在总部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徐梧若不知不觉睡着了。
被闹钟叫醒,已是早上七点半。
姜峄最后一条信息是:【放轻松,我后天回来,好好犒劳你。】
【怎么个犒劳法?】徐梧若打趣回,在路上买了个三明治和冰美式又匆匆赶回公司。
【你知道的。】
徐梧若没时间看手机,拆了三明治的包装,咬了几口,又觉着没什么胃口,胃有些胀。
直至中午开完会,徐梧若坐在工位上,许漫问:“姐,你脸色苍白啊,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徐梧若摆摆手,桌上放着的冰美式喝了一大半,随即扔进垃圾桶。午饭也没吃,跟周祉年请了个假,回家休息。
头晕头痛,身体发软,全身无力。
她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倒床就睡。手机就放在一旁,静音,姜峄打来的电话也没接到,信息也没回。
醒来后已是下午两点,身子发热,她翻出家里的医药箱,用体温计量着体温,又一一回着信息。
半晌,姜峄打来电话,“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恰好五分钟,徐梧若拿出水银体温计,打开床头的台灯,看清温度后,在电话回着姜峄:“三十八度六。”
语气虚弱,她将体温计甩了甩,放好,又听姜峄说:“吃一颗退烧药,下午请假了吗,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噢,现在吃。”徐梧若只手拿着电话,右手翻着医药箱。
“吃东西了没?”
徐梧若恍惚,“还没吃,胃难受。”
“早餐吃了什么?”
“吃了几口三明治,又喝了冰美式......”
“吃些东西再吃药,乖。”电话那头,有人在喊姜峄。
“知道啦,你快去忙,我没事的啦。”徐梧若挂断了电话,煮了几只饺子吃,歇了一会,吃了一颗退烧药。
胃愈加难受,如她所料,全然吐了出来。
睡了一个下午,烧依旧没退,甚至烧到了三十九度。
她觉得身体好了一些,打开电脑,将能在家处理的工作先做了,给周祉年汇报进度,并说明身体状况。
周祉年明了,让徐梧若好好休息,其余工作他会安排。
徐梧若点了外卖,吃清汤面条。也没什么胃口,吃什么吐什么。
【去医院看看?】姜峄发信息。
【不去了,睡一觉,明天早上如果还发烧就去医院。】
徐梧若没有要出汗的感觉,所以体温度数退不下去。头晕晕沉沉,手机也看不下去,又窝在被子里睡觉。
拉着窗帘,不知是何时。隐约中似乎有人在帮自己量体温,盖被子。
徐梧若没睁眼,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山崖边,姜峄就这么看着自己掉下去。
沉入水中,无法呼吸,窒息的缺氧感袭来,徐梧若忽然惊醒,大喘气,额间全是细汗。身子也像淌了一趟水,出了一身汗。
她打开灯,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五点。客厅传来脚步声,徐梧若看向门处,房门被打开,是姜峄。
“你怎么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杯温开水,和一条清洗过的毛巾。
“喝水吗?”徐梧若点头,接过水,姜峄拿着毛巾,动作放轻,在帮她擦着额间的汗。
徐梧若量着体温,手机里的计时器倒数着,头顶传来一声低沉:“那边工作交接好了,我改签了机票。”
生病的时候,她总是感性一些。鼻尖一酸,徐梧若突然很想哭。
计时器响了,徐梧若抽出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
“怎么还不退烧?”
姜峄伸手,抱住了徐梧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辛苦了,再睡一会。”
姜峄抱着她,徐梧若忽然想起什么:“今天是你生日!我都忘了,烧糊涂了,礼物在柜子里……”
徐梧若作势要起身去拿,被姜峄拉了回来,“不急,先睡觉。”
她躺在床上,看着姜峄的侧脸,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记不记得有一年的大年初五,你喝的大醉?”
姜峄倒是想起来了,“记得,有人误以为我谈恋爱了,还避着我。”
“是他们说的,那你又不告诉我怎么回事。”
那一天是大年初五,姜峄和梁方豪去同学家玩。梁方豪悄悄和姜峄说:“我听说,徐梧若这学期过得好像不太好。”
徐梧若高三上学期的时候,忽然肠胃炎,痛的下不来床,发烧,回家养了一个星期。高三压力大,各个科目排名相差大,成绩有些下滑。
整个人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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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但在他们面前总是笑嘻嘻的。
姜峄不知道,没人和他说过这些事。随思清是和他提过出国留学。姜峄也在想,如果他离她更远一些,徐梧若是不是会没有那么难过。
可以把他淡忘,把他从自己的人生轨迹剥离出去。
但是姜峄忘了,他们是兄妹,只要这层关系存在,他们就永远有关联。
他听完梁方豪的话语,只是默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赵泽昱来了,把两个人扛了回去。姜峄眼眶只是红着,什么也没说。
“这是怎么了?”赵泽昱从没见过,梁方豪喝的也头昏,问不出一个所以然。
后来赵泽昱和徐梧若聊天,“徐妹妹,虽然确实这感情的事很难说,而且姜家,萧家,覃家,他们未必能接受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要知道,世人的眼光总是苛刻的。”
徐梧若知道。在外人来看,他们的关系是相伴成长的兄妹。
只是没有血缘关系,让他们生出了别的可能性。比如,藏在亲情下那几分见不得光的爱情。
离经叛道的路,没办法再回头了。
——
“是肠胃炎,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还是压力大,那段时间情绪是不太好,感觉是心态影响了身体状态。”徐梧若抱着他,语气像是在说着:都过去了。
姜峄亲了亲她的脸颊,轻拍着她的肩,像是在哄她入睡。
徐梧若睡着后,他没什么睡意,拿出手机,偶然看见一篇贴子:【有没有什么伪兄妹的文推荐!最近很喜欢磕!】
他搜了搜什么叫伪兄妹,然后无声地笑了,在备忘录上写着什么。
——在十七岁那年的夏天,我多了一个妹妹。
不是因为二胎政策得来的妹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重组家庭的妹妹。
她看起来很安静,第一次见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在吃饭。
我时常在回忆年轻时候的姜峄是怎么样的,那时候的姜峄在想,他不会改变他的生活环境,也不会被闯进来的人改变。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的生活轨迹被这个妹妹改变的天翻地覆。
故事的开始,也许是我第一次去接她放学,是第一次听她在我面前大哭,是对她和自己的好兄弟独处,我产生异样的心情。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开始意识到,我对她产生喜欢这种感觉。在她否定自己的时候,我想反驳她的话语。想带她参与自己的生活,想了解她更多一些。
想带她看满树橙红的枫叶,想带她看一场满天飞雪。
人生会经历很多个阶段,年轻的我站在十字路口,要对此做出抉择,我以为地理上的距离,可以让感情回到正轨,她无需陷入流言蜚语,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我忘了我的心早已偏离。
无法明确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我们早已习惯身边有彼此。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一年,她在我身旁早已熟睡。
我想,爱情不是人生获得幸福的唯一解。但她是我人生的唯一解。
她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
不知不觉到了夏天,姜峄和徐梧若择选了工作较少的日子,放了几天年假,没看到的大草原,此程定是要去的。
还是开车出门,选择自驾游。
到了之后是傍晚,徐梧若和姜峄先去市区吃饭,他们住在景点附近,打算第二日早起去看雾。
湖面上云雾缭绕,如同置身于仙境。
下午去了大草原,绿意盎然,不是暑假,游客较少。
有一家咖啡店,两个人寻了室外的桌椅坐下。徐梧若闭眼,微风拂面,凉意阵阵,无限惬意。
“徐梧若。”姜峄拿出一个礼盒,打开,里面是对戒。
对戒设计的很朴素,上面设计有枫叶图案,银圈里镶着一颗小钻石。
徐梧若喜欢简单又具有设计感的首饰,姜峄知道。
他把戒指戴进徐梧若的指间,大小正合适。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告诉你。”
姜峄在笑,发自内心的笑了几声,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你笑什么?”徐梧若也跟着在笑。
“我只是开心。”他说罢,鼻尖有些酸,眼眶却红了。
“你不是说开心吗,怎么哭了?”徐梧若问着,刚想帮他擦眼角落下的泪,却被姜峄紧紧地抱进怀里。
开心是因为,她在他的身边。哭是因为,爱和幸福是真实的。
可当这些场景切切实实地发生,他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徐梧若,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她抬头,眼眸中带笑,“那是多久?”
“直到我没有能力爱你。”
……
—全文完—